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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安化军

    上了酒菜,杜中宵道:“河曲路边地,本就艰苦。军城这里更加偏僻,军中没有精致食物,诸位担待一些。以后住在这里,各部都有自己休沐的日子,可以出城放松一番。城不远处的小河旁边,有一处草市,那里什么都有的卖,也有酒铺。诸位可以在休沐的日子,到那里轻松一下。”

    王拱辰听了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他是个文官,除了上朝,哪里见过这么严的约束。就是朝堂上,旁边有御史弹纠,官员们也比较随便。争得急了,当廷面红耳赤希松平常。这里不但是公事管得严,就连私下里也处处有约束,这种日子还怎么过有处草市可放松,现在就觉得了不得了。

    不等狄青举杯,王拱辰问杜中宵:“经略,军城中多少日子休沐一次”

    杜中宵道:“各部不一。在学校当中学习的将领,与官员一样,五日一休沐。在营中训练的兵员日子长一些,半月一休沐。休沐的日子,将领可以自由行动,兵员则必须主官允许,由专门指派的效用或将领带队才可以。有人要体验兵员的生活,可要按照兵员的规矩行事。”

    王拱辰点了点头,面现喜色。自己是作为内臣,来观察河曲路练兵的,事后写份奏章即可。从名义上讲,自己完成的是皇帝私人的任务,朝旨的约束力不强。来的将领要进军营感受,王拱辰则不必,他既不需要做兵也不需要做将,完全是个外人,提供奏章给皇帝说明上次演武为什么京城禁军大败。

    从官职上论,来的人当中,狄青和孙沔作为枢密院使副,官位在杜中宵之下。再下面地位最高的就是王拱辰,翰林学士刚好位在节度使之下。王凯做了马帅,为节度留后,还没有升任节度使。三衙的三帅肯定会升节度使,只是节奏不一,王凯没升,地位就还在杜中宵之下。李璋和刘兼济,就完全听命。

    河曲路几位将帅,与三衙的地位相对应。方面大将位比管军,李璋跟杨文广、赵滋和张岊相当,经略使则与三衙三帅,即殿帅殿前副都指挥使,马帅马军副都指挥使和步帅步军副都指挥使相当。杜中宵在各路的经略使中地位最高,与殿帅相当。三衙正任都指挥使已极少除人,副职其实就是正任。更高级别的殿前都检点和侍卫亲兵都指挥使和副都指挥使,早已经只存其名。其中太祖曾是周的殿前都检点,自大宋立国,这官职就相当于废掉了。侍卫亲兵司实际分成了马军司和步军司,两司变三衙,侍卫司不设主官。

    这是朝廷定的官员位次,明文公布的,不是官员间的潜规则。

    听杜中宵如此布置,孙沔有些不悦。自己和狄青是枢密院主官,让杜中宵做主,是尊重他一方帅的地位。不与自己两人商量,就把规矩定了下来,有些过分。

    狄青倒没有什么,他二十年从军,从士卒一路做到枢密使,出于对军中规矩的熟悉,对杜中宵的安排并无异议。周亚夫在细柳营连皇帝都要守军中规矩,是军人的榜样,将领都会有这个想法,当然真有这个胆子的不多就是了。尊重杜中宵,就是尊重军中的规矩,守护军人的地位,狄青这个觉悟还是有。

    一切说过,狄青领着饮了几巡酒,便就放开,各自喝酒吃肉。

    酒过数巡,王拱辰道:“刚才进子城,见城门上写着宁朔二字。依此想来,子城四门,应该是用河曲路三军的军名。东门为宁朔,西门想来是定远,北门是安北,经略,不知是也不是”

    杜中宵点了点头:“内翰说的不错,正是如此。河曲路各军都在此受训,子城就用了军名。再者这三个军名寓意深远,也正合用。阴山之北即为草原大漠,唐人诗云不教胡马渡阴山,北方正合该用安北这个名字。东门为宁朔,沙州胜州不论,契丹的西京数州府,正是朔地。西门则为定远,其驻地最西是黑水城,




第96章 好土
    第二日一早,用罢早饭,杜中宵与狄青等人在官厅相见。

    叙礼毕,杜中宵道“诸位在军城中住了一夜,还睡得安稳,住得习惯吧”

    王拱辰道“诸般都好,就是床铺太硬了些。我问过守卫,说是土炕,以土为砖垒成,而不是中原常见的木床。经略,朝廷经河曲路的钱粮优厚,不必如此节俭。”

    杜中宵道“内翰有所不知,河曲路极北之地,冬天漫长而又严寒,睡床不合适的。土炕最大的好处是下面可以烧火,极是暖和,而且省炭。不睡土炕而睡床,这里冬天就没法待了。”

    王拱辰拱手“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听说胜州一带多产煤炭,想来土炕烧着方便。”

    杜中宵道“不错,胜州到处是煤。只是这里人烟稀少,不需要特意去挖罢了。现在火车用煤,用蒸汽机的地方都用煤,自然不同。奈何南边的河东路也产煤,不然靠着地里的煤,也能卖许多钱。”

    这是无奈的地方。河曲路最丰富的矿产就是煤矿,不过要运往中原,需要经过南边的河东路,那里可是后世的煤海,这生意难做起来。当然后世发煤知名的大同,现在契丹人手里,河东路缺少好的煤炭。

    说了一会闲话,杜中宵对狄青道“太尉,今日我带你们到四处军校里面转一转,下午就回胜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郑廉即可。朝廷里来的邸报公文,我会吩咐专人每日送到这里。”

    狄青道“如此正合我意。天色不早,我们就各处看一看吧。”

    众人起身,走出官厅。杜中宵道“军城里的军校一共有四处,我们从东到西分别看过去。北边是骑兵,南边是炮兵,东西则是步兵的甲校已校。东边的甲校,是以士卒为主,其实是训练新兵的地方。新兵初进军营的两个月,在城外练军姿队列,合格之后直入甲校学习。学的东西不多,一个月后,进行考试选拔。合格的进入各军,良好的可以再练三个月,如果三个月考核优秀,可以升为效用。考核优秀的,可以依其意愿,进入其他三个军校学习。那三个军校学出来,都是效用和使臣。”

    王拱辰道“这与京城军校有些不同。京城的军校都是自投状,枢密院派人考过了,分到各个军校里去。军校出来的就是效用和将领,学不出来的就除了军籍,或者为武职,或者为兵职。”

    杜中宵道“没办法,京城里人才众多,怎么选人都可以。河曲路不同,几乎没有百姓,都是各处禁军和厢军转过来的,只能从士卒身上想办法选汰人才。”

    狄青道“从士卒中选汰有何不好。此次演武,就是河曲路的兵马大胜。”

    杜中宵摇了摇头“太尉,此次河曲路胜,原因在哪里可不好说。从士卒里选汰,里面读书识字的人太少,军官、炮兵和骑兵太过难选出人来。特别是炮兵,选一个人可不容易。”

    京城里办三个军校,最初定的提举人选,步兵是杨畋,骑兵是十三郎,炮兵是姚守信。可实际真正办起来,杨畋和十三郎根本说了不算,皇帝、政事堂和枢密都直接派人,大事两府做主,有的还是由圣上亲裁。日常事务,朝廷派在那里的官员对京城规矩精熟,杨畋和十三郎无法做主。就连日常教学,也是朝中大臣做主,这改一下,那改一下,甚至连太常礼院都出面定礼仪。

    只有炮兵学校,朝中没有人懂,唐龙镇击毙耶律宗真战果太惊人,没人敢对姚守信说三道四。姚守信人聪明,写诗做文章他不行,炮兵的专业知识别人不行,只有司天殿的几个官员,可以跟他探讨一番数学问题。炮兵是专业兵种,比较纯粹,一般不单独成军,不牵涉军权,赵祯也不许别人插手。

    此次京中演武,炮兵没有参加,跟河曲路显不出来高低。所有大臣,本来就没有插手炮兵学校,人人都忽略此事。反正在随州的时候,姚守信管炮兵,京城里还是他管,真正实权,没什么好比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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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军人本该不怕死
    进了官厅,提举叫来诸位将领和教头,向众人介绍,又讲了军校的概况。设置和教的内容与京城的军校并没有太大不同,毕竟都是源自随州练兵时,万变不离其踪。与京的军校相比,河曲路的军校严谨有过之,但管理却宽松许多。最明显的区别,河曲路这里的军校没有肉刑,笞杖全部取消,更加不要说以前军中常见的推出辕门斩首这种极端刑罚。京城军校不同,制度上来自于随州练兵,但纪律却是来自于三衙禁军,极为严厉。违犯纪律的惩罚,起步就是军棍,一至到斩首。

    因为对党项战事不利,能定出十杀十七杀的军规,军队风格可想而知。军理论上,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对于前线畏惧怕战,不听军令,从来不问是为什么,想出的办法都是如何进行惩罚、恐吓。这一点区别特别明显,众人都注意到了,没有人问。这种区别到底有没有用,需要他们自己在这里感受。

    河曲路大胜,大量将领和士卒被抽调的时候,朝廷官员就注意到了这种区别。河曲路军中的肉刑只有一种,就是斩首示众。适用的罪名很少,大多都是战时,战场上不服从命令、逃跑或逃敌等等。平时会判斩刑的罪名,无非是杀人、强奸、掳掠百姓财物等,反而在此时的禁军中罪名不重。

    狄青败侬智高的归仁铺一战,由于大将孙节意外阵亡,兵阵慌乱,贾逵违背了狄青战前军令,擅自带兵出击。贾逵的出击,快速稳定了宋军军心,带来了决定性的胜利。战后狄青不但没有治贾逵违抗军令的罪,反而大加夸赞,奖赏之一,就是让他接收侬智高的宝货。这是五代给军队的遗产,大胜后将领和士卒可以中饱私囊。当然逵洁身自好,没有这样做,但却不是军中不许他这样做。

    这是军事观念和理论的根本区别,对于杜中宵的河曲路军队,这样的军风许多将领不满。比如归仁铺一战,遇到同样的事情,河曲路就是完全不同的画风。贾逵这种级别的将领,在河曲路军中战前布置的时候,一定会加一句有临机处置之权。没有这句话,就不是战场指挥官,指挥官必有这个权力。狄青战前的不待命自举者斩,这样的军令不会出现在河曲路的军中。军令是给下级下达作战任务的,不是维持战场秩序的,不管是平时还是战时,军队秩序和战场纪律由军法保证。战场上犯了死刑,那就直接斩首,这也是战场指挥官的权力之一。

    指挥官有临机处置之权,而不是机械地执行军令,所以关键位置,除了指挥官外,一定有一位上级派下来的监军。临时改变交待下来的任务,原则上需要监军同意。如果监军不同意,与指挥官意见不一的时候,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按指挥官的意见行事,监军在军令上副署反对,各自承担后果。还有一种是监军认为绝对必须执行上级命令,则反对也不在军令上副署,直接解除指挥官职务,由军中其他将领暂代。

    能不能临机指挥,是决定将领能不能提拔的最重要参考。有临机处置的魄力,且能按照战场局势应变指挥的,会一级一级提到更高级的指挥官。相对来说,没有这种魄力,凭资力和军功而升的,大多都是做军中的各种副职,战时到下面做监军。

    河曲路军中不会发生归仁铺贾逵面对的矛盾,立了大功,却违反了军令。所以河曲路军中,只要违背军令,一定会被追究。只是追究的是指挥官还是监军,那就不好说了。

    贾逵违背军令,狄青战后对他的处理,说明了狄青是个优秀的将领,当时的人,后人也都是如此夸赞的。这是事实,但这种矛盾,正说明了军事体制有问题。

    涉及到体制,涉及到观念,涉及到理论,矛盾就不像表面那么一片和谐了。凭着军功,没有人敢对杜中宵说什么,其他



第98章 时代的碾压
    出了步兵学校,气氛有些凝重。杜中宵神情淡然,引着众人向北边的骑兵学校走去。

    这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朝廷要抽兵抽将,要依河曲路建制整训禁军,自己一句话说,全部遵旨行事。什么都教给他们了,自己练不出兵来,能怪谁去

    到了子城北面,骑兵学校前,见匾额下面,左右合起来是一首诗:“丹心碧血凌云志,铁骑轻敲塞上霜。埋骨何须桑梓地,马蹄踏处是吾乡。”

    王拱辰见了,笑道:“经略,怎么骑兵这里,比步兵文雅了许多”

    杜中宵道:“骑兵与步兵不同,更加要求他们能独立作战,能小队作战。说起来,骑兵才与汉唐征讨大漠时的军风相仿。文雅一些,让他们继承前人,重现汉唐之雄风。”

    王拱辰道:“经略说的是,骑兵委实是如此。纵横大漠,所向无敌,留下了多少诗篇!”

    一边说着,众人一起进了骑兵学校。这里与京城军校差别不大,不过更加注重于小队训练,要求比京城军校严格了许多。京城军校除了炮兵之外,骑兵和步军的训练除了内容,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针对兵种特点和作战风格重点培训。步兵侧重于大军阵,对阵列要求更高,骑兵则注重于小队,对于单兵和少数兵员的合作更加注重。制度上面,骑兵要求不同的士卒相遇,可以临时组织,有一整套的办法。

    有了在步兵学校的教训,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从骑兵学校出来。

    到了西边,是步兵学校的乙校,训练军官和效用的学校。一到门前,王拱辰看见两边挂着的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由微笑。骑兵那里文质彬彬地讲究平仄对仗的风格,一到步兵这里就不见了。这句话杜中宵的记忆里印象深刻,几乎尽人皆知,到处张挂。学校里有,部队里有,报纸书籍上更是常见。记忆中,这好像是从什么古籍中摘出来名言,现在自己成了古人,才发现并没有这句话。平仄不对,不应该出自严肃的诗中,也不应该是对联,更似是一句俗语,便挂了这里门两边。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实际上是一句出现时间很晚的俗语,是新中国建国之后的事情了。后一句梅花,全句七字除苦字全平,不可能出现在诗词里,也不可能是对联。跟后世的许多著名对联一样,是新时代文人的创作,而后套一个民间故事的壳子,广为流传。这种故事都有模板,要么是民间的落魄文人,要么是新登第的什么大臣,套一个历史名人的壳子,对出了对联,从而收获巨大名望和财富。

    在这个年代,没人会认为这样两句话是名人所作,一看就知道是民间的励志俗话。

    进了学校大门,王拱辰四处一看,果然跟前边看的步兵甲校同一种风格,营区不少牌子,写着各种通俗易懂的话。只是这里是军官学校,内容与兵营学校的甲校有很大不同。

    进了大门之后,左右各有一块牌子。左边写着“官兵一致,责任分明。”右边写着“锻炼自己,研究敌人”。再向前几步,又有一块牌子“不打无把握之仗”,另一边是“在实践中学习,在学习中实践”。

    这些话言简意赅,一个废字不用,意思简单而且直接。

    到了官厅后,墙上又有几行大字:“在学习与实践中,发现战争规律,认识战争规律,理解战争规律,掌握战争规律。在战争中,依战争规律指挥、战斗。”

    王拱辰看着这句话,想了好一会,才完全明白在说什么。学习、实践、规律这几个词,这个年代不能说没有,但



第99章 科学的胜利
    离了武都军城,杜中宵纵马前行,看着远方高大的阴山,如同一条巨龙般。少年懵懂无知时,也曾想纵马天涯,也曾想刀斩黄沙,也曾想万里独行。今天自己为一方之帅,统十数万大军,威临四方时,才发现少年的梦想终究是梦想,现实里不会发生。

    战争发生时,自己既不是纵马疆场,也不是指挥若定,而是帅帐里各种计算与军令。运筹帷幄,或许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吧,筹不就是算吗。战争没了计算,何谈战略。

    胜利很风光,但打仗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意思,只是那个时候有些兴奋而已。

    带着京城来的大城在军校里转了一圈,听了他们的话,杜中宵大致明白了张岊是怎么胜的。河曲路不管是在军校,还是军队中,所有人都是尽量理解一个科学的军事体系,完善这个体系。平时的训练,和战争时候的指挥,尽量符合战争规律。虽然战争规律理解的程度不同,掌握使用的水平不同,每一个人都尽量在这样做。军队的编制、组织、结构、人员组成,平时的各种条例,战时的军令,都不是哪个人凭空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群策群力,根据总结出来的战争规律得出来的。

    京城的禁军刚好相反,完全没有这种认识,只是机械地照搬河曲路军队的编制、结构、教材,对战争规律完全没有认识,也没有总结、掌握战争规律的意识。这种情况下,双方根本是不同时代的军队,怎么能相比张岊大获全胜,一点都不稀奇。只怕演习时,对方的各级指挥官根本不知道怎么指挥。按照以前熟悉的禁军指挥方式,可不就被张岊用同样的兵力全歼了。

    哪怕武器全部都给你,编制让你照抄,连教材带教官都给你,手把手地教,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教会。与此相类似的,是历史上晚清民国时的编练新军,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用洋枪洋炮,请来洋人教官,翻译洋人教材,练出来的军队,还是用着新式武器的旧军队。

    旧军队的武器再花样翻新,看起来威武雄壮,一遇像样的军队就被打得屁滚尿流。从最根本的军事思想上,就没有把军事视为一种科学。统军者考虑的不是科学训练,科学管理,科学的装备和体系,而只是考虑安插亲信,把控权力,变军队为私军。作战时,当然也就不能够按照战争的一般规律,进行科学的指挥。从外表来看,这样的军队用着先进的武器,有跟先进军队一样的编制、体系,其实图具其表,真正的内核上根本没有新式军队的气质,照猫画虎反类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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