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根
平儿越发好奇,「爷,您这话就说得有些不分尊卑了,当奴婢的难道还能和主子犟嘴,违逆主子的意思了?」
「怎么就不能呢?」冯紫英不以为然,「如果做错了,当然可以指出来,甚至要求改正,当然可以在方式上有所讲究罢了,比如二房里,宝钗作了什么决定,香菱或者莺儿,又或者迎春司棋就不能当面反对抗命,但是可以质疑,可以探讨,如果宝钗坚持,那先执行,后边下来之后还可以继续商议嘛,就像是我也一样,在家里的决定就没说不能质疑了,错了都必须要这么做?哪有这么跋扈的事儿?错了就改,善莫大焉。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认为这就会损害我的威信。」
「爷倒是开明,奶奶和奴婢们摊上爷这样一个主子都是上辈子积了德修来的福份,换了别家,可没有这种事情。」平儿由衷地道:「便是原来宝玉那等对下人极好的,也不可能有这般做法,错了也得要强辩一番,顶多也就是下一回不这么做便是,绝无可能就当面认错的。」
「这要看怎么来看待这事儿了,所以一般说来,我会尽力做到不犯错,但只要是凡人,都会犯错,只是尽量少罢了。」冯紫英乐呵呵地抱起平儿的身子放在炕上挨着自己,热乎起来的手也趁机钻进平儿绣袄衣襟下,直往那饱满所在而来。
平儿呼吸一紧,死死把自己身子贴在冯紫英身畔,不让另外一只解自己汗巾子的手乱动,小声道:「爷,这会子不行,马上就要用饭了,若是让她们看出端倪来,奴婢就没法见人了。」
冯紫英遗憾地收回手,在平儿翘臀上拍了拍,「先放过你了,今儿个年夜,大家乐乐呵呵的,别还赌气,……」
平儿嫣然一笑,「瞧爷说的,奴婢是什么性子,爷还不知道?本身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奴婢不至于那般不识趣。」
换了鞋,捂热了手,冯紫英才心满意足地从屋里出来,直奔花厅去了。
算一算今儿个的年夜饭也不少人,原来冯紫英还打算请个戏班子来唱一唱,但是这年夜还没有谁有这个雅兴,要说也该正月里才会如此,所以大家伙儿也都反对,冯紫英也就作罢了。
桌子早就摆好了,冯紫英独居一桌,旁边是宝琴和尤三姐紧邻,另一端则是妙玉和岫烟二人紧挨着,再往下则是湘云和秦可卿。
平儿和晴雯这两个也算是大丫鬟而且都收了房的人就坐在靠后一些。
照理说她们在没有明确妾室身份之前,单单是通房丫头都还没有资格上桌子,不过冯紫英却坚持了让二人上了桌子,没理由
睡了人家身子连桌子都不准上。
在这个时代也许是常例,但是对冯紫英来说破例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当然冯紫英也要照顾宝琴她们的情绪,所以将晴雯和平儿放在了靠后一些的位置,以示区别。
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冯紫英居中而坐,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恍惚。
居然就来陕西了,而且还有了这么大半个家,女主人乍一看也有好几个了,在念及在京师城里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自己想着自己念着自己,这日子一晃就是大半年过去,自己这半年里也算是打拼出了一个头绪来,接下来的这一年里就该是好好把当下局面梳理好,让朝廷那帮人能心服口服地认可自己了。
一时间酒未饮,人却已经微醺,眼前如花美眷,娇靥灿烂,一股子莫名的雄心壮志从心间不经意地滋生出来,也许自己真的该做一番不一样的事业出来,一味循规蹈矩未免有些辜负这一回穿越?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二百六十二节 着手布局,筑基收心
进入二月,天时开始转暖,冯紫英开始在陕西全省巡视。
随着卢川的辞任左布政使,朝廷新任的左右布政使陆续来到,整个陕西的局面似乎正在进入正轨。
新任左布政使是下野已久的赵南星。
赵南星曾经担任过吏部右侍郎,不过早在元熙四十年就辞任下野,一直家静养,现在以六十之躯出任陕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不能不说是罕见之举。
也说明朝廷在选择这个人选时破费思量。
冯紫英是知晓赵南星这个人的,算是齐永泰的乡党,不过二人政见不太一致。
在冯紫英看来齐永泰虽然方正,但不乏灵活,能因势而变,但赵南星却就是不折不扣地规矩人了,绝无通融余地。
虽然是北直人,但是却和冯紫英从无有过往来。
不过老臣出马,也算是北地士人老一辈的魁首人物,哪怕是隐退了那么多年,在士人群体中依然有不弱的影响力。
所以冯紫英还是相当尊重地专门登门拜会,然后一坐两个时辰,陪着这位新任陕西的二号人物谈天说地。
接触下来,冯紫英已经不指望这一位能在陕西做多少事了,说的都是务虚居多,涉及到具体施政要务,就泛泛而谈了。
两个时辰说下来更多的说还是吏治德政教化这些,具体当下陕西该怎么来解决具体难题,除了一个赈济,他也没有更多的意见。
一句话,在冯紫英眼中,这又是一个类似于吴道南的人物,当然可能还是要比吴道南强一些,起码人家在务虚上是能说得头头是道的。
好在右布政使李腾芳的任命让冯紫英稍微心里安稳了一些。
李腾芳还未到任,柴恪的信就来了。
信中也提到了赵南星年龄大了,朝廷更多的是要借重其士林名声,估计也就是一两年就要回京,而右布政使李腾芳才是具体做事的。
李腾芳是湘潭人,湖广籍士人,和柴恪、杨涟、杨鹤等人夙来交好,原来在苑马寺担任寺卿,极为精明能干,口碑上佳。
此番也是破格直接提拔到了陕西布政使司右布政使位置上,就是考虑陕西乱局已经通过军事行动基本剿平,接下来更多的是抚了。
从京中到地方,而且还不是担任左布政使,看起来还有些贬谪的意味,但是冯紫英却知道这是应该要重用的先兆,赵南星干上一年半载离开,李腾芳顺势转任左布政使,自己若是也离开,那他就是陕西第一人了。
和李腾芳接触了几次,冯紫英感觉到柴恪所言不虚。
此人性格沉稳,做事颇有方略,而且也能听得进意见。
自己和对方几次谈及陕西下一步的构想,对方都不像赵南星那样还只是谈赈济,更多的是谈农业、水利,谈煤铁开发。
不过李腾芳不看好陕北,更看重关中平原。
在他看来只要关中平原的农业拿起来了,那陕西问题就解决大半,陕北那边囿于地理气候环境,不能指望太多,如果能维持最好,不能维持,省里可以接济补助一部分,也可以接受。
应该说李腾芳的看法并无大错。
如果没有土豆、番薯和玉米的出现,冯紫英也一样只能在关中平原上做文章。
但是随着土豆的试验已经大获成功,那么陕北在进行如此保守的战略就不合适了。
而且要考虑到长久,那么陕北三府乃至更西面的临洮府和巩昌府以及陕西行都司的卫所所在地都可以以土豆为主,番薯和玉米为辅开进行开发。
这样可以极大的减轻陕西这边为三边四镇粮饷,尤其是军粮所需要承担的压力。
这一部分负担可以说是整个陕西省需要
上缴给朝廷转拨给三边四镇的最大一部分田赋和商税,或者说就是全部。
陕西全部需要上缴给朝廷的都要转给三边四镇,当然对三边四镇来说还远远不够。
而这几年陕西连年大旱,朝廷也免了陕西的赋税,三边四镇开支均由朝廷承担,而朝廷承担不起,那就只有拖欠。
好在西北军出中原了,这个矛盾才没有迅速激化,否则再来一场宁夏叛乱也不是不可能。
冯紫英试图说服李腾芳,但是并没有达到效果。
冯紫英也能理解,这样大的事情,希冀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让人家信服,不来也不现实。
而且自己的年龄摆在这里,能够耐着性子听自己说已经是很尊重了。
看对方的表情,冯紫英也知道对方肯定觉得自己是在天方夜谭,数倍于粟米和小麦的产量,还不择地,灌溉条件也要求没有粟米小麦那么高,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你咋不上天呢?
「子实兄,我知道再怎么说,您也不能信,但玄扈公的为人您应该清楚吧?」冯紫英笑着道,徐光启在朝中还是颇有名声的,李腾芳不可能不知晓。
「嗯,玄扈公我当然清楚,隐居天津那么多年,我知道他也一直在鼓捣那西洋作物,不过紫英你这说法太夸大其词,说神乎其神都不为过了,这太不现实了。」李腾芳连连摇头。
「我不和您再争论此事儿,我们眼见为实如何?」冯紫英笑眯眯地道:「陕北三府里边,延安府种植土豆已经在六七个州县收获了一季,番薯和玉米今年四五月间也要试种,具体收成如何,我建议您去走一遍,看一看,别听官员们说,免得您觉得是我和他们串通了糊弄您,您就实打实下去问农人,或者微服私访下去了解,我相信以您的经验,下边人想瞒您也瞒不住,如何?」
见冯紫英语气如此肯定坦然,李腾房还真有些好奇起来了,「紫英,子舒一直说你这个人素来特立独行,但是做事极有章法,从不妄言,但今儿个你这么一说还真把我给弄得有点儿七上八下了,土豆种两季,每季每亩都能产一千六百斤,做得好的还能上两千斤,我没听错吧?」
「没错,您到时候尽管去核查,若是这土豆亩产低于一千五百斤每亩了,那基本上就是没人管水管肥,采收时放羊了,总之我走了几个地方察看,都没有低于一千六百斤的。」冯紫英态度相当坚决。
「好,按你说的,这土豆口感也不错,而且填饱肚皮最起码和晾晒干了的粟米、小麦能达到三比一,那就意味着一亩地两季起码相当于一千斤粟米或者小麦,按照这三比一的算法,也相当于陕西这边的亩产粟麦翻了一倍,这还是不择地的情况下,都是选的丘陵山地居多的情况下,这是你说的?」
李腾芳要把话扣死,免得这家伙日后耍赖。
「我说的,绝不反口。」冯紫英笑眯眯:「您尽可去核查核实,看看我有没有夸大或者撒谎,这不是一个两个地方,七八个州县,而且每个州县都有五六个试点,我建议您多走几家看一看,再来算一算平均数,甚至也可以实地尝一尝这土豆的味道如何,能不能填饱肚子,这样更有说服力。」
敢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而且还要自己多走几个地方来核实,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有底气啊,李腾芳当然不会因为对方说几句硬话就信了,他只信自己实打实看到的摸到的。
「好,我就出去走一走,延安府那边正好合适,我就花一个月时间好好跑一趟,看看你说的究竟如何,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般,那陕西就有救了,别说陕西,整个北地那就都有救了,好不好吃不要紧,只要能填饱肚皮,都要饿死人了,都要吃树皮草根观音土了,你还在乎味道?」
李腾芳还真有些激动起来了,「不择地那就是
最好的条件,我看着不择地的就只有牛羊吃的草,可人能吃么?种粟麦产量低得下人,根本没法养活人,你说除了这土豆,番薯和玉米也有这么高的产量?」
「番薯亩产应该比土豆还高,但是需要和土豆搭着吃,味道偏甜,天天吃有些伤胃烧心,这两样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耐储存,玉米产量不及这两样,但是适合山地和田间地头,而且耐储存,但若是重要性,我还是觉得土豆和番薯更适合我们陕西这边。」
冯紫英把几样作物特性都作了介绍,听得李腾芳连连点头,但这一切都要等他实地考察了才能作数。
不过通过这一番交谈,李腾芳倒是对冯紫英印象变得越来越好。
之前柴恪的介绍让他只是有些好感,但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冯紫英在京中的名声虽大,但是年龄摆在那里,李腾芳更多的是觉得是因为柴恪与冯氏父子在宁夏平叛结下的交情,所以才会如此夸赞,但他不是那种只凭谁口说就信的。
现在这么接触下来,虽然还不确定很多东西,但是若是自己走下来真如冯紫英所说那般,那李腾芳就觉得此番朝廷选冯紫英这个年轻人来陕西还真来对了,他也不吝如实向朝廷报告这边的情况,给冯紫英唱唱赞歌。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二百六十三节 反复横跳,采摘果实
就在陕西这边局面日趋稳定之时,山西那边的局面却是不容乐观。
东窜的乱军进入晋南之后,与先期进入的乱军迅速合流,立即就一反之前被山西镇压着打的颓势,开始大举反攻。
先是在稷山扳回一阵,两军在稷山缠斗十日,一月十九,莽张飞部从侧翼袭击,迫使山西镇这一部退守刚夺回不久的绛州。
莽张飞部会同邢红狼部随即与前期进入济南的八爪龙徐聪儿、大闯将张存厚、以及晋南最大一股乱军紫金梁王泰普合兵一处,猛攻绛州,二月初二龙抬头,王泰普正式在绛州城下会盟,然后发起绛州攻城战,仅用了三日便登城而入,重夺绛州。
这一部山西镇军队逃无可逃,索性就降了乱军,这一下子就让这一部乱军势力大张。
受绛州一战影响,曲沃、绛县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乱军声势复振,而且迅速波及到了闻喜和翼城,整个晋南局面陡然反转。
而这个时候邱子雄的大军刚刚才在河津完成了对白九儿部的整编,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动作,紫金梁王泰普便已然整合了莽张飞部、邢红狼部猛夺绛州,一跃成为晋南最大的乱军势力,和邱子雄这一部并立。
因为有着相当多山西本土乱军的加入,紫金梁王泰普这一部乱军势力更大,尤其是在重夺绛州之后,又连续夺下闻喜、曲沃、绛县、夏县以及翼城,势力膨胀极快。
连邱子雄都没想到之前紫金梁这一帮乱军并没有打出多大的声势来,怎么在莽张飞和邢红狼部加入之后一下子就脱胎换骨了,而山西镇这帮边军也一下子变得不能打了,三五两下就被乱军打垮甚至还投降了乱军,这就有些麻烦了。
「紫金梁?」冯紫英收起信忍不住摇摇头,「这名儿起得好,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啊,就是不知道君豫出任潞安兵备道兵备官究竟是祸是福了。」
汪文言在一边笑着道:「大人不是一直盼着练大人出任潞安兵备道兵备官么?怎么现在又担心起来了?」
一月中旬练国事刚挂任潞安兵备道兵备官,这也是冯紫英给他的建议,并帮他谋画的,设想就是用邱子雄去晋南,帮练国事刷战功,这样就能让练国事可以以此获得晋升,下一步能出任西安府知府。
「哼,邱子雄来信说,他和紫金梁王泰普联系上了,但是对方断然拒绝了和他联手的建议,要各行其道,而且反过来要求他们去打北边,紫金梁要向东打,看样子是有意要向潞安府和泽州那边发展,所以邱子雄才来信告知,询问如何应对。」
冯紫英摇了摇头:「若是紫金梁真的翻过乌岭山向东进入泽州和潞安,那不知道潞州卫和泽州所的卫军以及本地民壮能抵挡得住么?若是抵挡不住吃了败仗,我岂不是害了君豫?」
「暂时还不至于那么糟糕,虽然紫金梁势力膨胀很快,但根基并不牢靠,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攻下绛州不断涌来的各地乱军,未必这么早就会向东进军。现在关键是山西镇败了这一仗之后只剩下一部守着临汾,根本无力再南下,就算是邱子雄不去,可白九儿那一部肯定不会答应,这怎么给下边人一个交代,也是煞费苦心。」
汪文言的分析很中肯务实。
练国事想要迅速升迁到正四品的西安知府,就算是朝中有人,也必须得拿出像样的政绩来,在现在山西,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战功。
所以冯紫英给出的主意才是去兼任兵备道兵备官,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到现在却遇上这样一个难题。
一方面是紫金梁势力太大,万一翻过乌岭山潞安兵备道的兵不敌,那就弄巧成拙了。
另一方面是如果紫金梁不东去,就在平阳府这边折腾,那练国事就没有立功机会
,也一样耽误大事。
还有整个晋南局势不妙,冯紫英在蒲州那边的潼关卫军怎么应对也该有说法了,不能权宜之计变成常态,那肯定也会引来朝廷猜忌。
目前固原军一部代替潼关卫守着潼关,另外莫德伦的西安后卫,越山营,突锋营,摧城营,都驻扎在沿着黄河和渭河这一线,理论上都可以渡河东进,但冯紫英却没有这个意图,起码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文言,潼关卫军那边还在蒲州,你觉得怎么应对?」冯紫英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如果主动出击,那点儿人马不够,也师出无名,盐课银子都转移走了,总不能说是要夺回盐池吧?」汪文言也开着玩笑,心情放松,「还有就是马大人的固原军,驻扎在潼关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是调回来,还是怎么办?」
「我问你,你倒是反问起我来了。」冯紫英也笑了,「这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我是陕西巡抚,总不能把山西的事儿也一并管了吧?」
「以我之见,大人还是沉下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暂时不必管山西那边的事儿,邱子雄那边,还是让他自己把握就好。」汪文言想了想,「我倒是有些担心如果紫金梁那帮人虚晃一枪,或者觉得潞安那边翻山越岭不好走,索性沿着黄河两岸进河南怎么办?」
冯紫英揉了揉太阳穴,这种可能性很大,他也想到了,太行山一直绵延直到王屋山,这一线并不好走,山西本来也就是由多个盆地组成,所以干脆绕过直奔河南也不是不可能。
「该给河南提醒一下,但是有多少效果,谁知道?」冯紫英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身处地方不如在京中中枢所在了,你给人家去提醒,人家不听不说,还未必领你的情,在朝廷中却能直接指示,完全不同。
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冯紫英也知道把越山营、突锋营、摧城营以及固原军都全数摆在东面,这分明就是担心山西和河南的局面,对两省的不信任和不尊重。
可不这样准备着,一旦朝廷真的觉得事情不可收拾,要让陕西调兵支持了,这要从西面调兵过来,时间又来不及了,贻误战机啊。
「所以我觉得还是就按照目前部署来,挨着近,总能来得快一些,不过不是让他们闲着,而是要让他们加紧练兵,真要遇上事儿就要上阵,若是蒲州遭遇乱军,我们也需要支援,但就目前来看,还不至于,另外也要看邱子雄能不能和紫金梁这边找个机会碰撞起来。」
两人也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毕竟山西也好,河南也好,都不是自家责任,能做一些准备就算是极致了,做好自己本分工作才是最根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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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吧。」冯唐叹了一口气,顺手将信丢在案头上。
幕僚还有些迟疑,「大人,牛继宗和孙绍祖若是要死守,这一仗未必好打啊,陈继先那边的淮扬兵战斗力堪忧,恐怕这一仗……」
「不打行么?」冯唐淡淡地道:「陈继先主动来信,要求合力进攻徐州,他肯定也给朝廷那边去了信,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打这一仗?就因为淮扬军不堪一击?朝廷会听这个理由么?」
幕僚哑口无言。
没错,陈继先既然敢来信,肯定就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彻底倒向了朝廷。
击溃牛继宗和孙绍祖,徐州交给西北军,淮扬军得名声,趁机在渡江收揽江南,西北军呢?
去啃凤阳、庐州、安庆、滁州、和州这些江北之地。
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
可朝廷肯定会同意,让陈继先的淮扬军趁势扩大实力来牵制自己吧?
孙承宗的北线军都北上,没有了谁来牵制西北军,恐怕朝廷越发对自己不放心了吧?
冯唐其实心中早有预料,免去自己三边总督很正常,但这就带来了对西北军的控制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顶多也就是一个临时性的代掌罢了。
刘东旸、刘白川他们对自己再忠诚又如何,失去了权柄和道义加持的自己,他们还能效忠自己多久?朝廷要想收买拉拢他们再简单不过了。
这等时候他没有理由拒绝收复徐州之战,而且还得要打得漂亮。
要知道在朝廷眼中,这是西北军和淮扬军合力进攻徐州,而且牛继宗和孙绍祖他们已经是丧家之犬,从济南和东昌府逃到济宁和兖州,又从济宁和兖州逃到徐州,丧师失地,现在再被夹攻,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这一仗有那么好打么?牛继宗和孙绍祖的主力未损,元气未伤,真要依托徐州顽抗,这一仗就算是能赢下来,只怕西北军也要元气大伤了。
至于陈继先那边,冯唐根本就不抱指望,他也不想理睬这个墙头草。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棵墙头草还是有些能耐的,反复横跳,等待时间最终还是等到了现在这个好机会,现在的江南就像是一棵熟透了的果树,任由人去采摘啊。
数风流人物 癸字卷 第二百六十四节 双发中的,双喜临门
「大人,原来不是传言要让西北军抽调一部分兵力去山西平乱么?」幕僚还有些不甘心,「怎么朝廷就没动静了?」
「哼,这帮人都是脚痛医脚,头痛医头,之前晋南局面危险,就想打我们的主意,后来山西镇在临汾附近打了几场胜仗,觉得局面好转了,用不着了,所以就不会调动咱们了,这不才又觉得先把徐州拿回来么?」
冯唐淡淡地道:「也好,省得这东西两边两头跑,跑到半路上又让我们掉头,那才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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