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身为账房多年,对于这些事情,他们也是得心应手。
…………
见到曹满等人原谅了自己的失态,章炳文暗暗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是朝廷的从四品官员,而曹满等人只是平头老百姓,但正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对于曹满这些人,他还真不敢得罪。
更何况,这次章炳文带人查账户部,主要还是要依靠像曹满这样的私人账房,他们这些年来时常为黄有容等人制造假账目,可谓是经验丰富,而寻常的假账,他们几乎一眼就看得出来。
而这也是章炳文这次来户部查账信心满满的最大原因。
“哼!户部再是怎么制作假账,又如何能瞒得过我手下的这些专才老手?今天户部官员如此的怠慢于我,一旦让我查出了户部账目有什么纰漏,就马上要让他们好看!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要在我这里讨好求饶,一切也都晚了!”
想到这里,章炳文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
然后,章炳文又想到自己这次若是查到了户部的把柄,阁老黄有容将又会怎样的奖赏自己……
然而,章炳文才刚刚幻想到了一半,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打断了他的思绪。
定神一看,却是黄有容府中的老账房曹满。
然而,此时的曹满,神色间却再无从前的傲慢,反而满是尴尬。
在曹满身后,其他的账房也都是停下手上的动作,神色之间或是惊异,或是好奇,或是尴尬。
“曹先生,怎么了?”
章炳文客气的问道。
而听到章炳文的询问,曹满神色间的尴尬,也愈加浓重了,诺诺两声后,终于说道:“那个……章大人,可否请几位户部的郎官来为我们讲解一些户部的账目?户部的这些账目,实在是新颖,不同于民间所用,我们……看不懂……”
听到曹满的话后,章炳文只觉得脑袋一晕!
像曹满这样经验丰富的账房,竟然看不懂户部的账目!?还要户部的人来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如何还能查出户部账目里的纰漏?!
事到如今,章炳文也终于知道户部不怕自己查账的原因了!
………
恩,第二更。(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一百九十四章.无可奈何的黄有容.
“什么!?派去户部查账的那些账房,竟是看不懂户部的账目?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京城中最好的账房了!”
当天傍晚,黄府之中,黄有容一脸的震惊,向着前来黄府汇报情况的章炳文大声问道。
章炳文苦笑道:“阁老大人,您可还记得在四五个月前,户部曾向陛下请旨,要求更改户部的记账手段、并重做户部账目的事情?说什么如此一来,可以细化账目,查账记账会更加方便,更能增加国库银钱周转速度云云,然后陛下也恩准了。当时咱们也没在意,以为这新账目再怎么改也是变化不大,谁曾想户部竟是创了一种新的记账方式?咱们派去查账的那些账房,对这种新的记账手法压根就看不懂,如今还要户部的人去教他们。”
说到这里,章炳文更是一脸的憋屈。
自己带着人兴致冲冲的去户部查账,最终却还要请户部的人教导他们如何查账!这种事情对章炳文而言实在太过屈辱了!
再想到蒋谦神色间那毫不掩饰的讥讽,如今依然是历历在目,章炳文更是心中怨怒!
……………………
时间推前到当天下午申时,户部衙门之中。
当章炳文再次见到蒋谦的时候,蒋谦的神色之间,一如之前离开的时候,似笑非笑,隐含着浓浓的讥讽与不屑。
见到章炳文之后,蒋谦一脸的故作茫然,问道:“咦?章大人召唤下官有何事?刚才不是说这里已经不需要下官了吗?怎么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就又把下官叫来了?”
看着蒋谦神色间的讥讽,章炳文强忍着心中怒火,指着一旁的户部账册,向蒋谦怒声问道:“蒋大人!你们户部的账目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与当世常用的记账手法不同?我带来的这些账房竟会看不懂?”
蒋谦恍然道:“哦?您是说我们户部的账目啊,章大人您也知道,我们户部掌管着天下钱粮,每天都会有十多笔的钱粮周转,若是按照寻常的账目方式,不管是记账还是查账,都太过麻烦繁琐了,还容易被人做手脚,所以我家尚书大人有鉴于此,就创了一种新的记账方式,不仅账目数额、钱粮周转都因此而细致了许多,查账记账也很方便。”
说到这里,蒋谦又疑惑道“下官记得,大概在五个月前,户部就已是用这种新方法重做账目了。而关于这件事情,朝廷也讨论过,陛下也恩准了,怎么章大人您竟是不知道?”
章炳文怒道:“这件事本官自然听说过,但这记账手法变动的如此之大,如今本官手下的这些账房,根本就看不懂你们的账目!这还让本官怎么查账?!”
蒋谦一脸的委屈,说道:“下官刚才在离开的时候,就曾提醒过大人,户部做账的方法与民间有些不同,若是大人您这边有什么不懂的,就派人来找下官询问就是。但大人您却是信心满满,对下官的提议也是不屑一顾,当时下官还以为大人博知古今,对户部的记账手法已是了如指掌,哪曾想大人您竟是完全不懂?”
话虽然这么说,但见到章炳文神色间的怒气冲冲,蒋谦是一个标准的小人,此时却是心中暗笑,觉得自己把章炳文玩弄于鼓掌之间,并为此而得意洋洋。
但更多地,却还是对赵俊臣的敬佩。
…………
当初,赵俊臣把后世的记账手段传授给了蒋谦,并让户部上下官员按照新的记账手法重做户部账目,当时户部的所有官员可谓是叫苦不堪,要知道户部有多少账目?若是重做账目,又需要花费多少精力时间?
但赵俊臣却坚持如此,并解释道,若是按照新的记账方法重做账目,户部从此往后就再也不怕朝廷查账了,毕竟新的账目唯有户部的人才能看得懂,朝廷若是派人到户部查账,该如何查账还要户部来传授方法,到时候只要在传授之时稍稍忽略一些东西,查账之人刚刚接触到这种新的方法,又如何还能查找到户部账目中的漏洞?
“遵循前人的记账手法,固然方便省事,但如何做账,如何查账,世人皆是心知肚明,而创造一种新的记账手法,由咱们自己来解释里面的规矩,让别人去遵守,如此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并从此万保无忧。”
对于赵俊臣的这一句话,蒋谦如今已是深以为然。
如今,随着户部账目重新,户部账目里的那些钱粮漏洞,也不再是靠“抬高支出”,“加大损耗”、“虚报名目”这类老旧手段来填平,而是变成了后世做假账时所常用的 “收支名目转变”、“选择性分摊”、“收入提前与推迟确认”等等的新式手段。
对于这些新手段,若是没有人详细指点,寻常账房即使明白了户部的记账方式,也根本查不出什么。就算有心深究,怕也要仔细研究许多年才能略微明白一些。
而这些手段,也正是如今户部不怕人查账的依仗所在。
…………
就在蒋谦暗自得意的时候,章炳文却是愈加的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此行事事不顺,大声道:“本官如今奉旨查你们户部账目,你们的账目却让人看不懂,你说该怎么办?!这是圣旨,户部账目也是必须要查的!你们户部这般对本官耍手段,小心本官向陛下弹劾你们!”
蒋谦一脸无奈,说道:“这哪里是我们户部在耍心机?既然您手下的账房都看不明白户部的账目,那下官就派人来传授他们就是了,大人手下的这些账房毕竟都是算账老手,深悉此道又经验丰富,最基本的查账手段,怕是一两天就学明白了。”
反正按照最基本的查账方法,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对此,蒋谦明白,章炳文也同样能想到。
章炳文轻哼一声,冷声说道:“只是明白了最基本的查账手段,又如何能查明白你们户部有没有做假账?更何况陛下限期十日,时间本来就不够用,又如何还能再耽误?不用了!你们户部既然重做了新的账目,那定然是还有老账目了?本官如今就查你们户部的老账目了,你把这些让人看不懂的账目都搬走,把你们户部从前的老账目都搬来让本官查账!”
蒋谦叹息一声,说道:“启禀大人,户部因为重做了账目,对那些旧账目也就不重视了,从前一直都放在仓库里存着,没曾想三个月前失火,所有的旧账目全都被烧了,哎,这的确是户部失职,具体的负责官员,如今已是被我家尚书大人问罪了,而章大人您如今想要查账,怕也只能查这些新账目了,反正都一样,这些新账目还要更加细致一些。”
听户部做的如此决绝,章炳文不由目瞪口呆,知道这次查账,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愣愣的看着面前蒋谦良久后,章炳文咬牙道:“你们户部倒是做事够绝,如此处心积虑,本官绝不善罢甘休!”
听到章炳文的再次威胁,蒋谦依旧是毫不在意,只是说道:“下官这就去找人来,让他们传授那些账房如何查账了,这次朝廷对户部查账,我们户部是愿意配合的,至于章大人您会如何想,又要如何做,请便就是。”
说着,蒋谦又欣赏了几眼章炳文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就笑着离开了。
……………………
黄府之中,听了章炳文的详细解释,黄有容神色阴鸷,问道:“户部的那些旧账目,当真是全被烧了?”
章炳文点头道:“下官专门去看过,被烧了的仓库遗迹如今还在,户部这次是下定决心不留人把柄了。”
黄有容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又问道:“也就是说,咱们如今只能查户部的新账目了?对于户部的新账目,那些账房们都怎么说?”
章炳文垂首道:“阁老您府里的账房曹先生,经验老道,不过听户部的人解释了一两遍,就已是看得懂户部账目了,说这种新的记账方法内容细致缜密,确实要远远的好于旧的记账手段,只是在这种新记账手段下,户部会如何的弄虚作假,而咱们又该如何去查,却还需要许多时间摸索。”
顿了顿后,章炳文摇头苦笑道:“事实上,因为户部的记账手段太过细致了,数额与备注也太过详细,想要查账的话,计算量要远远大于寻常的查账,再加上对新手法的不熟悉,在这十天之内,账房们也只能粗略的核对一番,却是没法细查了,若真想要查出些什么,怕是难上加难。”
出乎章炳文意料的是,听到这般禀报后,黄有容虽然神色阴沉,但竟是没有生气,只是冲着章炳文一挥手,说道:“既然如此,你继续去户部查账吧。即使只有万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另外你也让那些账房好好学一下这种新的记账手法,学会了再好好研究一番,将来或许能用得上。”
见黄有容竟然没有生气,章炳文长出一口气,连忙在行礼后退下了。
而在章炳文退下之后,黄有容突然将手中茶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响,吓的周围下人皆是身体一颤。
对户部查账,本是黄有容为了击败赵俊臣而寄以厚望的手段,如今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更代表着黄有容的手段都已是被赵俊臣看透,这几日以来与赵俊臣争斗也是完败,如此一来,黄有容又如何不恼火?只是这般怒火,黄有容不愿意在章炳文这般小人物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怪不得赵俊臣竟是同意了查账的事情,原来早已准备好了,而且还是如此的决绝,毁了所有的旧账目,还创了一种新的记账手段,如此一来,在新的记账手段被人摸透之前,怕是任谁也不能再拿户部账目的事情威胁他了,好手段!好心机!好干脆!”
喃喃自语之间,一连三个“好”字,黄有容的声音愈加的阴冷:“本以为我已是高看了赵俊臣,没想到最终还是低估他了,我当年可没有他这般的心智,这种人如果再不压制……”
说到这里,黄有容摔了茶盏之后,心绪终于平复了一些,然后冷声向身边下人吩咐道:“派人去催促一下霍正源霍大学士,就说他也该有所动作了,老夫已是等不及了。”
~~~~~~~~~~~~~~~~~~~~~~~~~~~~~
ps:昨天太累了,脑袋也是昏昏沉沉,虽然勉强更新了两章,但第二更的章节数写错了,请大家见谅一下。(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一百九十五章.做人、做官、做事.
户部如今的记账手法,皆是源自于后世,经历了百余年的演变、无数专业人士的完善,想要从中找出破绽把柄,又哪是这般容易的?
至少,以这个时代的那些账房先生的见识眼光,即使再怎么经验老道、再怎么聪慧睿智,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想要吃透户部的这些做账手法,怕也需要六七年时间的苦心研究。
然而,有了这六七年的缓冲时间,就足以让赵俊臣做成许多事情、并实现许多计划了。到了那时,若是一切顺利,赵俊臣也就再不怕有人去户部查账了——虽然,这其中的许多事情、许多计划,赵俊臣至今仍只是秉持着“尽力一试”的想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所以,对于这一次黄有容向户部查账的事情,赵俊臣即不如何担心,也不如何关心,因为从一开始,黄有容想要查核户部账目,早已是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
事实上,就在黄有容为此而大发雷霆的同时,赵俊臣也没有闲着,他正在赵府的书房之中,审阅着西厂送来的一些关于刑部右侍郎闫鹏飞的资料,并准备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这次赵俊臣与黄有容的党争,赵俊臣要占不少便宜,因为赵俊臣手中还掌控着西厂的势力,利用西厂的权责之便,在收集消息与罪证的时候,要方便快捷的多,总能够抢占先机。
就比如现在,赵俊臣正打算从刑部右侍郎闫鹏飞身上下手,主意刚定下不久,魏槐就已是把西厂所收集到的、关于闫鹏飞的近二十件罪名罪证送到了赵俊臣手中,而这些罪名罪证,足以让赵俊臣一党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不带重样的弹劾闫鹏飞半个多月了。
而此时,赵俊臣正打算从中再挑选一件,用来在明天早朝上继续弹劾闫鹏飞。
虽然,赵俊臣也明白,一些寻常的罪名,在黄有容与闫鹏飞早有防备的情况下,怕是再是怎么弹劾也无法奈何得了闫鹏飞。毕竟在庙堂之上,赵俊臣与黄有容的势力最多也仅只是旗鼓相当罢了。
但赵俊臣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因为这般接连不断的弹劾,虽然无法奈何闫鹏飞,却能够转移黄有容一党的注意力,并在朝野间制造一种形势与假象,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好似闫鹏飞在朝中的地位已是岌岌可危了。
而一旦让世人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后,朝野中的那些因为闫鹏飞而受到了冤屈、但因为畏惧闫鹏飞的权势而敢怒不敢言的官民,只要稍稍撩拨,就会自动跳出来了,向闫鹏飞群起而攻之。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赵俊臣收网的时候。
而这些,也才是赵俊臣的真正目的。
欲做事,先造势,正是这个道理。
~~~~~~~~~~~~~~~~~~~~~~~~~~~~~~~~~~~~~~
“以权谋私、收受钱财为人脱罪、栽赃诬陷勒索百姓、私自挪用刑部公帑,还有强抢民女、强占民屋之类……考虑到这闫鹏飞在刑部的官职,在权责之内能做的事清,他倒是一样不落,不过和我原先的估计,也差不多就是了。”
书房之中,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厚厚一沓,皆是这些年来闫鹏飞在官场上的诸般罪名,赵俊臣轻轻摇头,喃喃自语。
一旁到许庆彦听到赵俊臣的轻声自语后,神色不屑的嗤笑道:“要我说,那个闫鹏飞也就这点出息了,他的这些罪名,连我都能事先猜到了,这些年来仗着有阁老黄有容的庇护,这个人一向是横行无忌,都没怎么掩饰,为了一点小银子就不惜大动干戈,西厂那边自然是一查即明,少爷您如今想要整治他,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听到许庆彦的讥讽后,赵俊臣不由摇头失笑。
其实,当初的赵俊臣何尝不是这样?仗着德庆皇帝的宠信,比起如今的闫鹏飞还要更加的肆无忌惮,直到鸠占鹊巢后,行事风格才慢慢改变。只不过许庆彦如今在适应了赵俊臣新的行事风格后,对于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作法,却是渐渐有些看不上眼了。
这般暗思之间,赵俊臣缓声说道:“其实,说跟到底,天下官员没几个能经得起严查的,皆是在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利用各自的权责为己牟利,没几个是干净的,也没几个能经得起严查,关键只在于有没有去查罢了。
更何况,如今你这般耻笑闫鹏飞,却忘了你我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否则你我的名声又怎会如此的狼藉?真要说起来,这闫鹏飞做事虽然并不如何掩饰,至少没有像我当初那样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却也要比我当初高明许多了。”
许庆彦嘿嘿笑道:“少爷你如今不是想明白了吗?自回京以来,这贪污受贿的事情,咱们可是就再也没做过了,反而常常做些救济百姓修桥铺路的善事,名声虽然渐渐扭转了,但这府里入账银子,却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这里,许庆彦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赵府里入账的那些银子数目,不由眉开眼笑。
而见到许庆彦的这般模样,赵俊臣不由再次摇头失笑,然后也不再理会许庆彦,只是低头继续审阅着关于闫鹏飞的资料。
有时候,赵俊臣都不想明白,许庆彦为何会这般在意赵俊臣手中的银钱收支,虽然赵俊臣信任许庆彦,视如自家兄弟,府中的银子也一向任由许庆彦支取,甚至不设上限,但毕竟只是赵俊臣的银子,而不是许庆彦的银子,更何况许庆彦一直跟在赵俊臣身边,对银钱也是少有需求。
然而,许庆彦对于赵俊臣手中银钱的收支,却总是抱着极大的关切与热情,一旦赵府中有了大笔的银钱收入,就会傻乐上好几天,干什么事都是精神满满,但若是有了什么大的用度,看着赵府账上银钱数目减少,又会许久的闷闷不乐、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对此,赵俊臣只能认为是许庆彦的守财奴本性,以及对自己的耿耿忠心了。
~~~~~~~~~~~~~~~~~~~~~~~~~~~~~~~~~
就在赵俊臣与许庆彦主仆二人闲谈之时,一旁的楚嘉怡,则正如往常一般安静的伺候着赵俊臣的笔墨。
只是,楚嘉怡虽然神情沉静,好似只是在专心致志的铺纸磨墨,但对于赵俊臣与许庆彦的谈话,却是一字不落的尽数听在耳中,待听到许庆彦的话后,不由的若有所思,并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赵俊臣的脸庞。
此时,赵俊臣正在神色专注的翻阅着手中的纸张资料,并没有注意到楚嘉怡的小动作。
而看到赵俊臣如此认真,楚嘉怡不由的柳眉轻蹙,眼眸中满是复杂与矛盾。
自从成为了赵俊臣的贴身婢女后,楚嘉怡在赵府中的地位已是很高了,许多事情都有了知情权,再加上赵俊臣为了不让楚嘉怡产生怀疑,许多事情也并不刻意瞒她。
所以楚嘉怡很清楚,赵俊臣的所作所为,确实如许庆彦刚才所说的那样,完全不像是一个贪官模样——不仅从没有过贪墨公帑,反而曾将府中私银挪到户部救济难民百姓;不仅没有骄奢淫逸荒诞糜烂,反而生活朴素好似无欲无求;不仅从不贪恋女色,至今为止也只是在方茹的房中入寝,楚嘉怡自认为也算是容姿上佳,又身为赵俊臣的贴身婢女,亦是早有觉悟,但赵俊臣对她却是从未碰触……
最重要的是,赵俊臣对朝中公务,一直都是尽心尽力,而且颇为干练,楚嘉怡就曾不仅一次见到过,在国库公帑窘迫异常的情况下,赵俊臣绞尽脑汁的为朝廷挤出各种开支的情景,为此甚至可以彻夜不眠。
与赵俊臣这样的“贪官奸臣”相比,朝中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清官们,却好似只会夸夸其谈不干实事了。
但若说赵俊臣并非一个贪官奸臣,却也说不通,先不说楚嘉怡对赵俊臣的固有印象已是极深,单说赵俊臣虽然从不贪墨公帑,但对于下面官员的孝敬,却一向是从不拒绝,为此也常常不问是非的庇护朋党,赵府里每年的入账银钱,也绝不会一个清官贤臣该有的。
更何况,这次赵俊臣与黄有容的党争始末,楚嘉怡也是看的一清二楚,完全是赵俊臣为了夺权扩势而主动挑衅的。
简而言之,这些日子以来,赵俊臣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颠覆着楚嘉怡对他的印象,让楚嘉怡心生矛盾之余,亦是在不知觉间养成了暗中观察赵俊臣的习惯。对于赵俊臣的好奇,在楚嘉怡的心中已是愈来愈深,有时候,在思考着赵俊臣本性究竟如何的同时,楚嘉怡甚至会忘却自己潜伏在赵府的真正目的。
…………
而就在楚嘉怡若有所思、并暗暗观察赵俊臣的时候,赵俊臣突然开口说话了。
只见赵俊臣在一沓关于闫鹏飞的罪证资料之中,抽出了一份交给了一旁的许庆彦,然后吩咐道:“庆彦,你把这份罪名派人交给各位大人,让他们务必赶在明天早朝之前,以此罪名准备好了弹劾折子,措辞要激烈一些,然后在早朝上见机行事,一同发难。”
许庆彦接过一看,却是闫鹏飞在置办田产时侵占民屋民田的罪名罪证,点了点头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书房前去安排了。
而在许庆彦离开之后,赵俊臣也终于发现了一旁楚嘉怡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转头看向了楚嘉怡,问道:“怎么了?有事情要说?”
见到赵俊臣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楚嘉怡不由暗暗一慌,但毕竟在赵俊臣身边呆久了,所以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后,轻声答道:“老爷,天色渐晚了,婢子该去小厨房给老爷准备今晚的宵夜糕点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