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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叶苇
“谢谢,我不抽烟。”柳凌说着推门下车,往大奔跟前走,“蹭着了吗?需要去修……”
“差一点没撞上,”年轻人说,“看来是咱俩运气都不错,你说是不是哥?”
柳凌知道没撞上,不过确实是他往将军路上转的时候走神,没有礼让从南边直行过来的车,让同样车速非常快的年轻人差点飞出去,他诚恳地对年轻人说:“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需要精神赔偿吗?”
“说什么呢哥,您看我是那种碰瓷的人吗?没碰上是咱俩鸿运当头,高兴还来不及呢,赔什么赔?再见啊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您也走吧,小心点开车。”年轻的话唠说着,跟柳凌挥挥手,上车走了。
柳凌也回到了自己车上。
他刚才感觉到不对的瞬间急打方向,车子堪堪滑到了马路边缘两棵大杨树之间,并没有撞到东西,他坐着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地重新上路。





一路凡尘 第394章 看着你
柳凌今天没有去律所,他有课,王正维安排他每周代两节《刑法学》,柳凌很喜欢这个工作,因为有课时补贴。
曲春生好多次偷偷地表示,他羡慕柳凌跟了个好导师,因为他每周只有一节课,而且,国大的人都知道,王正维压榨起他的研究生来不遗余力,但同时他发起奖金来也毫不手软,曲春生相信,柳凌每个月从王正维那里领的奖金,得比他的工资多好几倍。
柳凌今天的课在下午第二节,上午他就在寝室自己学习。
他没有告诉家里人和朋友,王正维当初要求他考律师资格的同时,还要求他申请了硕博连读,并表示自己不会给他开后门,他还必须得考过。
柳凌真是服了王正维这个大律师,真是强势得浑然天成,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柳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说他要和警大的领导请示后才能做决定,结果,这个过程被王正维给包揽了。
警大的领导跟柳凌表示,警大领导层一直都对学校教师提升自身专业素质和学历的行为持大力支持的态度。
硕博连读专业考试就在下周举行,柳凌一直在暗暗努力,他不提前给家里人说,是不想万一考不过,家里人为他感到遗憾。
中午,曲春生喊柳凌一起去食堂吃饭,从他们宿舍到食堂有不算近的一段路,走了一大半,马上到食堂了,柳凌忽然说:“我突然特别想吃火锅,要不,咱们去吃巴蜀人家吧?”
曲春生表示十分乐意。
柳凌不是特别热情的人,曲春生刚开始和他接触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感到拘谨,但经过两年的相处,他现在吃起柳凌这个大户来毫无压力。
曲春生想让柳凌开车过去,柳凌说今儿太阳不错,也没什么风,吃完了溜达着回来,就算是饭后百步走了,正好也减减肚子上的肉。
曲春生看了下自己被撑得圆滚滚的真.牛皮夹克,又看了看穿着宽大的警用棉大衣却依旧玉树临风的柳凌,一挥手:“走。”
巴蜀人家是一家自助火锅店,就在国大南门不远处的一条街上,生意不好不坏,不过柳凌很喜欢这里,觉得这里各种口味的锅底配方既不太过浓烈,也不寡淡无味,恰到好处,令人回味。
他们两个人要了一个小锅,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慢慢地边吃边聊。
曲春生特别想研究生毕业后能留在京都,不过据他说希望渺茫到近乎于零,所以他特别羡慕柳凌。
“你怎么就能转业到警大呢,简直要嫉妒死我了。”一顿火锅,曲春生把这句他以前说过无数次的话又重复了好几遍。
柳凌只是微笑着倾听,并不劝慰开解他,以他现在的立场,说什么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吃完之后,两个人步行回到学校,曲春生睡午觉,柳凌坐在阳台上看书。
比起站在讲台上讲课,柳凌更喜欢操作比较多说话比较少的枪械教员的工作,尽管如此,柳凌的课其实很受欢迎。
他比不了一些老师的风趣幽默出口成章,也没有另外一些老师经验丰富知识渊博,可以旁征博引滔滔不绝,他就是以自己的节奏不急不缓地讲,偶尔引经据典或穿插案例,但学生们就是喜欢听。
他上课的时候从不点名,也几乎不提问,最大的个人特色也就是偶尔调侃一下因为法律本身存在的问题而导致他讲课时有时候会前后矛盾,可即便如此,他每次上课教室都座无虚席。
学生们私下对柳凌讲课的评价,就像柳凌所喜欢的口味,不浓烈,不寡淡,恰到好处的舒服,让人欲罢不能。
柳凌今天的课堂依然坐得满满当当,柳凌的课早就备好了,王正维还过了目,帮他修改了一点,但今天柳凌讲课的过程中两次断片,虽然他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后马上弥补了过来,却还是有学生发觉了他的异样。
两个女孩子在笔记本上交流看法。
a:“发生了什么?我观察过了,窗外并没有美女的身影。”
b:“美女在窗外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a:“不要告诉我你的意思是美女现在在床上,我会伤心死的。”
b:“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鬼魂,我第一次见到小萱的时候就已经伤心死了。”
……
柳凌不知道课桌下的纸条翻飞,他的东西已经提前放在车里,下课后,他直接开车回老杨树胡同。
走过了九曲十八弯,已经快到仁义路和将军路的交叉口了,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还在后视镜中,柳凌把车靠边停下。
后视镜中,那辆车停了几秒钟,好像掉头回去了。
柳凌坐了大约有半分钟,才转过身往后看。
他后面大概一百多米的路边,一簇枯黄的灌木后面,露出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半个脸。
柳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停了片刻,发动车子继续走,到了将军路口,他停车到路边的小卖铺买了一个打火机。
再次上车,他一直开到了家门口。
看着停在祁越家门口的那辆车,他拿出了手机,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是我。”柳凌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小凌。”对面传来暗哑的声音,肯定而又难以置信。
“是我。”柳凌说,“我没事,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不用担心我这里。”
“今天早上,怎么回事?”对面的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紧张。
“是小侠,我出门之前,和小侠通了会儿电话,他……有点……不顺心的事。”
“是……工程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不是,是他……,他下个月就二十八周岁了,他不想结婚,可又怕俺伯俺妈因为这伤心,就找我商量。”
对面出现短暂的沉默,然后才说:“幺儿都已经二十八了。”
“是啊,幺儿,都已经二十八了。”
他比柳侠大四岁多点,却记得很多柳侠小时候的事,柳侠小时候实在是太皮了,他疼爱喜欢之余,有时候也会偷偷想,啥时候小侠才会长大?如果他不这么天天飞天入地一般地气人,我就不用上着课还要操心他会不会又惹了啥祸,能专心听讲了。
而现在,柳侠早已经不再闯祸惹事,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而且和自己有了相同的烦恼。
“小凌,我申请了转业,我爸应该已经知道了,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我想,我们应该不会等太久了。”
“你喜欢军人生活。”
“是,我们俩一样,但和平年代,在我们都已经为国尽了应尽的义务之后,我们有权利为个人的幸福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是,那,提前祝你顺利办成。”
“小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记着不要开快车。”
“我知道,今儿早上是个例外,以后肯定没有了。”
“我们都是小人物,迟到或早到几分钟对着这个世界没什么影响,但对我们自己……小凌,你,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我以后会小心。你现在经常在京都和燕城之间来回跑,记着千万不要疲劳驾驶,更不能酒后开车。”
“你放心,我不会。”
电话里又出现了几秒钟的沉默,然后柳凌突然问:“镇北,除了吴培元,你以前还见过其他喜欢同性的男人吗?”
“为什么问这个?”
“……小侠今天早上问我,他用不喜欢女的、对女的产生不了爱情的感觉应付俺伯俺妈催婚行不行,我心里特别不踏实,我害怕小侠他……”
“小凌,你希望幺儿幸福吗?”
“当然,我们全家都希望幺儿一辈子过得无忧无虑。”
“这就可以了,那你需要想的就是,幺儿只要幸福就好,其他的问题最终都能解决。”
“我一直在劝自己这么想,但我还是担心,我不想小侠走上我们这条路,我也怕俺伯俺妈承受不了。”
“小凌,小侠喜欢同性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他应该只是不喜欢结婚,不喜欢他的生活里进入一个陌生人;而且二十八岁之于婚姻在柳家岭以外的世界并不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年龄,关键是,幺儿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你不要担心,叔叔和阿姨都是极有智慧而且发自内心疼爱你们的人,他们现在所求的,就是你们都能平安幸福,只要你们幸福,我相信叔叔阿姨可以接受一切不违反法律的方式和结果。”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期待,我和小侠都希望能满足他们。”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小凌,如果你们满足他们的结果是以自己的幸福为代价,你觉得叔叔阿姨会高兴吗?”
柳凌看着夕阳下的落叶,轻轻说:“我知道了。”




一路凡尘 第395章 回(修)
夕阳已经退散, 黑夜来临, 陈震北还坐在车子里, 看着柳家大门前那已经空了的车子。
他怀疑刚刚那通电话是自己的白日梦,时隔五年, 他再次听到小凌和他说话, 不是因为误接, 而是小凌认认真真就是打给他的——因为他失魂落魄地跟了他一天。
陈震北想起了从前,久别重逢, 疯狂的思念让他控制不住地强吻了柳凌, 柳凌从错愕中回过神后, 把他打得好几颗牙齿都松动了, 然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除了因为工作上最迫不得已的情况,柳凌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绝望之中选择了离开部队,他做不到看着柳凌喜欢别人。
那是他三十多年人生中最低落的时期,而父亲那时候对他的要求依然苛刻冷酷。
那天他和陈仲年吵了一架回到部队, 当时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吃饭, 一个人跑到了桑北河边, 那是柳凌最喜欢呆的地方。
他在初冬的河边躺了大半个小时,然后看到了抱着棉大衣站在远处的柳凌。
那天的他跟今天一样欣喜若狂,虽然柳凌依然对他十分冷漠,把棉大衣扔给他就转身走了,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刹那就又活了。
至今想起来, 陈震北都觉得自己很卑鄙,虽然那天他去河边的行为并非处心积虑有意为之,但他知道同性之爱的路多么艰难,却依然利用柳凌的心软,一步一步,牢牢地将他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他对母亲梁沁碧的全部记忆就是照片上文静美丽的女子。
但他从大哥和二姐那里知道,母亲活着的时候很幸福,虽然她是被家里人捆绑着放进花轿里抬到陈家的。
陈仲年对梁沁碧一见钟情,他反对包办婚姻,却用非常强硬甚至是仗势欺人的方法逼迫梁沁碧的父母包办了女儿的婚姻。
陈仲年相信,哪怕梁沁碧是铁石做的心肠,他也能够把她暖成绕指的红线、冬日的暖心石。
按照大哥陈震东和二姐陈忆西的说法,陈仲年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用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为自己和家人挣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和优越的物质生活,首先摆脱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千古困境,让梁沁碧无需为生存而忧心。
同时,陈仲年给予了看似文静贤淑、实则自由独立的梁沁碧充分的尊重和体贴,陈忆西告诉陈震北,梁沁碧的衣服鞋子包括围巾,大部分都是陈仲年给买的,不是假他人之手,而是陈仲年亲自选购,因为他看不上身边工作人员的眼光。
梁沁碧被诊断出宫颈癌住院的前一天,还在上班,而和陈仲年地位相当的其他人的妻子,大部分在战争结束、进入京都的五年内,就拿着工资、陆续回归家庭专心相夫教子了。
陈震北相信,他也可以让柳凌幸福,他也可以让柳凌爱上自己,就像母亲最终爱上陈仲年一样。
因此,陈震北虽然经常会因为柳凌遭遇的困境而内疚自责,但却从来不后悔自己利用柳凌的善良让他答应了自己。
今天,他真的是被吓着了,他不敢想象如果柳凌反应慢哪怕一秒钟,被苏超帅那个二货的车给撞翻后的情形——今天,柳凌因为精神恍惚没有系安全带。
他打电话给苏晋,把苏超帅大骂了一顿后,就把他扔给了陆光明,自己跟了柳凌一整天。
他看着柳凌和曲春生去食堂,又看着他们折回来去巴蜀人家,看着柳凌坐在阳台上看书,看着他站在讲台上风华沛然一派从容。
他一步都不敢远离,不想远离。
老天给了他的执着以最美好的回报,也许更应该说,小凌再次为他的坚持心软了。
陈震北看着从柳家大院里流淌出的淡淡流光,心地暖成了一滩水。
他启动车子,把车停在了家门口。
简姐正抱着思危在院子里转悠,小家伙现在大了点,已经不满足于老呆在房间,尤其是傍晚时候,必须到院子里,要不就一直闹。
看到陈震北进门,小家伙立刻伸出了两只小手:“啊——”
陈震北小跑几步赶过去,把他抱了过来:“来了,别叫了。”
简姐拍拍胳膊拉拉衣服:“老吴早就做好饭了,您去吃吧,思危吃了一小碗鸡蛋甜汤和小半碗青菜肉泥。”
陈震北说:“不了,您帮我把思危晚上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我要回城一趟,你们几个吃吧。”
简姐没再多言,马上进屋收拾东西。她是直接被雇佣到这里的,但她知道先生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方还有一个家,据说先生家的人还是不小的官呢。
陈震北看简姐进屋,亲了亲思危的小脸蛋:“今天我见到爸爸了,爸爸还跟爹地说了话。”
思危咧嘴笑:“啊呀。”
陈震北又顶了顶他的小鼻子:“你想爸爸没有?爸爸跟我说,让我不要那么拼命的工作,多陪陪你。”
“呀呀。”小家伙仰着脸流着哈喇子,等着爹地再顶一下鼻子。
陈震北用自己的下巴使劲揉了揉小家伙的鼻子,把小家伙高兴得吱哇乱叫,他对小家伙说:“爸爸说,岁月不会等人,等你长大了,爹地就再也享受不到你现在这么肉乎可爱的样子了。”
“呀呀。”小家伙看爹地不再跟自己玩了,主动把脸凑上去乱蹭。
陈震北无奈地用下巴蹭着小家伙的额头:“你个小饭桶,就知道吃,你小萱哥小时候可比你可爱多了。”
简姐收拾好一个大包,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先生在教育思危:“你柳岸哥可是打算让你小叔一辈子当吃饱墩儿呢,小萱哥也说要挣钱给爸爸在皇宫边上买个大院子,还要买两个看门的柳小猪,你打算长大了干什么养活爸爸啊?”
简姐心里摇了几下头,提着包走到陈震北跟前:“我把包给您提出去吧。”
陈震北伸手提过包:“谢谢不用了,您快吃饭去吧。”
回到地佑街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警卫战士看到他,赶紧结果包问:“您吃饭了吗?要通知厨房给思危做点吃的吗?”
陈震北说:“我爸回来了吗?”
警卫战士说:“回来了,司令员也回来了。”
陈震北说:“随便弄点什么饭给我送到我爸书房去,思危就不用了,他已经吃过了。”
十分钟后,陈震北在陈仲年和陈震东的注视下吃稀饭、馒头夹酱和青菜。
陈仲年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儿子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训斥道:“你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了,就顾着自己吃,没看见思危急得流口水吗?”
陈震北抬起头,十分无辜地说:“啊?哦,真的啊,我快饿死了,您喂他吧。”
陈仲年恨铁不成钢地转脸,对大儿子说:“你喂思危吃点吧。”
陈震东司令员笨手笨脚地把思危转个个儿,放在腿上,然后才想起来没工具,就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拿个小勺子过来。”
很快,警卫员送了个黄色的塑料小勺子进来,陈震东从陈震北的碗里舀了一勺子稀饭,小心翼翼地,可还是洒在了思危的小兜兜上。
陈震北视而不见,只管吃自己的。
思危急得嗷嗷叫,又抓又挠,陈震东手忙脚乱:“等一下等一下,大伯给你擦一下咱再接着吃。”
好不容易把兜兜上的饭擦干净了,又盛了一小勺,还没送到思危嘴边,就被他抓住,弄得小手上都是,剩下的都洒在了陈震东的裤子上。
陈震北端起空了菜盘子:“我再去弄点菜吃。”
他说自己快饿死了并不是夸张,他今天就吃了一顿早饭,其他时间都只顾跟着柳凌看了,根本就没想起来要吃饭。
陈仲年无奈地伸出手:“来,爷爷抱。”
思危不理,牢牢地抓着小勺子,香喷喷地舔着手上的饭。
陈震北端着菜回来,陈仲年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不是雇的有做饭的还有奶妈吗?怎么把思危给饿成这样?”
陈震北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没有奶妈,只有一个保姆,闺女都上大学了。”
“没奶妈就雇一个。”陈仲年拍桌子:“你鼓捣了那么多玩意儿,房地产公司、汽车专卖连锁、煤矿、电厂,连自己儿子都养不住吗?”
陈震北说:“奶妈和保姆多了,我是怕不可靠,听说有些保姆奶妈为了清闲,偷偷给小孩儿喂安眠药。”
“反了天了。”陈仲年怒吼,看到被吓得看着他睁圆了眼睛的思危,又强压下了声音,“敢对孩子耍阴,直接宰了。你不是狐朋狗友一大群,都挺有能耐的吗?怎么,连个可靠的奶妈都帮你找不来?”
陈震北说:“您也说了是狐朋狗友,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货们。”
陈仲年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只能愤愤地捏着思危的小手,皱着眉冷眼看着他。
陈震北两碗稀饭两个馒头下肚,终于把良心给暖活过来了,他把柳思危抱了过来,自己喂他吃稀饭。
陈仲年冷眼斜睨着他,嫌弃的眼神几乎要凝实成个大叉子把他给叉出去。
吃完饭,陈震北并没有在书房多留,他说他瞌睡得厉害,想早点睡,就抱着思危离开了。
陈震东和陈仲年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震北把思危裹进了怀里,脚步轻盈地小跑着,小声对思危说:“刚才你怎么不对着爷爷笑呢?你讨爷爷高兴了,爷爷心情一好,没准儿就允许爸爸跟咱们俩在一起了,这样,你就能天天吃到爸爸做的肉糜蛋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枫叶的留言,又去翻了前文,发现自己出现了重大的情节漏洞,现在已经修改过了。
*
因为是大长篇,中间容易卡情节,卡文的时候,就会暂时放弃目前的情节,构思其他重要的节点,并提前写出来,这个漏洞就是原来设想的柳凌和震北定情的情景之一,结果时间长给记混了,抱歉。




一路凡尘 第396章 兄弟夜谈
陈震北进屋准备给思危洗澡, 陈震东给他帮忙。
小家伙特别喜欢玩水, 一放进澡盆里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大叫着把水拍打得四处飞溅,弄了陈震北和陈震东一身。
看着陈震北嘴里假意指责着手里熟练地给小家伙搓搓洗洗, 陈震东心里有点难受。
母亲早逝, 陈震北几乎就是他和陈忆西带大的, 那时候正赶上特殊时期,举国上下都过得战战兢兢朝不保夕, 陈仲年和陈老爷子虽然没和同时期的其他很多人那样被□□或囚禁, 但处境也相当艰难, 每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可即便那样,身为大哥,陈震东也没让这个小了自己近二十岁的幺弟受过辛苦和委屈,而现在,他们家在这个庞大的国家可以算作金字塔最顶尖的阶层了, 弟弟却过的沉闷而辛苦。
“震北,如果你完全无法接受另一条路, 大哥不会逼你, 可我知道,你在遇到他之前,并不反感女孩子。”陈震东扶着澡盆,防止被小家伙给折腾翻了。
“我现在也不反感,”陈震北往思危头上淋着水, 很平和地说,“我喜欢并尊重很多女性,比如罗樱姐和卓雅姐,还有王重重,对于善良而优秀的人,不分性别,我都对他们充满敬意,这和爱情无关。”
陈震东叹了口气:“不说你的同事和朋友,只是咱们这个大圈子,如果你喜欢男人的事传出去,你想过会是什么样吗?”
“想过无数遍,”陈震北搓着思危小**边的腿窝窝说:“那不是我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理由。”
陈震东哑然。
他们家这一辈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个非常热闹的大家庭,可事实是,现在这个家,只有他和妻子经常回来,如果不是还有警卫员和其他服务人员,家里平日里恐怕连声音都难得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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