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睢晏劈出阳雷,身躯骤然缩小了三成,黑袍空落落缠在身上,眼中红光暗淡,气息亦虚弱不堪。但魏十七只觉头皮微微一麻,如轻风拂体,毛孔随之大开,心中空荡荡的,此外别无异样。睢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道:你你竟然不是鬼修!
体内藏了这许多强悍的魂魄,持真阴刀势如破竹,阳间修士如何承受得起!睢晏一时来不及细想,匆匆撑开一柄通幽冥王伞,才及半开,一道黑沉沉的刀光已然落下,他双臂一震,伞柄重重磕在胸口,没入半截,好在鬼修寄魂的躯壳无关大碍,这致命的一刀被挪往九幽冥府,没有伤及魂魄。
魏十七步步紧逼,刀光纵横交织,来去如电,睢晏躲于通幽冥王伞下,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挡住刀锋,苦苦支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非倾尽全力驱动阳雷,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窘境!不过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睢晏只能寄希望对方无法持续如此强横的攻击,只要有一线空隙,他便可施展保命的手段,逃之夭夭。
刀势愈来愈紧,却始终攻不破通幽冥王伞,魏十七自觉体内魂魄之力如决堤洪水,急速流逝。提耶洲涉族长老,万里迢迢跨海而来,果然不是善主,无奈之下,他不再枉费力气,收起屠龙真阴刀,抽空把数十颗蚩尤妖丹中的魂魄一吸而尽,以食灵术加以炼化。
睢晏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忙将掌中冥石往伞柄中一拍,心中顿时大定,抬眼望去,却见对方衰落的气势缓缓攀升,似乎服下了什么灵丹妙药,借此机会加以调息。是走还是留?他心中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一番,试探着弹出一道阴骨箭。
与那些不甚入流的巡丁相比,睢晏这一道阴骨箭何止强大了百倍,魏十七勉强抬起真阴刀,横在胸口格挡,阴骨箭猛地炸开来,他身不由己倒飞出去,似乎力有不逮。睢晏心中窃喜,提着通幽冥王伞紧追而上,将最后一宗法宝祭了出去,喀喇一声巨响,海水倒卷而起,一座百丈高的旗门缓缓压下,阴气肆虐,鬼哭狼嚎。
通幽冥王伞撑在头顶,缓缓转动,睢晏站于旗门后施法,十指抡动一片虚影,结成无数变幻的法印,数息后,冥府为之洞开,无数鬼物透过旗门蜂拥而出,多是奇形怪状的海妖之属,各逞凶威,将魏十七死死困住。
简直就是散财童子驾雪橇,圣诞老人献宝盆!魏十七不惊反喜,周身魂眼明灭,倏忽张开妖域,将万千鬼物一口吞下。妖域之中,一瞬十日,十日一瞬,屠龙真阴刀斩尽鬼物,抽尽阴气,通体漆黑似墨,光华深敛,神物自晦。
魏十七摊开手掌,真阴刀凭空浮现,只一刀,便将旗门斩断。
心魂相连的都天旗门毁于一旦,睢晏目瞪口呆,懊悔万分。
第九十九节 阴阳相隔为无物
魏十七抬头望了他一眼,后颈魂眼猛地挣出半条黑龙,张牙舞爪,屠龙真阴刀嗡嗡作响,将睢晏牢牢锁定,蓄势待发。 睢晏神魂摇撼,当下厉啸一声,弃了寄魂的身躯,一缕魂魄从颅顶飞出,投入通幽冥王伞中。宝伞刷地合拢,化作一溜乌光,转瞬而逝。
渊海兜底晃了一晃,魏十七将真阴刀一抛,黑龙探出利爪接住,咆哮一声,似乎不大情愿,虚虚一斩,刀光蓦地飞出,视万水千山若等闲,阴阳相隔为无物,无声无息,消失在幽深晦暗的海中。数百里外,一声雷响,通幽冥王伞骤然现形,刷地撑开,转得紧一阵缓一阵,有如醉酒,睢晏的魂魄从伞下钻出,时隐时现,脸色惨然。
海水鼓荡翻腾,缓缓分在两旁,现出一条康庄大道,魏十七闲庭信步,身影晃了数晃,紧追而至。睢晏叹息一声,雄心壮志尽去,颓然道:好厉害的手段!好厉害的心机!
太阴元命珠在何处?
一为之甚,岂可再乎!罢了,罢了睢晏摇摇头,起手将通幽冥王伞轻轻一拍,此伞再度合拢,化作乌光投向远方。
魏十七眉头一皱,却见对方的魂魄扭曲变幻,一点耀眼的红光亮起,魂魄之力笼罩方圆百里,海水蒸腾,凭空消失,只剩下魏十七一人,双臂交叉护在面前,衣衫尽数化作飞灰,周身毫发无损。流火果然没有押错注,他天生就是鬼族的克星,法宝,阳雷,鬼物,自爆,使尽手段,都奈何不了他,涉族首屈一指的长老,到头来身死道消,白白丢了性命。
魂魄之力未散,海水化作涓涓细流,渐次回涌,魏十七收了神兵真身,连吸数百枚蚩尤妖丹,才压下黑龙的精魂。这一战虽然大获全胜,却也只是运气,若非睢晏祭起都天旗门,放出万千鬼物,将屠龙真阴刀的威力推向极致,他未必能破开通幽冥王伞,将其留下。似这等修为的长老,涉族跨海送来几人?
他思忖片刻,觉得倦意一**涌上来,当下强打起精神,觅路回到流火藏身的海沟,却见他依然沉沉而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得如此惊天动地,居然没有吵醒他,流火的伤势不容乐观,只怕就算找来太阴元命珠,也未必能尽起沉疴,救他一命。
渊海之中,还少不得他这个熟门熟路的地头蛇,魏十七丢下百颗蚩尤妖丹,自去隐蔽处盘膝坐定,吐出胸中浊气,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入定,便是十日。
远在数万里外的海沟深处,一名涉族的巡丁正骑着蛇颈龙骨架,懒洋洋四处巡视,忽见一溜乌光从眼前掠过,阴气森森,不同寻常,他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催动蛇颈龙追将上去。乌光似是无主的宝物,摇摇摆摆,遁速并不快,那巡丁倾力追了一阵,眼看着渐渐赶上,忽然头顶哗啦一声水响,又一头蛇颈龙拍水而过,额头嵌着一颗冥石,脊背上端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黑袍从头裹到脚,不露半点肌肤,他心中顿时一凛,贪念消退,悄悄沉入了海底。
提耶洲七大鬼族,涉族势力最弱,止送了三名长老跨海来到渊海深处,随身携带一十九枚鬼种,孵化为鬼族使者,这二十二位鬼修,是涉族存身立命的基石。
从巡丁头顶游过的那鬼修,便是三位长老之一的奚沅。
冥石闪过一道道黑芒,蛇颈龙划动四肢,倏忽追上通幽冥王伞,奚沅凝神看了许久,衣袖一拂,将此伞收起,一拍蛇颈龙,掉头朝海沟深处游去,过了半个时辰,波光一晃,连人带坐骑一并消失在小界中。
小界是一处海界,茫茫大海,无有陆地,九轮弯月高悬于空,投下万道银箭,照得四下里雪亮,银光晃动,仿佛一条条游动的大蛇。
这处小界,便称为蛇海。
奚沅跳下蛇颈龙背,独自潜下海底,穿过一重水幕,阴气扑面而来,有如实质,托着她缓缓飘落百丈,双足踏上实地。
不远处,一颗头颅大小的黑色珠子飘浮在阴气中,忽上忽下,载沉载浮。涉族大长老奚入云背负双手,静静凝视着跨海携来的太阴元命珠,头也不回问道:何事?
奚沅掀开头罩,露出苍白的脸庞,低声道:睢长老把通幽冥王伞送回来了。
奚入云沉默片刻,道:都天旗门呢?
不见踪影。
奚入云叹息一声,看看通幽冥王伞带来什么讯息。
奚沅从袖中取出通幽冥王伞,双手一搓,此伞应手张开,晃晃悠悠飘起,仿佛被太阴元命珠吸引,径直飞近去,悬于上方丈许,微微起伏。
停了数息,通幽冥王伞射出一道黑光,被四下里阴气一涌,顿时现出无数晃动的影像,魏十七持屠龙真阴刀,灭杀睢晏的情境历历在目,二人反复看了数遍,彼此对视一眼,无不骇然。
奚入云喃喃道:肉身纳龙魂,驱使真阴刀,似鬼修,实非鬼修,杀伐凌厉,此人是吾族大敌
奚沅在心中盘算良久,涩然道:我不是他对手。师兄可有把握制服他?
奚入云道:有太阴元命珠在,无妨。
奚沅明白师兄的意思,但太阴元命珠乃是涉族在此立足的根本,一旦驱使御敌,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势力将毁于一旦,涉族不惜代价将他三人送到此地,势必沦为一场空。
奚入云伸手一招,将通幽冥王伞收入掌中,道:将使者和巡丁都收拢回来,各自藏于小界,封闭入口,谁都不得轻易离开。
奚沅犹豫片刻,道:若是那人找上门来呢?
找上门来,也未必能发现‘蛇海’小界,你我在此等他,若他当真闯将进来,我又何须吝惜这太阴元命珠!
奚沅心中一颤,情知师兄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强敌剿灭,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她相信换了提耶洲任一鬼族,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那凶徒实在是七大鬼族的公敌,务必除之而后快。
只是,那人会出现吗?
第一百节 扮一回缩头乌龟
流火从沉睡中苏醒,将蚩尤妖丹一扫而空,运丹火炼化,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 情况糟糕透了,阴气业已侵入脏腑,玷污妖丹,回天乏力,他向魏十七坦言,此身在鬼门关前徘徊,只差一步堕入深渊,他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对此魏十七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鬼族剿灭了蛇颈龙,将其族人炼为鬼物,此仇不报,死不瞑目,流火冷眼旁观,这韩长老是操纵魂魄的大行家,他表示愿意献出魂魄,供其驱使,助他找到鬼族藏身之地,谋取太阴元命珠。流火的肉身已无可挽回,魂魄离体是唯一的选择,魏十七沉思片刻,颔首应允,催动摄魂心法,伸手一招,一缕黑烟从流火口鼻中飘出,投入他掌心,凝成一头小小的蛇颈龙,哀伤地望着抛下的身躯,似有不舍之意。
魂魄甫离肉身,尚可保数日清明,随着外邪入侵,浊气浸染,意识随之湮灭,沦为无知觉的孤魂野鬼。流火的魂魄还有大用,魏十七赠与他三滴真龙精血,流火大喜过望,这一来,数年之内可保意识不失,等同于凭空增添一截寿元,让他有机会亲眼目睹鬼族的覆灭,得偿所愿。
魏十七向流火问明海沟所在,又讨教了几道水遁符,流火毫不藏私,连蛇颈龙一族的不传之秘都慨然相授,务求助他一臂之力,剿灭鬼族大敌。
比划了许久,流火颇见倦怠,魏十七将魂魄收进赤玉匣,吞入腹中藏好,抬眼望去,流火的肉身被阴气侵蚀,血肉脏腑尽皆化去,只留下一具白森森的骨骸,阴气缠绕其上,恋栈不去,颇有几分灵气。能够重创蛇颈龙王族,连蚩尤妖丹都制不住,这一团阴气非同寻常,魏十七走近去,试探着伸出手,阴气受到血肉的吸引,如飞蛾扑火,一股脑扑将上来,将他手掌紧紧裹住。
破晓真身何等强悍,阴气不得其门而入,缠绕了片刻,忽然老老实实蜷缩在他掌心,凝成一颗黑色珠子,随着海流微微摇晃,看上去人畜无害。
魏十七心中一动,犹豫了片刻,取出屠龙真阴刀,将黑珠往刀身一拍,果不其然,珠子顺顺当当融入刀内,相安无事。只过了数息,刀身忽然一跳,竟脱手飞出,在海中一通乱撞,没头苍蝇一般,好几次擦着魏十七头顶飞过,根本不停使唤。
魏十七不插手,静观其变,屠龙真阴刀疯了半晌,渐渐平息下来,悬浮在海水中,一动不动。约摸过了一炷香工夫,刀身微微一颤,无数黑亮的游丝蜂拥而出,彼此交织,化作一个扁长的黑茧,将真阴刀裹得密不透风,就此沉息下去。
这是什么状况?魏十七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冲动,结果似乎不坏,歪打正着,促使屠龙真阴刀再度蜕化,他不禁暗暗期待,不去惊动它,耐心等下去,这样的心情,就像当年在产房外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生。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想要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却迎来一个蠢笨可厌的儿子,人生的无奈和失落,莫过于此。
屠龙真阴刀的蜕化持续了七天七夜,时间一到,黑茧重新化作阴气,将刀身染得晦暗无光。一眼看去,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是一柄粗陋的斩/马刀,长不足三尺,直,宽,厚,像根笨重的铁条。
魏十七取过屠龙真阴刀,掂了掂分量,似乎重了几分,略一舞动,也不见异样。他奶奶的,这七天七夜,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心痒,琢磨着找个鬼修试试刀,但自打睢晏覆灭后,鬼族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露过面,他们难道咽得下这口气,甘心扮一回缩头乌龟?
罢罢罢,既然他们不敢来,干脆找上门去,就当是不请自去的恶客!魏十七拿定了主意,平心静气,凝神画一道水遁符,往身上一拍,催动妖元分开海水,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蛇颈龙的水遁术果然别具一格,一道水线,倏忽滑出数丈,迅捷如飞,魏十七这才真正体会到水遁的奥妙。比起《廿六符源本所载,此界的符箓变化无穷,不知强了多少,难怪可以跟法相和妖术相提并论,鼎足而三。
渊海浩瀚无垠,沿着海底行了数日,眼前忽然断裂,有如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亦望不到头,魏十七绕了许久,感觉自己像一只趴在悬崖边的小蚂蚁,失去了方向。他召出流火,反复盘问仔细,确认无误,这就是鬼族栖身的海沟。只是在他的印象里,狭而长的才是沟,广阔到如此光景,简直就是一片沉入海底的大陆,也能称作沟?开玩笑吧!
流火不以为然,渊海之大,近乎无穷无尽,又岂是陆上的小妖所能度量的!不过有求于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他连比带划,费了好一番口舌,尽量把鬼族出没的几处方位说清楚,魏十七姑妄听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照流火所言,单是赶路就要花上月余,胡不归与他相约,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就要动身前往鬼窟小界,他哪有这许多时间浪费在此地。
不过流火报仇心切,跟他多说亦无益,魏十七待他一一交代清楚,仍将其收入赤玉匣藏好,站在海沟旁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一探究竟。
正拿不定主意,屠龙真阴刀忽起异动,在袖囊中蠢蠢欲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魏十七心中大奇,忙将刀取出,却见刀身阴气郁积,闪动着一抹抹暗淡的光芒,海水随之鼓荡,水纹扭曲不定,渐渐勾勒出海底的沟壑地貌,将千里之遥缩为咫尺之地,有如一副纤毫毕现的地图。
屠龙真阴刀倏地射出,指向一点,水纹顿时溃散,什么都没留下。魏十七闭上眼睛沉思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有意思,这算是邀请吗?
他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那颗阴气凝化的黑色珠子在捣鬼。藏于流火体内,将他引到海底,投入屠龙真阴刀中,幻化出地图,指引他前往海沟深处,到底是谁,希望他走这一遭呢?
第一百零一节 太阴元命珠
从海底断崖处下潜数千丈,犹未见底,巨大的礁石簇成连绵山脉,海沟纵横交织,向远处无限延伸,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
)
魏十七驱动水遁术,朝着屠龙真阴刀所指破水而去,心无旁骛,他打定主意,只探这一回,若无有结果,即刻动身返回流沙谷,会同胡不归赴那鬼窟之约。鬼族在渊海深处栖息了千万载,就算饶上百十年又何妨,日后有机会再杀上门去,到那时,他就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念头通达了,时间过得飞快,偶尔遇到路过的深渊海妖,莽撞的冲上前来,谨慎的掉头就跑,他无一放过,随手杀了抽魂食肉,补充元气,一路顺顺当当,没遇到什么阻碍,却也没有发现鬼修的踪迹。魏十七暗暗冷笑,看来那睢晏确是涉族的大人物,纵然算不上首屈一指,也在前三之数,否则的话,那些跨海而来的鬼修何至于潜形匿迹,连鬼影子都不见半个。
忽忽月余过去,这一日,他钻入一条十多丈宽的海沟中,深入百丈,来到一片陌生的海域,海水澄澈干净,不见一丝泥沙,身旁壁立千仞,被暗流冲刷得滑不留手。
魏十七手持屠龙真阴刀,在礁石上敲敲打打,不得其门而入,潜伏于刀内的阴气亦无异动,乖巧得就像刚入门的小媳妇。他不禁有些沮丧,只得唤出流火,着他查看一番。这片海域对流火来说,亦是从未涉足的陌生之地,好在他是蛇颈龙王族出身,对海界颇为熟悉,依照魏十七指出的方位,逐寸逐分勘察了一番,敲敲打打,累得精疲力尽,最后框出方圆数里的范围,拿捏不准模棱两可犹豫不决,只道小界的入口,或有可能在其中。
方圆数里,或有可能,魏十七只得报以苦笑,他将流火的魂魄收回赤玉匣,凝视着亘古未变的礁石,心道,坚壁清野,很好,很强大,拿他们没办法,如果再找不到线索,他只好铩羽而归,就当是白跑一趟了。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屠龙真阴刀嗡嗡而鸣,牵引着他缓缓逼近礁石,阴气丝丝缕缕钻出,如同触手一般,一根根钻入石缝,蠕动不休。五彩霞光渐次亮起,礁石表面浮现出一座宏大的法阵,灿若星辰,熠熠生辉,向上下左右扩散,一眼望不到尽头,禁制回环相扣,层层渗入礁石深处,不知叠加了多少层,一圈圈顺序旋转,幅度不一,正反各异,竟打开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太阴元命珠的气息昭然若揭,屠龙真阴刀一声欢鸣,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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