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乖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泠樱
 最终,颜慕晚流着眼泪、噙着笑,将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悉数吐露。
 “所以,九辞哥哥,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困扰你多年的情毒,以及我这病怏怏的身子,皆是我自己一手造成。”她顿了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双难得透出错愕的凤眼,“如何?你是不是……开始恨我了?”
 她看着男子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却迟迟未有等来他的回答。
 恨吗?白九辞扪心自问,却无法自答。
 在获悉颜慕晚不光意图致使慈青花不孕,还在她怀孕后暗下情毒,差点就害得他的小丫头一尸两命,他的心里是生了怒意的。然不知何故,他却没法恨她入骨。
 站在距离女子二丈开外之处,白九辞敛眉沉默了许久。
 “过两天,放妾书会给你送来。你若想在这儿住着,便继续住着,若是不愿,账房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然后,他避重就轻地说着,只叫颜慕晚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角。
 “九辞哥哥总是这样,对人紧闭着心门,不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呵……大概,这世上也唯有青花妹妹,才能不知不觉地走进那扇门吧。”
 白九辞默默无语地听着,目视女子眸光一转,与之四目相接。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变成我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不愿意分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爱给我?”
 眼见女子隐含泪光,与她相处了整整八年的男人终是心生不忍。
 “抱歉……”
 “呵呵……我不要你道歉,不要你道歉……”我只要记住我,永远地记得我……
 颜慕晚低声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须臾,她忽而动了动身子,紧接着,竟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口血来。
 “晚儿!”
 白九辞见状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过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待他定睛一看,才真是心下一沉。
 那滴落在桌上的血,那流淌在女子嘴角的血,都是红黑色的。换言之……
 “你吃了什么?!”
 话音落下,颜慕晚就眯起眼睛,顺势靠进了男人的怀里。
 “九辞哥哥,晚儿生不能做你的人,死也要做你的鬼。”
 听了这种话,再结合女子吐黑血的症状,傻子都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来人!”
 “没用的。此毒无解,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
 是啊,救不了,打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无药可医了。
 这样想着,颜慕晚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这是何苦?!”
 然后,她听到身后的男子痛心疾首道。
 颜慕晚笑了。
 “九辞哥哥,你终于……也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她身不由己地喘着气,仿佛感觉到体内的意识正在渐渐抽离。她似乎再没力气告诉他,她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女子微微翘着嘴角,慢慢阖上了眼。
 那一夜,一条年轻的生命溘然长逝。
 消息传到白家,愣是给原本喜悦的气氛蒙上了一层阴影。白老夫人和白夫人是不喜欢颜慕晚的,尤其是当她们得知那丫头竟如此歹毒,多次欲对人畜无害的慈青花下毒手,她们对她的印象就更是一落千丈了,然即便如此,婆媳俩也不至于恨到巴不得她去死;白陌素来只当她是个知书达理的晚辈,谈不上有多欣赏,却也不至于讨厌,眼下,她选择了那样一条不归路,他也只得报以一声叹息;慈青花对于女子的结局最是唏嘘,其实,她到现在都没跟这个晚姐姐当面对质过,也就生不出多少身为受害人的实感来。
 但不论如何,逝者已矣,他们都不愿过多地追究。
 两天后,皇城内外逐渐恢复了秩序。惊闻噩耗的李信天一个人造访了白府,问白九辞能否将颜慕晚的遗体火化,将骨灰带回他们的老家。白九辞沉默了一会儿,心知这定然不是女子生前的愿望,却不晓得是不是能代替她作出这个决定。
 “将军,你不爱她,便放她走吧。”
 直到来人满面哀戚地说了这么一句,他才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多日后,男子带着女子的一切离了皇城,只身踏上了他的旅途。白九辞只目送李信天出了白家的大门,便转过身去,回了玉骨轩。
 在那里,他的小丫头正穿着干净的衣裳,窝在榻上抱着他们的女儿。
 慈青花轻轻拍打着手中的襁褓,口中轻唱着儿时听过的童谣,满脸都是初为人母的幸福与温柔。小家伙在母亲怀里睡得安稳,偶尔还会动一动小嘴儿,仿佛是在做着什么安详的美梦。
 看到这样的画面,饶是白九辞这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心里也是一瞬软得不行。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在小丫头含笑的注目下,轻轻落座于床沿。
 “将军,我们的女儿好乖的,不吵也不闹。”
 “嗯,像你。”
 慈青花闻言抬起眼帘,微愣过后便是一声轻笑。
 “可是,妾身听夫人说,将军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所以,孩子兴许是随了将军呢。”
 “……”
 白九辞略觉无语。
 母亲……是这种会把儿子儿时的琐事告诉儿媳妇的人吗?
 思及此,男子蓦地一愣。
 儿媳。
 是啊,他也该给她一个配得起她的名分了。
 
小媳妇乖乖 第134章 娶你为妻
 五月初,慈青花出了月子,总算得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在此之前,她一天比一天排斥白九辞近身,闹得男人每次进屋都有一种被当做牛鬼蛇神的错觉。
 当然,小丫头起初虽然有些扭捏,但在他的认真询问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原因告诉了他——自己坐月子,一个月只得擦身、不得沐浴,生怕身子不干净,熏着她的将军。
 白九辞自然是不嫌弃她的,在他看来,这都大半年没好好亲近他的小丫头了,搂着她睡觉,陪着她一块儿照顾女儿,不为过吧?
 可惜,慈青花如今是愈发在意自个儿在白九辞心目中的形象了,愣是红着脸将他推远了,还差点当着他的面掉眼泪。
 白九辞怕了,他舍不得心爱的丫头受委屈,所以,他只好委屈他自己了。
 对于儿子的这番“遭遇”,“唯恐天下不乱”的白陌也就一个反应:哈哈哈——
 他毫不顾忌地在院子里拍着儿子的肩膀,朗声笑话儿子说:你也有今天。
 白九辞不冷不热地还以一记注目,好歹是没跟这不靠谱的亲爹计较。
 诚然,也不晓得父亲回京后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让连着几个月都对他冷冷淡淡的母亲破了冰。
 实际上,白陌也闹不清白夫人怎么就突然许他抱着她睡了——兴许是他可怜兮兮地向她展示了腹部的一道大口子;又或许是他下定决心向她坦白,当年要了费姨娘的身子非他所愿,而是白老夫人硬喂了药给他,才叫他稀里糊涂地干了蠢事儿,然后又索性借着费姨娘先前下毒害人一事,直接将她休弃出门;还有可能是他诚心诚意地对她表明心迹,又态度诚恳地就偷拿肚|兜之事道歉;再者,想来就是……唔,反正不论怎样都好,媳妇原谅他了,愿意像以前那样跟他好好过日子了,他便心满意足了。
 满心欢喜的一家之主自然不会知晓,真正叫白夫人彻底想通并放下心中芥蒂的,乃是九死一生之际那浮现于脑中的音容笑貌。
 那天,她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本以为临死之前,她只会想着儿子和未出世的孙辈,却不料最后占据整个脑海的,却是那几次害她伤心、叫她生气的夫君。
 人,唯有的即将失去和失去之后,才会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放不下的。
 白夫人觉得,同这傻男人置气了整整十几年,头发都白了,孙女都有了,她也是该舍去那些矫情的自尊了。
 不过,当某个痴心不改的男人于夜里压着她这样又那样,还大大咧咧地叫她放宽心,说什么“不会怀上”、“生娃的事儿就交给孩子们”时,她还是很想抽出空来,朝天翻一个白眼。
 是以,到了五月下旬的时候,白九辞又奇怪地发现,他爹又跟只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蔫的了。
 相较之下,年近而立的他却是每天过得滋润。小丫头坐完了月子,恢复了“自由之身”,他的好日子便又开始了。
 不得不承认,生过孩子之后,小丫头就像是褪去了一层青涩的外衣,举手投足间平白多了三分娇媚。尤其是当两人天雷勾地火的时候,白九辞总忍不住会在她的胸前多流连一会儿。
 是的,产后的慈青花并没在小腹留下多少赘肉,倒是胸口的那两团温软香玉,一下子涨大了不少,这让本就对其极有好感的男人更是爱不释手了。
 每每在男子的侍弄下欲|仙|欲|死,*过后的小丫头都会情不自禁地脸红:怎么感觉将军此次出征归来后,越发的“如|狼|似|虎”了呢……
 最丢脸的是,有一回他们俩抱着孩子去陪老夫人用膳,老人家竟一眼就瞧见了她脖子上的一点梅红。
 白老夫人暧昧地朝她笑了笑,愈发坚定了“曾孙就在不远处”的信念。
 话虽如此,她还是一本正经地提醒了白九辞,说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可也得让刚生完孩子的小丫头把身子调养好了,再要娃也不迟。
 “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老人家本是大手一挥——认真严肃的,可这话落在了小两口的耳朵里,却是叫其中之一羞得只想挖个地洞把自个儿给埋了。
 那之后,白九辞也赴了他爹的后尘,整整吃了十几天的素。
 对此,白九辞略觉摸不着头脑。他箍着小丫头,问她怎么了,小丫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直到被他不厌其烦地咬了几下耳朵,她才不得不红着脸,把白老夫人给搬了出来。
 拿着鸡毛当令箭?白九辞心知慈青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思前想后,认为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他的小丫头,害羞了。
 虽说他这阵子是能折腾了些吧……嗯,下次不要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痕迹就行了。
 如此盘算着,白九辞一口吞掉了小丫头“不要不要”的嘤咛,又一次带着她攀向高峰,却不料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小丫头居然背对着他——闹别扭了。
 不论白九辞怎么唤她、哄她——虽然他也实在是不太会哄人的——她都只是红着耳根,弓着身子侧躺在那里。
 “生气了?”
 小丫头一声不吭地摇摇头。
 那就是……回味过来,又害羞了。
 白九辞勾唇笑了笑,亲了亲慈青花的耳鬓,便从背后搂着她,阖上了眼。
 罢,为防小丫头当真不舒坦,他还是消停一阵吧——正好,他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
 翌日,恰逢休沐,白九辞难得没在玉骨轩里“缠”着他的小丫头,而是去了白老夫人的院子,对她说出了一句经过深思熟虑的话。
 “祖母,孙儿想娶青花为妻。”
 惊闻此言,老人家手上的茶盏都快掉了。
 “你、你说什么?”
 “孙儿想娶青花为妻。”
 白老夫人下意识地想要张嘴反对,可瞧着孙子正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那眼神里只有沉静和坚决,没有半点恳求抑或迟疑的意味,她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咽了回去。
 她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幕,想起她目送着眼泪汪汪的小丫头,心里曾经考虑过一件事。
 老人家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挪开了眼。
 “罢了罢了,祖母年纪大了,你们这些孩子们的事啊,我管不了了,你爱咋样就咋样吧。”
 白九辞见她看似不耐烦地摆着手,却明白她已是同意了此事,这就郑重其事地谢过老人家,转身去知会另一些人了。
 听说白九辞要“休妾娶妻”,白家夫妇是早有所料故而从容淡定的,可是慈无声不一样,他从没想过,这个年轻人会冷不防来这么一出。
 然而,见年近三十的男子眼底满是认真与恳切,想起女儿在这个人面前安详宁静的样子,他终究还是默默地点了头。
 于是,三天后,慈青花意外收到了一份精雕细琢的“放妾书”。
 那一刻,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紧接着,眼泪就蓦地夺眶而出。
 她不理解事情怎就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慌乱之下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这些天她因为羞赧,不让将军碰她,耍了小性子,所以将军不高兴了,不要她了?
 白九辞也全然未尝料想,小丫头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一下子慌了神,在顿悟对方缘何泪如泉涌之后,忙不迭就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叫你离开,是要娶你为妻,所以须得先放妾。”
 小丫头一听这话,当场就怔住了。她纹丝不动地仰视着男子的眉眼,双唇翕张,却是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白九辞见她挂着泪珠、满脸愕然,就知道误会已经解除——而她,正傻傻地回不过神来呢。
 心里头鬼使神差地紧张了一把,男人面上却是莞尔一笑,柔声问道:“愿意嫁我为妻吗?”
 小丫头依旧没缓过劲儿来,但好歹算是能出声了:“将、将军……你,你是在说真的吗?”
 难以置信的反问一出,白九辞简直哭笑不得。
 “这还能有假?”
 四目相接,不消片刻,他就目睹了卷土重来的泪水。
 不过,这一回,显然不同于方才的那一回。
 眼看着小丫头二话不说,这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白九辞搂着她微微颤抖的娇躯,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这是答应了。
 几个月后,白家人精挑细选的黄道吉日终于到了。
 元和二十一年八月十八,宜嫁娶。
 慈青花坐在八抬大轿里,听着满街的敲锣打鼓声,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这一次,她是堂堂正正,从白家的正门入府的。这一次,她是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与她的将军拜了天地的。这一次,她是被大家伙簇拥着去的洞房,静静等候她的夫君的。
 是啊,夫君——这两个字,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冠与她心仪的男人了。
 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乖巧地坐在新房里,脑袋里回放着三年来的酸甜苦辣。就在这时,她听到屋门被人推开的声响。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便迎来了丈夫的嘘寒问暖。
 白九辞穿着大红喜服,用喜秤挑开了女子头上的喜帕,令她露出了娇美的脸蛋。慈青花适时地仰起脑瓜,与来人四目相接,却在片刻后冷不防轻笑出声。
 “笑什么?”新郎官自然不理解小丫头缘何突然发笑,这便好奇地问她。
 “妾身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将军也是一把掀开了床幔,然后看到了我。”慈青花也不卖关子,这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白九辞愣了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说起来,这是谁挑的日子,竟然如此之巧合……
 是了,正是在那一天,他们因磨难而相遇,接着历经种种,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彼时谁也未曾料想,三年后的今日,他们会喜结良缘,成就一辈子的相守。
 白九辞上前半步,抬手轻轻抚摸小丫头的发丝。
 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结发之妻了。他会爱她、护她、疼她一辈子,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半点委屈。
 想着想着便满目柔情,白九辞却见面露羞涩的小丫头忽而神色一改。
 “对了将军,你有没有看到我阿姐?”
 气氛就这样被小丫头无意识地破坏了,白九辞虽是不懂,这好端端的,干吗要提起那个前些日子还对他耳提面命的大姨子,但到底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没有。”
 “唔……那就好。”
 “怎么了?”
 “阿姐说,她要来闹洞房,结果正好被姐夫听见了,姐夫偷偷告诉我,他会想法子把阿姐灌醉的……”
 “……”
 话音落下,夫妻俩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有这么个疼妹妹疼到骨子里都开出奇葩的姐姐,还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不过说起来……
 “青花,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先一步抽离出身的男子冷不防话锋一转,自是叫他的小丫头当场一愣。
 所幸,没多久的工夫,慈青花便了然于胸了。
 轻柔浅笑,眉目生辉,她凝视着此生的真爱,毫不吝啬地开启了朱唇。
 “九辞。”
 
小媳妇乖乖 第135章 番外一
 白宁双四岁的时候,她的妹妹白宁芷也有两岁了。两个小家伙整天手牵着手,在白家大院里跑来跑去,所到之处,无一人不为之喜笑颜开。
 是啊,谁让两个小丫头漂亮又可爱,才二三四岁的年纪,就已是整个白家的掌上明珠了呢?
 这天,两颗水灵灵的明珠迈着各自的小短腿,偷偷跑去了白老夫人的院子,见老人家正跪在那儿潜心礼佛,白宁双套着妹妹的耳朵告诉她,不能打搅曾祖母跟佛祖大人说话。白宁芷很听姐姐的话,这就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挨着姐姐一道等在屋门外。直到白老夫人睁开眼站起身,她才跟着姐姐一道跑了进去。
 “曾祖母!”
 白老夫人回头一看——哎呀,她的小心肝儿来了!
 老人家立马笑出了几条皱纹,张开双臂,任由两个小家伙扑到了她的腿上。
 “曾祖母曾祖母,双儿跟芷儿来给曾祖母请安!”
 “诶,真乖——”
 老人家摸摸这个小脑袋,又揉揉那个小脑瓜,一颗心顿时就化成了一汪水。
 只是……唉,要是再有几个小子,就更好了。
 诚然,自打有了老大白宁双后,老人家就一直盼着孙媳妇这第二胎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奈何天不遂人愿,两年后,慈青花是顺顺利利地生了,却又给生了个女儿。
 得知又是女娃的那一刻,盼孙心切的白老夫人忍不住将失望都写在了脸上。
 可是,她也不好给孙媳妇脸色看啊?毕竟,在小丫头进门的这些年里,人始终孝敬恭顺,还跟着儿媳妇学管家,帮着儿媳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说,除了没能生出个儿子来,她从小丫头身上几乎挑不出半点不是。
 尤其是当她看到产后虚弱的小丫头一见她就内疚到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这到了嘴边的话就更是吐不出来了。
 唉……罢了罢了。他们白家历代忠良,她就不信老天爷会如此薄待,不给他们留条血脉。
 如此思忖着,隐忍不发的老人家一等又是一年半。眼瞅着孙媳妇三度临盆在即,白老夫人每日都诵经拜佛,诚心诚意地恳求佛祖,能够圆了她这把老骨头的心愿。
 “曾祖母,曾祖母,双儿跟妹妹刚才陪娘亲说话了呢!娘亲肚子里的小宝宝还踢了双儿一下!”
 “哦?是吗?那一定是小宝宝在跟我们的双儿打招呼呢!”
 老人家听着小家伙的童言童语,蓦地从回忆中抽离出身,和颜悦色地接了话。她又转眼看向一旁仰着小脑瓜望她的白宁芷,见她安安静静的,眉宇间像极了白九辞小时候的模样,怜爱之心顿生。
 “芷儿喜欢你娘肚子里的小宝宝吗?”
 白宁芷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道:“喜欢。”
 “真乖。”白老夫人又忍不住摸了摸她嫩滑的小脸蛋儿。
 “曾祖母,你刚才是不是在求佛祖保佑,让娘亲给我们生个小弟弟啊?”不料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老大一本正经地问她。
 白老夫人莫名心头一紧,面上却是笑眯眯地反问:“双儿不喜欢弟弟吗?”
 白宁双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不是的!双儿昨天还做梦,梦见娘亲生了个小弟弟呢!”
 语毕,她又喜笑颜开地补充道:“曾祖母你放心,娘亲一定能生个小弟弟的。到时候,双儿就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给曾祖母请安!”
 白老夫人被小家伙天真懵懂的模样逗乐,脑中则是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副美好的画卷。
 一个月后,白家大院里又一次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产婆抱着个带把的小东西,险些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恭喜、恭喜夫人了!是个儿子!”
 慈青花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担心,要是迟迟生不出个男娃来,她要如何对得起护她、疼她的整个白家?
 所幸苍天不负有心人,这一下,她可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只不过她未尝料想,这一交代,就接连“交代”了三回。
 在之后的短短四年里,白家的孙媳妇又两次怀孕,算上之前那个,她一连诞下了三个男孩儿。
 对此,有了五个曾孙辈的白老夫人简直做梦都能笑醒。她越来越觉得,当初孙子坚持要把孙媳妇迎进门,真是作了个顶顶正确的决定!
 看着不再人丁单薄的白家,老夫人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殊不知同样为有了五个孩子而高兴的孙子,却是痛并快乐着。
 要知道,小丫头一怀孕,他白九辞就得忍着——按照徐离善的告诫,至少得忍着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还有那坐月子的时候吧,他得继续忍着,偏生小丫头生怕他会嫌弃自个儿,愣是不让他近身,直到有一回他强行突破了防线,令小丫头敏感的身子彻底沦陷,这才有了扭转局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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