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珍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拿铁拌饭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问。”
 小尊不乐意地撅了撅嘴——最讨厌听见这句话了,每次听到大人这样摆臭架子,就似乎看见他们头顶打开一扇小门,有个小人坐在门内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开启装逼模式,开启装逼模式……”
 这种事儿,他都看多了,每天电视、电梯、电脑,哪天能少得了男生和女生抱抱的?
 他提醒说:“麻麻,偷看是不礼貌的,你教过我非礼勿视。”
 叶小尊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熟练运用成语的孩子难道不应该马上得到表扬吗……可他瞪着麻麻,麻麻这会儿却没理他,眼睛只是怔怔盯着前方……
 两米开外的地方,郁思文扶住扑在身上的徐露,温和地问她有没有事。徐露的神情娇羞而狡黠,一边抖着d胸上的水渍,一边套问郁思文的电话号码。
 仔细听,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唉呀哪个缺德鬼把我衣服泼湿了,这下可怎么办?全走光了。”
 “小姐,这附近有售卖衣服的商店。”
 “你可以帮我去买吗?你看我(挺胸),这样走动实在不方便。”
 “对不起,我还有事,等着接人……”
 “先生,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就真的这样残忍真的这样冷酷真的这样无情吗?莫非怕我不给你买衣服的钱!”
 ……
 郁思文温和儒雅,连拒绝也彬彬有礼,徐露则死缠烂打,使的是一招形意拳法,蛇随棍上。
 不远处的两个人,男人高大温文,女人精致妖娆。所谓烈男也怕缠女,郁无法,只好去商店给徐买衣服,并留下以示自己不会跑路的电话号码。
 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处事方式。
 珍藏侧了侧头,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在心底隐藏得很深的角落,有块地方,隐隐发酸。四年前,同样的桥段,某人冷淡避开,发现是她,又走回来说:“叶珍藏,你怎么在这里?”
 “麻麻,你不高兴了?”叶小尊一付“你们这些大人啊装完逼果然该上演吃醋戏码了这一切都瞒不过机智的我”的小表情。
 “并没有。”珍藏亲了亲儿子的脸蛋。
 没有不高兴,相反,如郁能得到幸福,她将如释重负,由衷祝福。
 *
 s市的夏天,雨水总是想下就下,任性得如同一场说来就来就的旅行。
 走出机场外,雨点就滴了下来。
 秦玉珠和珍藏开车跟在后面,叶尊坐在郁思文的车里。
 虽然有雨,从座位上仍可清楚看见,前面的车里,爷儿俩互动愉快,叶尊小盆友全程手舞足蹈,不仅和思文爸爸击了好几次掌,趁着红灯,还解开安全座椅爬过去亲了一口。
 秦玉珠扶着方向盘,看看那温馨的画面,又看看珍藏,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只是说:“思文对小尊挺上心的,每个月都去新加坡看他,工作再忙你们回来了还是亲接亲送……”
 珍藏收回视线,看着侧窗外倒退的风景,轻轻嗯了一声。
 郁思文的电话这时打过来,问他们午饭是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又说叶小尊想吃“绿番茄私房菜”做的鱼。
 上次郁思文过新加坡看叶小尊,早已声情并茂地描绘过那家菜馆做的鱼有多好吃,引得小尊一回国就闹着要尝尝。
 那边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旁边叶尊的声音,稚嫩地迭叫着麻麻我们去吃鱼。
 珍藏想到回家做饭秦玉珠又得一顿忙活,于是答应。
 *
 “董事长,还别说,这个孩子长得跟您还真挺像的,也是缘分呢!”
 坐在车上,andy翻看着手机,刚才他看老板难得有闲情,抢拍下来几张照片,此时翻出一张清晰的,递在裴至面前。
 孩子?司机小高闻言从前排好奇地往后瞟,在老板的话题中听见“孩子”俩字,就跟在政.治课本里看见“乳.房”之类的字眼一样,自带高亮(突出醒目的意思)技能。
 裴至从窗外收回视线,淡淡瞥了一眼andy的手机。
 照片拍的是他的侧后方,孩子的正面,他正弯腰,嘉许地将手放在小男孩头顶,小男孩微偏头,臂弯里抱着球,浓黑的眉眼间写满得意。
 “帅哥当然长的像,因为都很帅嘛!”
 想起小男孩的话,裴至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几辆车,andy提醒:“董事长,您现在要先回一趟东明山吗,idm的人邀请您午餐去“绿番茄私房菜”,他们顺便想和您商谈地块开发的事。
 他未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回东明山去干什么?那里就是个睡觉用的壳。
 一天二十四小时,如果有八小时必须用来休息,那么他希望剩下的十六小时都用工作塞满。
 这样,就没有时间再想起某人。
 *
 饭桌上有秦玉珠和郁思文在,叶尊那小子嘴和手脚都没闲着,嘴忙着吃东西说话,手脚则动个不停进行情感辅助。
 基本上没珍藏什么事了。
 这臭小子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矜持傲娇,在家人面前则本性毕露,长大了大概会很闷骚。
 她此时坐在绿番茄临窗的二楼。
 外面仍在下雨,几部黑色的车子疾驰而来,停在楼下空地。
 一顶黑色的伞先下来,绕至另一侧给老板打伞。
 另几部车里陆续下来一些人,随在前面那顶黑伞后进了餐厅大门。
 这么大的排场,不知是哪位富商巨贾。
 珍藏收回目光,就见叶尊坐在儿童餐椅上,身板挺得笔直,正骄傲地讲述着在机场商店里与一位叔叔比赛踢球,赢了一辆法拉利玩具车模型的事。
 珍藏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不经过妈妈的允许,谁送的东西都不能随便收。”
 小家伙谁也不怕,就怕他娘,被她的严厉吓得放小了声音,仍倔强地说:“可是,至叔叔说我表现很棒,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奖励。”
 “这么好骗,下次遇到坏人看你怎么办!”
 小家伙显然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并未做错,在好久不见的秦郁面前被麻麻教训,面子里子全没了,顿时红了眼圈,大眼睛渐渐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眨眼,不让泪水掉落。
 这招人疼的小模样,秦玉珠和郁思文赶紧安抚。
 郁思文:“咱们别理妈妈,这是小尊凭本事赢的,就跟梅西踢进了球得到最佳球员奖一样……”
 秦玉珠:“宝宝是男子汉,别哭,妈妈是为了宝宝好,咱们下不为例就是了……”
 珍藏执着筷子,却有一秒钟的闪神,“至”叔叔……质,致,制,还是那个至?
 挺可笑的,四年了,他们之间像真空一样,没有交集,没有音讯,刚回到熟悉的地方几个小时,这个名字却已经数次出现。或者,是她太过敏.感和在意?
 吃完饭,走出餐厅,雨已经停了。
 叶尊小盆友追着闪光球在前头跑,突然高兴地回头喊:“妈妈,我看见至叔叔了,他就在前面……”
 珍藏和秦玉珠正说着话儿,一抬眼,只来得及看见空地上停着的几部黑色车子,车门呯地关上,最前面那部车率先发动,扬起地上积留的一片水花,呼啸而去。
 *
 回国后的第二天早上,东狼打电话给珍藏:“你回来太好了,正愁着呢,求你帮个忙。”
 东狼这几年在事业上对珍藏帮助不小,两个人早已是好朋友,珍藏调侃:“咦,什么时候客气上了?头一次听你对我用求字。”
 “我最近有部电影要上市,投资方弄了个宣传酒会,我这不是知道你不爱凑热闹么,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陪我去,哪敢求你。”
 东狼这几年在圈子里名气越发响亮,很多人拉他开工作室,不过他只爱宅着创作,懒于交际应酬,对做生意也完全没兴趣,有些制片方为了拿到他手中的ip,直接会给他大笔分红。出于义务,他会配合出席一些宣传。
 “去是没问题,只不过我不会应酬,去了怕给你丢脸。”
 “不用应酬,站我旁边和我一起傻笑就行。”
 珍藏笑起来:“什么时候?我需要准备什么?”
 东狼笑得跟中了奖似的:“就今天,晚上八点,我去接你,漂亮的礼服裙必须由在下提供,你只需要洗把脸保持心情愉快就成。”
 “知道我穿什么尺码么就要准备裙子?”
 “以咱俩的亲.密程度,加上我对女人的了解,必须知道。”
 对女人的了解?其实狗屁。
 珍藏开始也以为这人多么开放多么不拘小节,男人么,又是艺术工作者,为了寻找创作灵感,偶尔放荡不羁也情有可原。可他其实就是个敏于言讷于行的货,每月倒是都会去会所皇宫夜总会逛逛,然后回来就在电话里各种挑剔龟毛,倾诉小妞们空有凤姐的貌却无凤姐的才,把各个妈妈桑骂得狗血喷头——总之,这货今年也小三十了,珍藏十分怀疑他还是个处。
 晚上七点东狼过来了,除了送给她一条黑色抹胸款晚礼服,还给叶尊带了一款仿真摩托车,一捏把手上的电门就会满屋子乱窜。
 要不是叶尊被郁思文带出去玩了,看见这个,不知得兴奋成什么样。
 “你们这是要把他.宠.得只认你们不认娘的节奏!”珍藏无奈。
 这么漂亮的晚礼服,不化个妆,实在对不住观众。
 她把东狼扔在沙发里看电视,自己进房间化妆。
 很久没有这么认真打扮自己了,全□□好,看着镜中人,有片刻恍惚。
 二十七岁的年纪,不算年轻,当然也不算老。
 叶尊是剖腹产,生完他,三个月后她就瘦下来,此时裹在缎面贴身礼服裙下的身体,丰满了些许,更加纤侬合度,头发已剪得极短,染成俏皮的酒红色,露出来的脖颈光洁修长。
 随手拿了一条铃兰花图案的披巾围在肩上,最后加涂一层深红色的唇膏,对镜中人抿唇笑笑——除了身边多了条小尾巴,除了经历两次婚姻,她似乎还是那个未经风霜的小女人。
 
私家珍藏 第88章 舞曲已替换,可购买
 从房间走出去,拿着遥控器换台的东狼啧啧两声,眼睛一直围在她身上打转。
 珍藏一路被他看着,浑身不自在,到了酒店门口,忍不住提着裙子警告:“你再这样看我可不去了!”
 东狼满脸陶醉地说:“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半年不见兮,狂上加狂……”
 “stop!再掉书袋子我真的不去了!”珍藏摸了摸手臂上暴起的鸡皮疙瘩。
 东狼换了付深情的表情:“珍藏,是不是新加坡的水土比较养人?咱们差不多半年见一次面,每次都觉得你更漂亮了,你去了那边四年,如果有人四年不见你,肯定会吓一跳,说不定眼睛比我涂的胶水还多,粘在你身上就挪不开眼……”
 “你是不是最近不去起.点看种马文,改在晋.江看言情小说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苍天可鉴!”
 “我跟四年前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一脸大浓妆。”
 “不不不,”东狼认真地说:“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是升级了一个罩.杯!”
 珍藏:“……”
 老子不去了!你滚蛋!我回家!
 足足又花了三分钟,东狼才把珍藏劝得出了车子,待两人进去宴会大厅了,东狼又开始花样作死,洋洋得意:“你看,咱俩多般配,你要不来帮我挡桃花,今晚那些姑娘们争抢起来非把我撕了。”
 珍藏:“……”
 将她的胳膊塞进自己臂弯,东狼又不忘提醒:“但你也不能把我挡得太密不透风了,有那长得比凤姐强的妞,你记着给我留点缝儿……”
 珍藏:“……”回想起他刚才对她的夸赞,为什么觉得这句听起来不像好话!
 东狼自然也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扮得一表人才,白衬衣黑领结,深蓝色休闲西装,肩膀处还别出心裁地扣了一个花枝形勋章——跟珍藏的铃兰披肩倒挺配。
 此时退出已不能,珍藏只好站得离这货远点,免得染上一身大龄处.男的骚.气。
 大厅里已是高朋满座,衣香鬓影,从一线到十八线的明星大小腕们济济一堂。
 宣传酒会这种场合,说白了就是各路明星刷脸熟导演编剧们拉人脉找投资的圈子聚会。何况东狼这部片子集齐了最好的编剧、大腕、导演,来捧场的人自然是齐。
 大厅一侧舞台上摆着三.角钢琴,安排了乐团现场伴奏,哪位明星来了兴致,都可以上台即兴表演。舞台周围有小型喷泉随着音乐节奏欢快跳跃。
 他们进去时,正有一位叫“江允儿”的明星在弹奏《从过去到现在》,一圈人在她周围跟唱。
 东狼大剌剌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眼风四处一扫,拐了拐珍藏:“我导演来了,一会儿说你是我女朋友,记得自然点。”
 “没必要吧,说是女伴就行了?”
 “太有必要了,这个导演擅长拉郎配,为了抱大.腿拿剧本,经常把他下面的明星介绍给我,可没一个长得超过凤姐……”
 “老实交待,你的真爱是不是凤姐?”
 “不是!”
 “那,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日后被人知道女朋友是孩子他.妈的话。”
 “当然不介意,如果以后提起我东狼,tag是爱上少妇的东狼君,想想有多酷。”
 “……”珍藏被打败:“可是我介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导演王德刚是个快五十岁仍然穿粉红阿玛尼西装的半老男人,见到东狼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个拥抱,然后拉住他的手不放:“东狼,新剧本写得怎么样了?拍完这本我就闲人一个了,就等着你出本子,你小子可别忽悠我。”
 东狼赶紧答:“写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不管谁来催稿子,他都用这句话搪塞,几年翻不出新花样。
 “那就好,写完就递给我,不许给别人。现在我对本子挑得很,不想浪费精力,也就你小子写的我能有兴趣拍。”王导朝东狼挤了挤眼睛:“台上弹钢琴那个妞怎么样?江允儿,新出道的,嫩得一掐出水……”
 东狼刻意朝珍藏的方向侧了侧头,“王导,我女朋友在呢……”
 王导这才像突然看见一旁的珍藏,“唷,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位大美女!”
 这位早练成人精了,哪儿是没有看见她,分明是在这圈子里看多了女人,没把女人当回事罢了。珍藏大方回以露齿一笑。
 “王导,这可是我的大秘密,您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那是自然。”王导笑眯眯看珍藏:“东狼是作家里长得最帅的,帅哥里最会写东西的,姑娘好福气啊!”
 珍藏点头,继续傻笑。
 王导话风一转,搭着东狼的肩:“等一会儿裴至要来,我会找机会跟他打个招呼,下部戏争取让他投资,回头你跟我一起过去问候一下,咱俩在一块,就跟俩招财猫似的,财神爷见了我们也得开口笑一笑……”
 又是裴至!珍藏笑容僵在脸上,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
 四年后,他的名字忽然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明目张胆,无法回避。
 当年东狼被裴至揍过一拳,他知道今天裴至会来,也知道她与裴至的渊源,所以,他说,如果有人四年未见她,一定挪不开眼睛。
 ……
 她找了个借口,独自在酒会外的露台上呆了很久。
 里面热闹喧哗,不时传来阵阵钢琴声和谈笑。夜风吹来,十分凉爽,珍藏扶着栏杆出神,连披肩什么时候松了都不知道。
 露台上,除了她还另有几个闲散的人,穿梭的侍者端着盘子过来,珍藏拿了一杯红酒端在指尖,一饮而尽。
 忽然,身后有人为她将松开的披肩拉上。
 会是谁呢?在这霎那之间,珍藏心神恍惚,捏着空杯的手指泛白。
 四年了,缘分会不会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她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无法言喻的、不敢承认的盼望,盼望着自己一回头,也许会看见裴至微笑的样子。
 三年前,在临盆之前的某个夜晚,她无法控制地百度过那个人的名字,她知道,那天其实他并未结婚。
 那几乎是最后一条关于他本人的报道,之后,只有时隔半年的一条青木集团在纽交所如愿上市的消息提到他。除此之外,这四年里,他好像沉入了深海里,在网络或报纸上,她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个人的任何消息。
 ……
 她拉紧披肩,猛然回头,只看见东狼。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东狼被她迷茫而失落的神情吓了一跳。
 她摇头:“没什么,被风吹蒙眼了。”
 “你今天可不太称职啊!自己躲在这里吹风,我却被一堆凤姐缠着,脱不开身。”
 “真是抱歉,我有点不太舒服……我得先回去了。”
 东狼看了她一会儿,竟说:“如果真的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家,但如果是因为怕见到某人,我觉得没有必要——除非,你还没有忘记他!”
 “谁是某人?你说什么呢?”珍藏勉强和他开玩笑:“不想让我走就直接说,只是有一丁点不舒服,也不是不能克服。”
 不知为什么,她明明面色如常,语气中却微带了恼意,拉着东狼就往厅内走。
 在转身的刹那,她鼻端忽然闻见,从不远处传来一缕薄荷香味,相识的,似雾似烟,薄而淡,淡而远。
 她下意识地回头,露台一侧,黑暗的角落里,有深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而在她走进大厅的三分钟后,便真的看见了裴至。
 偶尔,她也曾想到过,重回s市会再遇见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许他与她,终究比别人多了一些缘分。
 裴至站得离露台不远,身边围了一些人,紧依在他的身边的,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精致的女人,身后,则跟着他的固定班底,andy和小高。
 四年不见,他的气质更加沉稳从容,但也更加清冷淡薄。
 粉衣王导兴奋地挤过来,拉着东狼往裴至那边凑去,东狼则拉着她。
 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且兴灾乐祸。
 王德刚毕竟是名导,过去之后,很快进入第一层人圈,笑着向裴至问好:“裴董,现在在外头可是难得见你一面,这位是著名编剧东狼,今天宣传的片子就是出自他手,试映会反响很好,票房一定不错。东狼手头还有个非常棒的本子刚写完,不知裴董有没有兴趣下部片子合作一把?”
 几个人寒暄着,裴至随意应酬,目光似乎在珍藏脸上扫了一下,然后便很快绕开。
 中间隔了几个人,珍藏默默站在东狼身后。
 再次离得这么近,人群中,空气细微流动,她转眸望向舞台上欢快弹着钢琴的女孩子,耳中,听见他低声吩咐的声音,从容应酬的声音,甚至他衣料轻轻摩.擦的声音,那曾是她熟悉的一切。
 他似乎变得有耐心多了,一圈人和他谈事,他应对得心无旁骛。一直站得离他很近的美女,是他的女伴,偶尔会帮他应酬来自女士的问题,笑得骄傲高贵。
 当然,对她,他并无任何特殊的关注。
 她默然退出圈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呆着。目光再也不肯看向那个方向。
 如果可以,她宁愿闭眼捂耳,当作自己没有回来s市,没有来到这个宣传酒会,没有看见裴至。
 那样,她不会亲眼看见曾经爱过恨过的人,最终只把她当做一个透明的人。
 舞会开始了。
 东狼四顾张望,显是在寻她。她刻意往黑暗里隐了隐,灵魂似乎还没有回到躯壳里,现场只有一具茫然无措的肉.身。
 她远远看见,有个长得比凤姐漂亮十倍的女孩子主动邀请东狼,东狼傲娇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自己已经有了舞伴,但那女孩弃而不舍,东狼终于妥协,拥着女孩滑进了舞池。
 她安静如鸡地笑了。男人和女人中只要有一个人肯放下自尊坚持,结果或会不同。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突然有近在咫尺的男声问。
 那声音,熟悉得刺耳,像昨天才在耳畔响起过。
 “我……”她僵住,张了张嘴巴,脑子一时空白。
 在她找到拒绝的理由之前,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了舞池。
 许是不想惹人注意,他一直拥着她只在那个相对黑暗的角落里舞动。
 珍藏机械地随着他挪动步伐,不知道身在哪里,也不知道跳的什么,只知道他的手再次轻轻握在她腰上,熟悉的薄荷气息再次包围了她,久违的亲近。
 他一直沉默着,并没有说话。她当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衬衣的第一颗纽扣闪着她的眼,她索性在黑暗中闭了眼。
 音乐放的是首什么舞曲,她听不见,只是心里,一直回旋着杰伦的那首歌。
 在一起叫梦,分开了叫痛。是不是没有做完的梦最痛。
 迷路的后果,我能承受。这最后的出口,在爱过了才有。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紧紧的把那拥抱变成永远,
 在我的怀里你不用害怕失眠,如果你想忘记我也能失忆。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把故事听到最后才道再见,
 你送我的眼泪让它留在雨天,越过你划的线我定了勇气的终点……
 就算这次做错也只是怕错过……
 一曲终,人群散开。那只手,放开了她的腰。而她,也逐渐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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