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赵辉与阿里保呆了片刻,旋即意识到不对,立刻叫人擂鼓聚兵。这郭药师若真的是来降,何以带着兵马?其事不妙也。
幸而赵辉还留着一丝警惕,使探马留神福州,否则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叛军中也兀自兵荒马乱了一阵。那阵列刚刚布置妥当,郭药师就已引兵杀到来。
彼时,叛军在平川旷野刚排开兵马,列下阵势,就见怨军滚滚杀到。只见其军伍是八字展开,左首列着张令徽;右首立着刘舜仁;郭药师自拥在居中。那身披金甲,外裹大红袍,手捧令字旗,跨高头骏马,兀自威风。军阵上,也一样壁垒森严,军容肃穆,旗门底下,数员骁将并肩排列着,那内中就有拼命三郎。
处在中间,全身甲胄,横刀勒马。两傍分列着怨军一二十员将官,都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两阵相对,北风猎猎中,只见怨军队里一声炮响,郭药师将令旗一摆,身后旗手晃动起军旗,张令徽见了手捻铁枪,便飞马而出,大叫:“贼酋赵辉快献头来!”驱使着军伍就率先杀上。
郭药师自然不会给更多的时间于赵辉军。
那叛军中也有人物受命上前厮杀来,其兵马广多,倍于怨军,虽兵源素质底下,一时间却也能支持不败。乱军中张令徽与敌将便撞在了一处,那人还逞英雄道:来者何人?且自留名!”
张令徽气笑:“若问你家祖宗,且先将本人姓名报上!”那贼将扬声大笑:“告诉你也无妨,爷爷就是虎威大将乌达罕。”倒也确是叛军中的一员大将。
“尔等猥琐人物,也称虎将。”张令徽却是好不鄙夷。
身后闪出一步将,脚快手快,三五步扑到乌达罕马前,一朴刀直搠将去,乌达罕使起枪急架,就行斗住,双方战鼓齐鸣,高声喊杀。
张令徽见了就摘弓上箭,瞄准要射。忽听得风声,这张令徽本也是名放箭的好手,又素机警,当即侧脸,一支箭正从耳边掠过,不知道飞甚么地方去了。
张令徽回头看时,见是一员敌将手握雕弓,正在身前侧百步之外。那是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箭,正中那人脑门上,当下就撺下马背。复一箭射中乌达罕的肩上,那怨军步将本已经不支,此刻却乾坤颠倒,快步翻身蹿到了马后,只一朴刀,搠中马屁股上,那马负痛,一耸一蹶,把乌达罕攧下马背,跌得发昏,他便抢上去一刀砍死,复又割了头。
叛军丢了一员大将,军心便要溃散,赵辉急忙将兵将全都涌上。双方一场大战,只说叛军与怨军,前者自然不是后者的对手。然赵辉有一个好帮手,三两千女真兵,纵然内里只四五百真女真,却足以叫一群绵羊变成了一群豺狼鬣狗。
赵辉令大军撤下,其军前部此刻都已被杀散了,但有了阿里保部殿后,怨军诸将再是不甘心的狂吼乱叫,也自被狙得无法追击。而女真兵待大队叛军去远,方才放马奔回。
一腔憋怒的怨军旋即就把叛军营垒掳掠干净,一些带不走的尽数烧了,收敛伤兵和阵亡将士遗骸,也退回了福州,清点兵将亦是死伤大几百人。
诸将并不为之心疼,而是皆想到了战场上女真人。那端的是名不虚传。
虽只三千人,却很是要得。尤其是内中几百名重甲兵,一个个如是熊罴山猪,打起仗来更悍不畏死。刘舜仁的亲兵营足足四五百壮小伙,连同其它营兵,足有千人之多,愣是被二三百个重甲兵给打的回去。
那余下的女真兵,实则都是辽东汉儿和渤海人,这些人往日都是契丹人的附庸,可现在跟在女真人身后,那也抖了起来。活似明末投向于清军后的那些明军明将……,打起仗来,与怨军放对,半点不弱。
故而,有两三千女真兵坐镇的赵辉部,很是不可小觑。
郭药师也从没奢望过能一战大破赵辉叛军。要知道他们只是叛军的一步,后头高连山军的实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虽说这实力大半是因为掺入进来的女真兵。金国足足派来了上万人,内里真女真足有两千人,以其为底牌,附以数万叛军,打败马五、韩庆和就也半点不叫人意外了。
毕竟耶律马五且只是个统军,手下军力尚不足一万,韩庆和更只是徽州一地的守将,手中军力就更短少。
稍后契丹人认真起来,更因为高赵二人背后的女真人而十倍之慎重。不仅调来回离保,还有耶律余睹,更有耶律彦光。结果却因为金军的一点异动,而慌忙止军,错过了趁胜追击的大好机会。
赵辉败了一阵,那原先的驻扎之地也不敢待了,也因为他战败后撤后,怨军将那营地里的一应辎重、器物,能拉走的全都拉走,拉不走的一把火烧了掉。故而赵辉引兵继续向西后撤了十里。
如此天色就已经暗了,安营扎寨是做不了了,索性就引着军马驻入一大庄去,军兵一分为二,一部分睡觉休息,一部分夜间警惕,更派出大队的探马斥候,紧紧地盯住福州城。
旷野上起着不大的西北风,时时卷了沙土向人扑面打来。夜间寂寥,远远的刁斗声里,杂着胡马呜呜地叫。远处的繁星由天幕上垂下来,正和地面相接。在星光下,能清楚的看到五七里外有百十个点大小火星,在地面上移动闪烁。
郭昌一眼就辨认出那是一支值夜巡哨兵马。
当下叫身后兵马悄悄躲开,待其远去之后,再悄悄向叛军驻地摸去。
那处大庄外头还有许多叛兵在值夜,郭昌却能断定,彼处必然不会有那金兵。这就像往日里契丹兵和渤海兵、汉兵在一处,那吃苦受累的必然是后两者,而绝不是契丹人。
郭昌身后仅只有一千人,这么点人自不可能一举将赵辉军摧毁,但是只要布置妥当,对于那装置外的叛军却可给以沉重一击。
“杀啊……”
黑夜中忽的响亮起的喊杀声叫庄子内安睡的赵辉猛地惊醒,慌忙披衣起身,就已经可用肉耳听到外头的守夜部队被杀的哭爹喊娘的叫声了。
“将军,城外敌军必然少数,可不能容他们放肆。”赵辉潜意思里就判断敌军不会众多,他派出的探马斥候可不是睁眼瞎,况且内中更有女真人随从。
阿里保也是战场上历练出的人物,当然明白赵辉话中所指,当即准了赵辉意思。
后者立刻引着庄内的兵马向外杀去,就是女真兵也集结一团来,准备出击。
但不待他们杀出来,郭昌已经领着人马拍屁股走人了。临行前还在上风向放了一火,搅的赵辉是焦头烂额。
白日里就吃了个小败仗,晚上又挨了一闷棍,叛军士气大落。如此赵辉就也不再咋呼,只一心一意的整顿军事,严阵以待。
待到高连山领兵赶到,那金兵统帅完颜习古乃闻报是勃然大怒。郭药师本就得罪了女真,现今还如此傲横,叫习古乃很是愤怒,声称要扫平福州。
但是这支军马名义上的主将还是高连山与赵辉,二人是渤海与汉儿的代表。他们对于郭药师可没甚个愤怒,对比扫荡福州,二人更愿意先拿下原州,好有一个落脚之地。
当然,二人若是说起来,更乐意去辽东做个猛安。就如完颜习古乃与阿里保一样。
大营之中,一将约有四十岁,全副披挂,身上俱是辽式甲胄的人。打马向着中军大帐奔过来,抱拳恭声道:“末将赵文泉,求见大将军。”所谓的大将军,便就是高连山了。
亲卫入内禀报,不多时召他进去。赵文泉进入帐中,便瞧见高连山那短处的身形正立一副地图之前,仔细端详,若有所思。
高连山看着地图上与福州相隔不远的原州,心中再是涌出一股浓郁的可惜。转回身看他一眼,问道:“情况如何?”
“一切如大将军所料,那福州守军早有防备,末将前去攻城,被一阵好射!”赵文泉叹道。
高连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叫赵文泉坐下来,说道:“所以我让你去虚晃一枪。这郭药师不比寻常,卖我使节,辱我国格,被大金贵人深恶之,然其人必有所持也。”
“强攻福州,灭掉郭药师,这自然能得大金国的赏识。但是与我们自身呢?”现在有兵不算甚个,能把人安安稳稳的送到大金国,这才是真本事。
高连山与赵辉都不愿意打仗。这几万青壮一股脑的送入了大金国,这就已经是大功了。更别说他们还能拿到一个原州。
可是没办法啊。完颜习古乃不是个大度的人,女真人更不是个不记仇的人。
他们暗中招揽了这么多的辽国文武,那无论彼辈人是否答应,就没见过郭药师这般惹人恨的。兼之这郭药师的崛起,就是踩着已经投效了大金的杨罗二人的血骨登上福州刺史宝座的,女真掌权者深恨之。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六百二十五章 暂且忍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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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连山对着心腹之人是一个模样,面对完颜习古乃的时候就又是另一幅模样。
这人可是大金宗室,与阿骨打血脉挺近的,名冠完颜娄室与完颜银术可之上。那份量如何就不问可知了。
于高赵叛军当中是当之无愧的实际统帅。那高连山与赵辉就是面儿上的傀儡。
“小人明白。必发动士卒,多造平壕云梯,不日发动攻势,定破了福州城,斩了郭药师。”
这般信誓旦旦,让完颜习古乃甚觉的满意。但作为女真的高层之一,一样是一路拼杀出的现今地位的完颜习古乃,还不至于全然忘记了战争的残酷。“福州城防一般,但内里到底有那般多的兵马守卫,不可小瞧。扣城时,需多加注意,切莫大意。”高赵叛军折损过多,损失也兀自是女真的力量。
而至于高连山所请的,分兵一部去夺取远处,完颜习古乃也是认同。
如此高连山便与赵辉商议,叫他引兵先夺了原州,将大军的一应辎重、后勤都安顿妥当。赵辉次日便领兵绕过福州,向东行去。
高连山再引着三两万叛军合同女真兵马,拖着多日来打造好的长梯、壕桥等,向着福州前进。大军就在城外五七里处扎营,先派遣赵文泉部攻城。
福州城外大片田地都覆盖着无尽的青色,连绵不绝。更遥远的地方,就是被青草覆盖的草原,可也就这么一块,从福州西去,几百里内都是荒野戈壁,廖无人烟。
郭药师早就把人都撤入城中,任何可供敌用的物资,或转移,或破坏,连根毛也不留给高赵叛军。那大队的叛军过后,就是上千身披重甲,跨着高头大马的真女真精兵。余者与完颜习古乃留守营垒。
这些人无一不是顶着光溜溜的头壳,只耳后及脑勺留有发辫,模样怪异到爆,也丑陋到爆。
少许人左右耳朵穿金银环,那就是军中的将领和贵人了。
那当前的为首之人,虎背熊腰,身披重甲,鞍悬一张弓,腰佩一壶箭,手里提着一根四五十斤重的狼牙棒,神情剽悍,双眼凶光。正是阿里保。
“无山无水,确实非是艰险之地。”赵文泉打望着福州。他原为契丹汉将,高连山手下领军,高连山、赵辉造反时候,他是极力支持者之一。
故而被高连山依为心腹,手下兵将一度有上一万人。可是连连厮杀,叫他手下折损大半,尤其是对决耶律彦光、耶律余睹那一战,逃脱生天后查点兵力仅止五千有许,之前试图攻城,再折损了数百人,现又是他来首先扣城。纵然这福州城并无险要,赵文泉心中兀自烦恼暗生。
此时,阿里保引着百十人打马奔了过来,吱哩呱啦说了几句,身边便有人解释道,阿里保是让他速攻城。这些女真兵在叛军中过的日子非常之舒坦。每天都有好酒好肉,还有一个个妇人小娘,那日子过的不要太好。阿里保尤其喜欢蹂躏贵妇人,在叛军当中,都要乐不思蜀了。
那早前厮杀,自然也俘虏了许多契丹的贵妇美人,可最上等的货色可轮不到他区区一蒙安啊。
“直娘贼!这群秃头撮鸟,忒是狠心!”赵文泉在心里痛骂女真蛮子!你牛逼怎么自己不去?但在面上仍旧不得不向阿里保赔小心,打马上前指挥士卒。横竖高连山也是叫他攻城的。
“各营都有!整顿器械,准备攻城!”赵文泉一声号令,数千士卒闻风而动。十数辆盾车放置阵前,后头就是壕桥。最后就是长梯。
赵文泉望向福州城头,隐约可见守城士卒已经布满城头。那城楼处甚至可以看到穿铠披袍的武将们正互相议论着。大战之前,双方都紧锣密鼓地作着准备。只是不知道那郭药师是否就在城头,直想掏心窝子跟他说一句,俺真不想打仗。
“将军,阿里保让我等立即发动攻势。”一军将奔到他身边,大声说道。那休说是赵文泉了,就是高连山在阿里保面前也要恭恭敬敬。故而,阿里保很天经地义的给赵文泉下令。
“他娘的贼撮鸟!不把爷爷这点家当折腾净光,他们愣不罢手!”赵文泉小声骂道。
那军将也面露无奈之色,劝道:“金人遣这上千人兵督战,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赵文泉朝那上千金兵望了一眼,他娘的,全都是真女真,还全是骑兵,他真的招惹不起。又扭头见自己部下都已准备完毕,就直下令攻城。
“擂鼓,金兵!”军将放声高喊,话音方落,便听得战鼓雷鸣!
一声声雄浑的鼓声,回荡在福州城下!
“攻城!”
军令一下,前头的士卒推起盾车奋力向前。他们后面,也排起一排长盾,一批弓弩手进到前,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头射击,亦掩护着后头的壕桥。
背后,鼓声正盛!
赵文泉再度望向福州城上,只见守军的弓弩手也已经全部就位,此刻已经箭如雨下。
城头上利箭纷飞!赵文泉后头看到,不断有士卒中箭倒地,城上城下集皆是如此。所幸,那壕桥已经在掩护下推至城壕,紧紧卡壕沟之上。与此同时,后面的长梯部队就开始向前奔跑了。
城上守军,箭矢愈密!城下中箭者,倒地哀号者,比比皆是,更多是哀嚎不两声就旋即被利箭插满了全身。
可就在这时候,那背后的真女真忽的吼叫起来,赵文泉视之,却是那长梯部队已过壕桥,把一架架木梯搭在了福州城头之上。
长梯一靠上城墙,底下的士兵就齐声发喊,一个个奋勇攀登,极力向上冲锋!
赵文泉心头也不禁一紧,虽然知道这福州城不可能这般轻易的就被拿下的,即使这城池还不若南京道的县城高大。可心底到底是存上了一抹遐想,若能就此一鼓作气登上城头,那可就太好了。
但现实很快就告诉他,那是妄想。长提上,士卒虽蜂拥而上,怎奈城头箭如雨下,擂石滚木一齐招呼,那攻城军兵就如冰雹一般,纷纷坠落。虽有弓弩手于城下还射,可奈不得对方居高临下,更占优势。
攻城战便是这般无奈,无论攻击一方有多大优势,只说最初的短兵相接,兀自是依托城池的守方更占便宜。
赵文泉向后看了一眼,冷笑道:“郭药师果不是易于之辈。来人,传命擂鼓,以助军威!”
战鼓声再度雷鸣,这福州只是小城,此时已然尽被震天的喊杀声,轰鸣的战鼓声所笼罩。
赵文泉神色很阴沉,就这么一阵,他怕是又已经折损几百兵马了。回头看了一眼兀自没任何表示的女真人,心底里狠狠痛骂一声,却也只能下令军兵继续进攻。
大战持续,攻战之战切忌急躁,一座要塞,往往强攻数月而不得破。这都是常有事。
半个时辰过去,赵文泉深深吸出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他有不好的预感,今天怕是要大出血了。因为至今那背后的女真人都没有叫停。
赵文泉心里虽恨,却深知现今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女真人对他,那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万万得罪不起。
便是阿里保这混蛋,也有权力将自己一刀斩杀于阵前。
想到这里赵文泉心中就一百个不痛快。
他娘的,在契丹人那里做的不愉快,投效了金兵也是不愉快!直娘贼,一群全是腌臜撮鸟。
正这般想着时候,他忽的听到背后马蹄声响动,却是阿里保引着几名亲卫闯了进来,却是认为赵文泉军的进攻力度太小了。
“这还小?”赵文泉回头视之,心中再度骂起了mmp。但也正是此时,足足有四五架长梯的士卒竟然开始溃退下来!
这帮记吃不记打的混蛋!不知道女真人在背后做监军的么?死在城头是死,死在女真人手里就不是个死了么?
把心一横,带起三二百亲兵,打马就向前奔去。强令溃退之兵重返城下,违令者斩!
“将军,打不得了。城头守军极是顽强!箭下如雨不说,便是有弟兄登上城去,照头来的不是大刀就是重斧啊!”有军官哭喊道。
“将军,城头守军端的厉害。咱们就是拼光了,也难以攻克啊!”
赵文泉嘴巴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那城头守军是不是真的了得,他还不清楚,鬼知道守军能否长久保持眼下的水准?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后撤,那阿里保保管能一棒把他砸成肉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自己小心性命,只管驱使军兵上前。”无奈何,赵文泉就只能对手下的军将这般说。
而那福州城头上,郭药师看着退而又返的叛军,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沉重。就这种攻城的本事,那高赵叛军便是真有二十万人,也难讲福州城拿下。
事实上在攻城战进行了五天后,便是那完颜习古乃也明白,想要靠高赵叛军夺取福州城,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消息被他迅速传到了卫州,那里有完颜斜也坐镇。这人是阿骨打的五弟,在女真高层也是位高权重。如今坐镇辽金前线,为诸军都元帅。
后者的信后,径直传来命令,叫他看着办,能攻拔福州就拿下之,拿不下就退围而走就是。
金国已经在谋划着进攻契丹,可现在准备还未齐全,时节也有不对,尚要暂且忍耐之。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六百二十六章 气吞天下,横战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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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郭药师处的消息传到陆谦手中时,时间已经进到了四月末。
此时陆谦已经从江陵移驾潭州,大军兵锋也早杀到了衡阳城,围城半月光景,却始终未拿下。衡阳城在湘水西侧,蒸水南岸,两面邻水。而那蒸水与湘水的交汇处,便是大名鼎鼎的石鼓书院。
创立于中晚唐的石鼓书院,是湖湘文化发源地和荆南第一胜地,即使如今时候,便就是集讲学问道、觅石探幽、修养休闲于一体的一大名胜。
但战争时候,这儿却是梁山军夺取衡阳的必取之地。拿下这里,至少是在衡阳城的东北角取得了一块立足之地。
赵桓早就已经离开了衡阳,已经在刘仲武、刘延庆、徐徽言等的拥簇下进入福建,留守衡阳的是种师中,他兄长种师道引万余西军防守桂阳、郴州。
后者多是山地,地处五岭地带,内多苗瑶之民,情况复杂,地势艰险,易守难攻。其中桂阳监在如今时代乃是北宋的一重要产银地,一个桂阳监,为中原唯一的州级矿监,只大规模银坑便有四处。同时桂阳与衡州的交界处,还有一茭源银场。再有大小铜坑二百余。李唐中晚期时候,盐铁使李巽于平阳复置桂阳监,以两炉日铸钱二十万。而当时李唐岁铸钱也才十三万五千缗。桂阳监占其半数。
更要重视的一点,桂阳处所辖三县外,更有诸峒。
彼处为五岭地区,为荆南与两广之间的道路要冲,襟带江湘,控引交广,岭开越硚通交趾,路转荆门入九疑。那陆路交通是四通八达,从桂阳监治平阳往东六十五里至郴州,经大道而北上衡潭直达京师,这也是桂阳监进京和货物转运的主要道路。故而种师道引大军主要屯驻于此。
而经桂阳往南通广南东路之道主要有两条,一条经监南九十里落星江而南下韶州,一条经临武翻越小桂岭进入连州,再由水路到达广州,这条路形成于秦汉,是荆湖南路通往广南东路的两条主要大道之一,亦是桂阳监白银海外贸易主要通道。后世在印尼海域打捞的印坦沉船上所载的原产于桂阳监的5000两银锭就是经这条道路流上海外的。
桂阳的西南面经蓝山、全州亦有大路可通广南西路,西北面同样有道路通永州。
北面经由平阳经常宁而下衡州的要道在眼下时候已经形成,庆历中桂北为黄捉鬼等亡命之徒盘踞,此路一度中断,由于此路要经过瑶民聚集区,故时至今日此路都未能成为桂阳监与北部地区交流的主要通道。想要进桂阳,最通畅的道路还是从衡州下到郴州,再转而向东。
而与陆路交通的四通八达相比,桂阳监的水路是比较落后,虽监内有衡塘水(钟水)通舟船北流会湘源水而达衡州,但受制于舂陵十八滩的阻滞,运力非常有限,故朱天锡在《桂阳军创通惠仓省扎》中云:“照对桂阳为郡,山多田少,重岗复岭,舟楫不通”。
也是因地处山区,故历来就是蛮瑶的聚集子弟。蛮瑶叛乱不断。尤其是临近之郴州的太平、宜章二乡和桂阳监临武乌峒等处,其地邻连广南东路之英、邵、连州之境,其间山岭峻险,其民多凶悍,素为盗贼藏身之所,岁有小歉,则小者百十为众,大者千数,出山劫掠。
现在梁山军还没拿下衡阳城,大小种却都已经拿着赵桓颁下的圣旨,大小官职不要钱一样向着苗瑶各部族的首领颁发了下。
那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的拉拢他们。甚至不惜给他们某种意义上的半独立待遇。
此时距离陆谦出兵南下,已经有四个多月,就是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中原形势大变,梁山军气吞天下之势已成,这怕是当初他大军出动时候,许多人都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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