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隐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晨莫及
“怎么是你?我刚还在纳闷,这是不是推销电话……”
“靳哥,我有事想请教你。”
他一句废话也不想说,直奔主题而去。
按理说,都有一个月不联系了,该问个好什么的,但他没有。
这个反常自是让靳恒远挺纳闷的。
“说。”
“我听你说过,老爷子好像有给过你一张古董地图的,是不是汉代的?”
“嗯?怎么提起这事了?”
靳恒远有点惊讶。
“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他沉声而问。
“是啊,是西汉的。说是传家之宝。还说,我以后生了儿子,其中一个男娃必须得姓靳,然后这羊皮地图得再传给靳氏传人。”
果然是有的。
“这地图,是不是由几张碎片组成的?”
“是。”
“一共有几张?”
“三张。是残缺的,并不完整。”
靳长宁听了,心脏一阵紧缩,半晌说不出话来:竟真有三张。
那边,靳长宁感觉到了异样问了一句:
“阿宁,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靳长宁淡淡。
“我正想问你呢,你昨儿个怎么回事?欢欢找你不着,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要了北勋的电话,你们俩,没事吧?吵架了?”
关切的语气传进耳朵来。
此时此刻,提到欢欢,靳长宁忽生出了一种虚幻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正在经历的都是不真实的,而欢欢带给他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他很想回到真实当中去。但是,现在貌似还不能。
这种虚幻的人生境遇,他必须面对,并且得很好的解决掉才行。
“我们遇上了一点小麻烦。靳哥,现在,这不是特别重要的。”
“是吗?我以为,欢欢与你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以前,你就这么说过。”
“对。她一直是最重要的。”
他低低的说:“只是暂时,我另有一件事要处理。只能先放放她了……”
“什么事,能和我说一说吗?”
“你什么时候回国?”
他转开了话题。
“怎么?”
“那张羊皮地图,能让我看看吗?”
“姥爷交代,不能让闲人看。”
果然也是这么交代的。
“不过,你不是闲人,回头我回上海拿给你……”
靳恒远笑着答应了,然后又追了一句:
“不过,你很好奇,这会儿,你怎么对那玩意儿起了兴趣?”
靳长宁转着眼珠子:“靳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的人吗?”
那边,靳恒远错愕了:“长宁,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哦,也没什么,今天听了一个故事,听这世上有长生人。”
“竟胡说。这是谁在瞎编?”
“说书人。我听书,忽就起了感慨,你说这世上,要真有长生人,那整个世界会不会大乱……”
他淡笑着,就把话题岔开了……
谈了一会儿,那边,苏锦在喊靳恒远,这通电话就匆匆的给挂断了。
靳长宁对着座机,出神,琢磨着要不要给璟欢打电话,惦量了有几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的心,有点乱,需要冷静的思考,他和欢欢的事,还是先搁着冷却一下吧!
完美隐婚 589,单相思129,发誓,如果属实,誓不两立
一夜无话,靳长宁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多想。
第二天午后,三人到了台北,不过,靳长宁并没有马上见到那个人证。
“第二个证人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爸说了,他会带你去。你去见见他吧,心里要是有什么疑问,见了他,你可以再细细问一下。”
燕不悔把他带去见了他父亲燕归城。
燕家有处别墅,座落在一处精致、高端的别墅区内,面积很大,里头有二十四小时保安巡逻,环境极为的幽静。
靳长宁去过燕家祖传的别墅老宅,但这边,他是第一次来。
二楼,书房,燕归城一身对襟中式居家服,服色纯黑,对襟盘扣是金黑相间的,正站在书案前,一手执狼毫,一手负手,正挥毫写字。一头黑发溜光发亮,身形修长,站如青松,威仪自露,气势不凡。
一进去,靳长宁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墨香——那是正宗松烟墨,待走近,只看到雪白的宣纸上,已落下一行字:小不忍则乱大谋。
每一个字,皆苍劲,力透纸笺。
“念一遍。”
燕归城知道身边来了人,却没有抬头打招呼,而是搁下狼毫,沉声下了一句命令。
对,是命令。
燕不悔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念了一遍:
“小不忍则乱大谋。”
燕归城的眉头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终抬了头,看向靳长宁以及他的儿媳郦洛:
“你们俩兄妹也给我念一遍。”
靳长宁和郦洛对视了一眼,一边暗自揣测着此人的意思,一边念了一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燕归城的脸色却仍是没有就此缓和,反而越发的严厉:
“大声点,有力点。”
于是,这对兄妹俩,就像小孩子被教书先生惩罚一样,加大了音量,又有力的念了一遍。
而后,这位长者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微露霁色的点下了头,并反问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念得这么用力吗?”
郦洛马上接上了话:“知道,您这是想让我们记住,报仇的事,不能太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来,忍耐不住,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你呢?”
燕归城点了一下头,转而问靳长宁。
“你有记在心里了吗?澜宁?”
这位威严的长者,不再和颜悦色的叫他“长宁”,而是改了口,称他为“澜宁”了。
靳长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直直的对视上了,想到了初见这位燕伯伯时的光景。
那回是老燕把他带去的燕家,篮球场上,他和老燕打球,燕伯伯回来看到,关注了他很久很久。
后来,还主动和他说话。
一直以来,他给他的感觉是,既严厉又可亲。
今天更是。
他想了想,才接上话:
“有些事,我会记一辈子,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燕伯父,现在我想见是第二个证人。”
“见是可以,但见完了之后呢?你是打算配合我们,帮着对付靳家,还是回去靳家,做你的乘龙快婿去,把你父母的大仇,就这样抛之脑后,和靳家化干戈为玉帛?”
灼灼的眼神,咄咄的逼问,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压下来,让人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哪怕像他这样抗压能力强的,都觉得有点承受不住了。
“我还没想过。”
这是事实。
现在,他只想弄清楚整件事,谁是谁非,其他的,他没法思考。
“陆杏女和你说的话,你都不信?”
燕归城面色深深的。
“燕伯父,您见过所谓的长生人吗?”
靳长宁反问。
燕归城眉心微蹙:“没有。但地图,的的确确有。还有信物,那全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今天,我可以破例给你看看我们燕家的这一份……”
他说着话,坐了下去,往抽屉里拧动一个开关,伴着一阵噌噌噌的声音,身后一个书柜往两侧移开,里头出现了一个秘室。
燕归城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走出来时手上捧着一个古朴的百宝箱,看样子,这箱子就是一件古董,似用金子烧铸的,整个儿闪闪发亮的。
“这百宝箱就是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上头有一个复杂的玄机锁,有地图的这几家,家里都有这样一个……你们澜家也有一个……必须正确开锁才能看得到里头的东西。”
他把百宝箱放到他们面前。
靳长宁想了想,记得的,他们家似有这么一个。只是后来,连盒带地图,都不见了。
“哥,我们家有吗?”
郦洛在边上小声的问。
他没有回答,只看到燕归城也不知怎么在那盒上拨弄了几下,盒子开了,有一阵幽香散开,紧接着一张一折为二的羊皮被取了出来,铺在了桌面上,果然是四四方方一张地图,上头标着一些线条,以西汉时期的隶书字体作了一些标注。
“这是其中一块地图,由我们燕家传承二千多年了。
“还有这块玉片……和其他几家的玉片可组成一把开门钥匙,只要齐集这些,就可打开地宫……
“另外,这里还有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帛书,上头简单记载了当时那件事。是我们的祖先书写并记下来的,要我们这些后世之人,一定要帮着少将军找到灵药,救长眠于药水当中的女主人……
“这份帛书只有继承者可以看。我就不让你们阅读了。”
燕归城只展示了地图和那块金玉组成的钥匙。
靳长宁小心翼翼的取来细细看了看这两件从历史中走来的古董,思量良久,最后,归还了回去:
“燕伯伯,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故事可能是有,但这不能表明,靳名是为了长生,才会加害我父亲的。
“长生这件事,真的很匪夷所思。
“在我看来,这理由,很牵强,虽然有陆杏女为证。但这还是不足以证明。
“一,陆杏女并没见过长生人,一切全是听说。二,陆杏女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表明靳名是那件事的主谋人。而且,现在,你们还没核实澜家的地图到底在不在靳名手上。
“就算核实在他们手上。我们还得弄清楚地图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如果对方可以提出合法的获得渠道,我们就不能说那是靳家通过非法手段强占的……
“这当中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
做了那么多年律师,哪些证据有用,哪些证据没说,他非常的清楚。
郦洛的不下去了,气得直叫:“哥,说到底,你就是一心向着他们靳家是不是?”
“我只是就是论事。”
靳长宁冷静的不得了。
“你有!”
郦洛瞪圆着眼珠子:
“让你调转枪头对付把你养大的靳家,让你和萧璟欢对立起来,你就是下不了决心了,所以,你的心里,才在那里一而再的帮他们说话。从前天我们兄妹相认开始,你有好好想过要怎么对付靳家了吗?你根本就没想过。”
面对这处指控,靳长宁哪能服气,他立刻与理据争:
“在没有完全核实这个问题之前。我的态度是理性对待。云皎,我不想用个人的情绪去影响我在这件事上的判断力。我也没必要去想要怎么对付靳家。理由很简单。罪名还没成立。我不能妄下审判。”
郦洛被噎住了。
燕归城则淡淡瞄了他一眼,并把东西收了起来:
“你敢和我发誓吗?”
这话,说得怎么阴嗖嗖的。
靳长宁听得心里直发毛,转过了头:
“发什么誓?”
“如果查明属实,你,澜宁,一定要和靳家誓不两立。靳家让你家破人亡,你就不能让靳家不得太平……”
一字一顿的咬音,抑扬顿挫感无比强烈,令他的眼皮直跳,心脏漏跳,大约是因为他话里那肯定的语气震摄住了他。
他没法想象,自己回过头去对付靳家,那对于他来说,那该是怎么一份煎熬。
他也没法想象,和心爱的女人决裂,那会怎样的痛断心肠。
完美隐婚 590,单相思130,第二个证人,令靳长宁泪如泉涌
“答应不上来是吗?”
燕归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既然你答应不上来,第二个证人,你不见也罢。”
“……”
“哪来回哪去吧!”
“……”
“澜宁,你可以没有报仇之心,但我不会放下。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让靳家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这件事,快要实现了……所以,这个行动,你能参加最好,你不能参加,也没关系……将来商场对垒,你要狠得下心,就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们吧!”
听这语气,燕家似早已在暗中有所行动了?
靳长宁目光深深的,心头有一阵异样的电流流蹿而过,思虑再三之后,他咬牙扔下一句:
“第二个证人,我必须要见。燕伯伯,我可以发誓:如果查明属实,我和靳家一定誓不两立。靳家让我家破人亡,我自不能让靳家太平。”
“真心话?”
燕归城的态度仍透着怀疑,并未深信,因为刚刚他迟疑了。
“当然。”
这一次,靳长宁点头点得毫不犹豫。
“很好。这才不愧是澜海的儿子。”
一只手重重的拍到了他肩头上。
“我们绝对不能让你的亲人白白枉死。”
“当然。”
燕归城满意了,在书桌上按了一下电铃。
很快,有个佣人推门进来,神态恭敬的请示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让下头备车。我们这就出发了。”
“好的,先生。”
佣人退下。
郦洛则一把抱住了靳长宁:“哥,你的态度早该这么坚定的。对于伤害我们家人的敌人,我们绝对不能估息。”
靳长宁没听进去,心下好奇,第二个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燕归城这么肯定靳名就是元凶。
*
这趟出行,一共开了两辆车。
一辆宾利,坐的是燕归城还有他的保镖,一辆奥迪,坐着靳长宁他们三人,外加一个司机。
车子开了很久。
快到时,司机接到电话,让靳长宁他们戴上眼罩。
“为什么要戴眼罩?”
这是郦洛不明白的。
靳长宁很明白。
说白了就是:燕归城并不怎么信任他!
他二话没说就戴上了,驶了半个小时之后,到了。
下得车来,发现这小别墅建在山上,环境清幽,而且隐蔽,门口有保镖,园内硬件设施非常的好,主屋简单中透着一股大气,房内散发着一阵幽幽的清香,其中还掺杂着一阵阵中药的腥膻味。
客厅的陈设,很省净,空间很大,茶几上摆着一束蔷薇,红的鲜艳,白得纯净……
靳长宁很快有了一个判断:这第二个证人,仍是一个女人。
“先生。”
有佣人上来奉茶,和燕归城行礼。
“人呢?”
燕归城环视了一圈,问。
“大姐去影音室听曲了……我这就去请她过来……”
“嗯!”
那人去了。
这边,众人坐下。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被扶了过来,一头短发,苍白如雪,眼睛没焦距,脸孔上全是伤疤……
可是,靳长宁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并猛的站了起来,眼底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郦洛跟着震惊了,就连燕不悔也惊得张大了嘴。
“归城世兄,是你来了吗?”
女人的声音无比沙哑低柔。
“是。我来了。”
燕归城迎了上去,扶住了她,脸上是微笑,嗓音透着温笑。
“今天,你怎么这么难得会来这里坐坐?”
“嗯,今天天气很好,我觉得过来陪你散散步也好,山里的树叶都黄了,我想听你弹古筝……所以,就来了……”
“好啊,我让人准备一下,本来,我也想去外头听听风的……咦……”
她侧耳倾听了一下,脸上露了一些迟疑:
“你是不是另外带了人过来?屋子里好像有其他人。”
“嗯。”
燕归城应着,眼神没挪了一寸:
“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我们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女人轻轻问。
“我说过,等有一天,时机到了,我会陪着你的儿女,一起来看你的……”
笑意一点一点从女人脸上消逝了去,她机械式的转动着脑袋,似想通过耳朵来识别空气里的声音,是想知道那两个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在哪个方位,嘴里则激动的问出了声:
“你,你今天,把他们都带来了?”
声音跟着颤了起来。
“对……都带来了。”
燕归城缓缓转过了头,把声音放得越发的柔和:
“他们就在你面前。澜宁,云皎,快过来,快来叩见你们的母亲。”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震撼力的呢?
一个在他们印像当中已死二十几年的人,突然之间平空冒了出来,这样的事,无论落在谁身上都会懵的……
是的,靳长宁整个儿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个证人,居然会是那个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乔荞……
这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这双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
心里一遍一遍的在自问: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郦洛喊出了他的心声:
“爸,这……这怎么可能……我妈还活在世上,这事,您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郦洛吃惊极了,语出结巴了。
当年事发的时候,她太小,记得不太分明,但是燕家那边有几张他们家的照片,所以,她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妈妈长什么样,哥哥又该长什么样……所以,比对之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妈妈。
燕归城沉沉的在这对兄妹身上扫了一眼,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妈不让我说。”
他把目光收回去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声音跟着柔了几分:
“你妈的身体一直一直不好,医生也不确定她能活多久。她不想让你知道她还活着,最后却还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我一边找医生在给她治病,一边瞒着你,就盼着有一天,她能康复了,到时再来认你。想不到,这一拖,就拖了整整二十年……”
为此,他不由得长长的唏嘘了一声。
靳长宁呢,眼睛一煞不煞的盯着,头发发白了,脸孔变样了,声音走调了,但是那轮廓,还有当年的样子。
在燕归城解释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红了,第一时间,往自己的脸上,发上,身上,摸过去:
“归城世兄,现在的我,是不是……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早没了当年的样子?是不是完全不认得了?要不然,那俩孩子,怎么都没声的呢?怎么……没声的呢……我的宁哥儿呢,我的小云皎呢?”
那一刻,靳长宁的眼泪唰的一下似泉涌,并且,噗通一声往地上跪了下去,声音是那么的响亮。
郦洛看到了,第一时间跟了过去,也跪到了母亲面前。
所有人都噤声了,看着靳长宁伸手牵起了妇人的手,那绝对是一双枯瘦的手……他引着她往自己的脸上带了过去……
女人呢,怔怔的,感受着,抚上了那张已经和记忆完全陌生的脸孔。
靳长宁听到,一个暗哑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妈,我……我是宁哥儿……”
女人呆了一下,那病白的唇,剧烈的抖了抖,紧跟着着眼泪从那没有聚焦的眼窝里,迅速的溢了出来:
“宁哥儿?你是宁哥儿?那个爱听我谈古筝吹笛,喜欢听我讲故事,和爸爸玩击剑、喜欢骑在爸爸脖子上摘月亮的宁哥儿?”
如果前一刻,对于这个女人还有一点点怀疑的话,这一刻,那点疑惑尽数皆散去了……
除了母亲,还有谁会知道,他爱听古筝,喜欢吹笛;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爱玩击剑,幻想着能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是了,这就是他的母亲。
是的,他们的母亲,真的真的还活着。
完美隐婚 591,单相思131,恨,澜家绝不和姓靳的联姻
“对,我是宁哥儿。”
他哑着声音应下,仰望着:
“妈,宁哥儿给您叩头了。孩儿不孝啊,一直以为您已经没了,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能在您面前尽孝……”
一个头,重重的叩了下去,悲与喜,在这一刻,将他整个儿吞没了。
“别叩,别叩,起来,快站起来,让妈妈好好摸摸你……宁哥儿,我的宁哥儿……长大了,比妈妈还要高了,比你爸爸还要壮了……宁哥儿……我的宁哥儿,妈妈终于又能摸到你了……”
女人将叩头的孩子扶起,以手丈量着,一点一点摸着,和回忆里的印象比较着,眼泪簌簌的,就像春雨似的滚落着。
这世上,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那从来是靳长宁的大恨,他,真的真的没想到啊,母亲居然还健在……
那颤抖的枯手,在捉住他的脸时,也颤动了他的心。
这一刻,他深刻的有了一种整个清平世界被颠覆的感觉。
至少这一刻,他是这么觉得的,过去真实发生过的生活一下变得遥远了,母亲给予的熟悉感,好像一下子将他拉回到了那个弱小的、年仅六岁的身躯里,那些悲痛,那些重见母亲的震撼,深深的将他给困在了不真实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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