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医神针

周传亭闻言一怔，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源。
“周老，在老祖宗所处的时代，人们选择的余地小，因而也就没有面临适者生存这一说。中医能够不计工艺成本生产，是由当时的环境条件所决定的。”
林源尽可能用周传亭能够接受的话语来解释这件事情。在当今时代，交通工具和信息的爆炸式发展，让人们的眼界开阔了，同时，物质的极大丰富，让人们的选择也就多了。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所有的一厢情愿的想法，注定是要被淘汰的。而能够取得大家共识的，一个是无法抗衡的垄断，另外一个就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东西。
就好比说一剂中药，针对某种疾病的治疗效果很好，但熬药的过程要是过于繁杂，病患往往会选择相对简单的治病方式。
如果有相同疗效，甚至是疗效稍微差一点的西药，病患一般都会选择西药。为什么？倒不是说人们懒了，而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个时间成本。
纵观当今世界所有的产品，无一不是为消费者提供到了极致的服务。有很多好的东西，因为没有提供极致的服务，就被商品市场给淘汰了。
中成药市场，同样是面临这个问题。你可以说一些熬药制药的工艺会把药材的药性充分发挥出来，可是，这种jīng湛的工艺，必须要满足市场的需求。
就比如说单粒的一味成药丸，如果加工时间过长，单价必然会上去，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消费者自然是会在同等功效的情况下选择单价比较低的产品。
林源认为，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无论是两者的道德水准有多高，只要是进入到商品市场当中，就要服从商品市场的铁律。
这并不是说为了市场的铁律而放弃原有的工艺标准，而是因为时代发展了，原有的工艺必须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华夏传统的手工刺绣，世界独步！可是进入到商品市场的洪流当中，必须要做出改变。无论这项技艺是怎样的天下无双，如果不改变，就是死路一条。
周传亭听得感觉震耳发聩，他万万没想到，林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林，难道你是说，这些传统优秀的工艺，应该被抛弃么？”
林源毅然道：“不，周老，恰恰相反，我们不但不能丢弃传统工艺，反而要重新审视传统的东西，没有传统，那中医成什么了？我们要做的事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发展出一条适合当今时代发展的新工艺路线，这样才能够使得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重新焕发光彩。”
周毅见周老有些懵，便说道：“爸，林源说得对，对待传统，我们有继承有发扬才叫真正的传承你，如果只限于按照传统加工成药，我们迟早是要被淘汰的。那样一来，我们才是真的对不起给我们留下宝贵jīng神文明财富的先人。”
周传亭想了一下说道：“小林，你说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这可是要冒相当大的风险的。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啊。”
“呵呵，周老，所以我们需要探索出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啊。您手里的这本典籍，是中医前辈们智慧的结晶，我们不是说按部就班把这些工艺记录传下去就万事大吉了。我们应该走出一条道路，让这些工艺在现代化的机械生产之下，还能绽放光芒，这才是我们对得起前辈啊。”
周传亭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sè，一方面，他心里对机械设备是有抵触情绪的，另一方面，他又感觉林园说的话很有道理。一时间，周传亭竟有些百感交集。
周毅站起身，走到了周传亭的面前，躬身道：“爸，我知道您心中一直恪守着遵照古训生产良心药的戒条。可是，您不是也对一些流传下来的古方做了一些必要的tiáo整么？您发现了问题，解决了问题，这才是一个中医人所应该具有的严谨的态度啊。”
周传亭看看周毅，眼中的神sè舒缓下来：“咳，小毅啊，从小到大，我一直对你格外严格，为的就是你有朝一日继承了周家的产业，不会因为思想理念上的倦怠而酿出大祸。咳，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这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爸，您怎么这样说呢？无论什么时候，您的经验还有见识，都比我们年轻人要多得多。我们还需要您的传帮带呢。”
“嗯，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也成熟了。黎玉也劝我，说你做事业并不是为了钱，今天听了林大师的高论，确实是令我茅塞顿开啊。传承传承，继承和发展，二者缺一不可。至理名言啊。”
林源赶紧起身说道：“周老严重了，我只是那么一说，您老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多，多听听老人的意见，总不会吃亏的。”
“呵呵，都坐下都坐下。小林，呵呵，我其实还是想叫你一声林大师的。你跟周毅说要扶持周记制药厂，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卫生部的意思？”
林源想了一下说道：“这不是谁的意思，而是在中医改革推进过程中，上上下下都需要看到一个成功的范例。综合考虑之下，感觉您的周记制药厂最符合改革推进中中成药这一环节的典型。”
“哦，典型？先前我可是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本来是想要接受这样的扶持的。可后来我改变了想法，一方面是因为这本典籍中的工艺对我有很大的影响，另一方面，把周记制药厂壮大到集团规模，我还是有所担心的。”





圣医神针 第1137章 山雾
周传亭走了过来，笑道：“小胖子，确实是到了地方了。人家的驴马不再往前走了，剩下的二十多公里路，需要咱们用腿走。”
“什么？用腿走？还二十多公里？”南怀安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没错啊，走二十公里，进了山，才算是刚刚到了地方。”周传亭拍拍南怀安，很难得跟人开起了玩笑。
林源把随身携带的东西归拢好，付了钱，对南怀安说道：“老南，最后一次机会了啊，我都付钱了，你现在回去还能跟着驴马队回去，等会儿人家走了，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南怀安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sè，但最后还是咬牙道：“让他们走吧，我就不信了，周老爷子都能走的地方，我就不能走？”
林源打发走了驴马队，对南怀安一挑大指说道：“老南，真够爷们，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张洪文一脸戏谑道：“南胖子，说得倒是豪气冲天，就是不知道上路会怎么样？不过，你的态度，我还是应该点赞的。”
南怀安愤愤道：“哼，不用你们一个个把胖爷给看扁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指望胖爷呢。”
说话间，周传亭已经带着林源张洪文沿着岔路口的那条小路走下去了。南怀安看看周围荒凉无比，赶紧大叫着跟了上去。
从岔路口往西南方向行进，一路上显得十分荒凉，满目都是荒草。不过，倒也好在一路上平安无事。二十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能够四个多小时，眼望着前面有一处土山包。
周传亭指着那个土山包说道：“只要翻过了前面的山包，后面的景sè还是不错的。”
众人到了土山包之上，眼界开阔，就感觉景sè陡然间一变。
只见山包往前一片空地，远处群山环绕，山间轻雾缭绕，青山翠翠。就连那种闷热的感觉也轻了许多，眼前的群山却让人有种春天一般的感觉。
林源不由的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啊，前面一路荒凉走来，突然有这样的风景，真有些令人心旷神怡啊。”
周传亭笑道：“小林，这里就是黔南边缘地带的群山。从这里看，倒是山清水秀，可你却不知道这里的凶险。此处是黔，南云，川西三省的交界之所，是很有名的无人区。这里没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环境太恶劣，不适宜人类生存。”
林源一听，不由得感叹连连，他觉得，这样的秀丽山水，却成了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未免有些可惜。
想想tiáo研的事情，林源交代下去：“大家切记周老的话，都要小心，一切行动要听从周老的安排，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周传亭在前面领路，林源带领南怀安和张洪文在后面小心跟着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穿过了群山面前的那一片空地。
等走到了近前，众人才发现，远处看到的秀丽群山，山势竟然比较险峻。
林源问周传亭：“周老，这里便是您所说的地方么？”
周传亭答道：“就是。算上这次，我到这里已经有五次了，但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也许，这里就是无名的荒山吧。”
张洪文问道：“周老，你说要去的地方瘴气很重，难道这山上的雾就是瘴气么？”
“呵呵，你以为瘴气是始终存在的么？告诉你吧，瘴气实际上是山间某个特定时间段会出来的东西。就比如说眼前，有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要是没有风的话，会持续很长时间。”
“老爷子，您说得怎么这么瘆人啊？什么东西出来？什么东西会让人感觉伸手不见五指？”南怀安看来是被吓了一下，赶紧问清楚。
“小胖子，山间林木多，湿度大，有可能在温度骤降的情况下形成极大的山雾。这可比你们寻常时候见到的雾霾都厉害，有可能咱们就一步远，彼此却是看不到对方。如果山雾中夹杂了一些腐败枝叶分解的毒素，会呈现出诡异的颜sè，这就是瘴气。”
“啊？这么厉害！周老爷子，到时候你可得想着我啊，千万别把我扔下了。”
众人一阵大笑，迈开步子向山上走去。
林源从登山伊始，就开始采集数据。虽然途经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注意的东西，但这里的生态环境较好，林源还是把周围的景致，用手机拍摄下来。
南怀安是整个队伍中最遭罪的一个，他身体胖，上山就够费劲了，再加上杂草茂盛，这家伙几乎走一步就感觉费很大的力气，没有几百米的距离，呼吸就像是风箱一样呼呼带响。
“小胖子，是不是跟不上了？”周传亭别看年岁最大，在四人当中，除了林源以外，就属他的状态最好。他跟南怀安开玩笑，也是分散南怀安的注意力，让他感觉不到翻山的辛苦。
“老爷子，我可是真累啊。我看天快黑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林源回头说道：“老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按照周老事前布置的方位，我们必须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不然，等山间大雾起来，到时候连哭都没地方哭。”
南怀安听罢，咬紧了牙关，跌跌撞撞跟上队伍。
这座山目测海拔也就在几百米，原以为会很轻松就能到山顶。可谁知道到了半山腰，林木多了，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林源拍摄了一些镜头，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虽然他带了不少充电宝，但还是要节约电量，就把手机给关了。
“周老，以前你到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么难走么？”林源问道。
周传亭看看周围摇头道：“以前的时候还没这么难走。咱们来的时候，你看见土路的尽头了吧？原先有一些人家居住，都会到这里讨营生。估计那几家搬走了，没人到这里来，山上的草木因为无人过来踩踏打材，所以会长得非常茂盛。”
林源点点头，看看周围几乎无处伸脚的环境，别说是看准方向了，就是往前走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他拿出了指南针，想要定一下位置，却发现指南针晃动厉害，估计周围有磁场，影响到了指南针。
好在还有隐约的阳光，通过阳光还可以定位。林源告诉大家坚持住，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山顶。
美好的愿望总是会被残酷的现实打破，周传亭都没有料到，才十几年没有过来，这里的林木变得无比茂盛，众人向山顶挺近，几乎就像是在泥沼中前行一样。一个小时行进的距离居然不足二十米。
最后一缕阳光黯淡下去，整个的山林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林源无奈，让大家原地休息。
幸亏周传亭来过几次，知道到这里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让大家都准备了防cháo的睡袋。众人稍稍吃点东西，安排了一下守夜的人员，大家都钻进了睡袋准备睡觉。
一夜无事，等到众人全部醒来的时候，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山间弥散着浓浓的山雾。真的像周传亭所说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林源，周老，张洪文，你们都在么？”南怀安大声叫嚷，就像是被遗弃的弃儿一样。
“别叫了，省点力气吧。”林源没好气说道。
听着声音，四人凑到了一起。林源问道：“周老，咱们应该怎么走啊？”
“有些麻烦，如果在山顶，那里怎么说也有风，能够看清楚一些情况，好判断方位。现在咱们不在山顶，根本就看不清山顶的方向，贸然前行的话，一旦行差踏错，是非常危险的。”
南怀安说道：“周老，咱们就按照坡度陡的地方往上走，不就能到了山顶么？”
林源哼了一声说道：“要是那么容易就好说了。要知道，咱们什么都看不清，你觉得是按照坡度走的，实际上不知道偏哪儿去了，要是在这样的山林中迷路了，那真是要命的事情。”
张洪文说道：“周老，不知道这雾什么时候能够散去？”
“不好说，摊上阳光好的话，上午十点左右就能散去，要是摊上阳光不好，一整天甚至是好几天都无法散去。”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在这里等着雾散么？”南怀安一下子就急了。
“吵什么？一切听周老的。”林源知道，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慌神，尤其是南怀安这种焦躁的情绪，一定不能让他发展下去。
南怀安不敢再说话了，周传亭沉吟半晌说道：“好在咱们进入不深，慢慢摸索着前行，不会有太大偏差。大家一定要注意，手拉着伙伴往前走，宁可龟速，也不可脱离团体。”
周传亭的话给大家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四人前后排好，林源第一，周传亭第二，张洪文第三，南怀安第四，后面的人拽着前面的人的衣服，慢慢向前移动。
在山雾当中，睁着眼睛跟闭眼睛没什么区别，林源也是凭借感觉向前走。确实如周传亭所说，行进的速度简直就是龟速。




圣医神针 第1138章 夜半歌声
往前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林源感觉就好像是走出了十几步一样。他正想安慰大家不要心急，却忽然听到哎哟一声叫嚷，紧接着就是身体翻滚的声音。
“怎么回事？”林源停下脚步，大声问道。
周传亭叫道：“小胖子一脚不知道踩什么上了，滚下去了。”
林源赶紧说道：“大家别慌，叫一下老南，看看他在什么位置。”
三人齐声叫喊南怀安的名字，就听见南怀安在不远处哼哼唧唧答应着。
林源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告诉张洪文两个，听着声音，慢慢向南怀安靠过去。
南怀安摔滚出去，被树木给挡住了，其实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不过在大雾弥漫的情况下，林源三人足足花了半小时，才找到南怀安。
“老南，怎么样，摔到哪里没有？”林源关切问道。
“啊哟，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浑身都疼。”
“你别着急，你慢慢先稳定住呼吸，然后四肢先动一下，看看有没有钻心的疼痛感。如果没有的话，你就试着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南怀安依言行事，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南怀安大叫一声：“啊！完了，我站不起来了，林源，我，我是不是摔残废了啊？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别嚎了！”林源喝了一声，蹲下身，摸索着给南怀安检查。
经过检查，南怀安的身体一点事没有，顺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摸索，却原来是一段藤蔓把南怀安给缠住了。
“瞎嚎什么？不就是一段藤蔓给绊住了？看把你吓得，你可真行，这样就能鬼哭狼嚎？”林源简直有点颠覆三观的感觉，这南怀安未免也太娇气了。
南怀安赶紧摸索着把身上的藤蔓解开，站起来活动一下，喜道：“还真没事！太好了，刚才可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我残了呢。”
张洪文幽幽道：“你倒是没事了，不过我们过来找你，方向是彻底乱套了，现在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位置。”
林源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救助南怀安，根本就没记位置，现在可好，虽然只走出了十几米，但大体方向都不知道了，基本上算是迷路了。
“别急，大家还是慢慢走，现在还是在群山外围，估计不会太糟糕。”
稍稍休整一下，众人还是按照先前的队形前进。因为有了南怀安的前车之鉴，林源在前面领路就更加小心了。
走着走着，众人的视线逐渐明朗起来。周传亭让林源停下来，看看四周，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对林源说道：“小林，我们可能走错方向了。虽然比原来的方位差了几百米，但在这里可不是马上就能纠正过来的。”
“周老，那咱们该怎么办？”
“没事，万幸出来阳光了，咱们先到山顶再说吧。”
有了阳光的指引，周传亭带着三人走到了山顶。
一闪眼，周传亭说道：“小林，喏，那就是三株草。”
林源顾不上其他，掏出手机开机，对着三株草就开始拍摄。
周传亭等林源拍完，上前轻轻把三株草采摘下来对林源说道：“你看，这是未见于中医典藏的药材。这名字其实是我给起的，因为这东西都是三株根系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是三兄弟根连根一样，所以才叫了这个名字。”
林源接过来三株草看看，他不敢确定三株草是不是新物种，但就他所阅读的中医典藏，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药材。林源拿出纸笔，粗粗画了草图，然后把三株草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嘴里尝尝。
这是历代中医采摘草药时候所必须的一个环节，要知道，人命关天，中医在用药的时候，必须要把保证病人的生命作为首选。
面对可能出现的新药材，中医人是必须要第一个尝试药材的，对于药材的味道，属性，要做到绝无遗漏的全面评估。
周传亭能把三株草用于却湿下滞丹中，说明他已经对三株草有了全面的评估。但中医人可不会因为有权威认定就盲目认定结论。只有经过反反复复的亲身体会，才会下最终的结论。
中医人对于药材，有着天然的敏感。像林源，周传亭这样的中医高手，一般尝尝药材的味道，就能够大体上知道药材的药性。这跟他们经常与药材为伍，熟读中医典藏，思想理念中就有对药材的基本属性的判断有很大的关系。
林源写下了三株草的形状，产地，还有亲口尝试的感觉，这才算是完成了记录。他记录完毕，拿起手机，对着周围三株草生长的环境又拍摄了一下，然后收起了设备，对周传亭说道：“周老，您有没有看清楚地形？”
“这个地方我没来过，不过根据太阳的方向判断，咱们应该往西南的方向走。为了稳妥，咱们就在山顶山行进，看看能不能到我熟悉的地方。”
林源点点头，考虑到周传亭年岁大，反正是沿着山脊走，他便在前面开路，周传亭和南怀安两个在后面还能节省点体力。
黔南的原始森林，哪是那么好判断方位的？山雾散尽的时候，大概是上午的十点多钟左右，众人中间休息一下，直到日薄西山，周传亭还是没有确定应该走的方向。
眼见要黑天了，林源让大家坐下休息，看来，这一晚就要在山顶上度过了。
吃东西的时候，南怀安问道：“老爷子，您有没有点准谱？咱们这么走下去，可别越陷越深，到时候出不去了。”
周传亭笑道：“小胖子，绝对没事。这是黔南群山最外围的一重山脉。只要咱们沿着山脊走，就不会进入到不可预知的原始森林深处。据我所知，这周围兴许还有人家，保证你那个带你们出去。”
南怀安这才放下心来，吃喝完毕，大家都钻进睡袋，这里不敢点篝火，更不能用宝贵的电量，就只能摸着黑说话闲聊。
眼看着明月高挂，忽然，一阵歌声悠扬，就好像天边传来的一样，传入林源几人的耳中。
听声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却有着那种穿石裂金般的质感。
这应该是一首情歌，婉转之中带着荡气回肠的感觉。听歌词应该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虽然林源听不懂，但却能够听出来，歌声犹如姑娘害羞的倾诉，却在缓缓的抒情之后，猛地拔到了高音，似乎把人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半空，而后淡淡散去，恍若隔世一般。
林源几人痴痴听着，歌声停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南怀安赞道：“擦，没想到在野外居然能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这可比那什么明星演唱会要好多了。林源，你说是不是？”
林源没有说话，而是从睡袋里钻出来，四下里看看，想确定唱歌之人的位置，却一无所获。
“周老，刚才是什么民族的语言，您能听得出来么？”
“好像是当地一种土著人的语言，我不太懂，但我好像是听到过类似的语言。”
“那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只要他能把咱们从这里带到有人的地方就行啊。”南怀安说道。
周传亭笑道：“这么晚了，应该是青年男女在对歌，黔南的少数民族有这样的相约月下对歌的习俗。不过，夜晚赶路，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林源，声音能传到这里，可别觉得很近，这里没有干扰，有可能传来歌声的地方，在好几里之外。”
林源想了一下说道：“周老，我们现在在黔南群山的外围，只要不往里走，应该是没问题的。这样，我们试试能不能找到对歌的人，能找到最好，即便是找不到，咱们也没有太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