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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动用狼牙棒就足够了,这柄鬼阴兵的钝器灌注了冥水,在海中挥动自如,得心应手,他又不赶时间,砸烂了海婴兽的脑袋,慢慢找到魂魄,以食灵术炼化了,一举两得。不过天澜真人傲骄得紧,区区一头海妖,根本不在他眼里,魏十七也不贪心,将魂魄碎片半数用于滋养胃袋,半数喂给螭龙六翅水蛇重阳鸟穿山甲,补益魂眼中的精魂。

    至于剩下的血肉,尽数成为了他腹中食。




第四十八节 聪明反被聪明误
    捕猎,食灵,演练符箓,看顾秦贞,生活从此变得有了规律。海婴兽浑身是宝,体型更比悫人大了数十倍,不啻于上好的丹药,随着灵气不断洗炼身躯,精魂渐次壮大,修为亦日益深厚,这些日子持续的积累,魏十七走得不算快,一步一个脚印,极其稳固,即便牛乙复生,天澜真人再现,他也不惧一战了。

    然而顺心的时光不会持续太久,海婴兽的离奇消失终于惊动了王族,不得不说,海妖的反应有些慢,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海婴兽亦是海妖中的大族,数以万计,控制的海域广袤无边,彼此一年半载不知行踪也是常有的事,但失踪的族人达到相当的数量,也由不得王族不警觉了。

    海婴兽一族向来二王并立,各司其职,左王主内,右王主外,奉右王之命查明族人失踪真相的,乃是海廓的叔父海勋。对这个鲁莽执拗的侄儿,海勋殊无好感,恨其不争,毫不掩饰冷淡疏远,不过最近一次王族聚会,左王颁下数瓶还真丹,海廓居然迟迟没有出现,这让海勋起了疑心,主动向右王讨下差事,远行数千里,来到侄儿栖身的巢穴中。

    巢穴中空无一人,只有一颗暗淡无光的镇波珠。

    海勋从指尖挤出一滴精血,滴在镇波珠上,以秘术催动此宝,一道白光射出,落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晃过一些凌乱的画面,海婴兽,狼齿鱼,悫人,越闪越慢,最终固定为一个陌生的大汉,一手持狼牙棒,一手持黑沉沉的长刀,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咔嚓数声轻响,镇波珠裂开数道细小的缝隙,海勋眯起眼睛,胸中怒意渐生,他几乎可以肯定侄儿业已殒命,凶手便是那闯入渊海的汉子。七曜界十洲八海,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妖物,如此不守规矩,胆敢向海婴兽王族下手!

    海勋虽然不喜欢这个惹是生非一无是处的侄儿,毕竟是王族的一员,岂能随随便便被人宰了,当下念动咒语,一口妖元吹出,镇波珠飘出无数晶莹的碎屑,连成一片,如一缕纤细的光带,飘飘悠悠,一路指引着他来到海廓殒命之处。

    凶手早已远遁,海底一片狼藉,却没有找到侄儿的尸骨。海勋沉吟片刻,沿着海岸北上,径直找上余三瘤,问明原委,这才确认了凶手的身份来自大瀛洲的妖物,自称韩十八,凶残狠辣,下手无情,悫人也好,海婴兽也好,都是他吞食的猎物。

    海勋心知肚明,侄儿八成被他给吃了。

    余三瘤对凶手的底细所知不多,问不出什么名堂,看在同为海妖的份上,海勋放了他一马,命他一旦发觉韩十八的下落,及时传递消息。余三瘤唯唯诺诺,暗自心惊,那厮胆大妄为,连海廓都不放过,这下子可把海婴兽给得罪狠了!

    海勋随即返回深海,安排下亲信细细搜查,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果然有人在暗中猎杀族人,凶手专挑落单的族人下手,那些失踪的海婴兽尸骨无存,除了一些飘散的血迹,争斗的痕迹外,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海勋推测,凶手藏身在某处,猎杀海婴兽为食,如此凶残,十有**是那韩十八。

    他向右王讨来海图,将族人葬身的位置一一标记其上,一点点星罗棋布,散落各处,或疏或密,并无规律可寻。海勋原本打算传下号令,命族人务必三五成群,相互照应,不得单独出行,注意提防外来的陌生面孔,转念一想,这么做固然有效,却无异于打草惊蛇,若韩十八有所警觉,逃出海婴兽控制的海域,渊海如此之大,却到哪里去找他。

    权衡再三,海勋决定按兵不动,加紧搜索族人遇难的痕迹,逐一添加在海图上。忽忽数载过去,随着标记越来越多,终于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凶手刻意避开了王族聚居地,除此之外,千里之外尚有一片荒凉的海域,从未有海婴兽在此葬身。

    刻意避讳,却露出了马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何其不智!海勋当即调集族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这片海域团团围住,亲自带领亲信杀了进去。

    魏十七早察觉到海中的异动,情知杀戮过盛,终于惊动了海婴兽的王族,不知找上门来的会是何许样人物,他有心会上一会,养精蓄锐,孤身守在荒岛上,以狼牙棒拄地,静候来敌。

    一时间海水鼎沸,波涛汹涌,浊浪连天,五头海婴兽联袂而至,居中一头身躯瘦小,脸面苍老,眉心印有一点金芒,浑身上下满是皱纹,双手空空如也,与众不同。

    这些年来魏十七不知宰杀了多少海婴兽,无不是一手持叉一手握珠的寻常货色,三股叉是逼水的法器,珠子似是妖丹炼成的宝物,修炼的时日越久,神通越足,除此之外,别无可称道之处。这迎面扑来的老物形貌古怪,弃叉与珠不用,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领头的是谁。

    海婴兽绕着荒岛游弋,掀起深不见底的漩涡,海勋半身从水中竖起,操俚语,沙哑着嗓子道:姓韩的,我那侄儿可是你杀的?

    魏十七一听便知,是狼齿鱼余三瘤漏的口风,他暗暗记下,哂笑道:死在韩某手上的海婴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知道哪个是你侄儿!

    海勋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道:天妖与海妖素来相安无事,你不在大瀛洲待着,到渊海屠戮我族人,却是为何?他虽然痛恨对方,也不能见面就打杀了,既然奉了王命,总得问个明白,日后也好向右王回复。

    魏十七道: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等在海中觅食,遇到中意的,吃了便吃了,还有什么废话不成?

    这话虽然说得蛮横,却不无道理,大瀛洲强者为尊,渊海更是如此,海勋哼了一声,不再逞口舌之能,旋即将鱼尾一搅,刹那间海水倒卷而起,化作巨大的水龙直上云霄,掉头而下,朝孤岛狠狠拍下。

    一声巨响,无数晶亮的符箓凭空浮现,癸水之气织成无形的屏障,水龙顿时分崩瓦解,化作汩汩泡沫,涌入海中,声势全消。



第四十九节 海婴法相
    水龙溃散,四头海婴兽齐齐现出身形,高举三股叉四股叉五股叉六股叉,先后拍下,配合得天衣无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一套合击之术乃海勋精心设计,久经演练,出其不意,不知灭杀了多少不明就里的海妖,不想魏十七早有布置,伸手一指,三十六张水幕符倒卷而起,将扑上前来的海婴兽阻了片刻。

    说时迟,那时快,魏十七抡起狼牙棒奋力一击,当一声巨响,三股叉弯成一杆曲尺,倒砸在胸口,那海婴兽顿时狂喷鲜血,翻着跟头跌回海中,奄奄一息沉入海底。魏十七随即蹈空跃起,形同鬼魅,双手持定狼牙棒,狠狠砸在一头海婴兽的额头,冥水冲击之下,犹如泰山压顶,好端端的脑壳砸了个稀巴烂。

    海勋心惊肉跳,见势头不妙,急忙祭起一柄明晃晃吴钩,电射而出,绕着魏十七盘旋不定,扯出一丝空挡,剩下两头海婴兽哪敢再战,奋力挣脱水幕符,扭身甩尾跳回海中。

    吴钩化作一道白光,倏来倏往,迟迟不落,魏十七张开五指虚虚一按,心念微动,张开妖域,一口将其吞没。法宝失去控制,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海勋心中一沉,生怕对方还有后手,急忙弃而不顾,又取出一面黑气缠绕的三角小旗,口中喃喃念动咒语,尚未来得及展开,魏十七已收起妖域,将吴钩吐出,趁着无人操控,狼牙棒挥击,势大力沉,只一棒,便将此宝砸得粉碎。

    海勋脸上肌肉频频跳动,这吴钩名为吹雪,乃是他遨游渊海,采集海底精金,亲手打造的一件至宝,进退如电,见血封喉,最是厉害不过,不想中了对方的算计,一时失察,吃了大亏。他心痛不已,怒吼连连,如同婴儿缺了奶/水,将三角小旗一展,黑气氤氲,喷薄而出,一个三头六臂的恶鬼雄赳赳气昂昂跨将出来,面目狰狞,嘴角獠牙如钩,手中丫丫叉叉持定枪矛戟,驾黑云杀向魏十七。

    大发利市!魏十七心中暗喜,将狼牙棒一丢,赤手空拳合身扑上,那恶鬼瞪大了眼珠,将枪矛戟舞得花团锦簇,眼前忽然一划,刀光闪动,无数黑线撕破虚空,纵横交织,编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大,劈头盖脸罩去。恶鬼不知厉害,只顾将手中兵器一通乱舞,却哪里敌得住屠龙真阴刀,枪折,矛断,戟毁,千刀万剐,消散于无形。

    海勋微微冷笑,这恶鬼来历不凡,寄身于阴阳两界旗中,无形无质,杀之不死,灭一回,强三分,他倒要看看,那厮能熬多久!心中转着念头,将三角小旗又一展,却不见恶鬼死而复生,不觉吃了一惊,横展竖展,正展反展,毫无动静,忙不迭定睛细看,旗上一片空白,竟不见恶鬼的行迹。

    魏十七急冲而下,刀光森森,两头海婴兽抢上前护主,祭起明珠,舞动钢叉,将其死死缠住,海勋趁机腾出手来,用力捶打着胸膛,张口吐出一颗碗口大的明珠,跳到魏十七头顶,洒下数道黄光。

    魏十七周身一紧,如同落入流沙之中,行动变得无比迟缓,连带那两头海婴兽亦逡巡不前,口眼张翕,挥不动钢叉。妖族神通千变万化,究其根本却有相通之处,魏十七顿时记起悫人首领独眼一瞪,射出黄光,运转艮土之气制敌,当下毫不迟疑,全力催动魂魄之力,骨节劈啪作响,青筋鼓起,像一条条扭动的小蛇,身躯徒然胀大一圈,开声吐气,仗着神兵真身,强行挤开艮土之气,连出两刀,将困于黄光中的海婴兽双双击毙。

    吹雪钩,阴阳两界旗,尘沙珠,海勋出尽法宝,三度出手,都奈何不了对手,反被他因势利导,接连斩了三个忠心耿耿的心腹,他恼羞成怒,张口一吸,将尘沙珠吞入腹中,身躯一缩一放,抖得像羊癫疯发作,一双昏黄的眼珠死死盯住魏十七不放。

    魏十七心中一凛,不进反退,落在荒岛之上,拾起掉落的狼牙棒,全神戒备。

    海勋鼓动血脉之力,七窍中淌出黏稠的鲜血,一张脸像哭,又像笑,声音愈来愈尖细,小辈,渊海岂容你撒野,拿命来!话音未落,身后刷地浮现一具法相,兽头人身鱼尾,庞大的身躯介于虚实之间,若隐若现,在渊海上空悠哉游哉。

    妖族不惜损耗本源,催动血脉之力克敌,这是最后压箱底的手段了,或返祖化形,或凝结法相,神通不一而足,大致而言,血脉越纯威力越大,海勋能放出如此庞大的海婴法相,在王族中亦颇为罕见。

    法相一出,海婴兽王族感同身受,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这片荒凉的海域。

    连天波涛骤然一静,海勋心跳如擂鼓,双眼被淤血遮掩,天地万物蒙上一层淡淡的血色,他惨笑着嘎嘎尖叫,三轮赤日相继暗淡了一瞬,渊海冲天倒流,被海婴法相一口吸入腹中,硕大无朋的身躯变得凝固坚实,海面平平随之下降了丈许。

    魏十七脸色有些古怪,面对海婴法相的威压,他非但不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痛快得想要大喊大叫。他慢慢仰起头,眯起眼睛,寒光星星点点,呼吸若有若无,丹田之内的妖丹翻腾跳跃,身上的衣衫片片破碎,露出黝黑结实的身躯。

    一道巴蛇的虚影从后背蹿起,盘踞在天地间,目光森然,睥睨天下,视海婴法相如一小犬。

    这些年来魏十七往来深海,不知屠戮了多少海婴兽,魂魄尽皆以食灵术炼化,半数补益魂眼中的精魂,半数被胃袋吞噬,不知去向,这些魂魄碎片并没有消失,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滋养着巴蛇遗下的那一缕血脉,血脉得以不断壮大,又受此界天地灵气滋养,渐渐成了气候,被海婴法相一激,勃然现形,与之相抗衡。

    龙泽巴蛇,吞吐八荒,上古天妖遗下的血脉,虽然不甚精纯,但吞噬了这许多海婴兽的魂魄凶性大发,气势犹在海婴法相之上。

    莫名的惊恐打心底腾起,海勋牙齿咯咯打颤,不知这惊恐从何而来。



第五十节 法相九品
    法相相搏,最是凶险不过,海勋活了这许久,越是年老,于明哲保身四字越是看重,一见对方亦凝成法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气势凌人,不禁暗生退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魏十七见海勋分心旁顾,不假思索,抡起狼牙棒便突入他身前三尺之地,大喝一声,当头一棒砸下。

    海勋脸色极为古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法相现形,身相合一,一而二,二而一,这一棒打得莫名其妙,到底想干什么?他随手一架,狼牙棒重重击在他手臂上,却是蚍蜉撼树,纹丝不动,魏十七手足酸软,被法相之力一激,倒飞而回,巴蛇虚相垂下头,长尾一甩,将他拦腰接住,化解了反扑的巨力。

    海勋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不知如何操纵法相,听凭本能行动,根本就是个门外汉!他心中一松,却仍不敢大意,法相九,他仅得下下,就算是门外汉,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当下海勋胸腹鼓胀,试探着张口嘘出一口气,海婴法相亦随之喷出磅礴无量的海水,轰然扑向巴蛇。

    巴蛇法相毫无惧色,张开大口只一吸,虚空之中哗啦裂开一道缝隙,豁地张开,黑沉沉深不见底,将海水一口吞没,涓滴不剩。

    果然不是好相与,海勋心头一跳,不为已甚,趁对方忙于应付,急将法相一收,顺势退回深海,头也不回遁走,自去向右王缴命。区区千余微不足道的族人,死了也就死了,尚不足以让他拼死相搏,万一有失,反倒坏了海婴兽王族的根基,即便右王在场,也不会苛求他什么。

    魏十七见他主动退去,大致猜到对方的心思,微微冷笑,他仰起头望着巴蛇的虚影,伸手招了招,后者眼中的精光迅速暗淡下去,将身一缩,投入他体内,仍化作背上的一幅刺青,活灵活现,清晰如刻。法相一收,滔滔海水失去控制,旋即从虚空回流,如九天瀑布,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海中,一时间天地震荡,隆隆不绝。

    行迹既然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魏十七毫不犹豫一头扎入海中,像秤砣一样沉入海底,将腰一扭,朝大瀛洲方向地行而去。

    孰料癸水之气渗入地底,与艮土之气相互纠缠,元气鼓荡,紊乱不堪,魏十七勉强一口气遁出百里,筋骨酸软,疲惫不堪,不得不回到海中,躲在礁石下歇息片刻。他自知身处险境,海婴兽随时都可能追踪而至,待体力稍复,便奋起余力,再度地行远遁。

    他小心翼翼掩饰着行踪,绝不在海中贸然潜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虽说静昀真人还不至于把手伸到渊海,但这片广袤的海域毕竟是海婴兽的地盘,惊动了王族,不论对方是否把自己当回事,小心总无大错。

    这一路走走停停,断断续续,兜兜转转,花了数十天工夫,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大瀛洲。

    眼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雪原,山林起伏,冰天雪地,狂风呼啸,魏十七估摸自己偏离了方向,来到了极北之地。他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前行了,一头扑倒在积雪中,身躯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鹅毛大雪纷纷坠落,把他掩埋在雪底。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像死去一样,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感知从蛰伏中苏醒,魏十七发觉自己被埋在厚厚的雪下,手脚一片冰冷,耳畔响起雪花坠落的窸窣声,四下里安静得可怕,胸口的照影珠炽热如火,可他偏生一动都不想动。

    是兰真人在窥探他吗?想看的话,就随便她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懒洋洋不愿招呼她,不想说话,不想动弹,只想就这样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心累了吗?也许,有一点,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眼下的安宁短暂而珍贵,不久的将来,他必须重新回到冷酷的世界里,投入尔虞我诈的争斗中,但此时此刻,他只想静静,再躺上一会儿。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坐在窗口安安静静读,沉浸在别人的世界里,忘记自己,是他逃离现实最大的安慰。那时他没有力量,没有地位,没有女人,微不足道,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如今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成为人上之人,得到了很多,却不经意失去了心灵的平静。

    他像只陀螺,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身不由己旋转,没有一刻停歇。

    得是得,失是失,得失从来都不能抵消。

    安静的雪原上,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一头熊罴之类的野兽,一路嗅着一路接近。那是惊醒沉睡的鼓点,是唤回现世的号角,魏十七从雪下暴起,一刀挥出,将它的头颅斩下,热血喷了一地。

    定睛看去,那是一头成年的白熊,倒卧在雪中,手足抽搐,一时半刻还没停止心跳。魏十七一刀剖开它的胸腹,剜出血淋淋的心脏,送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吞入腹中,一股热流从空荡荡的胃里腾起,饥饿随之袭来,撩得人心慌意乱。

    魏十七三口两口将心脏吞掉,嘴角带着血迹,拖来几根粗枝,劈成碎片,抬手画了一道火符,燃起篝火,将大块的熊肉烤得半生不熟,一股脑吃下肚去。

    边烤边吃,把一头肥大的白熊吃得干干净净,魏十七打了个饱嗝,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跳上树梢,极目四眺,远远望见冰雪之中,屹立着一座雄伟的城池,依山而筑,像一条巨蛇,缠绕着直插苍天的山峰,在三轮赤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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