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仿佛被人狠狠煽了一耳光,花溶情不自禁悄然挪了挪脚步,可双腿如灌满铅块,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怔怔地看着二人,雄姿英发的岳鹏举,娇羞无限的李巧娘,二人皆是最好的如花年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忽然想起王贵的妻子,年华老去,美妾进门,自家一天一天为丈夫所厌憎,无以立足,蓬头垢面,出尽丑态。
“十七姐,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岳鹏举口里问她话,眼睛却看着李巧娘,花溶情不自禁随着他的眼神,但见他含情脉脉,也许是名分确定,再也无所顾忌,而李巧娘,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显露出少女迷人的风采。
岳鹏举向来节俭,这几年下来,单是他的俸禄和功勋的赏赐,原本也该家财万贯。但余财全部贴补军需,二人走到哪里,几乎财物就是哪些。放眼四周,除了每到一地搜寻的一些散佚的书籍字画,虽说不上家徒四壁,但却是古董玩物一件也无,花溶本人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
欲奴 第312章 正式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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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见丈夫问积蓄,有些茫然地回答:“积蓄?我想想,你的俸禄加上陛下的赏赐,家里原本大约还有三千贯钱,上次战杨么水军,为了购买马革、瓦罐和毒药装备,贴补了两千贯,剩余的一千贯,我这些日子花费了三百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惊惶,“现在只剩下不到七百贯了……”
“好,就辛苦十七姐,用这七百贯,替巧娘备办一番……”他的目光从李巧娘身上转移到妻子身上,看着她淡绿色的衫子,似笑非笑,“十七姐,我对服饰不懂,就比照你身上的来吧……”
花溶强行压抑住心底阵阵翻涌的情绪,微笑着说:“嗯,我自会操办,你放心,一定给巧娘准备最好的。”
李巧娘脸上红晕一片,急忙说:“相公自来节俭,千万不需为奴家破例,不需大操大办……”
岳鹏举呵呵一笑:“礼仪还是该有的,不能省。巧娘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段日子,你服侍下官和夫人,很是辛苦,今后你就歇息着安心等夫人替你操办就行了。”
花溶点点头:“是啊,你辛苦了,巧娘,你这些日子,只做些针线,家务事情也不必做了,我自会替你安排好。”
李巧娘急忙行礼:“多谢夫人。奴家遇到夫人,真是天大的福气。”
花溶心如刀割,却依旧没事人样地跟丈夫和他的“小妾”一起商讨纳妾的种种细节。只是在宴请客人这一部分上,岳鹏举称战事紧张,不需大肆声张,只请亲朋好友聚会一下就行了。至于宾客的名单,由他亲自来安排,叫花溶不需插手。
花溶不置可否,三人又商议一会,才各自回房休息。
岳鹏举先上床,皱着眉头说:“唉,这眼疾真是要人命。”
花溶慢慢走过去,给他换了一次药,这才柔声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潭州城里总有治疗眼睛的郎中。”
他躺下:“多谢十七姐服侍。”
“不用。”
夫妻二人第一次客客气气,花溶微微侧脸,但见他笑容满面,却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相敬如冰”是什么意思。
灯熄了,岳鹏举却似毫无睡意,十分兴奋,不停地问:“十七姐,你说巧娘还缺什么?她穿什么衣服好看?要准备什么首饰?……”
他提的每一个问题,花溶都极其耐心地给予解答,整个人似乎有些麻木,只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把“贤妻”的角色扮演到底吧。
岳鹏举又问:“只得七百贯操办喜事,是不是太少了点?”
花溶有些愧疚,声音很低:“对不起,若不是我先前挥霍,就还有100两金子……”
“没事,十七姐你这些年跟着我,从未过过什么像样的日子,买几件衣裳也是应该的。也罢,我再想想办法,李巧娘青春年少,终不能寒碜了……”
青春年少,貌美如花,自然不能寒碜。花溶想,至于糟糠之妻,寒不寒碜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岳鹏举问累了,见花溶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才打一个呵欠,笑说:“十七姐的贤德,真是天下罕有。我以前竟是不知。”
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只喟叹一声:“但求岳家有后,我便是个天大的功臣。”
岳鹏举没有再问,终究是疲倦已极,很快沉沉入睡了。
花溶却哪里睡得着?但她怕惊扰丈夫,也不敢太过辗转反侧,只是在黑夜里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不可测知的世界,觉得一切都很虚幻。
迷迷糊糊里,感觉到丈夫的手那样灼热地放在自己身上,那是他的习惯,也是她的习惯。尤其是那些重伤绝望的日子,每个夜晚都是枕着这样的温柔安然入睡,如此,方才给与了她极大的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只是,一切走到今天,都变了模样。她悄然拿开他的手,轻轻放在一边,他熟睡了,无知无觉,手又轻轻抓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过了好一会儿,听得他的呼吸声那么鼾沉,才悄然移开,自己慢慢披衣下床。
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口,此时,月到中天,鸦雀过处,声音低沉。她伫立许久,听得丈夫翻身的声音,怕惊扰了他,又才悄然回去躺下。
虽然不曾有任何的宣扬,但岳家好事已近的消息还是在军营眷属中传开。这些日子,在岳鹏举的安排下,李巧娘已经不再做什么家务,家里来了两位亲兵帮着料理,她只一心在家绣花,做些女孩儿喜欢的手帕、香囊、同心结之类的。而花溶则在外奔波,采买一些东西。她知岳鹏举的钱财都花在李巧娘的妆奁上,看来看去,他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准备。做“新郎”,也得有新郎的派头,鹏举常年粗布衣衫,根本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自己至少得替他准备准备。总不成新娘子穿金戴银,新郎倌旧衣旧衣衫吧?
李巧娘因为闲下来,便时常去和军中女眷一起做针线,女眷们但见她身上的服饰一天比一天靓丽,一改往昔的荆钗布裙,清丽的少女容颜更是凸显。一众女眷在大为羡慕李巧娘的同时,更是大大奉承她。这才明白,这个如夫人,真真要取代糟糠妻了。
这一日傍晚,李巧娘收拾了针线回去,几个妇人就议论起来:
“李巧娘真是好命,一来就做个一等大员的如夫人,以后,封国夫人也是可能的。”
“谁叫人家是太后官家钦赐?地位自然高人一等。何况她年轻貌美,生下儿子,受到岳相公宠爱那是一定的……”
“岳相公是有名的节俭,这一次,听说要替巧娘大操大办,让她不逊色于夫人的地位。岳相公若不是极喜爱她,又怎会如此?”
“岳相公要大宴宾客?但我们家老爷还没收到请柬。”
“你慌什么?到时自然会发。都在军营,吆喝一声不就去了?”
“岳夫人也真是大度,不但不妒忌,还亲自替岳相公操办。什么好东西都让给李巧娘,我家老爷的两个小妾,我就看不惯,当初小妾进门,我可一点也没有给好脸色,幸好我有两个儿子,否则,不知如何被欺压……”
“岳夫人也是没法,谁叫她不能生育?千好万好,不能生育,她就没底气。幸得岳相公喜新不厌旧,不曾抛弃她。今后她若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当然不得不如此,否则……”
王贵之妻冷笑一声:“我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前些天,我还叫岳夫人替我做主,以后,谁替她做主?岳相公那么大的官,他要宠着谁,谁敢多说一句?总之,我们女人,就是命苦……”
“那也没法,自古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谁能有什么办法?”
高四姐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想,岳夫人,也真真是个薄命之人。
与李巧娘的情况相反,这些日子,花溶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恢复了荆钗布裙,但却看不出憔悴的痕迹,依旧每天笑容满面,走在人前人后,依旧和和气气,双眸晶灿,仿佛一床草席裹在她身上也会闪闪发光。
正因为如此,曾跟她私交不错的高四姐,总是不敢跟她面对,跟她说话。花溶也不主动去找她。这一日,她见花溶从暮色里归来,不是骑马,只背着箭簇,神色匆匆。她很想跟花溶招呼一声,却又觉得不安,终于关了门,装作不见。
花溶如何不晓得这些女眷的猜疑?她对这些也无动于衷,回到家,满屋子的余晖从树梢里洒下来,李巧娘站起身,端详刚绣好的一个鸳鸯香囊。她听得脚步声,抬起头见是花溶,一福,红了脸:“夫人……”
花溶微笑着看一眼她手里的香囊:“巧娘,真是好看,你手可真巧。”
她低声说:“相公常年征战,奴家绣一个香囊,让他随身带着,保佑他平安。”
“嗯,还是你心细。”
“奴家常想,相公和夫人待奴家如此厚爱,真不知奴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花溶淡淡说:“这也是你应得的。”
她的目光一转,却见李巧娘前面的案几上,放的竟然是一幅未绣好的双子图。李巧娘见她的目光,急忙说:“夫人……”
花溶微笑道:“但愿你能替相公尽早开枝散叶。”
李巧娘有些不安,惴惴说:“奴家一定替岳家香火尽力。”
“嗯。巧娘,有你照顾相公,我就放心了。”
“夫人请放心,奴家女流之辈,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一定尽心竭力伺候相公,让他后顾无忧。”
花溶点点头,回到屋里。喝了一碗凉茶,坐一会儿,岳鹏举推门进来。
他也许是察觉到妻子这些日子的变化,身上的丽服已经换成了以前的旧衣,神色有些憔悴。他眼神急切,很想跟她谈谈。可是,花溶根本无心思跟他谈任何纳妾之外的事情。好几次,他一开口,她便将话题拉到一边。他怔怔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说:“十七姐,你其实不需如此。”
花溶微笑着,柔声说:“鹏举,我答应替你操办,就一定要办好。你放心吧。”
“可是,也用不着你节衣缩食!我自己会想办法。”
花溶嫣然一笑:“没那么严重。我只是将用不着的饰物抵押出去。再说,现在战事吃紧,东南这一带长期干旱,养着这十万大军,百姓民脂民膏,几乎被搜刮殆尽,你还能想什么办法?少吃点穿点,又有什么关系?”
岳鹏举伸出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十七姐,你真是辛苦了。这样吧,我叫侍卫去备办此事,你不用张罗了。”
欲奴 第313章 他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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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一怔,却依旧和颜悦色:“好的,我只买了些零碎,才花了100贯,剩下的600贯,我都给你。”
“不用,你留着,我再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家里米粮都有,我也不需要买什么。”
“不行,你得留下一百贯零用。”
“真的不用,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她见丈夫坚持,便说,“这样吧,我留五十贯就足够了。反正要不了半月,你还有薪饷下发。”
岳鹏举长叹一声:“苦了十七姐。”
她不经意地去端茶,趁势拨开了他的手,微笑说:“你渴了么?喝杯凉茶吧。天气炎热。杨么军有无动静,还有多久才能拿下?”
岳鹏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凉茶喝了一口,说:“我在静待最好的时机,也许,等办了巧娘这件事情,就是我们的机会到了。”
她拿起旁边的蒲扇给他扇风,说:“呵呵,那要不了多久了。”
“十七姐,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嗯。你眼疾不愈,早点歇着,我再看会儿书。”
“好的。那我先去睡了。”
这一夜,花溶一直在书房静坐。到半夜时,岳鹏举睁开眼睛,发现她也没有回来。
张浚在军营督师,粗时,水陆两路战胜杨么的消息着实令他兴奋了一阵子,忙着为有功将士们颁奖,闹热一阵。但接下来,岳鹏举却再无动静,也不发起任何进攻,也无任何军事行动。
他不时询问岳鹏举,但岳鹏举却没有明确的总攻时间表。他进士出身,如今身为朝廷宰辅,文尊武卑,他自然不愿意天天去向岳鹏举问询,但很乐意召见岳鹏举属下一众文士幕僚。李若虚、薛弼、孙革等文士都成了他的座上宾,但是,他们也不能给他更多的军情。
一天,张浚和荆湖南路的主要官员等一起喝着消暑的酸梅汤,一边议论军情。两名士兵站在他旁边,专门替他打扇,他还是满头大汗,就说:“天气太热了,真是受不了。我到此督师月余,却不见破敌的要领,真是如坠五里雾中。”
那时,许多将领为要挟朝廷多拨付钱粮兵马,每每军情紧急时,故意按兵不发,知州徐毅怀疑岳鹏举也是拥兵顽敌,有点疑神疑鬼,就趁机说:“下官以为,不妨请岳相公明示。”
正说话间,有吏胥进来禀报,说有御前金字牌递到圣旨。原来是皇帝赵德基的手诏命令张浚回临安,商讨秋防的事宜。金军习惯在秋高马肥的季节攻宋,多年习惯,称为“秋围”,赵德基被金兀术大军吓破了胆,见夏天已过一半,就急切地要布置防备金军的进攻。他认为如果杨么军一时不能平定,就等来年再说。
张浚将手诏出示给薛弼等人,薛弼忧心忡忡地说:“如今荆湖周围大旱、大兵、大火,到秋后恐怕钱粮无以为继。此回张相公和岳相公亲征湖湘,切恐不宜无功而返。大旱之后,本路百姓必是艰难,明年再来,唯恐钱粮无以供给,张相公不如召岳相公前来,看他是何安排。”
张浚听得有礼,立刻召岳鹏举来都督行府商议军情。
岳鹏举带着下属主要将领张弦、王贵、于鹏等来到都督行府,张浚和众人寒暄一番坐定,将赵德基的手昭出示,开门见山就说:“圣上教自家及早回行朝,以布置秋防事宜。不知岳太尉决战水寇,可有胜算?”
岳鹏举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大地图摊在前面的书案上,说:“此是下官和众将领一起商议所得,恭请张相公一阅,这就是成算。”
张浚一看,只见地图上用墨线勾画出很多山水,包括青草湖,还标出了杨么军所剩下的三十三个寨栅的方位。他看不出这到底算什么成算,但又不愿意表示自己不明白,以免被这些武将轻视,就说:“我看杨么虽然大败,但老巢深厚,不见得就有可乘之机。岳太尉不如暂且收兵,安排大江上游的防备,待来年秋冬再大举进攻。如此,自家也必须回朝奉命。”
岳鹏举说:“何需来年,烦请张相公为下官多留一些时日,岳鹏举当在八日之内破水寇,必不耽误张相公回朝。”
张浚听后大吃一惊,问道:“岳太尉肯定不是许下大言?”
李若虚忍不住说:“岳太尉早已和自家们商议周全,张相公需知,岳太尉从来不是大言不惭之人。”
岳鹏举解释说:“下官以水寇攻水寇,必是成功。”
他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讲了一遍,张浚听得半信半疑,说:“既是如此,我便暂留潭州半月,看岳太尉和众将士破敌。”
岳鹏举镇定自若说:“请除去来去之日,在八日之内,下官必当献上杨么、钟子义于都督行府。在此期间,下官还当邀请各位大人参加一场小小的宴席。”
“哦?什么宴席?”
“一场简单宴席。”
张浚至此依旧半信半疑,但也只能说:“愿岳太尉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花溶她虽然不再参与丈夫的军事部署,但也绝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妇女,平素自然有留意,得知丈夫这些日子虽然看似漫不经意,实则下了功夫精心部署,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原本想出去采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采买不出什么东西,只每日在外闲逛,听得丈夫为张浚召见,还是有些担心,就提早回家。一到家,便见丈夫和李巧娘在说说笑笑。李巧娘声音细微,曼声柔语,而丈夫则是眉开眼笑。她也不知是什么心理,这些日子,左看右看,老觉得丈夫看李巧娘是含情脉脉,仿佛两个真正在恋爱的男女。
她站了一会儿,心里叹息一声,自己比鹏举大几岁,又是残花败柳,也许真真是配不上鹏举罢。
正恍惚间,听得岳鹏举的叫声:“十七姐,你回来拉。”
她收拾心情走进去,李巧娘却娇羞地行一礼,借机告退了。
这些天,岳鹏举不知为何关心起家里的钱粮,老是问她够不够用,叫她不需省吃俭用,说花光就算了,反正俸禄要到了。因为只有五十贯钱,又怕鹏举发现钱被花掉了,去筹钱为难。因此,她只能把自己有的几件好衣服和几件首饰都典当了出去,可还是杯水车薪。她天天为钱财的事情发愁,逐渐地,连悲伤也感觉不到了,焦虑得十分麻木。
岳鹏举打量她身上衣衫,还未开口,只听得门口一个响亮的声音:“岳鹏举……”
她面色一变,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秦大王,你怎么来了?”
岳鹏举不以为然:“是我请他来的。”
花溶眼睁睁地看着秦大王进来,大刺刺地在自己对面坐下。秦大王看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有些惊讶。前些日子,还见她穿那样淡绿色的漂亮的丝绸衫子,今日,却是寻常家居服,而且是普通人穿的那种布衣。
虽然只是服饰上的变迁,但他隐隐觉得不安。这些日子,他留在潭州城内外,半是因为欣羡杨么的大船,就如酒鬼见了美酒,一心要拿到真正的造船关键技术,好回去扩充自己的势力。另一则是担心花溶的改变。但他遵从花溶的要求,不敢太过靠近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溶见他不停看自己,面色阴沉得如夏日的乌云。
秦大王只好移开目光,岳鹏举却和他谈笑风生:“此次战杨么,我想用一种武器,秦大王,你有无经验?”
“哈哈,老子对这个最擅长了……”
二人如此这般地议论一阵。秦大王因为花溶的脸色,也不多呆,起身要告辞。他正要走,岳鹏举笑说:“秦大王,明日,请你来赴宴。”
“哦?什么宴席?”
“普通家宴。”
秦大王看花溶的脸色原本要滴得出水来,此时,却风云变幻,居然瞬间带了微笑:“秦大王,你就来吧。”
秦大王许久不曾见她这样的笑脸,心里觉得老大不对劲,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秦大王一走,岳鹏举站起身,但见妻子面色阴沉,惊讶说:“十七姐,你这是怎么了?”
花溶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屈辱,几乎是吼叫出来:“你为何要请秦大王?为什么?你明知他是我的敌人……”
岳鹏举耐着性子:“秦大王不是你的敌人!”
不是敌人!可是,叫秦大王这样的人,来亲眼目睹自己选择终身依托的“良人”,和别个女子欢天喜地地拜堂成亲,纳妾生子,情何以堪?
花溶但见丈夫脸上那种不以为然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仿佛不是良人,而是虚伪薄情的恶魔。好一会儿,她要压抑心底的屈辱,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下去,大声说:“不行,我坚决不同意请他!”
“干么不行?他也是我们的朋友。十七姐,你这点度量也没有?”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妒忌?
“十七姐,你需知这是皇上和太后送来的女子,我也推辞不得,自然要积极筹办……”
以前就推辞得,现在自然推辞不得了。她依旧固执说:“不行。”
岳鹏举沉声说:“十七姐,我以前什么都依你,这次,你也得依我。”
她也提高了声音:“我就不答应。”
“我做主!你不答应也不行。何况,你刚才自己也答应了秦大王。”
花溶气急败坏,指着他的鼻子:“出去,你今日给我出去!”
岳鹏举似笑非笑:“十七姐,这是下官的营帐呢!”
她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该走的是自己,不是岳鹏举。这是他的地盘!
眼泪在眼中打转,她却生生吞下去,缓缓说:“好,我走。”
欲奴 第314章 为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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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鹏举沉声说:“这也不用。我还有其他事情,不打扰你。”他说完,也不等花溶回答,转身就走。
花溶眼睁睁地见他离开,她呆坐半晌,也不知过了多久,推门出去,才见得外面车水马龙,竟然是岳鹏举派人买回来的绫罗衣衫,服饰妆奁。以及盛宴需要的酒菜肉食,一众仆人在外面搭建了临时厨房备办。虽然算不上豪奢,但也相当气派。岳鹏举满头大汗在外指挥,竟是在为自己的纳妾之日,亲自备办。
她想起丈夫拿了那几百贯回去,原竟是怕自己贪污了,薄待了他的小妾。她心里悲叹一声:鹏举,夫妻一场,你竟是如此看我!
她怔怔地站在门口,又见李巧娘悄然在西厢开了一线门张望,脸上那种荣宠期待的笑容,看得她再也忍不下去,怏怏地回房间躺下。
可是,这躺下,却又如何睡得下?只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夫妻二人发生口角,夜深了,熙熙攘攘之声停止了,她还是不见丈夫回房,心里焦虑,悄然起身到门口,却听得脚步声,她正要开口,只见西厢房门打开,竟是李巧娘的期待和惊讶:“相公……”
原来,丈夫竟然去了李巧娘的房间!
她在门口半晌,也不见丈夫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挪着脚步,慢慢上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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