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青的悠然
“你……没有证据的事情,休得胡言乱语,若是让外人听见,哀家都救不了你!”太后冷冷地道,随后看向一边的孙嬷嬷:“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呆一段时日也好,省得出去又胡作非为,胡言乱语,我们走!”
“姑母!”在她跨出牢门之后,南国公忽然出声,平静地道:“您若是不相信,有机会去看看上书房明烈太女亲自绘的那一幅锦绣山河图的后面暗格里放了什么。”
南太后脚步顿了顿,随后捏紧了一边秋嬷嬷的手,闭了眼,随后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看样子,你还真是对皇宫大内了若指掌,哀家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有打算当皇帝呢?”
此话不可谓极为诛心。
南国公看着她的背影,却轻声道:“太后娘娘放心,此生,我南飞烟若有那登上帝位的不轨之心,必定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你……呵呵……我那鲁钝忠诚的弟弟穆楠真是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还是你现在没有断子绝孙么,秋玉之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却已经做到了,呵呵。”南太后忽然轻笑了起来,声音沧桑而讥讽。
她不再理会南国公,只扶着一边的孙嬷嬷慢慢地往牢门外而去。
等到出了大理寺的监牢,打发了诚惶诚恐的大理寺卿,南太后在孙嬷嬷的伺候下上了回宫的马车。
等到马车里只有她和孙嬷嬷两个人的时候,她忽然整个人仿佛都极为疲倦一般地靠在了软枕里,精气神都衰弱了下去:“境姑,你说飞烟说的是真的么?”
孙嬷嬷听着南太后唤自己的名字,她迟疑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老奴觉得陛下,不会这样的,毕竟南后娘娘和陛下老来得子,就太子那么一根独苗,陛下一贯疼爱,南后娘娘更是爱若眼珠子一般,再大度的帝王也不会将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让,何况您也知道就琴三爷那种见不得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继承帝位,陛下不可能荒谬若此?”
“是啊,吾儿怎么可能荒谬若此。”南太后揉着眉心,神色之间却有些讥诮:“可是,秋家的男儿,从来都不能以常理论之,若吾所爱,尚且不至偏执,若遇所爱,必为极爱极恨之性情,真是……冤孽!”
孙嬷嬷闻言沉默了下去。
南太后闭了眼,脸上虽然依然疲惫,但是眸子里却闪过冰冷的目光:“若是真有人糊涂若此,哀家,只怕少不得又要再支起这把要入骨的老骨头,也要匡扶皇室正统血脉了。”
“太后,一切尚且未有定论啊。”孙嬷嬷苦心劝道。
南太后闭上眼,却让人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也但愿,一切都是假的。”
马车在禁军的护卫下一路往宫里而去。
……
牢内,一名狱卒模样的中年男子提了食盒过来,也进了南国公的牢房内,随后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地放进牢房里的桌子上。
“看起来太后老佛爷很伤心,她一把年纪了,您真的打算把她牵扯进来?”
南国公一身白色中衣,去簪脱发,却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干干净净地,高大的身形坐在牢狱中,却依然似端坐衙门之中听闻奏事一般。
他抬手取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我也不过是随了姑母的心意,替她铲除心腹大患罢了,何错之有?”
那中年狱卒笑了起来:“您心中有数就好,只怕您到了最后,终究念着一份情,不舍得又心软罢了。”
南国公将酒一饮而尽,不可置否地端起碗筷用起膳来。
“是了,您的说法,太后娘娘会信吗,毕竟此事,听起来实在荒谬,您这是兵行险招了。”狱卒又蹙眉道。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很是悬心,要伪造这种迹象也太……难度高了。
南国公微微一笑,锐目含光:“这天下万事,从来不怕事情真假难辨,只怕的是人心猜忌罢了,若是不信的,就算事情是真的,如何都不信,若是心有疑忌,假的也会成为真的,兵行险招自然是必要的。”
说着,他示意那狱卒附耳过来。
那狱卒照办了,只是随着南国公低声吩咐,他瞬间眼睛越睁越大,原本拿着酒壶准备给南国公倒酒的手忽然一抖,差点将酒水全部都泼了出去:“这……这……如何使得,你是疯了么!”
南国公一抬手,就扶住了他的手,稳稳当当地接过了那酒壶,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道:“有何不使得,你方才不是还说让我不要一时间心软么,如今这话可是要我来劝你?”
“可是……可是那是……。”狱卒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整个背脊都湿了,脸色一阵青白。
“没有可是,别忘了当初你我立下的血誓,这世上,要铲除那魔头的后人,有些代价就是必须付出的。”南国公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目光淡漠残酷。
“但是朝廷以后要怎么办?”狱卒忍不住颤抖,只觉得心中大震,总有些不安。
“以后?”南国公忽然冷笑了起来:“你我前半生都是为了朝廷而活,又可有半刻为自己而活,而你我又得到了什么,孤家寡人,一生煎熬?”
说着,他也给狱卒倒了一杯酒。
狱卒闭了闭眼,仿佛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捏紧了手里的酒杯,闭上腥红的眼,不做声。
南国公也不着急,只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等着他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中年狱卒喑哑的声音:“遵命”
南国公闭上眼,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个讥讽森冷的笑来。
……
上书房
老鲁正坐在廊下看着小太监熬梨子百合糖水,清新的香气渐渐地弥漫在整个上书房内外。
兴平帝一贯不太喜欢浓烈的熏香,却很是喜欢这些甜品果子熬制时的淡淡甜香,老鲁知道因为那会让皇帝想起少年时,他的皇长姐得空来看他时,就会用小炉亲自给他熬制一碗糖水的宁静时光。
“怎么,皇帝还是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么,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嗜好倒是还没有变。”女子慈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老鲁一惊,立刻抬头看去,却见南太后正在孙嬷嬷的服侍下款步走进了。
他立刻迎接了上去:“太后娘娘,您什么时候来的,那些小猴崽子也没有通传一声。”
太后淡淡地一笑:“是哀家不让他们通传的,我一个做母亲的,想要来看看自己的儿子,还需要通传吗,不过也是,没有他的批准我也踏不出慈宁宫去看南国公。”
老鲁不动声色地陪着笑:“您说哪儿话呢,陛下就在书房里,小太子也在里面,您请跟我来罢。”
太后听到小太子也在里面,面上的笑容难得真诚了一些:“嗯。”
随后,她就进了上书房。
她才进书房,就看见自己十来岁的孙儿正坐在书桌前提笔认真地写字,一边的皇帝正低头指点着儿子的书法,一边还搁着各种没有看完的折子。
看着那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南太后冷硬的心忽然温软了不少,她暗自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也许一切真的都不过是她多想了。
小太子最先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少年梭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随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笑了起来:“祖母,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说着他就立刻跳了下来,直奔到太后面前,抱着她手臂:“祖母,快来,父皇在指点我的书法,您看看孙儿可有进步了?”
稚嫩的少年继承了秋家男儿特有的好相貌,俊俏非凡,唇红齿白,只是因为南后生他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生下来的时候,他身子就很是不好。
也因此,南太后极为娇宠自己的独苗儿,但好在兴平帝和太后两尊大佛压着,没让稚嫩少年变成当年的烈皇子那样骄纵跋扈又狠辣的人,只是性情却也不似兴平帝和南太后的沉稳,却有些似廉亲王的跳脱活泼,不太坐得住,学得进策论,这让兴平帝很有些头疼。
南太后疼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孙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同时看向上座的兴平帝。
兴平帝也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是很恭敬地道:“母后,您来了。”
南太后淡然一笑:“是,不知可有打扰你们父子天伦之乐?”
兴平帝一顿,随后也笑道:“母后说笑了,来人,给太后搬软榻来。”
……*……*……
云州
深秋,落叶片片。
书房里,一道修白的人影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信笺。
“呵,果然如此,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金大姑姑闻言,也叹了一声:“陛下,就是太优柔寡断了,可也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是个长情之人,所以才对您一直这般照顾。”
“照顾么,也许罢,这些年本尊叶并没有少还他的照顾。”琴笙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
金大姑姑点点头,却不能否认:“是。”
这些年几乎半个国库的进项都是三爷手里出去的,皇室完全是三爷在养着的,若是三爷的用处不是那么大,身份又如此敏感见不得光,不会产生实质的威胁,皇帝陛下也不会如此信任琴三爷,给他那么大的权柄。
“这一次,本尊仁至义尽,至于未来如何,就能看皇帝陛下自己的造化了。”琴笙将那纸条抛进了水里,妙目幽暗莫测。
“什么造化?”楚瑜娇俏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琴笙看向那端着饭菜进来的人影,神色温柔下去:“到了午膳时间么?”
楚瑜笑了笑:“是呢,今儿红袖做了海鱼三吃,我想着你我都喜欢这道菜,就亲自送来了。”
说着,她搁下托盘,打开了盖碟,一股子鱼儿香气就蒸腾了上来。
“唔——呕——呕!”谁知道她才闻着那鱼香,原本一贯喜欢的味道,却让她此刻一阵反胃,瞬间让楚瑜忍不住冲到窗边,对着窗外的池塘吐了起来。
绣色可餐 第九十四章 三爷,你有喜了 一更
“小鱼,你这是……怎么了?”琴笙见状,眉心一凝,立刻上前扶住她。
楚瑜抿了抿唇,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刚才忽然觉得有点反胃,大概是秋日渐凉,昨晚有点踢被子,着凉了,有些不太舒服罢了,有水么。”
金大姑姑已经将温热的水送到了琴笙手边。
琴笙取了茶杯喂了楚瑜喝了几口:“可好些了,可是需要大夫看看?”
温热的水顺着喉管下去,楚瑜便觉得肚子里舒服了许多,靠在他怀里:“嗯,好些了,咱们用膳吧。”
只是金大姑姑看着她,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是思量再三还是没有马上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琴笙见状也没有多想,便握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了下来,丫头们进来布菜,满桌都是秋日时令的新鲜菜色,让人看着食指大动,香气扑鼻。
楚瑜闻着秋季新稻的香气,觉得肚子里舒服了不少,便举筷用膳。
看着她用膳并无异常,琴笙放心下来,他一贯是食不言,寝不语极为自律之人,楚瑜虽然性情活泼跳脱,但是跟着他之后,用膳便也安静下来。
金大姑姑陪着他们一起用膳,她看了一眼楚瑜没有碰的那道鱼,便含笑问:“小鱼,怎么不吃鱼,这可是红袖的拿手菜,你一向很喜欢吃的,吃鱼对身子有好处,主上也多吃点,新鲜打上海来,还是活的就开始制了。”
说着,她取了另外一双新的银筷子各给琴笙和楚瑜各自夹了一筷子鱼肉。
楚瑜看着碗里的鱼肉,也不知是否之前闻着那鱼腥就想吐有点心理作用的缘故,她确实一直没有去夹那鱼肉吃,但见金大姑姑夹了一筷子过来,便也没有多想,便笑着谢了金大姑姑,端着碗筷吃了起来。
只是楚瑜才吃了一口,鲜嫩的鱼肉才入口,那腥味呛得她就忍无可忍地直接转过身子作呕起来。
好在一边的侍女很是有眼见力,立刻取了脸盆过来。
楚瑜吐了好一会,胃酸都吐出来了,喝了琴笙递来的热水,这才稍微缓了点。
琴笙抬手将难受的人儿抱再腿上坐着,看着她眼角泛红,鼻尖发红又脸色苍白的模样,一贯温淡的脸色便瞬间阴沉下去:“去,立刻将老金叫过来,给小夫人诊治,今日到底吃坏了什么。”
“是。”金大姑姑却心中很是雀跃,她看着楚瑜有些忍不住地笑道:“小鱼儿,你是不是……是不是……。”
楚瑜看着金大姑姑的样子,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但她到底是女孩儿,片刻之后忽然反应过来:“难道……难道是……。”
她很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那么快?
前些日子,她遇上陌离的时候,陌离才说琴笙身子大好了,很快就会怀上的,如今竟然是真的……吗?
金大姑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啦,你且不要担心,姑姑这就去唤老金过来。”
说着,她匆匆离开。
倒是琴笙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微微挑眉看着楚瑜:“怎么了?”
她和金大姑姑打哑谜,而他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楚瑜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羞涩笑来:“没什么,等老金来诊断一下。”
如果消息没有确定下来,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告诉琴笙比较好,毕竟这是他心中的心结,若是落了空,恐怕这大仙儿比她自己还难受呢。
见楚瑜坚持不说,琴笙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却又隐约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再看她脸上那种羞涩与不安、期待混合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贯清冷平静的心中也泛起不安的涟漪来。
约莫半刻钟之后,老金提着药箱和金大姑姑、红袖一起匆匆忙忙地进得门来。
老金甚至没有对琴笙行礼,就直接在楚瑜旁边坐下来,抬手就给她把脉。
空气里一片宁静。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老金。
老金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神色严肃地给楚瑜把脉了好一会,神色有些莫测,又看向琴笙:“主上,请让老朽为您把个平安脉。”
琴笙闻言,妙目微眯,还是抬起手来,一边的土曜立刻上前,替他解开了博如蝉翼的透明手套,他将手搁在了老金的面前的玉搁手上,让他替自己把脉。
老金抬手搁在他的手腕上好一会,神色惊疑不定,好半晌,随后笑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恭喜三爷,您这确实是喜脉,您有后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三爷,您这是喜脉啊……
三爷,您这是喜脉啊……
三爷,您这是喜脉啊……
众人耳边都回荡着这句话的回响声,。
而楚瑜和琴笙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楚瑜的脸色极为古怪,而琴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在胡诌什么!”他梭然收回自己的手,连幽柔的嗓音都尖利了起来,恼恨地看着老金
“哈哈哈哈,三爷……三爷您这是有喜了啊……恭喜。”倒是一边的土曜踉跄了一下,靠在柱子上,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竟然是全不怕死的样子。
琴笙妙目一冷,筷子一点那边上搁着的鱼盘子,里面整只鱼就直接飞出去,里面的鱼头直接塞进了土曜张着的嘴里,鱼头塞嘴的巨大的力道噎得他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土曜哭丧着脸爬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鱼汁,又不敢说什么,只还是不怕死地嘟嘟哝哝。
琴笙目光愈发地阴沉,额上暴出一根青筋,楚瑜见状,赶紧一只素白的柔荑按在他的手腕上:“三爷,不要着急。”
楚瑜强忍笑意,看向老金。
老金干笑一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须,不敢去看琴笙那阴沉沉的目光,却还是嘴硬:“老朽也没有说错嘛,小夫人腹中有了三爷的孩儿,三爷脉象正常了,自然都是喜脉,是喜脉嘛。”
楚瑜忍俊不禁,这老头儿真是要面子。
但下一刻,她的手一下子被琴笙抓在手里,对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低呼出声:“啊!”
“抱歉……。”琴笙梭然松开了手,但是下一刻又再次握住她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楚瑜都能感觉他细腻手心传来的薄汗。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一贯温润淡然,让人摸不透情绪的如玉面容上此刻一片震然的模样,他呆怔的样子难得一见。
楚瑜忍不住轻笑出声:“笙儿……。”
只见他好一会仿佛回过神来,妙目里仿佛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腾,似悲又似喜,又似有些茫然,最后他忽然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声音有些喑哑,难掩欢喜:“这,可是真的?”
“恭喜三爷,是真的。”金大姑姑看着琴笙那真情流露的模样,心中多少复杂情绪都掩了下去,只有她知道自家主上心中的结。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恭喜小夫人,贺喜小夫人!”周围的人都含笑向琴笙和楚瑜祝贺。
连着一边的众人齐齐地对着琴笙和楚瑜恭贺。
琴笙眼中闪过压抑而深沉的欢喜,却只看向怀里有些羞怯的人儿,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心中震撼之后,却有些奇异的感觉,他想要伸手去摸摸,却在半空中忽然转了个方向,径自将楚瑜抱起了起来,向内室而去。
“啊。”楚瑜惊了一下,随后脸儿更红了。
“哎……。”老金想要说什么,起身要跟进去,却被金大姑姑拉住了。
“等等给他们一点时间。”金大姑姑含笑拉住了老金,却在老金的神色里看见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担忧的东西。
“怎么了?”金大姑姑看着他的模样,便将他拉出了门外。
……
而这头琴笙抱着楚瑜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上,随后看着楚瑜的小腹,一贯拿剑取人性命都不曾犹豫过的玉骨手此刻却犹豫着,仿佛怕自己的手搁在楚瑜的肚子上,会碰伤了她一般。
楚瑜见状,含笑抬手将他的玉骨手干脆地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笙儿,我们有宝宝了,喜欢吗,你吸收日月精华,今儿可是大成了?”
她可是真要下蛋了呢。
琴笙的手僵在她的腹部上,只觉得掌心下柔软非常,那暖意与柔软顺着自己的手臂一路爬上了左心房,他看着她的小腹,终于忍不住一把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住大眼儿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人儿,舌尖肆无忌惮又温柔地闯进她唇间,舔过她唇间每一处柔软娇嫩的黏膜,表达着自己的狂喜与兴奋。
那么艰难,那么多的坎坷,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艰辛与曾经过往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变得风轻云淡,仿佛跨越了那么多艰难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圆满。
幼年的无助与失望,少年的痛苦与暴烈,青年时的沉寂与伤和痛都在此时圆满,生命里的缺口被填满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温暖。
那一刻,他听见自己心底冰封永冻原上有枯木破土重生,绿叶发芽的声音。
她像那些花儿飘过黑暗的水与冰,馨香暖了他所有的寒冬。
楚瑜被他吻得气喘呼呼的,好一会才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方才放开她,额头抵在她的额间,轻喘息着凝望着她:“小鱼儿,我的小鱼儿……。”
楚瑜红着粉润的小脸,也轻笑着看他:“这是欢喜的说不出话来了么,笙儿,你猜猜我肚子这里头是一只小鱼,还是一只小猫儿崽子?”
绣色可餐 第九十五章 不稳 二更
上京
“皇祖母,皇祖母,你看齐儿给您画的画像。”少年太子高兴地将手里的画像地送到南太后手里。
南太后看着他期盼的眼睛,慈爱地含笑道:“很好,齐儿是有孝心的孩子。”
说着,她伸手温柔地将抚摸了下少年的脸庞。
少年太子笑吟吟地道:“我还给母后和父皇都画了呢!”
得了夸赞的少年太子愈发愉快地献起宝来,那模样让南太后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廉亲王,当年也是这般沉迷在山水书画的世界里,她微微颦眉,想起兴平帝对太子的评价:“齐儿心性善良软弱,又未曾经历过皇室争夺杀伐,若是这般总沉溺于书画之中,唯恐朕百年后,撑不起这江山社稷。”
南太后看着他微微蹙眉:“齐儿,不要总学你皇叔沉浸山水风雅之间,功课还是要做的,你知道你父皇对你这个唯一的太子期望很大。”
小太子撅了下嘴,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郁色来:“齐儿虽然喜欢山水画,也知道自己的责任,祖母放心。”
南太后这才满意,叹了一声气:“好吧,将你的画拿去给你的父皇罢,别的山水画他未必喜欢,但是这是他的画像,你的心意。”
小太子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是,皇祖母,齐儿这儿就去!”
“你母亲留下来,我有话要与她说。”南太后淡淡地道。
小太子脸色僵了僵,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是知道自己的母后在皇祖母这里不受待见的。
南后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担忧地看着自己,便含笑温柔地道:“齐儿去罢,母后一会去寻你,给你准备午膳。”
“祖母不会把你母后怎么样的,必定全须全尾的给你送回去。”南太后淡淡地道。
小太子脸色有些尴尬,随后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是。”
随后他又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见母亲对着自己摇摇头,他方才提了袍子退了出去。
南太后看向一边小意的伺候着自己的侄女儿,神情里显出一点复杂来,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侄女儿一直都是温柔贤惠的,只是被她迁怒罢了。
南太后叹了一口气:“云景,坐罢,也算你有心了,知道我不能轻易出慈宁宫,日日让齐儿来这里看我这个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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