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洪武末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年轻人用力磕头,“请于公子放心,俺还要脸呢!”
这是个大生意,接下来不断有人提出更大的畅想。
想办学校的,于谦给了两万,想在家门口修个桥的,给了五千两,想建立个养猪场,这个有前途,于谦直接给了八万!
……
下聘之路,俨然成了散财之路。
于谦是有求必应,一些人想不出要钱的理由,竟然唱起了鼠来宝,恭贺新婚。
还真别说,把于谦给唱高兴了,直接赏了五百两。
见唱喜歌能挣钱,大家伙是彻底放开了矜持,甚至有人干脆跪在地上叫爹了……很可惜,这位只一文钱都没拿到!
“最看不起你这种忘本的东西!就算要钱也要有格调!这样吧,旁边的几位朋友,为了奖励你们有骨气,每人一根金条!”
于谦是真不含糊,说给就给,把那几个人都弄懵了,什么都没干,竟然有金条拿,这也太容易了。
伴随着下聘队伍前进,越来越多的老百姓,都往这边赶来。
最初还只是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到了最后,就连许多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出来了。
快去瞧瞧吧!
有史以来,最豪气的女婿。
当街发黄金,古往今来,谁能比得了?
如果说之前是青年才俊嫉妒于谦娶了太师千金,那么从此刻开始,就是无数女子恼怒柳芸抢走了她们的老公!
她们哭着喊着,如痴如醉,舍不得于郎落到别人的手里。
我们可以不要名分,只要看我一眼就够了!
“好你个于谦,我是自愧不如!”
朱瞻基站在茶楼,向下俯视,嘴角的肉都不停颤抖,无论如何,他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而且他要是干了,家里面能把他当街打死,都没人埋!
一旁的王振也是目瞪口呆,我的老天爷啊,居然还能这么玩,这个于谦简直神了!
突然,在王振的心底,涌出了一句话……大丈夫当如是!
虽然他不是大丈夫了,但是一定要享受到这个待遇,哪怕只有瞬间的万众瞩目,也能含笑九泉了。
一种疯狂的念头,在王振的心里疯狂滋生蔓延。
只不过王振还没有资格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角,他只能隐忍期待着……就在茶楼的对面,一个挺拔的身影,同样在俯视着。
他的老脸黑得像锅底儿!
“真不愧是柳淳的弟子!他教不出什么好东西!”朱棣气得咬牙切齿,很想冲下去打人。木恩战战兢兢,跟在旁边,见皇爷生气了,连忙啐道:“不就是撒钱吗?这算什么本事!他简直丢了太师的脸!”
木恩说完这话,突然发现朱棣猛地回头,正用关爱智障的眼睛,在看着他!
“真是愚不可及的奴婢!你给朕听着,没事的时候,好好上课,多学点真本事!这个臭小子不但不会赔钱,还能赚一大笔呢!”
此话一出,木恩傻了。
“皇爷,这真金白银的往外面掏,怎么还能赚到钱?奴婢,奴婢实在是想不通。”
朱棣用力捶打窗台,冷冷道:“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还真是把他师父的本事都学去了!臭小子,你很好!”
朱棣切齿咬牙称赞,弄得木恩也不知道对于谦是好,还是坏。
莫非说,这就是太师嫡传弟子的本事吗?
看起来就算是十个太孙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吃瓜群众们,沉溺在欢快的氛围之中。
而在人群中间,还有一伙人,那就是记者!
经过了整顿之后,大明的记者变得矜持了许多……不再是追逐热点,为了销量,什么事情都干。
可是像于谦这么大举散财,再加上作为太师未来女婿的身份,实在是想装作视而不见,那也不行了!
快点写文章,赶快报道吧!
京城这边热了,随着铁路,消息迅速蔓延……山东,两淮,还不到三天的功夫,就燃烧到了应天,五天之内,传遍整个江南。
随便买一份报纸,或者到茶馆饭店去听听,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在讲于谦,他们眉飞色舞,口吐白沫,不停吹嘘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说……反正这时候只要提于谦两个字,就有人喜欢听。
尤其可怕的是,戏园子里面的三国戏都被迫停了下来,让位给了于谦!
这么说吧,柳淳名扬天下,那是靠着多年的奋斗,出将入相,理财变法,苦心积累下来的。
可是于谦呢,不到半个月,就人尽皆知,名扬四海。
考虑到传播手段的局限,这个速度已经夸张到了惊天地泣鬼神,鬼哭狼嚎的地步了,毫不客气地说,于谦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腺上,完成了铁路修成以来,最轰动大明的神奇操作。
什么终南捷径啊,什么写文章作诗填词,什么跑去山里隐居,什么讨廷杖……这些刷声望的手段,在于谦这里,都成了弟弟,还是往后稍稍吧!
那些堵在太师府门口,想要给于谦下马威的人,也都成了笑话。
面对汹涌澎湃的人群,谁还管你文采武艺啊!
有本事也拿出黄金,拿不出来就滚一边去!
坦白讲,这些人里面,不是没有富可敌国的人,可问题是让他们白白掏钱,谁也干不出来。
也唯有于谦,才会义无反顾,才会玩得这么漂亮。
“师娘,弟子把聘礼都给花了,现在只剩下一些股份,还请师娘手下吧!”于谦将厚厚的一摞股权书交给了蓝新月,哪怕是太师夫人,也觉得心跳加快了……
第896章 于谦二进宫了
蓝新月的手在颤抖,抖得很厉害,尤其是想到了自家的家底儿,就更剧烈了。她突然起身,把徐妙锦和李无瑕揪了过来,三个人一起盯着,李无瑕率先惊呼出来,“大姐,咱们老爷二十多年,也不过积攒了八千万,谦儿这才一个月就弄了快九千万!这孩子上天了!”
李无瑕一句话,把柳淳的家底儿给揭开了。
多年来,很多人都在猜测,柳淳到底有多少钱。
有人说柳淳富可敌国,手上的产业多如牛毛,谁也比不了。
但是很多亲近人都知道,柳淳面对两代皇帝的勒索敲诈,有很多肥肉,根本吃不到嘴里去。因此这些人常说太师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根本没多少积蓄,是个十足的清官。
那柳淳到底是贪官,还是清官呢?
其实吧,柳淳的确不贪,可是他却很有钱,这些钱都是正儿八经来的。
自从《国富论》大行其道之后,柳淳每年光是稿费,就有一百多万两,个别年份,甚至超过三百万。
其次呢,柳淳还有一些专利,比如水泥,比如炼铁高炉等等,加起来一年的专利费,也有几十万。
他虽然把钢铁厂的股份处理掉了,手上也没了庄园田产,但是这笔专利费却是实打实的。
再有他还控制着许多考试培训机构,捏着会计师标准……这些也能给柳淳带来丰厚的回报。
另外别忘了,徐妙锦可是投资高手,虽然她自己单独有投资产业,但是柳家的钱也是她负责的。
总而言之吧,各种钱财加起来,柳淳差不多能动用八千万以上。
这当然不是小钱,要是让朱老四知道了,保证会红眼睛的。
只不过柳淳是辛苦了二十年,才有这些家底儿,可是反观于谦呢?这个兔崽子,短短一个月,竟然弄到了九千万两!
把师父都给比下去了。
“小谦儿,你往后别说是老爷的弟子了,干脆说投资神童算了。”李无瑕感叹道,蓝新月也表示赞同。
倒是徐妙锦,她看得清楚。
“两位姐姐,你们还是别夸了,没瞧见这小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吗!”
果不其然,于谦小白脸跟红布似的,连忙解释道:“师娘,师父的钱是实打实的,弟子的股票市值却是空中楼阁,若是弟子抛售套现,至少会腰斩,甚至跌倒一两成,也是可能的。”
蓝新月和李无瑕略微迟疑,终于弄明白了市值和现金的差别,这么看起来,还是师父更老道一些。
不过小小的于谦有如此功力,已经让她们倍感欣慰了。
“老爷选你当传人,这眼光是没得说。”
蓝新月突然横着于谦,怒冲冲道:“我可提醒你,别欺负芸儿,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于谦哭笑不得,媳妇不揍他就不错了。
“师娘,弟子能看得上眼的只有师妹一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她们从小看着于谦长大,自然知道他不是说谎的人。
“行了,我们这关你算是过去了,这些股份我们也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蓝新月笑呵呵塞给了于谦。
“自己好好经营,凭本事赚钱,不偷不抢的,我们还罩得住。”
蓝新月已经从师娘变成了岳母,开始替毛头女婿着想了。
只是于谦依旧低着头,他没敢接股份,毕竟这玩意扎手啊!
正在迟疑之时,柳淳的咳嗽声传来。
“逆徒,你跟我过来!”
柳淳说完,就转身往书房走,于谦半点不敢迟疑,乖乖低着头,小跑着跟上去,真的跟犯错的小学生差不多。
倒是蓝新月,她很不高兴。
丈夫是怎么了?
难道女婿和岳父是天生的敌人?
他爹蓝玉就瞧柳淳不顺眼,自从成婚之后,翁婿两个吹胡子瞪眼的。
如今柳淳成了岳父,他竟然变得跟蓝玉一个样,平时师徒情深瞬间不见了,这算什么事啊?
见蓝新月生气,徐妙锦突然掩口轻笑。
“大姐,你这回是真的冤枉了老爷,于谦这小子买空卖空,不被老爷打屁股就烧高香了。这么高的市值,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到底是玩钱的高手,徐妙锦看得清清楚楚。
于谦借着这一次的东风,把自家名下的几支股票疯狂拉升,市值翻了十倍不止,这才有了这笔夸张的巨款。
可是当炒作的风头过去,就会一落千丈,甚至会留下一地鸡毛。
幸好于谦是柳淳的弟子,不然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三位夫人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全都忧心忡忡,生怕柳淳会发飙,毕竟徒弟惹事,师父背锅,柳淳能高兴才怪呢!
只是她们三个没有料到,在书房里,气氛反而很轻松。
于谦乖乖跪在柳淳的面前,“师父,弟子莽撞,请师父责罚!”
柳淳收起了愤怒的表情,伸手把他拉起来。
“就咱们师徒两个了,说点心里话吧,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引蛇出洞?”
听到师父的话,于谦浑身剧烈震动。
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师,“您,您怎么猜到的?”
柳淳哑然,“你的本事是我教的,你不喜欢钱财,也不贪恋名利……这次你虽然玩得漂亮,但是跟你的性格反差太大了。”
于谦还能说什么,你师父终究是你师父。
“弟子听说,师父在追查蒲泓的时候,发现了一枚令牌……只是弟子再看卷宗的时候,却发现没了这个东西。”
柳淳微微颔首,于谦这小子的确是耳聪目明,后生可畏啊!
“拿去吧!”
柳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牌,递给了于谦。
依旧是桃源三结义,依旧是三义社!
“又是他们?”
于谦怒道:“弟子记得,当初师父在应天大肆杀伐,已经摧毁了他们在江南的势力,这帮东西怎么还敢跳出来?”
柳淳轻笑,“不管是三义社也好,还是五义社也罢!更不管是明教,还是白莲教,他们都是一个东西,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于谦深以为然。
“师父是说,旧的士人集团消失了,有许多人希望把手里的财富变成权力……然后好左右朝局?”
柳淳点头,“这也是我选择辅佐陛下的原因所在,陛下杀伐果断,又性格坚定,断然不会被这些人掌控。有圣天子在朝,我们就有了掀桌子的本钱!”
柳淳冲着于谦轻笑,“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这一点很了不起。可若是我立刻下令,说你是恶意炒作,并且严查交易记录呢?”
于谦两手一摊,苦笑道:“那弟子就只有引颈就戮了。”
柳淳笑道:“所以说不要被台面上的花花手段迷了眼睛。不管是多高明的玩法,多精妙的操作,只要把棋盘掀了,什么都不顶用。”
于谦深吸口气,“师父。弟子这次主动卖个破绽,就是希望那帮人跳出来,只要他们上钩了,师父就能把他们一扫而光!”
师徒两个对视了半晌,终于笑了起来。
从柳淳的笑容里,能看到后继有人、吾道不孤,老怀大慰……说实话,于谦这是拿自己的身价性命,替师父充当靶子。
一个蒲泓,不过是许忠的干爹而已,他如何能控制住一个内廷大珰?
他又怎么敢陷害皇后?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