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笙
 像是知道江渝在琢磨什么,凌焰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速食饺子下锅,沸水煮一会其实就差不多了。
 江渝握着筷子,一个个胖鼓鼓的白嫩饺子皮点过去检查软硬程度,神情认真。
 白雾水汽蒸腾,入夏已经有些热了,江渝额角微微汗湿。鼻尖也出了汗,没有握筷子的手屈起指关节擦了擦,顺带松了下领口,脸颊被热得有些红。
 客厅里的空调很久之前买的,这个时候制冷效果没有那么好,厨房里的温度也只比外面稍稍降了几度。
 这个时候的江渝,多了些热度,眉眼润泽。
 凌焰靠着门凝神瞧,几分钟后看了眼时间,忍不住提醒:“应该熟了。”
 “我尝尝。”
 江渝拣起一个放勺子里,被豆腐烫到的记忆还在,吹了吹才咬下一小半,一边嚼一边点头。
 凌焰走过去关了火,盖上锅盖焖。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握住江渝拿着勺子的手腕,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个。
 江渝:......
 温度正好,口感也正好。凌焰没看江渝,跟着点了点头,朝人竖了竖大拇指。
 江渝不和他计较,盛了自己的一碗就去了餐桌吃,没管凌焰。
 凌焰好笑,动作熟练地端着剩下的一锅,拿了双筷子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人都有些饿,吃得默不作声。
 不过比起凌焰,江渝还是吃得少。吃完了就坐在桌边看凌焰,等着他吃完。
 凌焰觉得和江渝说也没什么,饥饿感过去后,凌焰吃得很慢,感受到江渝的注视,开口漫不经心:“他们自找的。下次见面,我还会打。”
 “为什么这么说。”
 江渝察觉到那一分随意里的惊心狠意。
 “他们骂我妈妈,骂她脑子有问题。”
 凌焰垂下眼,慢慢吃下一个饺子。
 之前在墅庭的时候,曾芹告诉过江渝一些关于凌焰家庭的事。
 江渝只知道凌焰和他爸处不好,他妈妈是自杀去世的,而凌焰一直觉得这是他爸爸的过错。其余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凌焰这么在意,在意到往死里揍那个“陈教练”,那他妈妈去世的原因可能就在那几句被骂的话里。
 江渝抓到一个关键,“陈教练和你家什么关系?”
 凌焰吃完了,看着江渝,漠然道:“他姐姐是我继母——快是了。”
 “后来他爸要再娶,凌焰一直不同意,一把火烧了他小妈几十万的嫁妆——他爸差点气昏过去。”
 当时曾芹的这句话江渝还是印象深刻的。
 那就是这么回事了。
 “但你为什么还要打你的同学?那个叫‘西路’的?”
 “贺西路。”凌焰不是很在意,轻嗤一声:“他就一走狗。姓陈的知道我们关系不好,估计把我家的事和他说了,他就是被人当枪使了。我没那么傻,揍他一拳算是给他个教训,顺便帮他长长脑子——我打的就是姓陈的。”
 江渝明白了。
 江渝起身收拾碗筷,“你曾教练一直在问原因,你介意我把这些告诉她吗?你打人确实过分了,不过这件事我没什么立场。我只是想说,以后解决问题不要那么冲动,不仅后果难以预料,还会让人关心你的人担心。”
 “你吗?”凌焰抬头,凝视江渝。
 “......你曾教练。她很看重你,希望你能去参加联赛。”
 “那算了。不是你我不要。”
 “......”
 江渝进了厨房洗碗,“那我可以和曾教练如实说出原因吗?”
 凌焰耸肩,打开手机看信息,随口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二天一早,江渝就给曾芹打了电话。
 曾芹对凌焰不能参加联赛又气又急,“昨天闹得太大了,那么多人看着......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大三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我待会去医院看看陈教练,如果他不计较——”
 “曾芹”,江渝想了想道:“我觉得那位陈教练品德有问题,是挟私报复。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循规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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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叫贺西路的同学, 陈教练应该和他私底下说过凌焰家里的事。陈教练知道他和凌焰关系不好,肯定会借此激怒凌焰。凌焰做事确实冲动,但这件事起因不在他。”
 江渝站在阳台窗前开窗, 虽然起得早, 但这会已经有些热了。一楼大爷养的鸟雀啾啾鸣鸣,过一会, 就有笼子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 大爷提着鸟笼晃晃悠悠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曾芹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过了一会,语气迟疑道:“陈教练刚调过来, 原来是省队的。看着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他和凌焰的关系队里没人知道。我去问问贺西路, 如果是真的, 我就和学校说明下情况。这个陈教练真的是......”
 “辛苦你了。”
 门突然被打开又关上。
 江渝转头, 凌焰满头大汗地跨进客厅, 看上去刚晨跑回来, 见了江渝比他还要惊讶。
 “你这么早?”
 江渝没理他, 听着手机里曾芹的话,继续道:“......吴叔打电话来说了。没事, 你别被我妈影响。我没事。”
 “曾教练?”
 凌焰热烘烘地凑过去,没敢碰一身清爽的江渝,他全身是汗, 便把下巴搁在江渝肩上,轻轻闻着江渝身上的味道。
 似乎昨晚过后, 凌焰自动主动地将一些事情确定了下来。
 比如,江渝和他的关系。
 江渝挂了电话, 被包围而来的年轻热度烫得心浮气躁,虽然面上依然不显, 但肢体动作上已经有所退避。
 凌焰继续拱着下巴挨过去,在江渝耳边小声磨叽:“我昨天都没洗头!就冲了下......”
 江渝:“......”
 那你的言外之意是?
 凌焰:“我手受伤了,渝叔叔不能照顾一下我吗?我还嘴对嘴给你喂过药呢!”
 江渝:“......”
 没印象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
 江渝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不然他又要头疼。
 最后还是没挨过软磨硬泡,凌焰专掐江渝的七寸死穴,这回用的不是“渣男”,是“忘恩负义”。
 凌焰的浴室和江渝不是一个,而且不在房间里。因为是老房子了,也没有特别安置空调。江渝嫌热,索性就让凌焰去自己房间配套的浴室洗头,然后打开了房间里的空调。这样冷气会慢慢灌进去。
 因为是夏天,昨晚关了的热水器里的热水温度正好。
 江渝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池里的水温。他穿着日常浅色居家服,薄薄的袖口翻折到手肘,露出白瘦一截小臂,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和弯曲的四指关节被温水细致浇灌,慢慢有了些温润细腻的味道。
 凌焰在门口兜头脱了上衣,露出汗涔涔的健硕上身,注视了江渝一会,然后几步走了进来。
 浴室的布局其实很不合理。
 早年里的房子都这样,干湿不分离,狭长一道,一个人用正好,要是两个人待着,不免就有些逼仄。
 况且凌焰的身高和体型,一进来就显得压迫感十足。
 “可以了。”
 江渝往里面让了让,示意凌焰埋头进去洗。
 凌焰觉得太矮了,不过江渝就在身边,他的注意力也没有太多集中在水池有多矮上。
 热水浸泡头皮的感觉很舒服,凌焰撑着水池两边,闭眼埋头,一动不动。
 过了会,依旧没什么动静。
 “哗啦”一声,凌焰抬头,湿漉漉的明亮双眼人畜无害地瞅着一旁还隔着点距离的江渝,撇嘴纳闷:“你不帮我洗?”
 主要昨晚的记忆太过清晰,兵荒马乱之后,更多的细节浮上心头。
 不容置疑的语气,不由分说的亲吻和牵手。这人狼子野心,不是外表那么简单的。
 江渝目光审视,盯着凌焰,似乎在仔细考虑一旦近身贴近这么一头看似温顺的人型动物的后果。
 凌焰垂下眼眸,神情黯淡,然后自己就要伸手——
 手腕被江渝有些凉的掌心握住,江渝无奈叹气,“我来吧,刚刚在想事情”。
 凌焰收回手,继续埋下头,嘴角微翘,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过程其实很平和安静,只剩下淅沥水声,和泡沫打起的细微声音。
 泡沫的气味很淡,是单纯清爽干净的味道。凌焰细细闻着,想到了前一刻在江渝肩上闻到的味道,这让他很满足。
 更满足的是江渝身体触碰自己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年岁的关系,江渝的情绪和他的体温一样,没什么起伏,常年维持在一个习惯的水平线上,不温不火。
 冷气灌进来,凌焰身上热度不减,江渝却凉了几度。
 不过这人应该是贪凉的。
 一开始还避免和自己靠着,冷气灌足后,倒不知不觉靠近了。
 隔着一层很薄的布料,江渝倾身给自己清洗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江渝腹部的温暖和柔韧,就是太瘦了。凌焰默默琢磨,他单手就能圈起来。又想起昨晚在晚风中骗来的一个拥抱,当时心里震天鼓噪,毛毛躁躁,没顾得上感受太多。
 这个时候,身心舒畅,心猿意马。
 最后一次清洗之后,水槽打开,水流哗哗泄下。
 江渝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毛巾,他手上还沾着水,抬起来的时候,透明水珠沿着浸得格外白的修长指间蜿蜒淌下,凝在手肘,倏忽一下,掉落不见踪影。
 冷不防腰间被人紧紧箍住。
 江渝顿住,像是心底的预见终于被证实,这个时候搂着自己的微热臂弯并没有让他太惊讶,反而是个契机,他背朝凌焰,冷声:“凌焰,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凌焰蓄谋已久,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弓起的背有力舒展,坚实地拉着江渝靠上自己,低头蹭上江渝肩膀,头发浸湿了肩头一大片,冷气拂过,江渝不自禁瑟缩了下。
 凌焰朝他肩头呵了口气,看不清这人的表情,语气带着纵容的笑意,慢悠悠道:“那我昨天说的渝叔叔也听清了吧。”
 江渝觉得这人就是扮猪吃老虎。
 “江渝,你喜欢我的。”
 江渝不作声。
 “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我又没让你嫁给我——反正不急——我嫁给你也可以的。”凌焰又换上一副可怜语气,盯着江渝脖颈一段白皙,片刻等不到回答,忍不住凑上前吻了吻。
 还不轻不重地咬了咬。
 江渝眉心微拧,语气有些重:“凌焰,我三十岁了。我不年轻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激情和心血来潮。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需要去完成。我也不像你,可以活得随心所欲,出手打人毫无顾忌,想不计后果就可以不计后果。我——”
 腰间的手臂蓦地一松。
 身后的人退开几步。
 明明挣脱了禁锢,江渝却没有立即回头。
 他感受到了凌焰身上的怒气。
 “所以,在你看来,我就是做事没脑子,从来不计后果?是!我是没有你涵养好,可你过得开心吗?我看着你都累!你拒绝曾教练,拒接我,你开心吗?妈的——我为什么要提曾教练、艹。”
 凌焰越想越搞不明白这个人,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他妈就是一个胆小鬼。你说我岔开话题,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喜欢不喜欢呢!?说什么年纪大了,什么不像我,我怎么了?我好歹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你呢!”
 “你就是个渣男!从来不给别人正面回复,现在却在拐弯抹角地说些垃圾话。”
 江渝冷漠转身,眼里的情绪收敛得如同冰面,直视着凌焰道:“那我给你正面回复。”
 “你敢!”
 凌焰大吼,一把上前惊恐捂住江渝嘴巴,又急又怒,“找操呢你!”
 江渝:......
 凌焰紧紧靠着江渝,神情紧张,喘息急促,对视良久,忽然哑声问道:“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一点点都没有?一点点!”
 就像在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撬一撬,期盼能在最后撬动这人的凉薄。
 江渝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又过了很久,凌焰松开手,然后离开了浴室。
 江渝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凌焰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江渝没有阻止,他只是转身回了房间,然后躺在了床上。
 
循规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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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呈安打电话来的时候, 江渝快要睡着了。
 屋子里很安静,窗帘还是起床那会拉开的小半截。这个时候日头上升,光线不如早上那会强烈了。热度上升了不少, 但之前给凌焰洗头, 空调开得有点大,江渝睡醒了觉得嗓子不是很舒服。
 “你中午有空吗?我去你那一趟把文件拿回来。”
 电话里喻呈安的声音吞吞吐吐, 想起上次惹江渝发火的事, 原本商量的取文件的时间也拖到了这个时候,“数据更改的事你就别生气了。裴司的意思是,即使机翼临界角大于操控范围, 但在实际作战中这一点大概率是不会被采用的......”
 “所以你们军备司就只会纸上谈兵?”
 江渝不禁冷嘲, 起身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不知道凌焰是不是真的走了。
 喻呈安那头呵呵讪笑, 过了会压低声音, “哎, 我就和你说,这次的数据更改,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仓促,司里是准备和以色列那里谈的。之前不是被柏林忽悠了一把嘛,裴司就直接换了研究所, 这次想着先用数据套一下对方,免得临到谈判了, 又出什么幺蛾子。你知道了就别往外说,这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下周我就飞以色列了”。
 江渝知道他们这些外交官,谈判桌上瞬息万变, 和研究所的情况,往往并不能相提并论。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我们在外面见面吧。我把文件带给你。”
 推开门出去,发现凌焰坐在收拾好的行李旁垂头不知道想什么,见江渝出来了,也不看他,整个人怏怏的。
 江渝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只说了一句:“我出去下。”剩下的半句“你自己看着办”硬是没有说出口。
 坐在车里发动车子的时候,江渝觉得他不是心软的人,他那时就只是单纯地不怎么想对凌焰说那样的话。
 他想对凌焰好点。
 一路开车去市里,经过了三个红灯。
 等待的间隙里,江渝想起凌焰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样子。还有那个让他手足无措的《月光》。
 人行道上人潮熙攘,前面的司机不是很有耐心,喇叭按得惊天响,江渝回神,看了眼红灯倒计时,慢慢心里好像也装了个倒计时。
 滴。答。
 滴。答。
 有句话凌焰说得很对,他确实懦弱了。
 其实凌焰冲着他要“正面回复”的时候,他是有点生气的。
 江渝长这么大,几乎没被人逼到过这种程度。
 但冷静下来,江渝很清楚地发现,即使凌焰不捂他的嘴,他开口也给不了什么“正面回复”。
 他三十岁不假,他是个成年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这次的红灯有点长,车子行进出一波,挨到江渝的时候,又闪烁起了黄灯。
 踩着刹车停下,江渝不意外听到了身后抗议的喇叭声。
 江渝莫名产生一种恶作剧的捉弄心思,他还是停着没动。然后,红灯像是抚慰他心灵一般扑朔亮了。
 手机再次响起,喻呈安问他什么时候到,他已经坐在咖啡厅了。
 江渝看了眼路段,估摸还有十分钟。
 关于时间的计算在脑海里刚停下,他就又想起了凌焰。
 下车的时候,江渝精准算出,十分钟的车程里,他一共想起了六次凌焰。
 第一次,出镜的有被借出的烟盒、绸缪的梅雨。
 第二次,出镜的是皮蛋瘦肉粥和微凉的包子。
 第三次就稍稍复杂了,喝生醋,含生姜,江渝记忆犹新。
 第四次虽然只是一碗白粥,但是扣着自己手腕的坚固手掌让他微微心悸,还有书房里老旧昏昧的光线,模糊了视线,感受却愈发清晰。
 到第五次的时候,记忆鲜活,出镜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记得装睡时的心跳,还有凌焰头发的触感。他甚至还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条宠物狗,很可爱。
 第六次,江渝想,应该就是主动趴上凌焰背的时候。
 也许真的是偷懒,但被凌焰背着一步一晃踩灯的时候,他明明产生过一种类似于拥抱的柔软情绪。
 江渝看到了朝他招手的喻呈安。
 他这才想起文件落在了车上,他比了个手势,然后返身又去车上拿文件。
 “你真的年纪大了,带出来还能忘车上。”
 喻呈安小声嘲笑,江渝低头喝了口咖啡,没有说什么。
 “你最近怎么样?要去研究所了吧?对了,明柏那外甥在你那住得怎么样?”
 江渝刚要开口说话,喻呈安又叭叭地截住,“你知道吗,明柏暂时回不去了!哈哈哈!!!”
 江渝疑惑。
 “他在国外的研究所出人事问题了,他上司没有立即调他回去,估计有另外的职务安排吧。其实不回去也没什么,就是明柏一直被蒙在鼓里,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江渝点点头,也猜到了,“他约你喝酒了?”
 喻呈安暧昧笑,“就昨天。你知道我还套出什么话了吗?你绝对想不到!”
 说得江渝都有些好奇了。
 方明柏这个人他也算了解,做事滴水不漏,说话三分最多,看起来和善好相处,其实最圆滑不过,心思也多。
 “他怎么了?”
 “他喜欢上一个小他十岁的男生!我当时就懵了!听说还是一个很有名的职业电竞选手,你知道电竞吗?反正我后来才知道,原来玩游戏玩得好的,都能成职业。”
 江渝听得一愣一愣的,光“小十岁”这一点,就让他有片刻的走神。
 喻呈安激动不已,喝了一大口咖啡,嘚不嘚:“他方明柏也有今天!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这是情劫没来!好像人家还不喜欢他!我当时琢磨着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看他醉得快死过去,我都不敢相信。具体的也没问出来,好像是在国外认识的。”
 江渝好笑,“明柏居然有失恋的时候,改天我问问”。
 正午阳光盛大,斜进来的光线落在杯沿,反射出一弧斑斓虚影。
 江渝低头瞧着,耳边依旧是喻呈安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心思蓦地就沉了下来。
 关于方明柏的八卦,好像是一颗突然投进宁静湖泊的石子,引起阵阵涟漪。
 但是江渝想,湖泊从来就不是宁静的。石子投进去,占据的也只是一刻的微澜,底下的暗潮汹涌,他也束手无策。
 “......和年纪小的谈恋爱就这点不好。你想定下来吧,人家还小,心性大着呢。这又是个职业打游戏的,玩什么不跟玩似的?明柏这回是栽彻底了。”
 喻呈安唏嘘不已。
 江渝低着头依旧不说话,过了会,抬头看向喻呈安道:“可是他喜欢吧,喜欢的时候,哪管得了什么以后。”
 “如果管得了,也就不会那么喜欢了。”
 喻呈安一下愣住,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江渝嘴里说出来。
 “你怎么了?”喻呈安靠近,仔细瞧江渝脸色,担忧道:“我看你今天来的时候就不对劲,忘这忘那的,你不会——你没事吧?”
 江渝偏开头笑笑,“我没事”。
 喻呈安一怔,瞧了一会。
 江渝侧脸微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瞳仁里细碎的光在眼尾婉转而过,零星几点,乌黑眼睫眨眼掀垂,精致得如同一笔勾勒的工笔画。说不上有多浓墨重彩,但让人移不开眼是真的。
 一时找不到话的喻呈安就着之前的八卦随口道:“嗯......反正两情相悦是很难的......不过明柏追人不在话下,估计过些日子能追回来吧......”
 几句话说的恍恍惚惚,喻呈安索性闭嘴,埋头喝咖啡。
 江渝却发起了愣,捏着杯子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陆续续有人进出,门口挂着的小铃铛这会叮铃铃响个不停。周围人来回走动,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江渝一指细细摩挲冰凉的杯壁,忍不住想,两情相悦真的是个很美好的词。
 美好到,他都想拥有。
 “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一会去吃个饭吧。对了,之前问来着,明柏那外甥住你那你还方便吧?没给你添麻烦?”
 之后江渝的笑容在喻呈安看来很奇怪,类似于躲来躲去躲不掉,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的束手就擒感。
 可虽然是束手就擒,但最后笑得真的怪引人遐思的。
 “你到底怎么了?”喻呈安想不通,胡乱猜测:“那小子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吧?我就觉得你这人适合独居,照顾人的活哪是你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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