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很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阎ZK
司寇听枫没有停步,继续引着慕山雪两人往前走。
再往里面数百步,便是天下第一庄中赫赫有名的‘落剑台’,有摘星一指落尽万剑的江湖神话。
可是从外面看过去只是很寻常的一个亭台地方,甚至于比起寻常世家大族院落中的布置也略有不如,远没有在传说中那么摄人心魄。
在山岩上用人力凿出了一口山泉,自前方流过,需要踏过连环八座廊桥,比起天罡七星还要多压了一头,才能够到了第三重门,这一道门再往里面,便是平日里这天下第一庄庄主决断江湖大事时的地方。
这里的门联据说是这位老庄主年轻时候,还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写下来的,左侧为,‘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山中人乃摘星客’,气魄颇大,把道门尊崇的几大星君行宫写得跟手中把玩的转珠子一样。
本来只是孤悬一侧,另外一边没有写,以这一残联对天下,越显得孤傲,十八年前,一名两鬓发白的文士醉酒,当天夜里爬着上去,挥毫写了下联,然后跌跌拐拐扬长而去。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堂下客是探花郎。’
这下联用词文雅,意境却颇为旖旎,让人忍不住就要想入非非,将上联那孤傲自赏的浑厚气势给搅和了个干干净净,第二日那位老庄主发现了留下的下联,不以为怒,反倒说了一句好一个探花郎,令能工巧匠将这下联也雕刻上去,和上联并作一起。
这种气度慕山雪自认为不如。
旁的不说,要是有人敢在他微明宗的老家门口,写上这一类打艳词擦边球的玩意儿,那总是绷着张脸的执法师叔能够拎着戒尺把那书生打得三条腿变两条腿,叫他这辈子都做不得探花郎。
司寇听枫还要往前继续走,慕山雪好歹是知道些轻重,没有再牵着自己那头老灰驴往里面走,抬手拍了拍驴背,俯身在那老驴子耳边低语了两句,然后便不再去管,任由那驴子在这里站着,自己则是几步往前,跟上了小师弟。
司寇听枫按住脚步,一直等到他跟上来才继续往前带路。
慕山雪将自己小师弟拉在身后一步,自己走在了前面,看着旁边的容貌颇为大气的年轻女子,道:
“司寇姑娘倒是好气度。”
司寇听枫摇了摇头,道:
“看人扮演游戏自然不需要什么气度。”
“若是说微明宗负剑行走是个性情惫懒的人,我信,可若说是个无礼蛮横的人,我却是不信的。”
她说的是方才慕山雪在路上所为。
小道士冲和脸上有些羞红。
慕山雪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道:“确实如此。”
“可姑娘气度一等,眼光也很是不差。”
司寇听枫没有把他们引入大殿之中,进去了第三重门中,只是走到一处亭台当中,邀他们坐下,道:“庄主近日访友未归,两位道长不讨巧,应是见不着了,还请在此地稍微休息一二。”
这一处地方在整个山庄的第三重门,地势颇高,往下面去看能够俯瞰整座天下第一庄,以及山下的风景,放眼所见,如有龙盘虎踞,果然气度不凡,令人心胸不由开阔。
司寇丹枫似有他事,先行走出。
小道士拉了拉慕山雪的衣摆,因为觉得师兄丢人,脸上还有些羞红,一双眼睛带着了三分怒气看着慕山雪,低声道:
“师兄!”
“你刚刚太失礼了……”
慕山雪下意识偏移开自己的视线,口中低声咕哝道:“我也没有说错啊,这里的草本来就没有山下的好吃……”
“老灰也都这样觉得。”
“吃草它在行啊,你不信我你也得要信它啊。”
感觉到从小师弟那边传来的视线没有半点变化。
慕山雪叹息一声,终于是败下阵来,他抬手揉在小道士的头顶,想了想,道:“你刚刚看到那位司寇姑娘的兵器了吗”
小道士冲和稍微愣了一下。
司寇丹枫一身素净,没有背剑,右手手腕处似乎有类似于墨家机关的东西,小道士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
“是司寇姐姐手腕上的机关”
慕山雪沉默了下,道:
“姐姐……这么快就叫上了”
“我当年为了让你叫我一声师兄前前后后忙活了快要小半年的时间,为了给你掏蜂蜜被蛰了一头一脸,在床上躺了半月时间,你也才在那天叫了我一声。”
小道士气得咬牙,看着眼前的慕山雪,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慕山雪干笑两声,正色道:
“对,就是那个东西。”
“不过,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墨家机关,那是江湖中一门极为罕见的奇门兵器,名为天机鞭,寸寸变化,可长可短,能刚能柔,极尽阴阳变化之理。”
“短者为匕,中者为剑,柔则为鞭,刚则为枪。”
“每一种都有对应的招法,真正施展开来,如同有数人合力围攻一人,极为诡异难防,剑招可变化为鞭法,枪术之下也可以迅速近身,奇正相合,循环无端,是奇门武功中难得一见的上乘功夫。”
小道士听得瞪大了眼睛,呢喃道:
“这么厉害”
慕山雪叹息道:
“厉害的不是这兵器的变化,是用这兵器的人,天下第一庄能够超然于江湖和朝堂,除去了那位武功高深莫测的陆地神仙,另外还有四名立足于宗师之境的副庄主。”
“其中一位,精通长短剑术,拳脚枪法,都说分心他顾难以成大器,可是这一位却将各种武功都练到了极为精深的程度,每一门武功都都可以与人生死厮杀。”
“每每临战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用那一套武学为好,可也不能每次与人交手都带上五六把兵器,所以为了能够尽情施展一身所学,就请墨家高人专门打制了这一套独门的兵器。”
“虽然是上等利器,可是因为其变化多端,寻常武者根本就用不好,还不如只用自己的兵器佩剑,如此看来,这位怕是宗师传人。”
慕山雪叹息一声。
小道士认真想了想,然后看向慕山雪,
第二百章 易主(1/2)(四千二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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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风没能有太多的时间在景丰城中去好好参悟巨阙剑势,前两日行踪已经暴露,这种情况下在一地逗留太长时间不是什么理智的做法,稍微养了几日精神,就从东门而出。
前一日和宫玉闲谈。
按照酒自在的性子,每年秋日都在仙平郡梁州逗留许久时间。
梁州本就盛产美酒,先帝饮过大赞,曰甘美之,是以名声大震,酒自在自从七年前在哪里饱醉一场之后,每年都会在那一处逗留月旬,饱饮知足之后,才会离开。
现在他们才从青锋解上下来,景丰城已经是广武郡下辖,位于大秦北方,要想直接取道去梁州,只需要往西南方向走,以他们的脚程,就算在路上稍微耽搁些时间,至多也就耗费两月时间。
到达梁州的时候正是炎炎夏日。
于其匆忙赶路,到了梁州之后再苦等数月,倒不如趁此机会游历一番,自北而南,过江南东西两道,然后折向西方,走剑南道入梁州。
今年八月十五,梁州有中秋酒会。
酒自在自七年前开始,从未有过一次缺席,他们自可以在那时找到这逍遥江湖的老者。
白虎堂势大,堂中武功高强者不知有多少,王安风此时手种已经有了酒自在的行踪消息,寻酒自在本也就不急于一时,何况心中未必没有存了沿路寻找白虎堂消息的打算,对于这个选择并无什么异议。
而宫玉此次奉师命下山,本就是带着林巧芙两人游历,既然是游历,自然是走得地方越多越好,能见识到许多人,许多山,观过许多剑,才算得上游历二字。
尉迟公子洒下了大把银钱,在这景丰城中搜刮来了数匹上等的军马,俗名换作白蹄乌,通体乌色,唯独四蹄雪白,状极神骏。
是《马经》中中乘之马三百四十一类中最上上等,距离真的上品奇马异类不过只有细微差别,若是当年编撰《马经》的伯维庸若是多想片刻,或许这几匹也能入那一百七十种上品奇马当中。
寻常人得一已经难得,他竟然能在这短短时日中找到了三匹。
后又花千两白银,买下了城中一位墨家大匠工的心血。
以色泽暗沉,如同夜观鎏金的乌金木为材料,打制的马车。
等到王安风和宫玉准备出发的时候,这纨绔已经站在门前,满脸的得意洋洋,旁边就是那辆砸了大把银子的马车。
而鸿落羽负手而立,站在那马车旁边,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寻常,旁人看着或许还觉得这位看不上眼,可王安风却能猜得到三师父心中的舒爽。
无他,这马车足够排面啊!
墨家大匠出手,自然不像暴富之家那样浅薄,可是在识货的人眼里却是天雷地火般的震动,可谓低调而有排面,恰好搔到了鸿落羽的痒处。
“这……宫女侠……”
王安风看了看神色风轻云淡,实则已经脚下生根,走不动路的鸿落羽,嘴角抽搐,看向旁边宫玉。
这马车实在太夸张,也太贵重。
他没有贸然接受别人如此好意的性子,可是看着鸿落羽现在的模样,拒绝的话,现在他实在说不出口。
宫玉点头,还尚未说话,马车一侧的垂帘被拉开,露出了林巧芙的小脑袋,小姑娘腰间一侧是从青锋解上带下来的布包,怀里抱着些点心吃食,看向宫玉,道:
“师叔,王大哥,你们来了”
“这马车好舒服啊……”
宫玉沉默,转头又看向王安风。
尉迟杰已经凑上前来,笑道:“王兄弟,还有宫前辈,此次出行恐怕时日不短,你们两位武功高强,自然没有什么,我这皮糙肉厚的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林妹子生得柔弱,舟车劳顿恐怕是要受不轻的苦。”
“而且我这马车上用了些特殊材料,保管能让蚊虫不近,不如试试看若是觉得不喜欢,咱们卖了换成其他的马车也好。”
宫玉看向王安风。
王安风叹息一声,看着眼前笑呵呵的世家弟子,道:
“那便多劳费心了。”
“尉迟。”
尉迟杰满脸的笑容灿烂。
家将老禄双手插袖,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心里面算着花费了的盘缠,看了看一天换一件衣服的少爷,又看看旁边这看上去寻常,却根本就是拿银子堆出来的马车。
心中认真思考,要不要干脆把少爷打昏拖回去算了。
不拿钱当钱,盘缠已经少了许多,这样的花法,用不了多久就要沿路当乞丐过日子了。
老禄的眼神落在了尉迟杰身上,在脖子后面游曳不定。
尉迟杰打了个寒颤。
两名青锋解的女弟子,以及宫玉坐在马车当中,鸿落羽因为身为大前辈,当仁不让得坐到了主位上面,而尉迟杰果然如他所说,和王安风在外骑马而行,半点没有打进去和青锋解弟子门套近乎的打算。
太叔坚负剑,坐在马车车辕上,一袭劲装,手握缰绳,当起了马夫,老禄骑马跟在了王安风和尉迟杰身后,一双眼睛还是时不时就往尉迟杰后脖子的地方飘。
一辆马车,并着四品劲马,自景丰城东门而出。
景丰城后依群山,要往南走,还要绕上一个不小的圈子,途径山后‘烛龙栖’,才能继续往江南道一带走。
景丰城陆家专门给赋闲在家的老家主准备了一处别院,以让他每日里听风吟诗,采菊弄茶。
老家主坐在床上,娇嫩可人的两名少女给他揉肩敲背。
他对面坐着景丰城的县尊艾博简。
如今这城中的县尊和他颇有香火情分,当年陆元明尚未从那位子上退下来的时候,艾博简入郡城也曾专门去他府上拜访过,而艾博简祖父执政时,也对陆元明有些提携,彼此也算是有些交情。
陆元明致仕回乡之后,艾博简也时时前来拜访,一者是为了自家家族子孙福荫,一者是为了往后仕途能走得平稳顺坦些,彼此心中不言自明。
艾博简抬手饮茶。
已经从宦海朝政中退了出来的陆元明沉默无言,右手上又转上了一对品相极好的核桃。
那一对儿闷尖狮子头他转了二十年,一下子手里没了东西,实在是不习惯,本来丢了东西他还打算要命人彻查一番,可是还没有出手,就听说了吴家出的事情,给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算算时间,自己的核桃怕也是那位大盗顺手敲碎了去。
他吴家只是士族,对上这种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好在只丢了自己的一对核桃,其他东西还在,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吴家才是倒霉。
家主入狱,又遭了大盗光顾,加上其他对手的打击,原本繁华锦簇一样的基业,说倒就开始倒了。
艾博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
“吴家的商契现在都已经失散,当年孙老爷子在景丰城里的声望极隆重,加上其他几家的煽风点火,吴家现在算是已经惹了众怒。”
“景丰城他们是呆不下去了。”
陆元明挥了下手,那几名娇嫩的侍女停下手上的动作,安静退了出去,将门带上,等到四下里没了声音,才慢慢开口道:
“贤侄这是何意”
艾博简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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