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涯无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关越今朝
今天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在这个季节里,已经是很好的天气了。虽然安平县隶属于新河市,县城离新河市也就一百多公里,但空气质量却比新河好很多,污染非常小,否则也未必见到暖洋洋的日头。
驶出党政大院,黑色“帕萨特”汽车直奔城南而去,不多时便上了国道,向东拐去。
路边的荒草已经发黄、发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预示着季节的变换。田地里大都光秃秃的,多是已经犁翻过的黑色土坷垃,或是未翻耕的玉米茬子。个别地块里,作物秸秆还没有拉回去,仍在田地里堆码着。
国道路况一般,但也是二级路,虽然不宽,不过从现在通行车辆情况看,完全能够满足使用要求。
看着田地里的情形,还有不远处的荒山,楚天齐有一种错觉,仿佛走在玉赤县回青牛峪乡的路上。但来往车辆号牌的第一个文字提醒他,这里是晋北省。
沿途经过三个乡镇地界,在将近上午十点的时候,“帕萨特”汽车驶进黑山乡党政大院。
由于未提前告之,院里并没有欢迎队伍。
汽车刚刚停下,刘拙便跳下汽车,快步来在汽车右后侧,打开车门。
本来楚天齐完全有时间自己开门下车,但现在已经是一县之长,又是刚到县里,一些常规的官谱还得摆。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样,但却知道不能显着太的特立独行,一些不违反规定的习惯,还是要沿袭一下。坦然的享受秘书开门服务,楚天齐不紧不缓的步下了汽车。
忽然,一个男人从平房过道蹿出,飞也似的向汽车奔来,边跑边喊:“欢迎县长,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话到人到,用时极短,这个个头不高、略有谢着,就要继续去开瓶。
楚天齐脸色一寒:“第一,我中午不喝酒;第二,这酒太贵,我喝不下去。”
杨福瑞顿时面现尴尬,陪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支吾着:“县长,不贵,其实也没几个……”忽觉用词不当,又忙转变了说法,“平时是喝当地小烧,今天县长光临,我们这才买来的。”
楚天齐“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搞特殊?”
“不,不。”杨福瑞急忙解释,“我们觉得您非常尊贵,是想以此表示对您的尊敬之情……”
“爆炒海参。”一声清脆喊唱打断杨福瑞的话,大师傅身着白色厨师服,右手托餐盘,进到包间。放下盘子,大师傅恭敬的说了声,“领导慢用。”
楚天齐喊住对方:“师傅,手艺不错,闻着味道真香。”
大师傅立刻满面笑容:“谢谢领导夸奖。一会儿您再尝尝清炖甲鱼和香辣蟹煲,看看味道正不正。”
楚天齐“哦”了一声,面带笑容:“看起来师傅对海鲜菜品挺在行呀,当地产海鲜吗?”
“我以前在南方当厨师,学的就是海鲜菜品,后来父母双双生病。为了照顾父母,我才辞职回家,在乡里做饭。可惜当地没海鲜,我这手艺也得不到施展机会。”大师傅既自得于自己的手艺,也不无遗憾。
“当地没海鲜,那就得从外边买了,这成本可不低吧?”楚天齐说的很随意。
“可不是,一只蟹要翻上……”话到半截,注意到杨书记眼神,大师傅才意识到走嘴,赶忙说了句“我还得去炒菜”,快速溜出了屋子。
屋子里顿时气氛更加尴尬,杨福瑞、高佳明看着楚天齐,不知如何解释,其他人也满脸严肃,抿嘴不语。
“不吃了。”楚天齐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县长,县长您听我说。”杨福瑞赶忙跟过去,伸手就拉。
楚天齐一甩胳膊,沉声道:“怎么,还要强行绑架?”说完,快步走出屋子。
“县长”
“县长,您听我解释。”
杨福瑞、高佳明一前一后追了上去,围在县长身边,不停的说着好话。
但楚天齐并不言语,而是直接出了食堂。
“县长,县长……”杨福瑞、高佳明边擦额头冷汗、边小跑着,跟在县长左右。
就这样,楚天齐一言不发,奔着黑色“帕萨特”而去。
看看情况非常紧急,杨、高二人都快哭了,不管不顾的跑到前面,站在车前,平伸双臂。
杨福瑞说起了好话:“县长,我们这是第一次,平时都是非常艰苦的。”
“是这样的,县长,您刚才也听大师傅说了吧,平时他根本都没有展示海鲜厨艺的机会。”高佳明跟着解释。
“县长,就给我们一次改错的机会,我们一定接受教训,下不为例。”杨福瑞下着保证。
“下次,还想下次?”楚天齐反问着。
杨福瑞赶忙急急摆手:“不不,这次我们就改正。”
高佳明语含乞求:“恳请您给我们这次改错的机会吧,我们保证不再……”
长嘘了口气,楚天齐冷冷的说:“我最反对铺张浪费。”停了一下,又道,“怎么改?”
杨福瑞、高佳明对望一眼,立刻面露喜色,异口同声:“县长您说怎么改就怎么改,都听您的。”
官涯无悔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感觉良好
日子过的很快,在忙忙碌碌的调研中,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
按说早就应该到各单位走访,熟悉一些基层情况,只是一直熟悉县情,也在理顺一些东西,故此才拖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在到各单位之前,楚天齐已经看过许多资料,对这些单位情形都有所了解,是带着问题去的。这样的优点是,既加深了认识,也掌握了一些实际情况,避免了“为看而看”的走过场。
在这十多天的调研当中,县直部门走了大半,乡镇也走了好几个。尽管楚天齐只带着秘书和司机,属于轻车简从,但被调研部门接待却非常隆重。每到一个部门,部门领导都相当重视,不但班子成员全在,而且还专门进行正式汇报。虽然这样的汇报多流于形式,虽然务虚多一些,虽然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形式,但也没有申斥和阻拦。他现在初来乍到,需要人们的尊重,需要与人们有一定的互动,而不是拒人千里。当然,通过人们的汇报,他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也看到了一些部门负责人的工作理念。
尽管各单位对县长到来极其重视,也极尽隆重,但有了县长在黑山乡甩手离席一折,接待部门再也不敢上山珍海味了。不过大都还是要提前巧妙咨询县长就餐要求,领导吃不吃是一回事,有没有心意是另一回事,这些干部都深谙此理。
当然,为了避免多费口舌,也不愿意吃吃喝喝,在县城调研时,楚天齐一概拒绝被调研部门宴请。就是去乡下调研,也只是中午在乡里吃无酒的便饭;晚餐必须赶回县里,假如赶不上食堂饭点,则去外面吃点儿或是用桶面对付。
在外出的这几天,楚天齐注意到,岳继先各方面素质确实不错,开车技术好,话语不多,很有眼色,服务意识强。但是因为有乔金宝那层关系,平时在车上说话或接听手机,楚天齐觉着非常不方便。如果没有乔金宝那层关系,岳继先绝对是一个很棒的专职司机,但怎么可能抛开乔金宝那层关系呢?想到这些,楚天齐就别扭的很。
今天天气不错,又非周末休息,可楚天齐却没有出去调研。本来他是准备下乡的,但由于临时通知有事,便留在办公室等着,还专门换了身西服,系上领带。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楚天齐不禁疑惑道:“怎么还不来呢?”
……
县委书记办公室。
乔金宝坐在办公桌后,眼睛盯着桌面上文档,不时在上面划上几笔,很是专心的样子。
康雨站在办公桌前,尽管书记一直没有搭茬,但仍不停的叨叨咕咕着:“书记,照这么下去可不行呀,是绝对要出事的。”
听到对方说的这么骇人,乔金宝终于放下铅笔,抬起头来:“老康,太的危言耸听了吧?我怎么没觉出来?”
“那是您一心为公,总在想着全县百姓福祉,没有去注意他的不轨行径。”康雨面色严肃,“从九号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周了,除了有两天在办公室,他可一直往各单位跑着。我都听说了,每到一个单位,那些头头对他都是极尽恭顺,有人更是趁机拍马。而他却泰然受之,显然心中只知有己,不知有他,更不知有党组织。”
“县长视察,各单位表示欢迎,天经地义,我那时候下去,他们也是这样。”乔金宝不以为然,“你说他很享受人们这种尊崇,我不敢苟同,你看的并不全面。我也听说了,面对杨福瑞、高佳明的山珍海味,他直接离席,差点连饭也没吃。”
康雨马上接话:“那不过是他故作姿态,故意要标新立异,最后不是照样吃了?”
乔金宝道:“吃是吃了,可是他却让乡书记、乡长现场掏钱,结算了那桌饭菜酒水的全部开支。然后又要求乡里重做了家常便饭,才同意留下来,他这是反对铺张浪费,我也坚决赞同和支持。”
“书记,您太善良了,总把人往好处想。您想想,那两人当下是掏钱了,可不过是玩个障眼法而已。然后他却又留下吃饭,给那二人改错机会,让那二人感谢县长宽宏大量。这么一来,他借那二人立了威,那二人也借机攀上了政府一把手,其实就是一笔盖着遮羞布的交易。现在人们都说,新县长反对铺张浪费,他的名声那是一日好过一日,俨然要有后来居上的架势。
树立个人威信,大搞个人崇拜,这只是一方面。其实他在抬高自己的同时,更是在贬低前任。调研头一天,他就演了一出清正廉洁的‘闹剧’,其实就是在影射前任助长了这种歪风斜气。现在已经有人拿他和前任对比,已经在评论短长了,无风不起浪啊。”康雨显得忧心忡忡。
乔金宝皱起了眉头:“老康,你怎么回事?说话干嘛这么拐弯抹角,一口一个‘前任’,你直接说我乔金宝就得了。我就奇怪了,一件很正常的事,竟然被你解读成这样。那么按你的意思,山珍海味摆在眼前,该怎么办?大快朵颐?”
“我……书记,那我就会提前声明,哪些能上,哪些不能上,又何必让人家浪费那么多东西,踩着人家肩膀出名呢。”康雨一副不屑语气。
“那要是你已经申明了,人家照样给你上那些,你该怎么办?”乔金宝反问。
“要是那样的话,就别怪我了,自然是拂袖而去,反正不会像某些人,再假惺惺来一出‘改过自新’的把戏。”说到这里,康雨又加了一句,“伪君子。”
“康雨同志,我再次警告你。以后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捕风捉影的话不要讲。”乔金宝语气极其严厉,“你的岗位职责是为县长服好务,而不是给县长挑毛病,更不是恶意中伤。”
康雨显得很委屈:“书记,您误会了,我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您,您……”
乔金宝打断对方:“老康,你是不今天没事干了?要是那样的话,就回去抓紧学习。”
“我,我在等着市电视台。”康雨脸色通红,结结巴巴。
“都快十点了,该联系联系,该等就等着。”乔金宝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好的。”康雨答应一声,面带忧色,走出了屋子。
靠在椅背上,看着关上的屋门,乔金宝“嗤笑”了一声。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康雨有想法,自自己升任书记,康雨就有了当县委办主任的想法。可那个位置上有人,岂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再说了,想进常委也得有那个能力、水平。他康雨根本不想这些,就一门心思的想着钻营,想通过向自己“进忠言”、“表忠心”,以换取那个位置。想表现有多种方式,又何必非得挑起自己与县长的纷争呢?你康雨知道县长有什么来头吗,就敢这么干?我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呢,都不敢轻举妄动,你胆儿也太肥了。
乔金宝还知道,康雨之所以这么挑唆,主要是在新县长那里得不到重用。甚至还想着挤走那个年轻人呢。康雨你也太的自不量力了。再说了,退一万讲,即使再换一个县长,你康雨又能得到什么呢?
也怪自己,把一个能力平平的人,惯出野心了。想到这里,乔金宝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却又皱起了眉头,脑中回响起了康雨刚才的那些话。
……
再次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半,可还没有任何动静。楚天齐不禁揶揄的想:难道就为了赶中午饭?
“叮呤呤”,铃声响了起来。
楚天齐赶忙抓起手机,发现并不是要等的电话。但他仍然按下接听键,热情的说:“江书记,你好!”
“楚县长,没打扰你工作吧?平时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手机里传来江霞的声音,“也一直没接到你的来电,我以为你比中央首长还忙呢。”
“江书记真会说笑,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跟中央首长比呀。”楚天齐说,“刚来这儿时间不长,好多事情都不清楚,这些天一直在熟悉工作。准备等着捋出个头绪,再向你请教。”
手机里传来“哼”的一声:“少拿话糊弄人,你还能想着我?恐怕现在身边美女如云,早把老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哎,只有我傻的可以,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江书记,真是忙的厉害,这几天光跑乡下了。”楚天齐打着马虎眼。
“好,你忙,你是大县长嘛!怎么样?主政一方,感觉如何?”江霞又换了个话题。
“感觉……良好。”楚天齐笑着说。他这既是调侃之语,也是真实感受。这次上任,既没有当年曲刚、王秀荣给的下马威,也没有王文祥的拆台冷淡,而且出场就是主角。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各位同僚给面,下属尊敬,确实好不惬意。
“是吗?但愿一直如故吧。”说到这里,江霞话题一转,“等你那什么时候弄顺当了,老姐去看看你。”
啊?楚天齐不由一惊,一时不知如何答对。
“笃笃”,敲门声响起。
这下给楚天齐解了围,他忙对着手机说了声“来人了”,挂断电话。
坐直身体,楚天齐平静的说了声“进来”。
屋门打开,康雨走进屋子。来在桌前,他直接说道:“县长,市电视台的人已经下了高速,应该再有十多分钟就到。”
楚天齐“哦”了一声:“知道了。”
官涯无悔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调研贺家窑
新的一周开始。
上午九点多,一辆黑色“帕萨特”汽车驶进贺家窑乡大院,停在第一排房子前面。
本来正跷着二郎腿,惬意的吸着烟卷,看到那辆汽车后,贺国栋赶忙拧灭香烟,坐正身体,向院里张望着。
“帕萨特”副驾驶门打开,一个黑壮后生快步下车,并迅速打开了右后侧车门。
一只黑色皮鞋伸出、踏到地上,紧跟着瘦削上身从车里探出,然后整个人到了车外。
看着车旁那个高挑的背影,贺国栋倒吸了口凉气,赶忙把头低下,生怕对方回头看到自己。
从“帕萨特”上下来的高挑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到贺家窑乡调研的楚天齐,贺家窑乡是他调研的最后一个乡镇。
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分头的男人快步走出过道,看到黑色轿车和车旁的人先是一楞,随即便快速奔向轿车旁的高挑身影。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便热情的说:“欢迎县长莅临检查工作。”
一直看着对面来人,直到来在近前,楚天齐才说:“曲乡长,你这是要去哪呀?”
来人是贺家窑乡乡长曲勇。下意识的扫了眼脚上土黄色二棉鞋和身上土黄色衣裤,曲勇道:“我正准备去下乡,看看几个村子的荒地整理情况。”
楚天齐“哦”了一声:“看来我今天到访,打扰曲乡长工作喽。”
曲勇忙道:“没有,没有。县长能够莅临指导,就是乡里最重要的工作,我们一直盼着您来呢。”
楚天齐“哈哈”一笑,伸出右手:“曲乡长,又见面了。”
双手握住县长,曲勇嘴里说着“欢迎,欢迎”。
跟着曲勇,楚天齐到了乡长办公室。
把县长让到座位上,沏上热茶,曲勇打声招呼,进了里屋。
楚天齐没有坐着喝茶,而是站起身来,看起了墙上挂的那些图表。在半年前,他曾到过这个屋子,那时墙上还没这么多图表。新增的这些图表都是手绘图,有柱状图、拆线图、饼图、条形图,上面标着各种颜色,有的也有数值,但却没有文字,图表标题也没有。
屋门一响,曲勇从里屋走了出来。此时的曲勇,二棉鞋、土黄衣裤已经脱去,换上了黑皮鞋、藏青色西服衣裤,西服里面是套着灰色毛衣的白衬衫。
转头看着曲勇,楚天齐问:“你这些天书,我有些看不懂。”
曲勇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县长,这些图表之所以没有文字标注,主要是还没有实施或根本未达成,只是我的一些设想。”
楚天齐“哦”了一声:“这么说,你是留着后手和退路,那你干嘛还要贴到墙上。”
“这些图表大大小小七、八张,贴在那里便于察看,也能时刻提醒自己,算是一种鞭策吧。而且调整或修改也方便,省得来回翻来翻去,也避免弄混。”曲勇回答,“只是由于好多都没有通过,或是并未统一意见,我也就没标文字,自己能看懂就行,也省得一些无端猜测或是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齐一笑:“那要是别人问起,你怎么说?”
“我一般就打马虎眼,说是进修文凭时做的习题。”曲勇也笑了,还笑的有些腼腆。
“你这套数还很多。”微微调侃一句,楚天齐指着图表说,“给我讲解一下,怎么样?”
略一迟疑,曲勇做着解释:“县长,这上面数据大都是我预测未来的,有些也依据不足,与现在差别较大,请您见谅。”
“你说我听,言不传六耳,放心吧。”楚天齐回应着对方。
曲勇不再迟疑,指着几张图表讲说起来:“第一张是全乡脱贫攻坚图,现在全乡……”
楚天齐听的很认真,时而微微皱眉冥思,时而插话询问,时而提出不同见解,时而与对方辩论一番。
刚开始的时候,曲勇还多少有些拘谨,很快便放开了,讲解的非常流畅,互相辩论时也是一丝不苟。
持续了将近一小时,讲解、辩论才告结束。
楚天齐指着图表说:“今天暂时先这样,有时间咱们再辩。”然后微微一笑,“我感觉这不像你说的胡乱所画,也不是随便张贴吧?”
曲勇脸色微红:“县长,这些图表不是专门针对您贴的,已经贴了将近三个月,前面我说的张贴原因也没有撒谎。当然,在贴上以后,我也幻想着有人能够慧眼识珠。不过,我那也是为了助推实现理想,绝没有个人企图。”
“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的意思。”稍微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先听汇报,还是先去看,你安排。”
“马上十一点了,还是先汇报吧,您看可以吗?”曲勇征询着意见。
“好。”楚天齐给出了答复。
……
上午十一点。
贺家窑乡会议室。
楚天齐坐在主席台上,台下是所有在单位的乡里工作人员。
在欢迎、客套环节过后,楚天齐直奔主题:“这段时间里,我走了许多乡镇和县直机关,每到一个单位都是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说一说。当然了,我还是愿意尽量少说,尽量多看多听。根据曲乡长的安排,“看”这个环节被放到了下一步,那我现在主要就是听。乡里的整体工作,刚才已经和曲乡长交流了很多,就不听那些打印在纸上的大段文字了。下面我主要问一些具体事项,请相关的同志答一答。”
听到县长如此一说,曲勇把打印稿反扣到桌上,专心看着台上领导。其他人大都多少有些紧张,生怕被县长问到,更怕被问到不太熟悉的话题。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更紧张,担心会被问到头上,更担心会被找茬收拾。
“全乡共有多少户家庭,在籍总人口是多少,其中六十岁以上老人占多大比例,七到十六岁在读学生占多少,义务教育适龄儿童流失率是多少?”楚天齐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稍微沉静一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站了起来:“县长,我叫李梓琪,是乡政府办公室文员,今年六月份入职,我来回答。全乡共有四千五百八十三户家庭,在籍总人口是一万五千六百一十一人,其中六十岁以上老人点百分之三十一点二二,七到十六岁在读学生占总人口百分之十三点五一,义务教育适龄儿童流失率是百分之二点七。”
楚天齐“哦”了一声:“你这数据准确吗?”
“这些都是档案上的数据,实际数值怎样,我没做过调查。”女孩的声音忽然带了一丝怯弱。
“我专门看过这些数据,你回答的分毫不差。来的时间不长,你就能把档案上数据记得这么熟,很不错。至于核实这些数据,应该也不是你的工作范畴吧。”楚天齐笑着说,“既然你能记得这些数,想必对乡情也掌握不少,不妨说一说。”
“好的。”女孩点点头,讲说起来,“贺家窑乡政府所在地位于县城东北六十二公里处,全乡总面积二百九十一点四七平方公里。全乡十九个行政村,二十七个自然村,耕地面积二万七千亩。全乡平均海拔八百七十米,属东亚大陆季风气候,冬季最低气温零下十九度,夏季最高气温零上三十六度,年平均气温九点一度,民族有……”
耐心的听女孩讲完,楚天齐鼓起掌来。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全都鼓掌响应。
刚才坦然讲说乡情的女孩,听到掌声后,脸色顿时绯红,不知是难为情还是激动,也许二者皆有吧。
请女孩坐下,楚天齐严肃的说:“刚才听了李梓琪回答,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可能有人不以为然,‘不就是背一些资料吗?我也能背’。这些东西是不难背,可主动去记的恐怕不多吧。这些内容可能平时用不到,可是一旦用时,又有几个人能信手拈来?我这里不是提倡大家背什么,而是在肯定这种主动学习的精神,这种善于积累知识的态度。下面我提第二个问题,全乡二万七千亩耕地,实际利用的有多少?荒芜的又有多少?近三年中,荒芜土地是递增还是递减了,增减幅度是多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