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分裂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微叶梧桐
“唔……”
艰难地抬起头,拿过手边那杯温热的咖啡抿了一口,自己困倦地抬头看向窗边那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小坎的窈窕背影,苦笑着摸了摸鼻尖:“我又睡着了?”
“不然呢?”
气质清冷的黑发少女转过身来,拂开耳畔的一缕长发,倚在昙华大学主楼顶层学生会办公室采光最好的落地窗边,柳眉微蹙着说道:“我知道校庆很辛苦,但你也不要拼太狠了,很多事别人都可以做吧?”
自己摇了摇头,垂眸看向面前那几页满满当当的预算表:“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最后一届了,我还是想做的尽善尽美一些。”
“别忘了复今家里是做什么的,她在这方面一点都不比你差,而且从去年开始她就把手上的很多事都交给那她那个并不是很讨人喜欢的兄长,慢慢把精力投向相对轻松的海外业务了。”
名叫季晓岛的少女同样将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预算表,语调微扬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把这些琐屑的东西交给她,我觉得她会很开心的。”
“好吧,我会考虑的。”
在【单身贵族·fff灭世社】申报的经费细则上打了个巨大无比的红叉,自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轻叹道:“怎么说呢,不只是预算,还有跟校方领导那边沟通的事,去年那场焰火大会闹的太大了,今年要是还想……”
“你是穆主任最喜欢的学生,而他恰巧在上个月和语宸的母亲联名发表了一篇在医学界影响力巨大的论文。”
季晓岛耸了耸肩,平静地看着办公桌后那个男人手中的红色马克笔:“这种小事交给他来办吧,纪律方面,这次我会让风纪部的人盯紧点的。”
“重点是檀莫和牧悠。”
自己沉吟了几秒钟,苦恼地敲了敲额角:“别人都还好说,主要是没人看着的话我真怕他俩直接把学校烧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就毕业了,这种事他俩可不是干不出来。”
“牧悠先放一边,你可是跟檀莫住在一起……”
听到那两个名字,饶是季晓岛也不禁眼皮一跳,咬牙道:“这种事就不能自己亲自交代吗?”
“如果我亲自交代有用的话,我自然是乐意的。”
扔掉了手中的马克笔,自己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板起脸正色道:“还有,不要用‘跟檀莫住在一起那么有歧义的说法’,我们只是四个人合租而已。”
季晓岛轻‘呵’了一声,没说话。
“那么,派人盯紧他们两个的事就交给你了。”
任性地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甩给对方,自己露出了歉然地微笑:“辛苦了,我的风纪部长。”
“彼此彼此。”
少女缓步走了过来,从自己的肩膀上拿走了那件本就属于她的校服外套,嘴角翘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我的主席大人。”
漫长,却又并不难捱的一阵沉默过后……
“一起去吃点东西?”
在对方一如既往地提出了午饭的邀请。
“嗯,稍等我一下。”
因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自己立刻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资料和文件,只用了短短半分钟就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在了该在的位置,起身道:“我这边差不多了。”
“很好,带路吧,今天去三食堂吃好了。”
面前的女人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
“……”
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已经在这里就读了整整三年有余,三食堂去了不下四百次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开玩笑的。”
重新穿上了校服外套,难得恶趣味了一次的风纪部长耸了耸肩,向自己伸出了手:“走吧。”
“?!”
虽然明白‘走吧’这两个字的意思,结合语境同样可以推测出对方应该是想要带自己去吃午饭的地方,但自己依然在那只戴着露指手套的纤手前陷入了呆滞。
她想表达些什么?
为什么不是去开门,而是……
“牵手吧。”
并没有给自己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少女轻描淡写地公布了她的企图,嗯,或许也并不算轻描淡写……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其实能看出她的耳朵已经微微泛红了。
“牵……手?”
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茫然,虽然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茫然的事。
“嗯,牵手吧,毕竟你太容易走丢了。”
她难得的,没有丝毫遮掩地笑了起来,明知故问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容易走丢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啊……】
虽然心里有这么想过,但自己很清楚,面前这位少女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容不容易走丢这种事。
而是……
从未有过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非但没有半点凉意,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温暖的触感。
然后,自己便放弃了思考。
旁若无人的任由对方牵着,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门后,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而在这片星空的正中央,也就是自己不知何时置身的平台上,一个模糊的背影正伫立在不远处。
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
而在那迟到的失落感在心底泛起同时……
“我等你很久了。”
那个背影慢慢转过身来,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终
四重分裂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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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被‘注视’,但其实只是感觉被‘注视’而已,因为那个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的身影分辨率实在低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支持‘注视’这种至少也得有双眼睛才能完成的操作。
但是……
失去了很多记忆又似乎被灌注了许多新认知的自己——
只有名为‘墨’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己——
此时此刻立于此地的自己——
确实有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
尽管感觉不到情绪、感觉不到视线、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任何可以被感觉到的一切,但这份注视却依然实打实的存在着。
宛若那高悬于苍穹的日月星辰,理所应当一样地俯瞰着。
区别在于,无论是日照、月光亦或是星辉,它们在多数情况下都会公平且公正散发光芒,不偏不倚。
而面前那让墨很难用语言形容的虚影,却无视了‘它’视野所及的一切,只是专心地‘注视’着自己。
然后,就像那不存在的目光‘注视’般,没有声音地‘诉说’着——
“我等你很久了。”
没有声音、毫无逻辑,却又偏偏能被理解的单纯‘概念’在心底泛起。
那是某种超越了语言的事物,是最初亦或是最终的‘传达’。
“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因为不适应而开始抵触,因为不理解而愈发焦躁,因为不认同而试图抵抗。
最终,因为无可抵御而归于沉默。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眼眸深处的愤怒燃起,又熄灭。
虽然无法理解,却也不代表喜欢的起来。
一言蔽之的话,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奇怪的有些过分了。
“你在愤怒?”
依然没有声音,但这句话的概念依然被精准地传达给了墨,就连传达者那毫不作伪、满心疑惑的情感都一并被关注到了后者的‘认知’中。
这种感觉让墨觉得糟透了。
就好像一个人想对你说些什么,然后‘你被那个人说了些什么’这件事就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而且是能够被清晰回忆起来内容的那种。
于是,他看似说了自己想说的,你也确实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皆大欢喜。
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而结果却是以‘这一切都发生了’为基准所决定的。
非常,非常,非常的让人不快。
不快的墨沉默着,并没有以任何形式做出回答。
“看来你确实在愤怒。”
忽然,稍带有一点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让始终盯着那个低分辨率人影一言不发的墨大吃一惊。
“嗯,效果显著。”
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轮廓的身影再次‘发声’,语气飞快地从机械、僵硬、生涩变得轻快自然了起来,用它那无法分辨性别的声线语调上扬着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下一秒,墨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本那个在自己面前不住闪烁的模糊虚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白色长裙,拥有一头长及脚踝、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的黑发,容颜仿佛被众神祝福过一般的少女,她就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嘴角那抹弧度似是满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这是,你印象里最美丽的异性。”
用完全配得上这副绝世容颜的悦耳嗓音轻笑着,少女轻轻抚摸着自己身后那对雪白的羽翼,垂眸道:“如果用这样一副形象来跟你对话,是不是要比刚才好很多?”
墨张了张嘴,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但不得不说,比起之前那他十分厌恶的错觉,对方现在采用的新交流方式确实让人舒服很多。
“或许,我们可以再做一些调整,比如说……”
背生双翼的角色少女莞尔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两人脚下的平台也好,周围那仿佛星空般光怪陆离的空间也好,都在顷刻间轰然破碎。
下一瞬,两人出现在了一间通体色调为黑色,尽管敞着窗户却并没有半点月光透进的书房中。
墨一脸茫然地坐在那张宽大的、上面除了一杯冷却的咖啡外空空如也的长桌后。
而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女,则悠闲地倚在桌旁,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看着前者:“再给你一个印象中最为舒适的环境~”
墨继续沉默。
尽管自己的记忆存在着大片空白,尽管刚刚经历了许多奇怪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事,但或许是出于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此时此刻的他依然飞快地找回了冷静,并作出了以沉默应对未知,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定,同时飞快地消化着自己现在还能够依稀回想起的各种情报。
毫无印象但跟自己很熟悉的三个男人……
没有记忆却能凭本能做出应对的自己……
还有那个很纤细,手却很温暖的少女……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但并不讨厌?
当然,在这一切的一切中,最大的谜题,同时也是最大的线索,则是自己面前这个表情怡然自得的少女。
或者说,是以这个少女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本质成谜的存在。
“为什么不说话?”
短暂地沉默后,对方忽然挑眉道:“虽然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包括沉默在内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不过从你的角度上来看,现在应该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我吧?还是说……”
她咧嘴一笑,轻巧地从桌沿上跳了下来,落地时便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相貌俊美无比的年轻男子,对墨眨眼道:“我变成你印象中最英俊的男人才是正解?”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幽默得多。”
墨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在桌面上交叉着十指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论是刚才那个女孩也好,还是你现在这副形象也好,都是在某种程度上跟我有缘,或者干脆就是我认识的人吧?”
以‘年轻版路加·提菲罗’的姿态坐到长桌的另一边,对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可以这么理解,墨,说真的,就算你通过一些小花招成功让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依然是个让我不得不下意识地提高警惕的家伙,尽管这份‘警惕’实属毫无意义。”
“如果可以的话……”
墨没有试图去深入理解对方这番话中的隐藏含义,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位‘自己印象中最英俊的男人’,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对你现在……还有刚才那副模样的两个一无所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换一个与任何时候的我都毫无关联的形象。”
年轻版本的路加·提菲罗捋了捋胡子,好奇道:“理由?”
“没有理由。”
墨却是摇了摇头,拿起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继续维持现状也没有关系。”
“呵,我只是随便一问罢了,与你不同,我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对方耸了耸肩,顷刻间便化作了一个有着及腰白发,左右两只瞳孔分别为纯银与纯黑色,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五官都十分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非但没有发挥出二加二大于四那种惊艳,反而朴素了许多的少女。
似乎是依照自己所说的,变成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联的人了。
目睹着眼前完全不符合常识的一幕,墨如此想到,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是女性的话,现在这个模样还是很合我喜好的。”
外套是看上去松松垮垮,明显大了一码的,大多数学生一年都未必会穿一次的昙华大学校服,里面纯白的贴身小坎,下装则是短裙、安全裤和帆布鞋套装,再配上那头白色的长发以及瞳色完全不一样的双眸,任何一个有常识者都会觉得违和的女子咧嘴一笑:“至于作为男性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还没想好。”
而有着‘一年份记忆’的墨姑且还算有点常识,所以便在抿完咖啡后轻声感叹了一句:“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挺特殊的,毕竟莫名其妙地忘记了之前二十来年的事,总想着跟那些吟游故事中的主角一样背负点秘密什么的,结果在之后的整整一年里,除了因为喜欢做白日梦成功被所有同行疏远之外,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呵,原来如此。”
对方悠闲地托着自己的脸颊,轻轻颔首后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墨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然后就在我已经放弃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准备踏踏实实地生活后,就碰到了包括你在内的一大堆难以理解的事。”
“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啊~”
对方没有丝毫歉意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那么,看来是时候进入提问时间了啊。”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冷静下来的墨莞尔一笑:“如果方便的话。”
“问题不大。”
凭空变出了面镜子的少女一边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自定义形象’,一边随口说道:“现在的你应该还问不出什么会让我觉得‘不方便’的问题。”
“很好。”
墨并没有觉得自己被人小觑了,只是礼貌地问道:“那么,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有很多称呼,多到光是想想数量就会觉得厌烦的程度。”
一边冲镜子做着鬼脸,以少女形象示人的对方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夜女士’或者‘夜先生’。”
墨微微蹙眉,沉吟道:“夜女士……夜先生……难道你是暗夜教派所崇信的那位……”
“黑暗女神迪莉娅?”
自称为‘夜’的祂哑然失笑,摇头道:“很遗憾,这个猜测已经离谱到了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纠正的程度,总而言之,我和那位女神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缘分,但本质上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相差甚远的存在。”
墨点了点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一秒,而是立刻继续问道:“那么,夜女士,我想知道我们这次的见面是偶然吗?”
“不是。”
因为目前的外表是女性,所以被墨姑且称作夜女士的女子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爽快地承认道:“是我故意设计的,事实上我关注你很久了,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墨目光一凝:“那我的记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夜女士却是赶在墨檀提问前打断了他,抢答道:“关于你失去记忆这件事,跟我并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关系,嗯,想知道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是谁吗?”
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夜女士将手中那面镜子调转过来,稳稳地对准了自己。
一张熟悉的脸意料之中地被映在镜面上,表情困惑而迷茫。
直到半分钟后,墨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沉声向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镜子的夜女士问道:“你的意思是,是我自己,抹去了我之前那些年的记忆?”
“大致正确。”
对方笑盈盈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快地补充了一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顺便一提,之所以要到此为止,是因为具体的内容并非我‘不方便说’,而是你‘不方便听’。”
墨再次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选择听从对方的建议不再追问,而是提起了自己准备好的第三个问题:“然后就是,你能否告诉我,之前我看到的那些人、那些事,究竟是什么?”
“是已经被封死的道路,是已经被否定的可能,是已经被抛弃的选择。”
夜女士玩味地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亦或许,是本不存在的幻象,是隔绝现实的梦境,是负荷领域的既视感,是无限远点的弧光灯,是哀心迷途的巴别塔,是蝶翼的分歧,是断层的自平衡,是镜面上的缺失之环,谁知道呢?”
“……”
“总而言之,尽是些无法被系在你身上的,在出现前便已经被斩断的,充满着悖论的因果罢了”
“……悖论?”
“嗯,悖论。”
“什么悖论?”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好啊,刚好卡在我‘方便说’的上限上。”
“所以……”
“简单来说的话,我和你,就是悖论。”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终
四重分裂 第一千零九十章:形而下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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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是悖论?”
墨先是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夜女士好一会儿,然后一边抬手轻揉着额角,一边合上双眼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低声道:“抱歉,虽然是我自己提出的问题,但是……这边似乎真的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夜女士打了个哈欠,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系在腰上,很是不修边幅地托着脸颊笑道:“很正常,虽然无论怎样你都是‘你’,但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的‘你’就算想破头,很多事也是绝对没可能理解的,不过这可不是件坏事。”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墨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我’之所以让我失忆,其根本目的是想要保护与夜女士你互为悖论的自己吗?”
夜女士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掩着自己的嘴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了整整三分钟,才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抹着眼泪咧嘴道:“哈哈,你啊,你难道是在害怕我吗?你难道是觉得‘自己’之所以会通过某种方式实现‘失忆’,就是为了不会被我这个所谓的‘悖论’抓到吗?”
见对方做出了如此反应,原本已经绷紧了身体的墨也偷偷松了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现在是否可以理解为,自己刚刚做出了一个有些离谱的猜测呢?”
“其实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我真的很讨厌你。”
夜女士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抬起手来凶巴巴地在自己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咬牙道:“而且是远远超过天打雷劈、水火不容级别的讨厌,每分每秒都想把你弄死想的不得了。”
墨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被对方吓到,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面前这位夜女士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那么这个在言语间并不怎么把‘真神’当回事的存在恐怕抬抬手就能把自己轰成渣滓了。
“啊~你这副淡定的模样也很让人火大啊。”
夜女士跟个不良少女似的把一只脚踩到椅子上,撇嘴道:“不过,怎么说呢,因为一些很烦人但也不能完全无视的东西,还有一些虽然微不足道但姑且还算是我‘本人意志’的因素,我是不会太过主动地出手伤害你的。”
墨莞尔一笑,颔首道:“承蒙手下留情,实在感激不尽。”
“不用感激,我只是稍微让你知道一下咱们彼此之间的立场而已。”
夜女士啃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有手里的鸡蛋灌饼,含含糊糊地说道:“归根结底,完全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不想,你和我完全可以说是敌人,与生俱来的敌人,毫无和解余地的那种。”
听到对方这番话,同时身为‘当事人’与‘不知情者’的墨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他还是能看出来的,面前那位夜女士其实并没有针对‘现在这个自己’的意思,无论是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挂在嘴边的‘讨厌’也好,还是与生俱来的敌人、毫无和解余地之类的话也好,其实都并没有在针对自己这个有着大量记忆空白的人。
“还有什么问题么?”
夜女士吃完了昙华大学校门口那家二十年老字号的招牌里脊灌饼,一边吮吸着手指一边说道:“虽然我之前也说过,就算是这么傻呆着浪费时间对我来说也是有意义的,但我是我,你是你,被我拉来这种地方太久的话,凭你现在的身体和精神还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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