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想吃肉
没过两天,郑琰进宫之后遇到怀恩一通闲聊,怀恩就带着点嘲弄地道:“皇太后心思,宫里长眼睛人都看得出来,非要亲上做亲,让侄女做儿媳。这是要生事,我虽是个阉人,也知道世情。本来这家务事就是清官难断,又不是亲生,躲都来不及,非要卷进去。以皇太后脾气,万一小两口闹些什么,怕要压着皇帝向着皇后,这不招怨吗?”
郑琰摆摆手:“说不得,说不得,皇太后没有明着说,老翁也不要多跟大郎说,他小小年纪,事儿已经够多了,能多松两年就多松两年。天子无私事,何况婚嫁?”
怀恩笑道:“娘子这话说得明白,天子一举一动关乎天下。到时候要是不成,这些小娘子们婚事就要受搓磨呢。”
“那也与咱们无关,管不了,管不了。”郑琰现一点也不想沾手这些麻烦。
怀恩道:“放心,我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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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是湖面上水纹,一圈一圈地扩散了开来。初时以为徐莹只是亲近娘家也是给萧二娘找个伴儿人渐渐品出不对味儿来了,等到集体回到京中,已经有不少上层圈儿里人发现了皇太后小心思。徐莹真不适合搞什么阴谋工作,这还没发动呢,就弄得该知道人都知道了。鉴于萧复礼现还小,政事堂对此表示了沉默,他们,尤其是郑靖业,把多精力放到了正事上面――对内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对外积极备战。
郑靖业此生制定目标基本上都达成了,虽然继承人问题上天不遂人愿没给他个好儿子,但是他安排之下,不能说滴水不漏吧,至少不会人走茶凉全家玩完。位极人臣,权、财、势都有了,却还有一个遗憾:执政期间有一点武功,史书上写上那么一笔主战。他一直玩狄部不假,但是约定俗成,不表现出个一力主战,他形象就不够英武正面。
为此,郑靖业准备了十几年。现天赐一个萧正乾,郑靖业心中充满了激动。越到关键时刻就越要沉得住气,就越要小心不能出纰漏。郑靖业挑动青牛部东进,自家却没有给萧正乾胡乱指挥,也没有急于求成让萧正乾不顾自然条件地进攻。他与入京述职萧正乾密谈,郑靖业给予萧正乾足够后勤支持,萧正乾要卖力打好这一仗。
萧正乾提出:“天朝实力本就强于狄人,而且底子也不算太烂,顶多就是前面败坏了那么几年,并非满目疮痍。如今休养生息,只要风调雨顺,过个三五年,主动出击是完全有可能。”
这与郑靖业评估不谋而合,郑靖业答应了萧正乾:“只要取胜,令双鹰王不敢南窥,粮草不用担心。”
萧正乾道:“明人不说暗话,朝上叫得再响,说什么令胡马从此不敢南下都是虚。双鹰王不太好对付,如果没有意外,青牛部不是他对手,也就拖他个几年,他就能腾出手来南侵了。打这一仗,我有七分把握赢,这已经不坏了,却只有五分把握,他十年不南下。他,是肯定要来。仗也不是打一次就能算完,还请相公明鉴。”
郑靖业赞赏地道:“听将军此言,我就知道将军是个实人,实人办事,让人放心。牛皮吹得大了,反而显得心虚。十年就十年,十年也够了,十年之后,天朝也会比现好啊!到时候圣人也长成了,将军退正当壮年,正是合用之时,将军勉之!”
萧正乾道:“我亦盼能与圣人相得,将外,怕离间。”
郑靖业笑道:“十年之后,我且不知身何处,不过,这京中总会有将军熟人。”
萧正乾会意一笑:“愿如相公所言。”
郑靖业开心地送走了萧正乾,临别嘱咐:“将军密之。”
萧正乾严肃地点头:“这是自然。”
送走了萧正乾,郑靖业捋须而叹,呼吸初冬空气中结成了白雾。
终于要结束了啊,再撑个两三年,他就能闲下来,正好去书院里转悠转悠。做人,难是急流勇退放手权柄。舍不得是真舍不得,但是不舍不行。郑靖业咬咬牙,一战之后,顶多再过一、两年,安顿好了他就要退休,给别人让让路。也好离开局中仔细观察,看看有什么漏洞要打个补丁什么。
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百忙之中,郑靖业抽出空来,把顾宁、顾宽两个给塞到了皇帝亲卫里面。两位出身足够了,亲爹姓氏好,亲妈品级高,按辈份算他们还是萧复礼长辈表叔,长相也挺不错,当个亲卫绰绰有余。一个复读机、一个乱形容,为萧复礼生活增色不少。
他们辈份比萧淑和自然也高,非常有效地阻止了这位长公主某些胡闹行为。顾宁嗦,又是长兄,被顾益纯耳提面命要有担当照顾好弟弟什么,天然带着长兄范儿。萧淑和要是不老实,他能念到她吐奶。众人知道顾宁娘不好惹,也不敢他们面前帮着萧淑和胡闹。
顾宽就坑他表侄女儿了,多凶残形容词他都说得出来――你们能理解听到顾宽说她女儿“鸡飞狗跳”徐莹心情吗?
庆林大长公主面子还是要给,顾宽成语水平从来都是让人**。徐莹还曾经夸过顾宽“率真可爱”,当时顾宽刚刚形容完萧令先和徐少君关系是“撕心裂肺”。
顾宽特长还于,让他写个正式小作文什么,他用词非常标准,一让他说话就噎人,他是通过了亲卫小考试。
有这两人作伴,萧复礼对人生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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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对池家美好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郑琰怀孕七个多月了,从五个月时候肚子就大得有些不太像样,许多人说可能是双胞胎,这意味着又要添两个池姓血脉了!叶远非常开心地对妻子道:“郎君娶娘子真是娶对了,家业兴旺啊!郑氏真是多子!”
杜氏却很担心,据说双胞胎不太容易生,虽然不是头胎,也要吃力,还有,郑琰虽然坚持母乳喂养,一个还行,两个就怕奶水不足了。杜氏张罗完了大夫张罗稳婆,张罗完了稳婆再张罗乳母,忙了个不亦乐乎。
掐着指头算日子:“听说双胞胎会比单个孩子早产些日子,一切都要早作准备才好。”
幸亏早作了准备,郑琰居然怀孕不到九个月时候提前生产了!
郑琰生产时候是白天,池之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女人,除了她还有来陪伴赵氏和郭氏妯娌,萧氏陪着杜氏看家,家中李莞娘终于历乌龙地怀孕了,也安胎。
赵氏非常有经验地派人回家报告杜氏,又派人去报告池之。大夫、稳婆、乳母都是提前养家里,就为了预防早产,要用时候非常方便。赵氏心中略有些着急,因为有一种说法是“七活八不活”,她一点也不想郑琰有事儿。
郑琰生产还算顺利,头一个孩子出来得比较早,小婴儿看起来比寻常婴儿小了些。对比怀孕时肚子,赵氏相信郑琰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
郑琰觉得自己要努力死了!再顺利生产,也撑不住次数多,尤其是这样连续!
池之回到家里,迎接他是四个一模一样宝宝,还有一个沉睡中孩子妈。这一刻,池之傻了。
赵氏向杜氏报告:“七娘就是脱力了,歇一阵儿就好,她年轻,底子好。就是孩子小了点儿,要仔细照看着,天又冷呢,得留人看顾着。”
杜氏看看小小四个外孙子,果断地不放心了:“要留!我留下,你也留下,等孩子百日之后再走!”再一次地抱怨起池家没有能顶用长辈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六点了!
四小龙驾到!双胞胎神马,简直弱爆了!突然有种f4校园霸王感脚~
奸臣之女 199最大的挫折
“把大夫给我叫来!派人回家,让相公抓御医来!”事关女儿,杜氏命令下得相当霸气!用词也相当地不讲究。
郑府带过来家丁一路狂奔绝尘而去。
容易迷信中老年妇女再次忙碌了起来,这次不但是杜氏,连赵氏都一起帮忙,请了各种神像来供奉。这一刻,天上神仙都能池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开个会了。婆媳二人虔诚地供奉上了香火祭品,求各路神明保佑母子平安。
四胞胎是一般人能扛得住吗?凶残如郑琰,生完孩子也蔫了,宝宝们比他们兄姐刚出生时候都要弱小,地道早产儿模样,一看就觉得脆弱。赵氏向杜氏汇报时候用词方面上有保留,这并不妨碍两位非常有经验妇人看出情况危险来。人事听天命吧,抓完御医拜神仙。
换个场景,池脩之该说这是“淫祀”,可眼下看着这大昏睡小哭声小得像猫叫,他自己也恨不得去跟着磕三个响头。又以手忙脚乱地看住另位两个小家伙,不令他们被吓到。再转头听从宫里抓出来负责儿科御医讲注意事项。
把添丁进口喜悦给先放到一边,池府上下好一通鸡飞狗跳。这个时代知识份子里,大多数知识还是比较渊博,作为一个资深知识份子,郑靖业妇产科知识也相当不错。一听说闺女给他添了四个外孙,当场就惊了!卧槽!麻烦大了!他亲自带队抓人奔赴案发现场来了。
看到郑靖业,场诸人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心慌减轻了不少。
众人主心骨自己还心慌呢,问明了情况,故作镇定地道:“都乱闹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大娘和大娘呢?着人看好了他们,不能有失!”除了这些,他也没什么命令好发了,等专业人士出结果吧。
池脩之搓搓手,向郑靖业打申请:“岳父,下面事儿,还得烦请岳母或是三娘帮忙……”
杜氏心里滋味就甭提了,郑琰生一次孩子她后悔一次,池家亲戚少。不管郑靖业答不答应,她都是肯留下来。郑靖业一想自己家里看家人还是有,也答应得飞,事关女儿,他自是怎么说怎么好。
赵氏道:“那得回家取些惯用家什才好,七娘坐月子呢。”又派人回家拿行李。
郑靖业要去看外孙,四个小小孩子一字排开,小脸皱皱,呼吸很轻,看得郑靖业跟着摒住了呼吸。看起来两个巴掌就能覆满小身体,能撑得住吗?越看越不放心,郑靖业出了房门就去询问大夫:“究竟如何?”
“能生下来已经是很顺利了,多胞胎就是会早产,胎儿必然小。眼下天寒地冻,要分外小心,”御医斟酌着措词,“产妇损耗也大,要用心调养,能多歇就多歇,月子坐得长些好。”言下之意,老天爷已经够给面子了,顺下就是拼人品。
旁边一老成还加了个免责条款:“想来相公也是看过令外孙了,比独生都要小。后生出来这个小郎君比其他三个都要弱一些,尤其难养。”
郑靖业想了想:“反正宫里留够了人手,你们就先住这儿吧!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只要把夫人和小郎君们照看好,有事儿我顶着!”有特权不这会儿用还要哪会儿用啊?又说池脩之,“反正朝上没什么大事,这两天你就请假家,多照应些。”
不用郑靖业说,池脩之也打算这么干了:“我这就具本请假,多请个几天好了,眼看宵禁了,岳父回府还是住下?”
郑靖业犹豫了一下:“就这里吧,去书房,我写个条子,让他们回家取衣服。”为了避免自己给自己开嘴条走夜路回家这种不要脸事情发生,郑靖业很低调地决定留宿。翁婿二人到了书房,一人占了一张桌子埋头苦写,郑靖业写完了交给下人回家取东西。池脩之写完了请假条直接交给岳父了事,暗箱操作得非常明目张胆!
这一夜池脩之睡得十分不好,池脩之半夜还爬起来看了一回小儿子们,尤其是被御医点名了小五,做贼一般试了一试呼吸。郑靖业上了年纪人觉也少,早早地起身去看外孙,发现依旧活着,对御医们表现表示满意,指示他们继续好好看。全国医生里选□尖子用来当保姆,占用国家资源得如此明显,也就是这么个没下限奸臣能干得出来!
郑琰醒来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躺了很长时间,浑身发酸,骨头好像已经绣掉了,看着账顶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忆起自己好像昨天生过孩子!要喊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咳嗽了好几下,才觉得能说话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看护听到咳嗽声就冲了进来!
杜氏面带忧虑,还有些激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赵氏催厨房上人参鸡汤,一大早闻讯而来嫂子姐姐侄媳们蜂涌而上,郑琰终于憋出了一句:“孩子呢?”
孩子正看护中……
杜氏道:“有我看着呢,你先吃口东西,月份儿有点儿不足,孩子小了点儿,不能抱来抱去。放心,你爹抓了一把御医来,一人看一个,保管还你四个白白胖胖儿子来!”
“四个?!”郑琰目瞪口呆,昨天生到后她自己都不记得生了几个了,只知道不止一个。
说话间一直灶上热着饭来了,整抬了两张矮桌子汤汤水水!七大姑八大姨一齐推销,郑瑜说:“鲜鱼汤下奶。”杜氏说:“大肘子补元气,这肘子昨天就炖上了,皮都炖化了。”赵氏说:“人参鸡汤提神。”
郑琰说:“我先洗把脸漱个口。”
“……”众人。
喝了一肚子汤汤水水,郑琰还是没能看到生儿。据说因为孩子太小,略弱,郑靖业下令让御医给照看着,所以不能放到郑琰房里。也因为太小,天又冷,所以不能抱过来。杜氏也不让郑琰下地,又让人把池春华和池长生给带过来安慰郑琰。而池脩之总是颠三倒四地说:“你辛苦了,下面事情都交给我吧。”以致于郑琰一度脑补成她儿子是不是不好了。
虽然不断娘家人过来开解,但是见不到孩子她是一万个不放心:“怎么办?开始准备东西只准备了两份啊!现多了两个,会不够用,要再添置呢。”、“现看不到我,以后会不会不认识我了呀?”、“乳母心吗?”
小婴儿情形确实不太乐观,小那一个,被下了好几回病危通知书,又被抢救了回来。我们有理由相信,御医们面对郑靖业时候已经脑补出了“照顾不好他外孙,全家老小死拉死拉地有”。担心驱使下,御医兢兢业业地照顾着小不点儿,从乳母饮食到小朋友床铺都关怀到了,比照顾自家独苗都心,就盼着把他们养到看起来比较好了,然后赶紧跑路。
如是提心吊胆直到小朋友们满月,看着似乎没有问题了,御医逃命似地向郑靖业申请要回家。郑靖业仔细地检查过了自家外孙,看起来仍旧是小,不过比刚生出来时候好了不少,这才开恩似地同意了。作为一个奸滑人,他也没忘了备下厚赠稍稍安抚一下御医们饱受惊吓心脏。
郑琰终于看到了她儿子,四个小小、包得严严实实小家伙。天知道这一个月里她都担心成什么样儿了!养了一个月了,还比不上长生刚生出来那会儿大,郑琰忧心忡忡,很想自己照顾孩子。
提议被驳回,孩子太多,一个哭闹了,必然会把另外三个一齐吵醒,兄弟四个来一个大闹天宫。郑琰又比上两次生产虚弱,精力有限。即使是满月了,小朋友们还是不能像他们兄姐一样享受一段母亲卧房中生活待遇。正房之西厢辟成了育婴室,双层玻璃窗保温效果极好。
满月宴很是盛大,宫中传出许多赏赐来,皇太后和皇帝都很殷切地盼望着郑琰回归。于萧复礼,郑琰已经停课近两个月了,他需要老师回来讲课。于徐莹,虽然对政治不太通,还得咬牙坚持着,她需要郑琰回来当参谋。
郑琰这里却由池脩之代笔,打了份再申请两个月产假病假条,附赠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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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靖业言道,眼下朝中无事,杜氏说生完孩子落下病根是一辈子事儿,后悔都后悔不来,于是郑琰家中休养。
萧复礼未免失望,经过劝解也能理解,郑琰出了月子,时间也走到了十二月,过年了,萧复礼功课也慢慢要停下来,为庆典政治活动让路。
真正着急是徐莹,她弄不明白朝政!反正自从郑琰不出现了,她总是被忽悠。一次两次,自己都察觉出来了,想给娘家挣好处总是被阻,过问朝政上事情意见总被驳回。当徐莹身处困境时候,总会有人想为皇太后解围。
比如徐莹嫂子们,再比如萧复礼姑母们,又或者各式各样命妇们。
郑琰时候,不但涉足朝政,也把握着徐莹左右,别人插不进去,就算蹭到跟前了,也是个被k掉命。现郑琰留出了好大空档来给大家,还不卯足了劲儿往前冲?是,郑七是厉害,可她生孩子去了。哪怕等她休养好了又回来了,中间这段时间大家各展身手,捞到了好处也是白赚来。
萧复礼姑母们经过各种清洗,眼下还能活跃只余三个:七娘长信大长公主、十九娘安康大长公主、二十一娘瑞丰大长公主。这其中后两个关系好一点,三人组成了一个松散联盟,组团忽悠着徐莹。徐莹嫂子们没有加成女侍中,却也不断地被宣召入宫,不断地为徐莹和杞国公夫妻传递着消息。庆林大长公主也时不时到宫里晃一晃,有时候是为看一看儿子工作环境,有时候就是闲。
以上,统统是池脩之怕郑琰太闷给她带来八卦。也许是跟李神策走得太近了,池脩之口气里也带上了嘲弄:“皇太后能办得成什么事呢?她自己都拎不清呢。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圣人才七岁,皇太后就想把昭仁殿传给娘家侄女?就凭她年轻时候办那些事,秉公而论,是个忠臣也不会答应!”
“她现也不老。”
“人不老,脑筋已经糊涂了,”池脩之一针见血地道,“现她心思谁都猜得到,不就是向着娘家、想着养老么?她人又不聪明,还能闹腾什么?”
“不说这个了,听着心烦。”郑琰脱岗时间过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随着杞国公府陆续出孝,徐莹身边必然围绕着越来越多娘家人。这并没有对郑琰造成太大困扰,当初郑党是怎么想?就算是徐莹能够挑得起担子,她还是需要办事人!杞国公家不具备这样条件。郑琰不用担心被过河拆桥了。
再者,对于郑琰来说,萧复礼比徐莹贴心,这孩子听得进话,分得出好坏,你还能看得见他成长。老师不怕学生笨,就怕学生不长进。徐莹就是那个不步进步学生,一年一年地留级,还越学越往后退,萧复礼就是个那个勤学好问好孩子,郑琰心不由自主地就偏了。
郑琰连年大典都托辞没有参加,那典礼一次几个小时下来,她可不想受这个罪。这次生育对郑琰身体影响很大,身材走形就不必说了,感觉体力也差了不少,从各个方面来说,郑琰都恨不得躲起来养好了再出现。整个年期间,她只出过三次门,一次是回娘家,一次是去顾家拜年,一次是去看望池外婆。出现大众视线里只有一次,即家中主持了一次宴请,请与池脩之关系好人一聚,也只是露了一小会儿脸就缩了回去。
各种迹象表明,生育一事使得韩国夫人不得不退回家中相夫教子,尤其是一次添了四个儿子之后。外面谣言也满天飞,多传说是婴儿身体不好,郑琰必须留家里看孩子。传说则是皇太后娘家人陆续出孝,皇太后当然信任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人。也有人猜测,圣人书法老师是不是要换个人来干了?毕竟郑琰已经脱岗数月,并且还有继续拖下去迹象。
种种流言,郑琰都一笑置之,她正为池长生终于有了大名而高兴。过年了,池长生终于有了一个正式名字,池脩之请顾益纯为儿子赐名,顾益纯为徒孙取名为“宪”。池脩之认认真真地把“池宪”二字给誊到了族谱上。
因为池宪取名一事,郑琰向池脩之提起了一个艰巨任务:“底下孩子们还没有小名儿呢,就二郎三郎一路叫下去么?”
池脩之搓搓手:“是该起个名字分一分了,每次见他们,我是……真不容易分辨他们谁是谁。”
郑琰郁闷地道:“我也分不太清……不过我让人他们衣服上缝上了甲乙丙丁四个字,”越想越郁闷,莫名地心烦意乱,“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老天爷让我挣这么多钱了,合着是怕少了不够他们分。”
正商量着儿子们名字小夫妻压根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地直面爱子死亡。夭折是小那一个婴儿,名字还没有起吓懵了乳母跌坐地上,被侍女发现,谁也不敢瞒着,提心吊胆地上报。阿庆原是总领此事,听了之后差点没倒仰过去:“不要慌乱,也许是背过气去了!”拦拦索索地跑去看,青石地上摔了个跟斗。
池脩之跟郑琰还商量着儿子们小名儿,小名儿还没想好,池脩之突发奇想:“大名儿我倒想出几个来,大郎名宪,二郎取名为纪如何?三郎名纲,四郎名范,五郎……五郎……”
阿庆就是这个时候过来,脸上一片惨绿,眼都直了,当地一跪:“七娘,我对不起你——”尾音尖厉而凄凉。
郑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只觉得嘴巴发干,不知道为什么她声音也变了:“怎么了?”
阿庆哽咽地道:“五郎……去了……”
“哪个五郎?”
阿庆抖着手指,指向了育婴室方向,郑琰整个人都瘫了,捂着嘴巴一屁股坐到了榻上,眼睛瞪得大大。阿庆膝行上前,扶着郑琰膝头:“七娘,七娘,七娘你别吓我,七娘!”
池脩之回神比较一点,双手神经质地抖着,他又一次经历了亲人死亡,掐了一把胳膊,努力平静地对阿庆道:“照顾娘子,我去看看!”
郑琰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果断地站了起来:“我也去!”她以为动作干脆利索,说话坚定有力,池脩之和阿庆看来却是摇摇欲坠,声音发抖。池脩之也不跟她争辩,示意阿庆扶着郑琰,深一脚浅一脚地去看儿子。
五郎乳母等服侍人已经被阿庆看管了起来,小孩子独个儿躺着,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五官很小很精致,小小襁褓上绣着一个“丁”字。郑琰伸出手,抚着儿子小脸,这一次生儿子多,她没有办法亲自照看,此时才发现自己对儿子样子是那样不了解。指尖下滑,倏地一动,点着儿子掌心,没错,指尖是暖暖,转头对池脩之道:“他还,他还是暖!”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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