重生之掌上明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半弯
借皇上?其余众人顿时一呆。
容文翰却已开始侃侃而谈:
“皇上,开科取士,本就是选拔我大楚的栋梁之才,臣以为还需皇上亲自把关。不妨大比之后,再设殿试,考中的举子一律到皇上的金殿之上,由皇上再行考核,定出状元、榜眼、探花,于一众举子而言,能成为天子门生也是无上的荣耀。皇上若愿挂帅,微臣自然心甘情愿当马前卒。”
“天子门生?”楚琮何许人也,明白了容文翰的意思后顿时大喜——若照容文翰所说,从此天下学子尽入自己彀中,又何惧他们结成朋党各自为政?
竟是离了龙椅,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容文翰:
“好好好,天佑我大楚,才降下文翰这般股肱之臣!”
楚昭长出了一口气,楚晗却是扫了垂头丧气的谢明扬几人,又是恼火又是嫉妒——全是饭桶!自己手下怎么就没有容文翰这般出色的人才!人家一个,就顶自己一堆人了!
刘文亮则是神情复杂,自己当真小瞧了容文翰,原以为他所建功勋,不过是运气使然,现在看来,却是一个胸中大有丘壑的人物,似这般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就处理好这么棘手的一件事,既达到了目的,又让皇上龙颜大悦,这般人物,现在肯维护昭王爷还好,可是将来,若昭王爷登了大宝,则必然是自己的一大劲敌!
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纷纷称赞。事情圆满解决了,皇上也觉着饿了,忙一叠声的吩咐内监传膳,容文翰想着武世仁这会儿怕还在外面候着,忙告了声罪,说是去去就来,哪知皇上心情大好之下,却命内监,把武世仁也一道宣来。
武世仁本是等的心焦,听内监说皇上宣他去内廷,赏他和其他重臣一道用膳,顿时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着内监进了文华殿。
早有宫娥也照旧端了一个食案上来。
“咦,对了,”楚琮忽然笑道,“前儿朕听说一件趣事,说是众爱卿这几日明争暗斗,要比比谁家儿女更孝顺,但不知结果如何啊?”
楚琮一语既罢,除容文翰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幸福笑意外,其他人却是一水的沮丧无比。
“怎么,竟是容卿胜了?”楚琮大奇。若说一开始,容家丫头占了先机,可若是大家全都用心的话,都是大家,怎么着也是旗鼓相当啊,怎么其他人这脸色……
“皇上,我们早就甘拜下风了!”高岳苦笑,神情却是由衷的佩服,“我早说过,我家儿子再多,也抵不上容公一个女儿。”
这个认知,是早在边关作战时,知道捣弄出萱草商号的竟是霁云时,高岳就已经有了,现在这是彻底心悦诚服了——
听说要比孝道,自家那些小子们倒是也尽了心,什么山珍海味的都搜罗了不少,可自己却是越吃越没滋味儿,昨儿个甚至有些头晕,让御医瞧了才知道,却是好的东西吃的多了,竟是积食了。
其他大臣也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反倒是容公,却依然是精神的很。
还是那些御医最终道破谜底——容公的饭菜,可不是随便做做就行的,每一道菜,都是容家小姐结合容相的身体状况,跑到御医哪里商讨了很长时间定下来的,还有做菜的原料,也都是容小姐亲自去采买,绝不假手任何人!
此事传开来,所有人自然完败!
“文翰果然得了一佳女呀!”楚琮也连连感慨,看了下面的楚昭楚晗一眼,自己也是儿女双全,可是和文翰比起来,确是……
其他人凑趣,也纷纷夸奖容府小姐孝顺、贤惠、知书达理……直说的天上有地上无。
容文翰平时最是谦虚,这会儿却是毫不避讳的照单全收,一径笑的合不拢嘴:
“托皇上和诸位的福,文翰此生有这样一个乖巧、孝顺又懂事聪明能干的女儿,真是死而无憾了!“
武世仁却是听得吐血——乖巧的话,那把自己收拾成这般悲惨地步的又是哪个?还孝顺懂事,自己这个长辈都快被折磨疯了有没有?
倒是能干这一点还勉强搭上点儿边,君不见,容霁云整个的就钻钱眼里了吗?那么好一套家具,明明已经送家里了,竟然说拉走就拉走!还有,那几间铺子,竟是死死的攥在手里,一个子儿都不肯往外蹦!
待用完饭来至外面,容文翰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武世仁,歉然道:
“劳烦世仁等了这许久,到底有什么事,你且说来。”
“没事。”武世仁忙摇头,“只是久不见姐夫,想和姐夫说说话罢了。”
心里却早已是泪流成河——姐夫,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们家那个小魔星快把我给逼疯了!
算了,容文翰这条路明显是走不通了,还是回去让周氏去容府负荆请罪吧!
重生之掌上明珠 119负荆请罪
看武世仁垂头丧气的离开,容文翰眼睛闪了闪,也一撩轿帘,上了轿子。
到得家中,正好碰见霁云逗几个弟妹玩儿,看他们笑闹成一片,容文翰也是心怀大畅。
几个孩子也看到了容文翰,忙都停下来,特别是武云昭,吓得小小的身体不停发抖——往常在家时,若是自己这般胡闹,轻则要挨爹爹一顿训斥,重则还会被家法处置……
“没事儿,你们继续玩吧。”容文翰笑道,又冲霁云招了招手。
几个孩子也都是聪慧的,忙上前见过舅父,却是小心的散了去。
方才跑了一阵,霁云头上便有些汗珠,容文翰取出手帕,仔细的帮霁云一点点拭去,才道:
“今儿你小姑父寻我,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是不是你小姑姑那里……”
看妹子那般沧桑,容文翰心里也很是不舒服,深悔当初看错了人,只是木已成舟,又能怎么样?所以虽然明知女儿是故意给武世仁难看,却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可好歹清莲也是武家的人了,这样长久留在府里也不是办法。
“爹爹放心,女儿省得。”霁云却是不在意,一则自己现在担着个世女的名头,对小姑姑而言,爹爹和自己,就是她仅有的依仗,二则,因那个周氏,连带着从未谋面的那位姑丈,霁云都止不住的厌恶——若没有小姑丈的纵容,那周氏焉敢如此放肆?
“爹爹躺好,女儿给您捏捏肩。”
“好。”听女儿如此说,容文翰即便丢开手不管了——自来对女儿,容文翰便有这样一个认知——云儿做事,一定都是有分寸的,若哪件事有些过了,那也不是女儿的错,定然是对方太过分了!
所以,武世仁幸好没有在容文翰面前开口,若是真说了霁云的坏话,怕是不但要吃个大大的没趣,还会被自己大舅哥彻底厌弃。
太阳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又有女儿一旁俏语解颐,容文翰只觉身心通泰无比,竟是倚在躺椅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霁云忙招手让丫鬟送来裘衣,密密实实的替容文翰盖了,自己却仍不轻不重的帮父亲捶着肩……
远远的花架下,王芸娘正好经过,看到凉亭里那对儿父女温馨的画面,不由一愣,旋即转身快步离开,却差点儿撞上迎面而来的容清莲,忙回身福了下:
“芸娘见过表姐。”
便即匆匆离开。
容清莲不由一怔,许是错觉,怎么王家表妹的眼睛竟是红红的?
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摇摇头,待看到那父女俩亲昵的模样,却也不禁感慨,自家相公也是读书人,却何曾对两个孩儿这般和颜悦色过——
倒是对周氏所出的三个孩子,却是倍加慈爱。
这样一想,心口处不觉一痛。
武府。
武世仁下了轿,却不见周氏的影子。倒是女儿武香玉红正站在院里张望。看武世仁进来,武香玉一下红了眼圈:
“爹爹——”
武香玉长得像极了年轻时漂亮的周氏,武世仁一向很是喜欢,这会儿虽是心情不好,还是站了脚问道:
“怎么了,玉儿?有什么委屈,说给爹爹听。”
“爹——”武香玉却是哭的更加伤心,“女儿倒没什么委屈,却是娘亲,太苦了——”
“你娘?”武世仁愣了下。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院外,周氏荆钗布裙,手里还掂着包东西,红着眼睛进了院子,看到武世仁,忙抬手拭了下眼睛,强颜笑道:
“老爷回来了?刚好妾身给爷买了棵人参补补身子,这就去厨房给老爷炖了来。”
说着再不看武世仁,低了头,只管往厨房而去。
“人参?”武世仁愣了下。
“是刚刚娘亲当了首饰换来的,娘说您这段时间瘦了……”武香玉强忍着悲伤道。
武世仁愣了一下,心头顿时一热,上前一把拉住周氏:
“惠儿,你这是何苦——”
周氏一下伏在武世仁怀里痛哭起来:
“老爷,是妾身不中用,不能帮上老爷什么忙……惠儿所能求得,也就是老爷身体康泰……”
武世仁愈发心疼,忙不住劝哄。
旁边的武香玉早识时务的退下,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得意之情——娘亲说得对,爹爹果然最吃这一套。
埋在武世仁怀里的周氏,嘴角也闪过一丝笑意,昨日里知道那布料竟是武世仁要送给上峰的,周氏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自家老爷的个性,把仕途看的最重,不然,也不会隐忍了容氏这么久!
因此今日才使了这个苦肉计,看武世仁心疼的样子,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故意边拭泪边道: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定然能把老爷伺候的妥妥帖帖,哪像妾身,这般愚笨,每每只会惹老爷生气……”
说着,故意捂着被武世仁踹了一脚的胸口,现出痛苦的神情。
心里却是恨恨,若不是容氏把着那银子不放,自己也不会吃这么大一个亏,今日里自己委屈多狠,来日里老爷定然会让那容氏加倍还来。
武世仁果然大是心疼,扶了周氏在床上躺了,温言道:
“让你受委屈了。”
周氏心里一喜,按往日情形,老爷接下来就会好好的宽慰自己一番,再送些好东西给自己,最后还会以惩治容氏来让自己舒服些……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武世仁接着道:
“……明日你一大早,就去容府给容氏磕头请罪。”
“啊?”周氏一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
武世仁却仿佛没看到周氏被雷劈了的模样:“为夫也知道,你最是贤惠,现在府里这般情形你也看了,你还是要去一趟容府,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容氏回来。”
看周氏不说话,武世仁以为周氏已是默许,爱怜的拍了拍周氏:
“为夫知道你受了委屈,将来,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你再躺会儿,我会让管家明日一大早就陪你去容府。”
直到武世仁离开,周氏才回过神来,终于呜咽出声,直至放声痛哭起来——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不应该容氏受罚吗,怎么到头来,却要自己去她府上磕头赔罪?!
第二日一早起来,周氏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千个不乐意下,待武世仁离开,故意穿着些破衣烂衫就上了轿,待来至容府,想着怎么也要让容清莲也堵堵心才是,哪知刚一进门,赶巧就碰见了容清菲,看到周氏哭丧着脸双眼红肿的样子,顿时大怒:
“哪里来的丧门星,这么一副遭了瘟的歹样子,当真是晦气,还不快给我轰了出去。”
容府家丁倒没动手,可个个喝骂,一番横眉怒目,直吓得周氏大气都不敢出,慌慌张张就回了家。
本想编个瞎话,那跟着去的管家早把当时情形一一说给武世仁听。
武世仁既怪自己那大姨子太过蛮横,又嫌周氏不会办事,当即责骂道:“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出身!他那般公侯之家,便是下人也俱是穿金戴银,你这般模样,又成何体统?没得只会丢人现眼罢了!”
一番责骂,周氏又羞又气,第二日只得好生打扮,忍气吞声又到了容府,一路上胆战心惊,唯恐再遇见容清菲,好在这次终于得以见到了霁云,周氏心里一松,以为小孩子家,面皮儿薄,自己低声下气去求,量她也不好就驳了回去。
又一想武世仁所说,待请回容氏,自己心仪的那套家具也罢,各种漂亮的精美首饰也罢,容家必然都会慷慨送来,到时,自己尽可以拿来使用……
哪知还未开口,霁云脸就沉了下来,服侍的下人顿时敛声屏气,大气都不敢出,周氏一吓,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霁云却不看她,只冷声道:
“管家——”
容福忙上前跪倒:
“主子。”
“我只问你,前年春上,我让你给小姑姑送去的那件镂空飞凤金步摇,你可是确实交到了小姑姑手上,而不是送错了人?”
容福忙磕头,恭恭敬敬道:
“启禀小姐得知,小的当时是亲手交到了二姑奶奶的手上,并未交给旁人。”
“是吗?”霁云神情愈发冰冷,“怪不得……去,告诉武府管家,让他回去替我问一下姑丈他老人家,缘何我送于小姑姑的首饰却带在他人头上,如此不问自取,又和贼人有何区别?”
周氏顿时脸色煞白,这才想起,自己因了昨天的事,今日里刻意打扮了一番,却忘了这件金步摇本是容氏的……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气的武世仁直骂周氏昏了头,怎么竟敢带着容氏的首饰去容府!
又怒冲冲的甩了一张清单给周氏:
“这是容府一并派人送回来的,你和玉儿,现在马上把清单上的饰品给容氏还回去!”
看周氏和武香玉都是伤心欲绝的模样,跺了下脚,终于还是道:
“便是你们如何不舍,好歹也要把容氏先请回来再说,只要容氏回来了,那么多首饰,她自是带不了,你们喜欢的话,再拿去便是!”
周氏无法,只得和武香玉把这些年搜刮的容清莲的首饰全都还了回去,母女俩心疼之下,对着那些首饰竟是哭了一夜。
一直到天亮,因武世仁怕周氏去了再不济事——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奢华的日子,再这般捉襟见肘,武世仁早受不了了!
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把容清莲给请回来,而且听管家传达的容家那小魔女的意思,对自己好像有些不满,自己这次去,也算给容清莲做足了面子,姐夫那里也好交代些。
这样想着,便和周氏一道往容府而去。
周氏这次倒是学的乖了,甚至临出发前,特意去打听了别家妾侍的穿着打扮,到了容府,更是小心翼翼的直接跪在大厅外,一副再老实不过的样子。
便是最为挑剔的容清菲看了也相信,看来这个女人,果然是被收拾的怕了。
霁云这才松了口,亲自陪着容清莲母子三人到前厅去见武世仁。
听说霁云到了,武世仁虽是长辈,却是没敢大喇喇的等着霁云拜见,反而起身迎了出去。
本是和霁云并肩而行的容清莲看到武世仁,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便是霁云,在看清武世仁的长相时,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重生之掌上明珠 120狭路相逢
那周氏早跪的双腿发麻,看到容清莲到了,顿时一喜,便想起身,霁云凉凉的一眼扫了过来,周氏一哆嗦,忙又乖乖的跪伏在地上,带着哭腔小心翼翼道:
“妹妹见过姐姐。”
容清莲愣了一下,眼睛顿时有些干涩,往日在府中,周氏何尝对自己这般恭敬过?反倒是自己,每日里远远的看见她,便要避开,不然,等老爷回来,轻则落一顿斥责,重则就要被关到那几乎能让人发疯的小黑屋里。
“姐姐,”周氏又磕了个头,哀哀道,“从前都是妹妹糊涂,惹得姐姐不开心,姐姐要打要罚,俱都使得,只是府里终究离不了姐姐,一应家事,还要姐姐照料,求姐姐不要和妹妹一般见识,今儿老爷也一起到了,姐姐看在老爷和几个孩儿的面上,随妹子家去吧。”
容清莲愣了一下,本有些不明白周氏为何如此说,却在注意到周氏面对着霁云恐惧无比的神情后了然,怪不得这几日这般安静,原来竟是侄女儿为自己出了头吗?
怔忡片刻,眼睛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霁云却是扯了一下容清莲的衣角,冲着武世仁沉声道:
“姑丈稍候,云儿还有些话要同姑母说。”
容清莲有些惧怕的瞧了武世仁一眼,却见以往自己面前暴君一般的武世仁这会儿却是温和的紧,竟是连连点头,一叠连声道:
“无妨,姑丈知道你和姑母姑侄情深,你们自去话别,自去话别。”
霁云也不和他啰嗦,径直转身朝旁边的书房而去,容清莲忙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霁云临窗而立,却是久久不说话。
“云儿,”良久,还是容清莲先开口,“姑母知道,你是为姑母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容清莲慢慢转过身,神情却是有些悲凉:
“也好,姑母,云儿想问你一句话,若是云儿让你同他,”
顿了顿,终于续道,“和离,姑母以为如何?”
“啊?”容清莲愣了一下,几乎是冲口而出,“那怎么行。”
语毕又觉得自己语气似是有些太冲了,忙拉了霁云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缓声道:
“云儿,姑母知道,你是,心疼姑母,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妹妹和弟弟的爹呀,便是为了他们兄妹二人,我也只能这样,忍着……总之,怨不得别人,是姑母命苦罢了……”
说着,眼中已是垂下泪来。
“我知道了,姑母。”霁云以手支着额头,很是疲惫的样子,“我有些累,就不送你们了。对了,姑母的嫁妆,云儿已经帮你清理过,那周氏母女已经全部还了回来,姑母拿好,以后若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你背后还有容府——让管家送你们吧,云儿歇息片刻……”
虽然很是失礼,可自己,绝不愿意再看见武世仁第二面。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听着“武”这个姓有些耳熟,却原来,竟然是他!
那日公堂之上,除了自己的衣服,要以苟且之罪对自己处以杖刑的,不正是这个人吗?
怪不得,当初爹爹会那般伤心欲绝,不但是因为独生爱女受此侮辱,更因为那和外人勾结要置自己于绝境的还是他的亲人吧?
甚至最后,负责审讯爹爹贪渎之事的仍是此人,公堂之上,这武世仁装的一副大义凛然,其实却是为了借打杀爹爹求得自己上位!
那之后呢?
对,好像就是容家家破人亡自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半年后,爹爹带着自己到了一处乱坟岗,哪里有刚起的一处新坟,听过往的行人讲,哪里埋得是一位自缢身亡的官家夫人,好像是因为娘家犯事,不忍心拖累婆家,才会投缳自尽……
爹爹却搂着自己,在坟前静静坐了一天,最后起身时,一直喃喃着,阿莲,为什么要这么傻呢,阿兄,并没有怪你……
现在终于明白,其实,那处孤坟里掩埋的,就是小姑姑吧?小姑姑的死,自然也不是因为怕拖累婆家,而是因为知道了夫君其实也是残害容家的帮凶,愧疚之下,才会投缳自尽?!或者,是武世仁以为姑母终于毫无利用的价值了,便逼得她走上这条绝路;更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武世仁使了个眼色,周氏忙上前恭恭敬敬的伺候容清莲上了轿子,自己则乖觉的上了最后面那辆小小的马车。
将要走出院落时,无意间回头望去,正好对上敞开的书房里,静静站着的霁云暗沉沉的一双眼睛,武世仁心里不由一哆嗦。
一直到离了容府很远,武世仁还有些浑身发凉,心里暗道,怪不得周氏会在容霁云手里吃那么大亏,那样一双让人胆寒的眼睛,哪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只是也就奇了怪了,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容霁云,怎么这丫头的样子,却像是对自己讨厌的紧!又瞥了眼旁边的轿子,难道是容氏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这样想着,对容清莲不觉愈发厌烦。
霁云缓缓关上窗户,一回身,不由一愣,却是阿逊,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自己后面。
“云儿——”阿逊脸上本是充满了暖暖的笑,却在对上霁云的眼睛后,一下愣住——这双平日里总是澄澈无比的眼睛,今日里却是完全变了模样,恐惧,仇恨,憎恶,痛苦,甚至还有自我厌弃……
“别怕,有我呢,有什么事,都交给我,云儿,不怕……”阿逊伸手就把霁云搂在了怀里,一遍遍的在霁云耳边呢喃着。
阿逊特有的低沉声音,阿逊特有的温暖气息,阿逊从来都是敞开着的温暖怀抱……
霁云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吸了吸鼻子,更深的把自己埋入阿逊的怀里——
“阿逊,我想杀人——”
“好。要杀谁?”
“阿逊,要是我从前曾经很不堪,你会,怎么做……”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把他们做的,千百倍还回去……”
“那我呢?”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霁云伸手圈住阿逊的腰,头伏在阿逊的胸膛上,静静的谛听隔了一层布料后那坚定而有力的心跳,喃喃道:
“阿逊,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阿逊,我会在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去那里,你也要,一直一直的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要欺骗我,不要辜负我,更不要,丢下我一个……
再不要承受,上一世被无情丢弃的那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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