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我为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苒君笑
他还好心地把手伸过来,“现在还瞧吗?”
“不用了,看你这精神头,多半是装的。”沈娴道。
昨天晚上他坚持要去外面睡,结果把自己弄凉了,今天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挤进她的马车里。
后来再一推敲,沈娴十分怀疑就连昨天他中暑也是装的。
他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贺悠和他相比差远了。可贺悠都还坚挺着没有倒下,他却先倒下了。
昨日沈娴是关心则乱,又实在心疼他的辛苦,才没有多想。
沈娴眯着眼瞅他:“昨日你中暑也是装的吧?”
果然,苏折一本正经地矢口否认:“真中暑了,没骗你。”
“嘁,我信了你才是见鬼。”
苏折叹口气,幽幽道:“昨日你明明还很紧张我。”
沈娴道:“昨日那是我想不开。哪想你突然就追来了,我毫无准备。”
经过一晚上的平复,沈娴总算有两分淡定。她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连自己都感觉到对他的情绪……太明显。
这样下去,旁人迟早会看出端倪。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苏折牵着鼻子走,被他逗得团团转。
苏折始终很清醒很游刃有余,而她却表现得像个坠入爱河、智商为负的傻子。
事后想来,沈娴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因此而欢喜雀跃。
沈娴仔细想了一下,此去南边边关还有很长的路,她都得与苏折为伴。
如果这无法避免,她就必须要收敛和克制。
马车悠悠行驶了,苏折自然而然地牵她的手。
这回沈娴却躲开了去,道:“你最好还是别碰我。”
她怕这样自己无法克制。
苏折小声而遗憾地问:“连牵一下都不可以?”
沈娴坚定地拒绝:“一小下下都不可以。”
苏折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好,你说不碰便不碰。”
随后的路程里,苏折果真就没再碰过沈娴。
他一切行为都止于礼数,俨然已不是昨日那个不管不顾也要强拉她入怀的男子。
过了午时,队伍到了驿站。
大家进驿站用过午饭后就休息,打算等明日再加快行程赶路。
不然下午继续赶路的话,天黑之前依然到达不了下个驿站,大家还得在荒郊野外露宿。
驿站里的饭食简单,可也比啃干粮好。
沈娴用完饭后便回房,由青杏给她铺床,再打来水沐浴更衣。
沈娴一直不曾出过房间,直到傍晚夕阳西下,霞光把这座官驿照得绯艳绝伦。
听驿站里的差役说,这附近有条河。
青杏不耽搁,收拾了这两日的衣物便匆匆往河边去清洗。回来晾一晚到明早就能干了。
贺悠百无聊赖,也跟着去了河边。
青杏越烦他,他就越在青杏眼皮底下晃。
去的时候沈娴让青杏捡点河边的鹅卵石回来。
太阳正下山时,青杏端着盆回来了,身后贺悠叽叽喳喳数落她个不停。
青杏一脸崩溃地晾衣服。
院子里空气尚好,沈娴搬了一条长凳坐在院子里,在铺满鹅卵石的盆里注了清水。
等青杏晾完了衣服回过头来,看见沈娴正悠哉悠哉地捞裙子脱鞋。
青杏大惊:“公主您这是干什么?”
1;148471591054062沈娴:“泡脚。”
千秋我为凰 第228章 他也有正经严肃的一面
“公主回屋子里泡把,奴婢把盆端进去。”
“这里空气好,我就在这里泡。”
青杏阻止不及,沈娴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白净的双脚放入了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青杏着急起来时,沈娴总算觉得她有了一两分小宫女该有的可爱。
这两日她被贺悠呼来喝去,渐渐暴露出老成下的本性。
她生怕这个时候有人到这院里来撞见沈娴泡脚。
沈娴是公主,怎能把一双玉足暴露在人前。而且这里除了她和沈娴,其余人全都是男人。
只是任青杏急得上串下跳,沈娴也雷打不动。
这水清爽,鹅卵石又光滑圆润,脚踩起来又酸又痒,简直不要太舒服。
这会儿苏折在二楼房里休息,侍卫去方圆附近找了个大夫来,瞧了瞧他的身体,再象征性地开了两副汤药。
眼下,苏折听到了沈娴的说话声,斜身靠在窗边,略微支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半垂着眼便将院里的光景一览无余。
他看见沈娴的双足在水里晃荡,鹅卵石的映衬下,莹润如玉,脚趾勾着晶莹的水珠,肆意妄为。
他眯了眯眼,神色略深。
随后苏折让侍卫首领传令下去,所有侍卫活动范围仅限前堂,不得踏入内院半步。
然而他忽略了贺悠那二货。
贺悠好像不在他的命令范围内,他要去哪里,侍卫首领也阻止不了。
于是贺悠左右无事,嘴上叼着个梨,转了前堂就悠悠转去了后院。
看见沈娴也不避1;148471591054062讳浑像招呼老友一样道:“公主在洗脚啊。”
青杏见状道:“副使平日里难伺候便罢了,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学登徒子,公主沐足,副使当回避才是!”
说话的空当,贺悠已然在长凳的另一头坐下了,一副“我偏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沈娴闲来无事,比较喜欢看贺悠逗逗这小宫女的戏码。
苏折在楼上看见贺悠出现在内院,淡淡皱了下眉,便放下了窗子。
不一会儿,他也施施然步入了内院。
这下青杏更慌了。贺悠没规矩她兴许还能斥责两句,可万万不能斥责苏折的。
青杏只憋红了脸道:“大人,公主正在沐足。”
额外之意便是请他尽量回避。
苏折平缓道:“昨日到得匆忙,又逢下官身体不适,未来得及向公主详述大楚与夜梁的情况。现特来与公主说明。”
苏折是为正事而来的,沈娴万没有要拒绝的道理。
沈娴容色淡淡道:“青杏,请苏大人过来。”
青杏问:“公主可要先拭脚趿鞋?”
沈娴还没泡够呢,道:“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礼数和规矩。我想苏大人君子之风,知道非礼勿视这个理。”
“是。”遂青杏这才请苏折过来。
彼时沈娴坐在长凳上,眯着眼看着苏折站在她面前。
苏折以君臣之礼行之,垂首长揖,无可挑剔。
沈娴难得见到他身为朝臣大学士如此正式严肃的一面,上一次还是在贺相家里,只不过彼时她没有心情欣赏。
眼下她可以尽情欣赏。
从昨天到今天,苏折不曾对她说过半句朝堂上的事。
他始终低垂着眼,不曾逾矩地抬起眼来看过她。
沈娴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脚上拍着水花。他低垂的眼帘里随着她双足玩闹而有些幽邃。
沈娴道:“苏大人有话请讲。”
苏折开口便道:“皇上命臣前往夜梁和谈,夜梁要大楚以城池交换秦将军之性命,实则,秦将军并没有战死。”
沈娴脚沉在盆里忘记了玩闹,愣道:“你说他没有死?”
“没错,只是做了夜梁的俘虏。公主不必担心,在我们抵达边关之前,秦将军不会有事。”
沈娴自己都不太相信,道:“皇上同意拿大楚的城池去交换将军的性命吗?”
苏折温声道:“秦将军是大楚的第一将军,皇上的功臣,皇上绝不忍心损失如此国家栋梁,所以才命臣前去谈和。”
所以现在她千里迢迢走这一趟就是白来了?
都已经到了半路上,也不可能折返。看样子她只有跟着苏折继续走下去。
只不过不再是去辨认秦如凉的尸骨,而是要去把他换回来。
当初苏折的猜测竟应验了。
这本来是很正经很正经的事,可中间穿插着一点啃梨子的声音,气氛就有点怪怪的了。
三人都沉默,听着贺悠津津有味地啃着梨。
他还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啊。大学士,你是不是还没说完呢?”
苏折淡淡道:“方才我来的时候见侍卫首领在找副使。”
贺悠疑惑:“找我干什么?”
“他们在驿馆里寻到一盒骰子,正不知该如何玩,想着副使可能知道,遂想请教。”
贺悠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哎呀早说啊,这个我最在行!”
说罢便风一样地跑出了内院。
沈娴扶额。
贺悠还是太年轻了,被苏折面不改色三言两语就诓了出去。
就算是找到有骰子,身为官差有公务在身,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赌博啊,顶多是哥儿几个关起门来偷偷玩,更别说还不怕死地向上司请教玩法了。
沈娴看了看苏折,依然是垂首静立的姿态,便道:“方才他说苏大人没说完,苏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折道:“下官该说的已经说完,容下官告退。”
沈娴不置可否地用脚心磨着鹅卵石,发出清脆的水声。
苏折转身要走,略一迟疑又转回来揖道:“下官斗胆,请公主移步房内沐足,毕竟外面人多眼杂。”
青杏连忙应和:“苏大人说得对。”
沈娴挑了挑眉,就听苏折又对青杏淡淡道:“伺候公主拭足穿鞋吧。”
他这是看似君子有礼,其实三言两语就不温不火地给她下了决定了?
青杏得了苏折的指示,第一时间上前来给沈娴拭足。
等贺悠兴冲冲地去找到侍卫首领问起骰子的事时,首领当即道:“属下不敢带领手下公然聚赌,还请副使明察。”
贺悠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等他匆匆折回内院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千秋我为凰 第229章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到了晚上,因着明天还要赶路,大家早早就休息了。
楼下堂内点着油灯,光线黯淡。
驿馆里条件有限,青杏要写信需得去堂上借笔墨。
沈娴无心睡眠,踱出房门便背着手站在另一扇房门前,抬一手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苏折,他身着月白色单衣,发髻松散,身上还带着清润的气息,应该是才洗过。
抬头时看见沈娴,狭长的目色一顿,道:“公主有事?”
沈娴尽量不去看他,道:“贺悠呢?”
贺悠在屋子里头应道:“公主你找我?等等,我还在穿衣服。”
沈娴抽了抽嘴角。
一个刚洗完澡,一个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两男共处一室,真的很令人遐想好吗!
苏折略扬了扬眉梢,把沈娴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道:“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房是两人房,洗澡和睡觉都是分开的。”
驿馆也就这么大点,其他侍卫都是几个人挤一个房间的。
实在是无可奈何了,苏折才和贺悠歇一间房。
沈娴咳了咳,正色道:“苏大人不必紧张,我又没说你俩一个浴桶沐浴。”
苏折轻声问:“你找贺悠做什么?”
沈娴这才抬眼看他一眼,见灯火下男子轮廓无暇,轻佻笑道:“怎么的,你吃醋?”
苏折眼神幽深,应道:“是啊。”
沈娴心跳猝不及防地有些快。
这时贺悠理好了衣服出来,头发还半湿的,问:“公主找我什么事?”
沈娴侧身让贺悠站在门口透过木廊上的栏杆往堂下望了一眼,不咸不淡道:“青杏在楼下写信,去,把信件拦下来。往后都不要让她再往京里写信。”
贺悠拍拍胸膛,“包在我身上。”
随后贺悠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去。
苏折倚在门边,问:“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沈娴转身就走,道:“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
当青杏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的时候,贺悠没声没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见她写了一半才突然出声问:“写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青杏一吓,手上一抖,笔墨在信纸上划出一条贯穿的墨痕。
这信还怎么送出去。
青杏起身回头一看是贺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道:“副使这个时候不睡觉1;148471591054062,躲在背后吓人做什么!”
“你要不是做了亏心事,能被吓成这样吗?”
说着贺悠就要来拿那信纸,仔细看看她都写了些什么。
结果青杏似早料到了他要来拿一般,连忙就翻身把那信纸给压住。
贺悠显然没想到,这一倾身下去,恰恰把青杏给若有若无地压在了桌子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子就愣了。
贺悠才发现,这小宫女眼睛大大的,还挺可爱的。
青杏一脸羞愤。贺悠来了兴致,偏偏还逗她,越发往下压去,手伸到她腰后,硬是把信纸从她腰后的手里给拽了出来。
青杏怒斥道:“你、你流氓!”
贺悠嘿嘿笑道:“你还不知道吗,小爷我以前可是纨绔街霸王。”
贺悠拈了信纸,飞快地看了一遍。青杏要来抢,够着脚尖也抢不赢贺悠。
贺悠了然道:“原来你把公主的每日行程记录得如此事无巨细。你这是在监视公主?”
青杏道:“还请副使还给奴婢,奴婢也不想,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贺悠道,“正好,我也是奉命行事。往后写信这种事,都不用你来做了,我自会写信上报给皇上,这样你就不用为难了。”
青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把贺悠看着。
贺悠取出随身携带的印信,道:“给小爷看清楚了,这是皇上钦赐的印信,难道你还觉得我写的信不比你写的更具说服力?”
青杏张了张口,幽怨地瞪着他,只不说话。
贺悠一边收好印信,一边把青杏写的信撕碎成渣渣,道:“以后写信的事儿交给我,你只管侍奉好公主,等回京后我才不叫你难做。”
贺悠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捋了捋笔墨,重新铺纸,道:“好了,你回去睡吧。我要开始写信了。”
青杏哼了一声,哪里甘心就这么走了。她也很好奇,贺悠会往信上写些什么东西。
贺悠回头就见她正抻长了脖子瞅呢,便板着脸哆道:“你看什么,这是朝廷机密。不回去睡,难道想给小爷我打继续打一晚的扇驱赶蚊子?”
青杏可不想再受那样的罪,到现在她还觉得胳膊有些酸疼呢,只好闷闷不乐地走掉了。
不看就不看。反正贺悠有印信,权力比她大。往后真不让她写信汇报,她还能感觉到轻松一些。
贺悠回头看着她走上楼梯,这才转头开始写信。心里却是想着,方才这小宫女炸毛的样子还挺好玩儿的。
不想青杏上楼来就遇上沈娴站在走廊上。
想着沈娴有可能已经将方才楼下贺悠把她压桌上的那一幕看去了,还没说话,青杏的脸就红了又红。
好在沈娴什么也没多说,只悠悠道:“不用等我,你先进去睡。”
青杏如获大赦,转头就逃也似的溜进了房间。
沈娴侧头朝房门看了一眼,有些好笑,方才突然觉得青杏和贺悠还挺搭的。她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下了楼。
现在轮到贺悠坐在角落里挑灯奋笔疾书了。
沈娴亦是如他一般轻手轻脚,走路几乎没声音,站在贺悠背后老半天他都没发现。
沈娴忽然开口道:“写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贺悠一吓,手一抖,紧接着就在信纸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墨痕。
贺悠深吸一口气,道:“你咋没声音,吓死人不偿命啊!”
沈娴看见他写了一沓信稿,而不是像青杏那样只有一张。
她把信稿拿过来,道:“你什么时候与皇上关系这样好,几日不见就有这么多话说?”
贺悠冷笑道:“皇上不是让我看着大学士么,谁叫他惹我,这上面全是我列的他的罪状!你快来帮我一起想想,他还有什么罪名是没有写上去的。”
千秋我为凰 第230章 他有事瞒着你
沈娴皱着眉从头看到尾,贺悠这货果真是写得不能再详细,就连苏折和她坐一辆马车,晚上从马车里拿了毯子出来,甚至在她洗脚的时候出现,都可以被他大肆宣扬描述一番,盖上的罪名当然是对公主不敬,处事乖张,行为无礼等等。
其他的还有日夜兼程地赶路,跑死几匹马,把护卫队远远甩在后面云云,都可以被贺悠说成是毫不体恤下属!毫不珍爱动物生命!毫无怜悯之心!
沈娴抽着嘴角看向贺悠,哭笑不得道:“苏折就这么让你不爽?”
贺悠道:“你可别说我公报私仇啊,我还真是这么个人。眼下这点儿我还只是据实相告,丝毫没有诬陷他。”
沈娴:“可你通篇用了夸张的手法。”
“你也觉得我文采不错吧。”贺悠满意道。
沈娴直接把他的信撕成了渣渣,“不错个屁,经鉴定作文不及格,重写。”
贺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此时他深刻能体会,方才青杏是个什么心情。
沈娴重新把蘸饱墨汁的笔塞给他,压低声音沉静道:“赶路那段可以有,一笔带过就是,但苏折和我扯上关系的那段不能有。”
贺悠道:“他对你不敬啊为什么不能有?”
“你照着我说的写便是。”沈娴拂衣在他身边落座,手指叩在桌沿上,“贺悠,你记着,我和苏折,不能同时出现在一句话里。要么你写我,要么你写他。”
贺悠道:“我不告你,我就告他。”
“你告他不体恤下属,不珍爱动物生命,乱七八糟的随便你告。”沈娴认真对他道,“但你不能告他和我走得近,还有他做的其他所有有可能让他蒙获大罪的事。”
贺悠许久没回,苏折本不在意,但是他和沈娴在一起,就不能不让苏折在意了。
因而当他施施然步出房门看个究竟时,沈娴的话恰好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中。
尽管沈娴刻意压低声音,奈何苏折耳力非凡。
贺悠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我不许。”
贺悠看见沈娴眼里的坚定,道:“看样子你很关心他,他很关心你。可就这么放弃治他罪的机会,我觉得很可惜。”
沈娴不置可否道:“你想治他罪,也有可能害了我。”
贺悠拿笔的手顿了顿,挫败道:“行,就依你,你说咋写就咋写行了吧!”
沈娴眯着眼笑了起来,顺手勾在贺悠肩膀上道:“不愧是共患难的吾好友。”
于是这封信由贺悠主笔,沈娴从旁指导。沈娴教他,差不多记点流水账就得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他怎么夸张,至于苏折和沈娴共用马车之类的,一概不提及。
往后的信件,也一律用鸡毛蒜皮的小事充数。
贺悠正写得文思泉涌时,沈娴忽然旁敲侧击地问:“傍晚时你说苏折还有话没说完,来,现在告诉我,是什么事?”
苏折早就说过贺悠这人单纯。
眼下听沈娴这么问,苏折站在栏杆边暗暗叹了口气。
贺悠哪禁得住沈娴的忽悠。
下午贺悠说者无心,可沈娴听者有意,一直记在心里呢。
贺悠满副心思全被手里的信吸引了去,随口道:“还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娴眯眼道:“傍晚时苏折说起与夜梁的和谈一事,你说他还没说完。”
果真,贺悠毫无防备道:“哦,你说那件事啊,他当然没说全,有一部分还瞒着你。”
“什么瞒着我?”
“就是和夜梁讲和的条件,夜梁要五座城,可皇上只给大学士三座城,让他去和夜梁谈。”
沈娴脸色变了变。
贺悠继续口不把门儿道:“我爹也说了,这可是件苦差。大将军命悬在哪里,夜梁哪还给你机会讲价还价。
这要是谈不妥,那天下人也只会认为是大学士害了大将军,还惹怒夜梁造成两国战乱,那他就是大楚的罪人。
可大学士要是为了两国和平私自签订五座城池的契约,那也是卖国求荣、违逆圣旨的死罪。
所以这次和谈,大学士进退都有罪,除非他能用三座城池把两国太平谈下来。可是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夜梁抓有秦如凉在手,有足够的筹码,又暂时领胜于这场仗,贺悠说得对,根1;148471591054062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沈娴霍地站起身,又把贺悠吓一跳,弄花了信纸。
她转身就看见苏折靠着二楼栏杆,苏折也正低着眼看她。
她抿唇对贺悠道:“慢慢写,不要急,写完后等墨迹干了再放进信封里,连夜去找信差送出去。”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送不行吗?”贺悠打了个呵欠。
沈娴已然向二楼走去,头也不回道:“不行,你最好晚点再回房来,免得让你殃及池鱼。”
贺悠也瞅见了苏折,而且气氛相当不对,不由答应道:“哦,我尽量。”
看样子有事要发生,沈娴和他最讨厌的大学士有点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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