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呼吸声越发粗重,杀气如同水面下窜动的激流,不曾有片刻时间消失,可水面上仍旧是一片平静。
过去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杭勇紧绷的神经稍微松缓。
突然听到了一道极细微的机括声音,心脏啥时间颤栗,下一刻,中间手持天火机关的那名同门捂着手掌惨叫出声,手中的机关已经跌坠在地上。
仿佛惊弓之鸟,剑鸣震颤声不绝于耳。
蓝宏毅和自己一同修行的同伴隔着柳剑派的武者尚且还有数十米,神色沉静,挑选恰当的角度靠近,行进之间,称得上一句无声无息。
等到只剩下了三十米的时候,为首的神武府老卒抬起右手,众人脚步戛然而止,随即那只有些老迈却依旧有力的手掌稳稳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蓝宏毅神色微凝,吞下丹药,等到药力化开,深深吸了口气,以全力运转轻身功法。彻底放弃了腾纵和回气,以这样的牺牲,将短时间短距离内的爆发力提升到了现在的极限。
一步步踏出。
七步之后,身法速度已经快到连他们自己都有些难以控制的程度。
手中的制式腰刀斜持。
右手握刀,手掌上青筋暴起,控制好方向。
刀锋低吟不止。
哗啦声响几乎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每一处方向有五人,共二十人,携带者仿佛冲阵寻死一样的惨烈气势,撞破了浓密的山林,瞬间和柳剑派众人接触。
寻常武者施展身法,都留有三成以上的余力,皆因为江湖厮杀惨烈,每一步都要考虑后路,不能够只顾悍勇。
军阵中却不需如此。
蓝宏毅仍旧记得加入时候被告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同伴,既为锋矢,自当全力以赴,后背交给同泽。
既然冲阵,就要将此时的极限发挥出来。
有死无生。
四个方向的青涛骑仿佛四柄锋锐无匹的陌刀,瞬息间将柳剑派众人彼此照应的阵型撕扯开。
老禄在空中沉默看着。
鲜血在林地中盛放。
啪地一声重响,二十人的右脚重重踩踏在了地面上。
战甲摩擦发出肃杀声响,急速骤停带来了对于筋骨和内脏的压迫力,却被青涛骑面无表情地承受下来,急速奔驰带来的气浪尚未散去,旋即猛地持刀回身而转。
仿佛骤然有寒梅盛放。
二十柄森寒的腰刀刀锋彼此配合旋转,既能保护同伴的后背,又能够攻杀对手,只是一个瞬间,便有四五名柳剑派武者直接倒在了地上。
蓝宏毅心中默念八卦方位,接着刀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仿佛一个机器一样,按照训练时候几乎已经熟悉到堪称本能的动作,再度下劈。
二十人做出相对应的动作,阵法再变。
刀光如冰河,自山川最上流倾斜而下。
仿佛墨家机关,每一处机关齿轮只是机械般地运转,组合起来,便是天下第一等的攻城利器,挡者披靡。
杭勇只觉得眼前瞬间有三道刀光袭向了自己,只来得及抬起手中的长剑,便感觉到身躯骤然剧痛,手臂小腹处已经受了刀伤。
再下一刻,身上又重新增添数道刀痕,鲜血淋漓。
而眼前的刀光根本不见停歇,仿佛浪潮一般,再度涌来。
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几乎转眼间就成了一个血人,怒喊着劈出了倾尽一切的长剑,却被连续数柄长刀碰撞,卸去了全部力量。
杭勇最后的意识听到了自己师父堪称绝望的嘶喊声音,当年单枪匹马,凭借着手中的剑不断厮杀,剑下性命没有上百,也有数十的狠心剑客,仿佛逼到了绝境的野兽,怒喊道:
“我们投降!”
“我知道说谁要对付你们……我们投降!”
伴随着一声短促有力的停下,仿佛怒潮一般一阵接着一阵,竟似乎永不会停歇下来的刀光骤然停滞,寒芒如水,晃得人眼花缭乱。
腰刀挥舞带起的风自刀锋上面拂过。
刀鸣声音清越,连绵不绝。
杭勇心里一松,最后的意识消失不见,浑身刺痛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仿佛山洪爆发一般涌上心头,直接昏迷,重重倒在了地面上。
刀锋整齐划一收回。
仿佛碧波青涛,连绵不绝。
……………………
江南道十三郡多以大江大川名传天下,名山相较而言多为俊雅,少有雄壮,镇江北去百里处,却有一座名动天下的雄奇山脉,肃立于江流北岸。
一千余年前,前代武帝曾于此山上亲笔题写‘天下第一江山’六字,后有儒家大儒摹写勒石,字迹绵延千年,至今仍旧清晰可见。
后山有亭名凌云,取气凌云天,龙腾凤集之意,江南道多名士清谈,名士重名,自然要找个足够分量的地方,永固山后凌云亭多少算是个去处。
每年三月九月两次清谈大会,遍邀江南道名士,高谈阔论,眼界放得极高,勿要说是寻常百姓,就算是士族中格位较低的门第,都没有资格落座,引以为是一时盛谈。
而在平素,这凌云亭也算是一处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够上来赏景的地方,甚少看到些布衣书生。倒是不时有些秀丽丰腴,颜色貌美的世家女子指着某一处角落,如数家珍道出这里曾经是那位那位羽衣名士所在,当时指点江山又是如何如何潇洒。
山上有一处山石伸出悬崖数丈,仿佛是有仙人伸掌,上面有修建有一处亭台,至今已经有数百年风吹雨打,人世间富贵,王侯将相不知几度颠倒翻转,这里的山亭却从未曾有过变化。
一名素衣男子站在这山亭当中,右手搭在栏杆上,极目远眺,左边伺候着一名形容枯瘦,仿佛行尸的男子,身上一股子阴气像是埋在地里八百年的古尸。
右边则是个人高马大的魁伟壮汉,嘴唇紧抿,眸光眯起有几分傲慢味道。
手中长剑不曾出鞘,剑意只在鞘内震荡。
可是眼瞅着这男子身材高大,站在那里便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好剑快剑,连带着这山亭,连带着伸出来的这一块大山岩也像是把沉重厚实的长剑。
天底下以剑为兵器的武者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几十万,可说能够把一把剑练到这种境界的,往上数三代都数不出太多的名字。
这定然已经是剑榜上有名的大剑客。
被左右两人簇拥在中间的男子目送着数只白鹤振翅直上云霄,收回了目光,呢喃道:
“王天策的儿子入了山已经快要有两月的时间,却仍旧没能够找到他的踪迹,带着了足足三百人,还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真是能躲。”
旁边仿佛古尸一般的男子摸了摸胡须,笑出声来。
这本来是带着些许奉承和讨好的微笑,但是因为他的面容,总也带上了几分诡气几分阴冷,似也知道自己笑起来不如人眼,他只笑了两下,便敛住笑声,道:
“能躲也躲不过一月之后了。”
“今日派出那些武者,他们若是出手,则自然会暴露出消息,若是不出手,这绵延山川虽然看似辽阔无边无际,却总也有个尽头,到时便如瓮中捉鳖,自然是手到擒来。”
旁边
第二十二章 豪气醉意(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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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的江湖上每天都有新鲜事情发生,但是若说最近数月最大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事情,莫过于江南道发生的连续两场大战。
第一场直接有宗师参与其中,当年断臂之后,退隐江湖的天山剑魁重现,一剑荡寒秋,劈斩出了不逊色于青锋解大长老三千里剑光的赫赫声威。
第二件事情,便是当年毁誉参半的大秦神武府再现江湖。
二十年前,大秦朝堂已经解除了神武府,此时神武再现,自然也沉默不言,江湖上却是风起云涌。
当年扫平六国神武府居功甚伟,也结下了数不清的仇家,直到大秦已经一统天下二十余年,位居于大秦正二品的上柱国仍旧会在路上遭人刺杀,不得不亲自拔刀在手。
原因便是那上柱国当年是神武府中第一流的谋士,何况这一次出现的竟然是当年神武府大帅王天策的子嗣。
王天策啊……
不知道多少人恍惚失神。
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年意气风发,几乎要将这一座江湖踏平了的天策上将军,年轻一辈已经没有了多少印象,只有老一辈的江湖武者还记得当年那书生带来的阴影和喘不过气来的压迫。
畏惧在很多情况下会变成仇恨和敌视。
自己不是对手,便也见不得别人好,若是见着了旁人落难,面上假惺惺满是遗憾,心里却很是得意,暗地里道上一声原来你也有今日。
而能够看到当年纵横天下,振臂一呼,便是山呼海啸般回应的大人物跌落到尘埃里,那便更是快意地很,没能亲眼看到那人倒台,口头上也是要占上几分便宜才行。
等到那人彻底没了生息,便要站在这‘大人物’的脑袋上,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一番,讲得唾沫乱飞,自以为得意。
江南道内外,几乎人人都想着看那神武府会如何倒台。
城里面支起来了一处酒肆,酒旗下面坐着了几个年轻武者,要了几坛子好酒,再来几盘子下酒卤菜。
正是夏日时节,什么鸡爪,莲藕,鸡子,鸡胗,猪脚,都拿着卤汁腌好了颜色端上来,正好下酒。
几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边饮酒吃肉,一边高谈阔论,约莫是看到了路边有清秀的小娘走过,酒气上脑,说话的声音越发地大了些。
这一边说我看神武府气运也就只是到这里了,恰是当年造孽太多杀人太多的后果,结果惹得江南宗师出手。
另外一边人叹息说只是离得远了些,否则一定要亲眼过去看看,这在父辈们的口中,曾经不可一世的神武府,究竟是要如何去倒台。
高谈阔论,声音越说越大。
说什么王家小杂种,自文家山上冲杀而出,说害了文家家主名士性命,马踏江南,残害江湖侠士无数……
头发灰白的掌柜才从后院里挑着酒出来,听到了那些武者交谈,身子一顿,不再迈步,满是皱纹的脸在阳光下像是一座沉默的塑像。
旁人有些好奇去看,却听到哗啦一声,酒桶直接砸在了地面上,那老者突然一把抓起旁边沽酒的长柄木筒勺,几个大步,奔到了那几个武者前面。
几名武者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根本懒得搭理这个头发苍白的老不死,其中一人皱眉不耐道:
“我们这边不需要加酒,老家伙让开,省得扰了我等的兴质!”
老人不答,只是左臂高高抬起,仿佛蓄势的长弓,在老人脸上撒下阴影,微微一顿,就劈头盖脸朝着那几个青年武者砸下去。
老者的面容狰狞,怒声道:
“干你娘!”
一阵哐啷乱响。
老人右边的袖口空空荡荡,显然是个断了一臂的残废,可是左手上的物件砸下去却极为狠辣,顷刻间将那几个年轻力壮的武者给砸倒在
第二十三章 大风起兮!!!(二合一)
流光所来,其速极快,显然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定要取人性命,杭勇心里一颤,看到了箭矢之前满脸呆滞茫然的师弟,不知从哪里涌现出一股力量,猛地向前扑去。
可是出自于中三品武者用来立威的倾力一击,他就算是拼尽了一切也没有半点用处,最好的下场不过是和自己的师弟一同被钉杀在地面上。
母亲给的剑穗现在还在腰上挂着。
是那一日他壮着胆子和那些穿黑衣的男子说完之后,那个总是喜欢眯着笑的公子哥儿扔给他的,说既然是母亲给的东西,自然应该好好保护住。
杭勇紧紧咬牙,闭住了眼睛,明黄色剑穗扬起。
娘……儿不孝……
轰然气浪骤然爆发!
狂暴射出的箭矢瞬间被一把抓住,上面裹挟着的粘稠气浪撕扯流动,衣袂翻动之音哗啦作响。
杭勇颤抖着睁开双眼,看到了那名率领青涛骑的年轻男子挡在自己前面,原本几乎是要命的箭矢被紧紧握在了手中。
乘风御空的吴飞文认出先前一阵箭雨令自己气血震荡的王安风,神色略有慌乱,却发现了王安风手中已经没有了上一次那一张强得令人心惊胆战的强弓,反倒变得畅快起来,大声笑道:
“好胆气!好武功!”
“我看你还能够接得下几次!”
长啸声中,吴飞文在虚空中踩踏出了肉眼可见的空气砖墙,腾身再起,接力拉开手中强弓,转眼间便是一箭蓄势激射而出。
这个时候,山谷外面各处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武者闻讯而来,江湖武者最喜围观高手比斗,每年因此而死的不在少数,却仍旧乐此不疲,此时见此箭势若龙虎,忍不住惊呼出声。
有些有见识的武者高声给旁人解释这一招有多么霸道多么凶悍,若是寻常习武者,哪怕是有十来个挡在前面,也是只有一条死路,被射个对穿。
箭矢如流光,山谷里尉迟杰和黄小平费劲了心思弄出来的机关启动,一块块巨石山岩砸下来,厚度加起来怕是要比寻常山壁还要厚实三分的青石被轻易洞穿。
箭矢去势不减,直至先前挡下箭矢的年轻人。
只在箭矢要将那人直接洞穿的时候,那名年轻男子朝着旁边踏出一步,右手抬起,手中被拿住的箭矢就像是一把剑一样,搭在射来的流光之上。
脚下踏出了一个深刻的脚印,而那足以洞穿青山的一箭就这样被轻易挡下。
年轻男子抬眸,面无表情看向外面。
此时即便是吴飞文也知道不好,身形急退,而此时手中根本已经没了强弓的王安风却像是不依不饶,猛地向前一步,面容冷淡,右手竟然通体泛起淡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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