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周晴

无人应答。
咚咚咚。
我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有人在吗？”我问。
里面一点声都没有。
什么情况，不会是睡死了吧？我又敲了敲门，并且问了一声：“请问盗圣、盗神夫妇在吗？”
里面终于传来争先恐后的应答声，男女都有：“在、在！”
我：“……”
原来他们是在等这称呼，早点说啊，我早叫了！
门很快就开了，果然是小三子的父母，上次在扬州城某拘留所门口见过。一个个都老得不像样了，而且伛偻着背，穿的衣服也很破旧，看着让人心疼。老两口也认出我了，立刻“噗通”“噗通”跪在地上，惊呼着说：“这不是贵人吗！”
不错，还记得我。
我赶紧将他们俩扶起来，说叔叔、阿姨，你们快起来吧。
“不用客气，叫我盗圣就好。”老头点头哈腰。
“对对，叫我盗神就好。”老太婆也卑躬屈膝。
我：“……”
我是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只好说道：“盗圣、盗神，是这样的，我有点事要请你们帮忙。”
老两口对视一眼，最终老头先说话了：“贵人，是这样的，自从我们出狱以后就金盆洗手了，所以你的请求我们可能无法满足。”
老太婆也点着头，说对，是这样的。
金盆洗手？
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门上的“盗圣、盗神休息室”说：“金盆洗手了你俩叫这名字？”
老头笑呵呵说：“就是因为金盆洗手了，才敢叫这个名字嘛，不然早就被抓走啦！”
老太婆点着头说：“对，是这样的。”
好像……有点道理？
我也不跟他们争这名字的事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这次过来不是让你们偷东西的，主要是和小三子有关……”
我话还没说完，老两口就跟炸了毛的jī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地跳着说道：“别跟我提那个逆子！那个小王八蛋，自己在姑苏城吃香喝辣，也不管他爹他娘能不能填饱肚子！我们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每天吃糠咽菜，他问过一句吗！”
“对，不要和我们提他，我们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们穷飕飕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每天都为吃饭发愁，他有来关心过一次吗？自从出狱以后，我们就当这个儿子已经死了，不管他大富大贵还是流落街头，都和我们老俩没有关系！”
我是真没想到老两口的情绪这么激烈，竟然这么排斥他们的儿子，说起来就咬牙切齿，似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小三子确实过分，自己在姑苏城都当副总了，大权在握、美女在怀，稍微接济一下自己依旧贫困的父母不行吗，怎么真就狠得下心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也确实有点慌张，生怕这老两口真的不救小三子了，连忙为小三子说着好话：“他也不是不管你们吧，当初你们被关在拘留所，不是他想办法救你们出来的吗……”
我一边说，一边舞弄双手，比划着当时的情况，实际上是掩盖自己的心虚。
过程中，不小心拨到了旁边的一块帘子，那帘子轻飘飘的落到地上。我赶紧说着不好意思，低头去捡那块帘子，老两口却一个比一个慌，连忙过来就抢，说没关系，他们捡就好了。
但我已经捡了起来，回头准备重新盖上，接着就愣住了。
帘子后面本来是个柜子。
柜子里面装满了红彤彤的钞票，一茬又一茬、一摞又一摞，少说也有几十万，不，至少有上百万！
我能不愣住吗，简直就是傻眼！
好一个穷飕飕的，好一个一分钱都没有，好一个交不起房租，好一个每天吃糠咽菜……
谁能想到这看上去无比穷困的老两口会富成这样，我要是小三子我也不管他们啊！
富成这样却还装穷，连房租都舍不得交，真是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态。可能是因为职业特性，或是害怕再被抓进监狱，所以才不得不低tiáo吧。
总之，这一柜子钱露出来，老两口彻底慌了，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一个努力用身体遮掩，一个在我眼前使劲摆手，冲我喃喃地说：“你什么都没看到，你睡一觉什么都忘记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盗圣，你这催眠技术可能需要再学习下。”
老两口再次“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哀嚎着说：“贵人啊，我们真的金盆洗手了，这些都是我们以前攒的，和现在没有关系啊……”
之前我和彭利民一起出现，他们以为我也是当官的，所以才会这么慌张，以为我也要抓了他们。我将他们两个扶起来，说盗圣、盗神，你们这钱怎么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追究，但我真的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小三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给他们讲了一遍。
两人听完以后，再次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老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去拘留所一趟，把小三子和那个什么锥子都救出来？”
我点头说：“是的。”
“那我们肯定是做不到的。”老头继续说道：“我们要是有这本事，之前就不会被关那么久了。”





张龙周晴 763 在哪都是大人物
其实在来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老俩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之前何必被关起来？
但我说道：“是小三子让我来找你们的，他说你们可以，你们一定可以。”
老头哭丧着脸：“我那儿子一向胡说八道惯了，不能什么都相信啊！他这是狗急跳墙了，所以才乱说一气的，贵人你可不能信啊……”
老太婆也点头说道：“是的是的，不能相信。”
虽然两人这么说了，我却还是不肯放弃，仍旧执拗地说：“小三子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俩再想想办法吧！”其实我也是没辙了，只能把希望放在他俩身上。
毕竟是亲儿子呢，被关起来他们也着急啊，老两口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抬头对我说道：“贵人，实不相瞒，翻墙什么的还好说，我们祖上有门功夫叫做草上飞，飞檐走壁、行走无声，也是我们闯荡江湖的本钱，摄像头拿我们都没办法。可是再往里就不好整了，号子里那个铁门的锁十分复杂，我们老俩真的打不开啊……”
说了这么半天，我才知道问题出在锁上。像他们这种神偷，一般的锁肯定没有问题，否则怎么日走千里、夜盗百家？但号子里的锁是经过特殊设计的，防得就是他们这一群贼，否则岂不是谁都能越狱了吗？
我立刻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小三子自己就能把锁打开！”
老两口一个比一个吃惊，说他们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出息了，都能打开号子里的锁了？
我说是的，只要你们能进去，小三子就能自己出来——小三子现在太胖了，飞檐走壁对他来说难度大了一点，需要你们老俩帮衬着些才行！
老两口再次对视起来，接着又是一番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老头才对我说道：“贵人，我们夫妻本来已经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了，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当事人之一又是我的儿子，那我们就冒一次险……”
我连忙说：“谢谢！”
“别急着谢，我是有条件的。”老头继续说道：“我们老俩没出过远门，一辈子净在扬州呆着了，所以……”
我立刻说：“这个简单，我会找人陪着你们，亲自护送你们去盐城的！”
老头摇了摇头：“我们不相信其他人，只信你一个人，还是你陪我们去一趟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这是怕被我坑了，所以拉上我这个垫背的吧？”
老头倒也并不否认，淡淡地说了一句：“人多力量大吧。”
其实我也挺想去盐城亲自接锥子和小三子出来的，尤其是锥子，因为我才入了狱，亲自接他也算我的诚意。奈何我被那边通缉，大街小巷贴满了我的照片，进去就是一个死字。
听了我的解释，老头大手一摆说道：“这不算什么难题！”
老太婆也跟着说：“对，不算难题。”
接着，老两口便纷纷忙活起来，有和面的有倒水的，还往里面加了些不知名的玩意儿，最终和好了一团糊糊状的东西。老头让我坐好，我也不知他们要干什么，但也稳稳坐定。接着，老头和老太婆分别捏着那团糊糊状的东西往我脸上面贴，有的贴额头，有的贴下巴。
忙活了一个多钟头，老两口拍拍手，笑嘻嘻说：“好啦！”
其实我猜到他们是在帮我易容，但说实话没抱多大希望，一团糊糊能易容成啥样呢。我一照镜子，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镜子里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啊，只见我已经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麻子，简直太bī真了，我都以为在看电视！
老两口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手艺，民间的高人实在太多了啊。
是不是比“人皮大师”南宫卓还要厉害？他做一张人皮至少几个月吧，老两口一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我忍不住用手去摸，老头立刻阻止了我，说道：“可不敢碰，这玩意儿脆弱的很，碰哪掉哪。而且有效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咱们必须得尽快出发了！”
原来如此。
这种易容手段虽然高明，但确实比不上“人皮大师”南宫卓啊，人家那是永久性的，技术档次就不一样。
换了一张脸后，我也没理由不去盐城了，当即就和老两口一起出发。按理来说，我们仨能够很顺利地进入盐城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想来想去决定把古海峰之前那辆改成盐城牌照的警车给借过来。
这样无疑更安全了，起码没人检查我们。
这么想着，我就给古玲珑打了一个电话。
之前说过不再和她联系，结果却又三番两次找她，简直就是频频打自己的脸，弄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说这话有时候不能说太满，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到别人，还是恪守“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吧。
古玲珑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因为我已经易了容，也不方便和她明说，就说我一会儿派个人过去开车，直接把车给他就好。
古玲珑也说可以。
这样，我便带着盗圣、盗神老两口赶往无锡，古玲珑亲自把车给我送出来的，而且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在古家的大门口，古玲珑靠在那辆警车旁边，正在左右看着。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虽然如今的交通已经很发达了，但城跟城之间的跨越少说也得一两小时。连续一晚上的奔波，又辗转于各地，都需要时间啊。我下了出租车，带着老两口走过去，故意哑着嗓子说道：“请问是玲珑小姐吗，龙哥叫我过来开一辆车。”
因为我易了容，古玲珑当然认不出我来，她看看我们三人，又看看已经开走的出租车，才有些沮丧地说：“张龙现在连无锡城都不愿意踏进来一步了吗？”
我说：“没有，龙哥现在有事，才让我过来开车的。”
古玲珑沉默了会儿，才问我：“张龙突然借这车干嘛呢，是不是要去盐城？”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龙哥只是让我过来开车。”
古玲珑忧心忡忡地说：“他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了，但我还是担心他啊……现在盐城到处是我和他的照片，他被抓住可怎么办？”
我继续说：“龙哥做事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也不用为他多cào心了！”
古玲珑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了会儿，才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他是我前夫啊，我怎么能不关心他……算了，你告诉他，不管他去盐城干什么，我都希望他能平安回来！还有，我和海峰快结婚了，希望他到时候能来参加婚宴。”
我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如此，古玲珑才把车钥匙给了我，关照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着古玲珑返回家中，我便开着这辆盐城牌照的警车，又载着老两口前往盐城去了。这两天是折腾，除了没去金陵，其他几个地方都去遍了。到了盐城，已经接近中午，老两口又喊着肚子饿了，我只好带他们去吃饭。
当然话说回来，这大白天的，也不好救锥子和小三子，还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动手，所以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这些都不耽误。
明天，张腾飞的手术就要第二次进行。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救人。
否则的话，锥子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进入盐城，跟古玲珑借来的这辆警车帮了很大的忙，虽然各个卡口依旧严格，墙上也贴满了我和古玲珑的照片，但一路上几乎没人会拦我们。倒是盗圣和盗神两口子指着墙上的通缉令啧啧称奇：“贵人，您这样的人，果然无论在哪都是大人物啊！”
我一时都分不清他们是在恭维我，还是讽刺我。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吧。
我将他们载到某个饭店门口，并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反正我易了容啊，什么都不怕了。进了包间，点了一桌子菜，晚上要麻烦这老两口大显身手，必须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老两口也着实不客气，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真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吃，不一会儿就把菜吃得干干净净。
末了，两人才拍着肚子，满意地说：“哎呀，好久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还是跟着贵人好啊！”
我当然是哭笑不得，这老两口私底下攒了那么多钱，自己抠门舍不得吃，怪得了谁？
吃过饭了，一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一边喊服务员来结账，一边伸手摸自己的钱包。
口袋空空如也。
“不好，我钱包丢啦！”我有些沮丧地说着。
丢了钱还无所谓，里面好多证啊卡的，丢了很不方便的啊。
“对不起！”老头突然“噗通”一声丢在地上，双手捧着我的钱包，无比惭愧地说：“贵人，是我不好，一时手痒没有忍住……”




张龙周晴 765 李东辰之死
我是易了容的，所以锥子认不出我，但他能够听出我的声音。
声音和人对不上号，锥子当然吃惊不已，有些呆愣地看着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已经握住他手，不断说着些道歉的话，之前离开盐城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他会被抓，让他受了这么多天的苦！
锥子已经确定是我了，但还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我也没法跟他解释太多，只说：“这件事情随后再说，我是来救你的，咱们先出去吧！”
接着我又摆手，让小三子来给锥子解锁。
小三子摸出钢针，三下五除二的就给锥子解开了锁，一大堆铁链顿时哗啦啦落地。
锥子不可思议地说：“这也太厉害了，你们是怎么办到的，外面难道没人看么，一会儿怎么出去？”
我说：“这你就别管啦，既然我们能进得来，当然就能出得去了。”
我便摆了摆手，招呼大家一起出门，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去。偏偏就在这时，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人，我的心中当然紧张，难道是工作人员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我冲大家一使眼sè，我和小三子，以及盗圣、盗神，迅速钻到了床底下。锥子一个人在这住，但还是大通铺，所以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锥子，则把铁链重新缠好，锁是来不及锁了，就耷拉在自己身上，一般人也看不出端倪。
门锁很快开了，有人推门进来，果然有六七个人，除了一个身穿便装的外，另外几个都是工作人员。身穿便装的那个身材肥胖，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正是七豺狼中的李东辰，就是他举报了锥子，并取代了锥子的位置！
看到他，我都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更别说锥子了。
锥子坐在床上，双眼喷火地说：“你来干什么了？”
锥子这么一问，我也心中疑惑，心想是啊，这凌晨两三点的，李东辰来干什么了？
李东辰低着头，语气有些沉重地说：“大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啊！”
天亮以后，张腾飞的手术就要开始第二次，但是谁都知道没戏，张腾飞的命根子不可能恢复，不过是医生在拖延时间而已。李东辰这么说，意思就是锥子要死定了，所以才来送他最后一程。
锥子冷冷地说：“是吗，那可有劳你费心了！”
“不费心，都是我应该做的！”李东辰突然摸出刀子，一步步朝着锥子走了过去。
躺在床底下的我当然万分吃惊，完全不知道李东辰这是要干什么，就连锥子都沉沉地说：“李东辰，你想干嘛？”
李东辰冷冷地说：“还能干嘛，当然是杀你啊！”
转眼之间，李东辰已经走到锥子身前，并把尖刀抵在锥子的脖颈上。躺在床底下的我几乎要按捺不住，想要跳出去手刃李东辰那个王八蛋了。不过我想起来锥子身上的铁链并没锁住，随时都能完全挣脱开来，想必他能自保，所以我就没有声张。
倒是躺在我身边的小三子、盗圣和盗神三人哆嗦不已，就好像刀子架在他们仨脖颈上一样，感觉再这样下去一家三口就要niào了。
那几名一同进来的工作人员见状，便都纷纷转过头去，显然不想见证这个画面。
与此同时，锥子也奇怪地问：“张乐山连天亮都等不了么？”
“不是张乐山要杀你，是我要杀你。”李东辰说：“其实我感觉张先生没有想杀你的意思，毕竟你们两个曾经感情很好！这次你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张先生是很生气，也说了如果儿子的第二次手术不能成功，就要把你杀掉泄愤，可我总觉得他只是说说，他对你应该下不了手，只会把你撵出盐城！”
锥子沉默一阵，说道：“是的，以张先生一贯的作风，是有可能最终放掉我的。”
李东辰叹着气说：“肯定会放了你的。当初杀手门来势汹汹，绑架了张先生一家老小，是你带领我们兄弟几个力挽狂澜，拼死把张先生的家人救了回来。没过多久隐杀组又来了，他们虽然没有杀手门那么极端，但张先生一样很是厌烦，也是你将他们赶出去的。这些事情，张先生肯定都记得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了你的……”
“也不算小吧……”锥子喃喃地说：“私自放走伤害他儿子的人，换成谁也要大发雷霆的啊！”
“那也不可能杀你。”李东辰斩钉截铁地说。
锥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一点。
李东辰继续说道：“但你在盐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张先生不会再想看见你的。”
锥子还是没有说话，显然李东辰说得都对。
李东辰叹着气说：“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那两人放了呢，就算他们是你的朋友，难道比‘地下皇帝’这个位子还重要吗？”
锥子仍旧没有说话，却用一种嘲弄的目光看着李东辰。
“你什么意思？”李东辰微微皱眉：“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说错。”锥子摇着头，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却有一丝嘲讽：“这其中的道理，我跟你是讲不通的——如果能讲得通，你就不会为了这个位子出卖我，还用刀子顶着我脖颈了！”
没错，是这么个理儿。
李东辰理解不了锥子的行为，在他看来“地下皇帝”的位子是高于一切的，所以才做出种种以下犯上、过河拆桥的事。
面对这样的人，锥子也不必多费chún舌了，讲再多“情义”他也听不懂啊！
不过，李东辰同样不想听下去了：“既然如此，想必你也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吧？”
锥子点点头说：“明白，毕竟你这个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没有一天能睡好觉。你猜测张先生会放过我，所以心中始终惶惶不安，才三更半夜来到这里，打算提前把我杀了！毕竟你已经是地下皇帝了，张先生知道以后也不会多怪你的。”
李东辰笑了起来：“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了。再见吧大哥，你挺有本事，也挺有能力，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像你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当大哥的。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别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李东辰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刀。
“东辰！”锥子突然叫了一声。
“干嘛？”李东辰微微皱眉。
锥子长长地呼了口气：“还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李东辰喃喃说着，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盐城被杀手门所侵略，身为道上的大哥之一，我也是他们要剿杀的对象。那天我被几十个人追杀，身上几乎被砍得没有一块好肉，奄奄一息地逃到某个桥洞底下，眼看着就要被他们斩草除根了……是你及时出现，帮我击退了他们，并且将我领到附近某个单元房中。
在那里，我见到了好几个熟识的大哥，传闻中他们已经被杀手门杀了，没想到都在你这，被你救了、还收留了！我们几个在你那里养伤，组成了最早的七豺狼，伤好以后便跟着你出山了，一步一步，总算打下一片江山，还把杀手门撵出去了！
在那一场场的战役中，你赢得的尊重越来越多，我们七豺狼越来越服你，就连张乐山张先生都视你为亲密好友，你的地位在盐城中高高在上、一时无两，我们几个也跟着你尽享风光……”
“后面的事不要说了。”锥子打断了李东辰的回忆：“我只问你，咱们两个刚认识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