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很久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咬春饼
 柯礼神色和语气都是自然的, “以宁。”
 温以宁点点头, “柯助好。”
 “买的什么这么多?”柯礼伸过手, “我帮你拿点儿。”
 温以宁侧身一挡,一个很细微的拒绝动作,说:“部门加班呢,我买点宵夜。”
 柯礼还是坚持,“给我吧。”
 温以宁笑笑,“不了,不方便。”
 于公于私都是不方便的。柯礼什么身份,提着东西陪她一露面就够人说的了。温以宁最忌讳的还是这点,拿别人的客气当回事儿,她做不到,也不合适。
 柯礼不勉强,笑了笑作罢。
 三十好几层,升上去要点时间。温以宁跟柯礼说完话就往边上站。方寸天地,三人身影,各自安静。他人有没有各怀心思不知道,但温以宁是没打算再吭声的。
 这是她的态度,看着淡,真,不拘小节,其实还是拧成了一根细密绵长的尖针,藏着,掩着,锐气还是在那的。再看唐其琛,从从容容,四平八稳的眉间也是窥不出半点情绪。
 “明天下午在总局有个会,您去么?”柯礼说着话,从善如流地缓着这气氛。
 他们的话题徐徐延展,像个保护罩,恰到好处地隔绝了尴尬,也小心翼翼地护住了那份可怜的和气。
 到了楼层,温以宁提着外卖走了。柯礼看着她背影,也不知是可惜还是无奈,“大半月了,跑上跑下的。陈飒带人的风格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唐其琛走出电梯,往背影早就消失的那个方向看了眼,什么都没说。
 柯礼也没敢想老板会发表什么意见,一个男人,能到这样的地位,有志,有识,有恒,沉得下去的定力,一定多过宣扬的欲望。再说了,他和以宁之间那点过往,虽未被正名,但总归是不痛快的。
 唐其琛在外头看了会儿里面,看着员工兢兢业业,看着陈飒坐镇指点,看着温以宁忙忙碌碌,头发松了几缕,正专心地给每个人分宵夜。隔着窗户和灯光,这份感觉怎么说呢,像是美玉蒙尘,看不真切。
 有好一会儿后,唐其琛才垂眸,对柯礼说:“不进去了。”
 柯礼问:“送您回家?”
 “去办公室。”
 加班估摸着还有半小时结束。大家吃着宵夜,虽疲倦但还是有话聊的。这个夸鸡腿好吃,那个说奶茶珍珠好大颗,又齐齐对温以宁说辛苦啦。温以宁说小事小事要吃什么我再去买,态度真真诚诚的很博好感。
 她把一份寿司递给陈飒,“陈经理,这个您吃么?”
 陈飒在看图表,头也没抬,“谢谢,不吃。”
 温以宁没说话,过一会又给她递了杯水,声音很轻:“温的。”
 陈飒这回侧了头,正眼落向她,几秒后,伸手接了。
 外卖点的多,味道清淡的都被挑光,剩下的是些麻辣口味,看来久坐办公室的年轻人也很注重养生了。温以宁点了点数,望着这些葱姜辣油也是望而却步。
 “温以宁。”陈飒忽然叫她。
 “啊?”温以宁应着。
 陈飒的右手握着手机,从耳畔放下,问:“还有吃的么?”
 “有啊。”
 “那你送去楼上。”
 “嗯?”温以宁不明白,“楼上?”
 陈飒的表情跟这深了的夜一样,她说:“ceo办公室,出电梯直走最大的那一间。”
 温以宁提着剩下的宵夜,上电梯,出电梯,然后看着那张虚掩着的门。这个发生太突然了,一层楼的距离,要说立刻有什么百转千回的心思,那不现实。
 温以宁敲了两声门,就听见里头的声音:“进来。”
 办公室铺着地毯,深灰色的装潢设计,金属摆件多,开的灯也不甚明亮,披着一层纱似的,更没什么烟火味了。
 唐其琛是背对大门的,坐在皮椅里,椅背遮了大半人影,就只看见搭在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以及黑色针织衫包裹着的左右手肘。
 柯礼不在,这个宽敞空间像真空泵抽掉了空气,压着人。
 进来前心里还有点磕碰,但这会进来了,倒还平静了。温以宁把宵夜轻轻放在侧边的小桌上,说:“老板,吃的在这里。”
 皮椅转了个面,唐其琛看着她,就这么看着。
 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穷尽斯文,把该藏的都藏起来了。就是你看不出有什么,但又好像是有什么的。
 温以宁对视的时候也没露怯,汇报工作一般该怎么就怎么,问:“有点凉,需要加热么?”
 唐其琛的眉目间也看不出情绪的递增或转折,说:“不要了。”
 温以宁点点头,“行,那我出去了啊。”
 身体转了一半,听见唐其琛说:“陈飒是个有能力的,你跟她学东西。”
 温以宁下意识地回头又看他。视线对视线,一个往上轻抬,一个毫无准备地接纳。很突然,突然到唐其琛停了半秒,才把后头两个字说完:“……学吧。”
 温以宁诶了声,应着,“会的,那个,谢谢领导关心啊。”
 这语气太自如了,既没有拘谨和畏惧,也没有对磕的暗劲儿。我叫你领导,你就真的只是领导。领导你说什么话,我就按着礼数回你什么话。
 就刚刚那个回头时的眼神,就已清清楚楚的写着:
 再没有别的了。
 柯礼从洗手间回来,见着这场面也是一愣,但很快按下了表情,挺自然:“以宁。”
 温以宁冲他笑,“柯助,那个宵夜放在这,不过都被大家吃得差不多了。”
 “啊,没事儿。”柯礼也回了个笑,“我们也就随便垫垫肚子。你们部门还在加班?”
 “嗯,快下班了。”
 温以宁走了,把门关上,也没关紧,就跟她进来前的一模一样。室内空调恒温,太静,能听见轻轻的送风声。柯礼看了眼宵夜,又看了眼唐其琛,“您要饿了,我让小厨房给您备点粥。”
 唐其琛又把皮椅给转向了落地窗,左手掐着眉心,右手搭在椅子的扶手,手指有下没下地敲。
 柯礼说:“这东西太辣,您得注意着。”
 “拿来吧。”唐其琛说。
 柯礼怔了怔,不过还是坚持地劝说:“医生让您注意饮食。”
 唐其琛没多余的话,自己把身体坐直了,“一起吃点。”
 柯礼是有眼力的人,也是了解他的人,言轻,话少,甚至绝大时候,唐其琛连多几个字都很吝啬给你。但就这几个字也够了,柯礼知道,没法儿劝。
 他无不担心,却也不敢忤逆,只能在吃的时候,迅速地将辣油特别多的往自己碗里夹,他也不是能吃辣的人,这下弄得自己都有些扛不住。
 唐其琛瞥他一眼,“你晚上没吃饱?”
 柯礼喝水喝得急,手握拳头抵着嘴,咳了两声说:“差不多吧。”
 ——
 加班加到凌晨,但第二天大家还是来得早,一早又忙着昨夜的收尾工作。这个是集团于年底的广告投放,涉及与各大平台、卫视台的合作。温以宁没参与具体,就跟着打打杂,复印一下资料,整个一跑腿小妹。
 到下午,事做完,同事们伸懒腰揉肩膀,累,但也是高兴的。温以宁听她们聊天,偶尔也跟着笑笑。后边一同事叫她:“以宁。”
 “诶,在呢。”温以宁顺着声音回头。
 “陈经理让你去趟办公室,现在,快点儿啊。”
 “行,马上。”
 估计又是复印资料,温以宁敲门进去,陈飒看着电脑头也没抬,“你跟我出去一趟,五分钟后走。”
 温以宁略感意外,“好。”
 陈飒这人的时间观念太强,说五分钟,就绝不迟到一秒,她身材高挑,保养也得宜,合适的衣品和妆容,不刻意装年轻。三十多岁的女人该有的气质,真真的赏心悦目。
 陈飒没用公司的车,她的私人座驾是保时捷的panamera,上车后白金包往后座一扔,爽利的很。和温以宁全程没什么交流,电台放着歌,还行,也没觉尴尬。
 开上高架,陈飒才说:“待会你去超市买点东西。”
 温以宁说好,“买什么?”
 “牛奶,营养品,脑白金,燕窝也行。”陈飒戴着墨镜,正把着方向盘转个急弯。她说:“脑白金吧。”
 温以宁顿了下,“这是补脑子的。”
 陈飒也顿了下,“那这个别买,买贵点的,开票,报销。”她说:“ceo病了。”
 这么官方正经的称呼,温以宁反应了几秒才绕明白,她说的是唐其琛。
 老毛病,胃溃疡,唐其琛昨晚开始疼,疼得一天一夜没出门。柯礼连夜替他叫来了老陈,老陈是正儿八经的哈佛医科毕业,没进体制内的医院,自己有个私人的医护团队。他对唐其琛太熟悉,用药快准狠,到白天就没什么事了。
 汤臣一品的房子是唐其琛长住的公寓,住了好几年。温以宁站在这地方,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眩晕的。陈飒来过两三次,但也不算特别熟,在ab座的电梯面前犹豫了几秒。
 温以宁没说话,但眼睛一直是盯着右手边a的方向。
 陈飒给柯礼打了电话,往右边,说:“走吧。”
 这个时间点,柯礼正给唐其琛汇报工作。唐其琛看着也没什么异样,坐姿松松懒懒,小腹上搁了一条毯子。陈飒进屋后,唐其琛招呼她坐。上下属多年,也用不着场面话。陈飒走个过场,反正他病了也不是这一两回。要不是有事要跟他谈,陈飒可能来都不会来。
 唐其琛和陈飒之间是很自然的相处状态。
 温以宁从进门起,也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柯礼笑着说:“以宁,坐。”
 她没坐。
 正说着话的陈飒突然侧过头,“坐。”
 她跟神游似的,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直到唐其琛开了口,“都坐吧。”
 站起的柯礼顺着话坐下,温以宁也顺着沙发坐下了。
 “欧阳台长那边的意思跟你想法是一致的,跨年晚会的主会场在深圳,logo会出现在主持人站位的背景上。”陈飒谈事情,她发言的时间比较多。唐其琛听着,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没怎么发问。他和陈飒是面对面的位置,从他这个方向,不管怎么看,目光都能扫到温以宁。
 以宁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呢衣,眼神是飘着的,不怎么专注。整身浅色,衬得她人也更淡了。这种气质怎么说,跟记忆中的某些时候是有重合点的。
 温以宁眼睫轻轻一合,唐其琛的视线就不动声色地转开了,看着陈飒:“嗯,我给欧台打电话。”
 近五点,柯礼挑了个停顿的间隙说:“饭点了,边吃边聊吧。”
 陈飒这边没什么,只问:“唐总能吃么?”
 柯礼问唐其琛,“您喝粥?”
 男人点点头,“让老余多送点吃的来。”
 “我明白。”柯礼就要去打电话。温以宁说:“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她看向陈飒,谦和地说:“陈经理,我能先走么?等您这边忙完了,我再过来。”
 一很正常的跟领导请假的语气。陈飒说:“有事你就先走,不用过来了,休息吧。”
 在屋里那么多人待着时不觉得有什么,出了这扇门,温以宁觉得还是外头的空气新鲜。等电梯的时候,柯礼也出来了。
 “以宁。”
 温以宁看着他,“啊?”
 柯礼:“我去车里拿份文件。”
 温以宁点点头,“嗯。”
 柯礼问:“工作还适应么?”
 “挺好的。”
 “那就好。”柯礼说:“陈飒挺好的一个人,现在别被她吓着,以后你就明白了。”
 不痛不痒的聊天,温以宁只听不言。
 柯礼也不是绕圈子的人,把意思敞亮了说,“以宁,如果你有介意的地方,以后我跟她说说,能免的就免了。”
 从昨晚到现在,柯礼看着温以宁这反应,觉得她心里肯定有疙瘩。一女孩儿不容易,再憋着忍着也看不过去。柯礼对她印象一直是很好的,拿她当朋友,希望她开心一点。
 柯礼说得委婉,但意思确实是这么回事。
 说完了,很安静,这份安静让他觉得不对劲。电梯到了,开了,温以宁却没踏进去。几秒之后,电梯门关上,指示灯又往下走。
 温以宁忽然轻轻一笑,“礼哥。”
 柯礼怔然,这个称呼多久没听过了,配上她这淡淡的笑意,竟然觉得有点儿紧张。
 “你不用这么试探我,真的,用不着。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觉得我过不去这个坎儿,怕我有想法。但我告诉你,真没有。都好几年了,我早过了肤浅的年龄。我也说不出感谢相遇这种造作的话,搁我心里,我就想不起他有什么值得我感谢的。”
 温以宁还是笑,笑得特别自然,“还有工作的事,就冲你当初那句‘机会不是用来浪费’,我也会来。没别的,我需要吃饭,需要工资,需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你看我为难吗?我一点也不。我说这么多,也不是示威,刚碰见你们那会儿,我态度是不太好,你别介意。我就是,我就是……”
 
我等你,很久了 67.唐其琛番外(2)
 系统防盗章。购买v章比例低于50%, 12小时后方可看正文。 “能克服的就克服, 能延后的先延后, 你和文雅自行协调。”高明朗说得冠冕堂皇,但明耳人都听得出,温以宁已经没了发言权。
 当天下午, 她组里的三个员工就来请辞。站在办公室外面,你看我, 我看你,扭捏踟蹰,不敢进去。僵持了几分钟,门忽然打开了, 温以宁看着他们。
 推搡了半天,中间那个才硬着头皮说:“温姐,文组长那边的后制组缺个技术员,她要求我……”
 “是她要求,还是你自己想走?”温以宁目光淡淡, 始终没挪眼, “如果你不想走, 我去跟高总交涉。”
 那人把心虚的话咽下去, 不再吭声。
 温以宁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呢?”
 没声儿,低着头。
 “好, 把调令拿来, 我签字。”温以宁批准后交还回去, 明显见着他们松了神情。
 “温姐,这也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不太好拒绝。”技术员小林说得唯唯诺诺,为求心安似的提声:“以后你有需要,我二话不说帮你。”
 “出去吧。”温以宁打断,“帮我递个话,还有想走的,现在来找我签字。”
 下午陆续又来了四个,却始终不见符卿卿。温以宁直接找到她,“我要出去一趟,把字先签了。”
 符卿卿条件反射似的站起,碰倒了水杯笔筒,稀里哗啦好大声响。她慌乱且愧疚,憋了一天的话说得磕磕巴巴:“我不走的。”
 温以宁:“签字。”
 “我不走。”
 符卿卿的声音提高了,周围人看过来。她自觉窘迫,眼珠往左往右,再回到温以宁身上时,生生给憋红了。
 静了两秒,就听温以宁说:“你走不走已经由不得你,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到第二天,就剩一个打杂的临时工还留着。高明朗也不再丢活下来,温以宁成了闲人一枚,可公司的大小会议都让她参加,干巴巴地坐在那儿浑身尴尬。这就是高明朗的卑鄙之处,往人难堪的时候捅刀子,痛,却偏不让你出声儿。
 “听说了么,温以宁的工作归纳给文组长了,成她领导啦。我刚才还看见以宁抱着一大摞文件去复印呢。”
 “不会吧,这什么世道啊!论工作能力,文雅还不如以宁呢。”
 “那还不是高总一句话的事儿。”
 “说起来,她们那组也是应酬最少的。”
 “这个我知道,因为她自己不喜欢饭局。”
 “可这几天,文雅天天让温以宁去应酬陪客户,还是巨难搞定的那种。”
 短暂安静,其中一人感叹说:“其实她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一外地女孩儿,在上海立足不容易的。哎,她应该顺着点高总。”
 “顺了他的风流吗?”大家掩嘴偷笑。
 一个月来,同事们没少抱不平,但谁也不敢明里表态。怜悯也好、公道也罢,别人的故事终究只是够人消遣的谈资而已。感同身受这个词,在丛林法则的社会职场里,变得几近不可能。
 周五晚上在中山东路有饭局,陪的客户是东星电视台新闻中心主任,新官上任精神得意,酒过三巡之后就有点人来疯。义千传媒明年的广告投放还得仰仗这位主任,高明朗和文雅当然是顺着哄着,这礼拜文雅让温以宁赴了四个局,是个正常人都得崩溃。今天喝的又是茅台,高明朗存了心没打算让她舒坦,温以宁胃里火在烧,借口去洗手间才能出来透会气。
 江连雪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问她两周没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家。
 温以宁掐着太阳穴,在窗边吹风醒神,“再看吧,最近忙。”
 听出了女儿声音不太对劲,江连雪问:“工作顺利吗?”
 “嗯。”
 太久没和女儿说上话,江连雪不免多念叨几句:“当初留在翻译院不是很好吗,轻轻松松,体体面面,哪里用得着现在这样辛苦!”
 温以宁提声打断:“您能不能不提这事。”
 江连雪来了气:“我提都不能提了?”
 “不辛苦,挺乐意的。”
 “乐意什么,你就是犟,是一根筋,是不听劝,事都过了多久了,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我看你就没放下过。”
 温以宁安静下来,斜开的窗户缝钻进夜风,脸色一吹就白。母女俩有七八秒没说话,等江连雪想再开口时,电话挂断了。温以宁转过身,手机还举在耳畔,抬头就瞧见了柯礼。
 柯礼其实已经留意她有一会了,对上视线也挺自然,客气道:“以宁,好久不见。”
 四年?还是五年?再久远,也没法儿装不认识。温以宁点点头,“柯秘书,您好。”
 这声工工整整的称呼,听得柯礼面带微笑。那时候她念大三还是大四,浓妆淡抹总相宜的一姑娘,眉目鲜亮得像是园里的春景。唐其琛一向情绪不形于色,对谁都亲疏有别,但常把温以宁带在身边,几次私人饭局也不避讳。
 柯礼看得出来,虽未明说,但老板对这姑娘是不一样的。
 以宁那时最爱跟他开的玩笑,“柯礼!你辞职算了吧。”
 柯礼也笑,“唐总不会放我走。”
 以宁说:“你辞了,我去他那儿应聘呀。”
 柯礼明知故问:“他秘书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白天黑夜的那种,做得到么?”
 话里带笑,一眼望穿她心思,温以宁咳了两声就跑了,嘀咕说:“臭管家呢。”
 时过境迁,事过情变,眉目依稀,却早没了那时的和气。
 柯礼看着她,挺直接的一句话:“生疏了。”然后指了指左边客气道:“有空来坐坐。
 回到包间,傅西平嚷:“正好正好,来替我两把,下首歌是我的,我得唱。”
 柯礼拧了拧手腕,走过来,“行。”
 对面的安蓝侧过头,瞧了眼屏幕,“又是这首歌啊,西平你是不会唱别的吧。”
 唐其琛打出定乾坤的最后一张牌,头未抬,收了这把庄,瞄了眼数额,才微微靠后,姿态松了松。
 安蓝坐在沙发扶手边,挨着他很近,伏腰帮他数了数,“不错,西平的都赢过来了。”
 柯礼说:“他十有九输,不见怪。”
 唐其琛这才问他:“刚去哪儿了,这么久。”
 “碰见一个熟人。”柯礼拆了副新牌,说:“您也认识。”
 安蓝随口:“齐总吗?我来时碰见他了,还是他帮忙让我坐的专用电梯。”
 “不是。”柯礼洗好牌,切成两沓搁在桌中央,“是温小姐。”
 他说得平静自然,抬起头,撞上唐其琛也刚好抬起的眼睛,这双眼睛明明没什么情绪,但凝神注视的时候,让人莫名犯怵。
 “哪个温小姐?”安蓝绽着笑问。
 柯礼没回答,没敢答,刚才那一眼教他怯了胆量。安蓝笑起来时牙白如贝:“姓温啊,挺特别的姓,诶,其琛,你以前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也姓温?”
 安蓝的美自成一派气质,本就背景显赫,又在娱乐圈磨了多年,毫无疑问的人上人。她情商高,拐着弯地问话,又不表现得太昭然。
 就在柯礼认为她的问题要不到答案时,唐其琛竟主动答:“一个有过工作联系的人。”
 “业务员啊?”
 “嗯。”唐其琛转了话题,问她:“你最近碰到事了?”
 安蓝也不隐瞒,略起烦心,“是的喽,明年年初戛纳影展的开幕参展影片,总局报上去的名额。女主角迟迟没定,竞争得厉害。”
 唐其琛没再说话,只吩咐柯礼切牌。
 傅西平唱完歌又过来了,瞧了眼筹码,按住柯礼直呼呼:“你打你打,你手气比我好多了。”
 一桌人都是嘴皮子热闹的,气氛很是轻松。唐其琛偶尔弯起嘴角,面色也是淡然沉静的。又过一会,他看了看时间,对安蓝说:“不早了,让邹琳来接你。”
 安蓝说:“还早呢,我再玩会儿。”
 柯礼顺着老板的话,笑着说:“再晚点,人就多了,出门容易被粉丝认出来。”
 安蓝坚持:“我想再玩一会儿。”
 唐其琛侧过头,看着她。
 安蓝眼神放软,声音放软,“就一会儿好不好?”
 几秒对视,唐其琛视线重回牌桌,挑了个连顺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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