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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孙吉祥却是纷纷地摇头,显得并不乐观地道:“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而现在吴阁老不宜直接面圣,东翁更不能直白地说出严嵩的死讯,此事过于刻意恐怕是……引火烧身!”
倒不是谁占理就能稳操胜券,当你直接跑去嘉靖面前捅破此事,不说能不能达到预定的效果,恐怕面子上也过不去了。
哪怕是要在背后捅人,那也要做得巧妙。像昔日徐阶对严嵩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亦没有跑到嘉靖面前说严嵩的坏话,而是选择推荐蓝道行入宫而达到目的。
“孙先生,我记得朝廷之所以将原大理寺卿万采和原刑部右侍郎鄢懋卿判处流放,正是江西巡按御史成守节抄严家的时候找到了二人匿严氏银的证据,可是如此?”林晧然却是突然发问道。
孙吉祥略作回忆,便是轻轻地点头道:“确实如此,正是成守节向刑部递交二人匿银的证据,原大理寺万采前阵子被判了流刑!”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在查抄罗文龙家之时,致使胡宗宪在狱中自杀,但却很少人知道,在查抄严家之时,却是波及了原大理寺卿万采、原刑部右侍郎鄢懋卿和原工部左侍郎刘伯跃等人。
“东翁,你这是……”王稚登猜不透林晧然葫芦里卖什么药,显得疑惑地望向了林晧然道。
林晧然则是抬头望向窗外的弯月,虽然月初的弯月显得模糊,但已然是挂在了夜空中,却是另有深意地说道:“或许我们等候的时机已经到了!”





寒门祸害 第1870章 财神讨钱
次日清晨,北京城的街道被昨晚的雨洗得很干净,连同旁边的树木都变得更苍翠,天空呈现着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不管是哪个时代,生活节奏虽然有快慢之分,但总归不会停滞不前。
由于没有雨水的阻碍,官员们陆陆续续前往各个衙门,商贩亦是支起了早点摊位,一些书生则是前往各自的学堂。
与此同时,西苑的宫门敞开,有太监从这道宫门进进出出,亦是官员从这道宫门走进里面,亦是开启了新的一天。
无逸殿,这是官员的活动之所,而前面的万寿宫几乎是等同于禁区。
朝阳从东边露出了半张脸,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西苑的宫殿群中,而一处普通的青砖结构宅子显得有些突兀。
徐阶深知自己的权势跟嘉靖的恩宠有着紧切的联系,这段时间以来很少回家,昨晚亦是留宿于西苑这座宅子中。
最近他总想到严嵩死于破庙的事,致使他睡在这座昔日为严嵩所建的宅子并不踏实,好几次都是梦到严嵩而惊醒。
在洗漱的时候,他忍不住嘀咕一句道:“今晚得回家睡个安稳觉才行了!”
如此计划着,他迎着朝阳来到首辅值房,亦是悄然地开启新一天的工作。
两京十三省的奏疏经过司礼监文书房进行筛选,只有最重要的几份奏疏会送到皇上的案头,其余的绝大多数奏疏则是仅仅在万寿宫走一个流程。
现如今,他不仅是掌握着大明的重大定策,甚至已然是主宰着绝大多数官员的命运,那些昔日跟他作对的亦是不例外。
身穿着蟒袍的徐阶让人点上檀香和送上一盏参茶,整个人显得很是意气风发,便开始处理全国各地的奏疏。
当下大明两京十三省的事务并不多,而他作为十年次辅和四年首辅,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早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跟着严嵩时期的好战不同,对于一些地方的动乱,他亦是以招抚为主。且不说他要向百姓一个有别于严嵩重税的形象,这强行向豪绅征提编银会得意人,远远不如对那些反贼团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北边的军务,杨博可谓是一个老狐狸,跟着蒙古那边早已经形成默契。只要蒙古骑兵不跑到京城,什么事情都很好商量。
“原广西副使袁应枢匿严家银?”
徐阶得心应手地处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只是看到一份来自江西的奏疏,却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随着查抄严家的深入,自然是免不得波及一些人。前不久严党的鄢懋卿和万采替严家藏银共计八万两,被刑部按律判处流刑,却不想原广西按察副使袁应枢波及其中。
看着自己的弟子借着这个事情进行清算,却是让他突然生起了一丝的不安。
正所谓担心什么,往往就会出现什么。
张四维从门外进来,显得恭敬地施礼道:“师相,林尚书在外面求见!”
“林晧然?他不做什么?”
徐阶的眉头当即蹙得更深,如果满朝文武百官谁最让他不喜,却不是对他形成直接威胁的吴山,而是这个最不安分的小子。
仅仅是失神片刻,看着张四维还站着不动,对着这个不够机智的弟子不甚喜欢,便是抬了抬手道:“快领他进来吧!”
张四维将林晧然引了进来,林晧然的精神状态饱满,显得恭敬地拱手施礼道:“下官拜见元辅大人!”
虽然二人一度闹得极不愉快,但终究都是成熟的官场中人。不论是为了表面的和气,还是要做戏给外人看,已经都会选择性地忘记那一段撕破脸的往事。
“若愚,请坐!”徐阶的脸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招牌笑容,显得温和地邀请林晧然坐下道。
若是论到演戏,徐阶可谓是老戏骨了,昔日在严嵩面前扮演了老实本分的小子,论演技又岂能输给林晧然呢?
张四维正准备到旁边给林晧然泡茶,只是看着二个人如此和睦的一幕,却是不由得暗暗地咽了咽吐沫。
若是不知实情的人见着他们如此友善,定然会错以为这二人相处得很好,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置对方于死地的生死大敌。
徐阶面对林晧然并不敢掉以轻心,先是将手里的毛笔搁置一旁,显得亲切地微笑着道:“不知林尚书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
张四维有志于将来能够入阁拜相,虽然给林晧然泡着茶水,但亦是耸起耳朵,想要从两位大人物的交锋中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林晧然没想到徐阶会主动开口,却是微笑地迎着徐阶的目光,却是语出惊人地说道:“元辅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要银子的!”
啊?
张四维差点没烫到自己的水,一度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显得古怪地望向了林晧然。
徐阶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却是爽朗地笑道:“林尚书,天下谁人不知你是我大明的财神爷,掌管着我大明的财政大权。你突然跑过来向老夫要银子,若此事传了出去,怕是惹来笑话啊!”
事情亦是如此,哪怕徐阶这位首辅要给哪个衙门银子,都是要经由户部进行划拨,自然没有户部给户部拨划的道理。
“元辅大人,下官此事过来确实是要钱的!”林晧然的脸色认真地回应,旋即说明来意地道:“广西巡按御史成守节主持查抄严家已经八个月有余,虽他向朝廷上报严家银共计二百万两白银,另有黄金三万余两,然时至今日,江西方面仅押解第一批的三十万两整。这笔银两离呈报之数差距甚巨,然第二批押解银迟迟不见消息,户部可是日盼夜盼这笔银子来解燃眉之急呢!”
张四维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如果说近两年最大的意外之财,却不是崇文门陡增的十万关税,亦不是苏州织造局和杭州织造局跟佛郎机人的贸易收入,而是从严府查抄的二百万两白银。
敢情林晧然此次前来并不是真向师相要钱,而是要催促成守节将查抄的那笔银两解运到京城,想要将这肥的肉吃进户部的肚子里。
此事倒不能指责林晧然着急,成守节的办事效率确实是太低了一些。这都已经八个月过去了,京城却光听二百万白银的赃银,却是不见银子,换谁都会感到不满。




寒门祸害 第1871章 各执一词
檀香弥漫在房间中,只是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徐阶喝了一口参茶,却是苦口婆心般地道:“林尚书,这二百万两白银是账本的记载,并非是严府的窑银,追查起来有很大的困难。特别严家藏银手段高明,产业还涉及扬州、杭州和苏州等地,却不会区区八个月便能追查完毕的。成守节亦是加紧在追讨严家赃银,前不久便是鄢懋卿和万采的府里追回了八万两的赃银,他亦是一直在做事。”顿了顿,又是接着进行安抚道:“正是因为银两迟迟没到,显陵那边的工程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动工,工部左侍郎张守直同样是盼着这笔银子。你着急,张守直亦是着急,我比你还要着急,但各方都有各方的难处,此事却是急不得,咱们同朝为官,应当相互体谅才是!”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徐阶的态度表现得宛如一个和善的长者般,可谓是给足了林晧然这个后辈的面子。
张四维给林晧然送来了茶水,虽然觉得老师这个说法亦有道理,大家做事是要相互体谅一下,但心里还是觉得成守节的动作确确实实太慢了些。
“元辅大人,现在九边的军饷已经上升到每年二百六十四万两,户部为了筹集银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前半个月的活,我都要他们三天干完,各方面的开支是一省再省,但现在仍然有很大的缺额!成守节固然是你的门生,但他更是大明的臣子,却不能任由他这般拖拖拉拉地做事,足足二百万两的赃银却是光听声音不见银!”林晧然却是没打算就此罢休,却是言词激烈地说道。
这……
张四维送完茶就站在旁边,看着林晧然说得口沫横飞,甚至一个口沫星子都已经溅到了老师的脸上了。
徐阶一直给人以和善著称,只是面对着林晧然的揪着此事不放,看着林晧然是越来越不将自己这个首辅当一回事了,便是沉着脸说道:“这跟成守节是我的门生无关,凡事都要相互体谅,而不是任何事情都要绕着你户部来转!”
来了!
张四维看着两位大佬又要撕破脸的征兆,不由得暗暗地退后了一步,生怕这场争执会波及到自己这条小池鱼。
“下官并没有要事情绕着我户部来转,而是成守节如此的拖拖拉拉,实属是在误我泱泱大明。现在户部的太仓已经空了,大同的兵饷眼看不能按期支付,下官这是急朝廷之所急!”林晧然并没有退怯,而是针锋相对地回应道。
“呵呵……林尚书,那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呢?”徐阶看着林晧然如此的咄咄逼人,便是阴沉着脸反问道。
林晧然显得有备而来,当即提出要求道:“勒令成守节即刻将所抄的严家银悉数押解京城户部太仓,若是再行耽搁之事,当以延误军机论处!”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则是透露着浓浓的杀机。
他跟成守节原本没有个人恩怨,但事情涉及到通盘的计划,另外成守节确实一直在拖缓将查抄的严家银汇总上缴,令到他心里亦是生起了一份杀机。
“林尚书,你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徐阶没有想到林晧然提出这般强硬的要求,却是阴沉着脸地回应道。
林晧然面对着徐阶的不妥协,却是冷冷地回应道:“既然元辅大人如此庇护自己的门生,那么便将成守节调回京城出任大理寺丞,改由有能力的官员前去主持抄家事宜!”
张四维听着林晧然提出这个要求,发现还真不能全然指责林晧然不讲道理,毕竟成守节在这个事情上确实过于拖延了。
“成守节不仅是江西巡按,更是朝廷的钦差,却不是你们能决定换人的!”徐阶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强调成守节的身份道。
林晧然仍然强硬地回应道:“此个人选关乎大明社稷,既然成守节不称职,那么钦差亦是能够换人!若是元辅大人不便在皇上面前开口,那么下官可以前去面圣!”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朝着万寿宫的方面拱了拱手,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徐阶。
徐阶的眼睛闪过一抹警惕,旋即却是冷冷地回应道:“林尚书,成守节终究称不称职并非你说得算,莫要忘了自己和身份,我才是大明的首辅!”
咕……
张四维听到徐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差不多是撕破脸了。
“下官自然知道您才是大明的首辅,但下官亦是大明的户部尚书,有责任协助皇上治理好国家。今成守节不作为,你当真要包庇他不成吗?”林晧然显得愤怒地站起来质问道。
徐阶对林晧然的忍耐亦是到了极限,却是阴沉地回应道:“老夫已经说过,我不会包庇任何人,倒是你要以下犯上吗?”
这个话不可谓不重,如果真被扣上这个帽子,已经算是一个政治污点了。
“下官岂敢,刁民册还不是给元辅大人一拖再拖吗?下官告辞!”林晧然终于还是忍下了胸中的怒火,却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然后气愤地转身离开。
张四维看着林晧然气愤地从眼前走过,不由得暗暗地咽着吐沫,然后担忧地望向了徐阶。既没想到林晧然的脾气还是这么刚,亦没想到恩师会如此包庇成守节。
这里的动静不小,特别是首辅值房的隔音并不好,却是惊动了另外两位阁臣,严讷和李春芳都从值房中走了出来。
林晧然怒气冲冲地迎向两位阁臣,却没有给严讷好脸色,倒是向老上司李春芳点了点头,旋即便是直接离开了内阁。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仅是没多久,这个冲突很快就传到了外界,成为了北京城百姓所津津乐道的话题:户部尚书林晧然将矛头指向了负责查抄严家的钦差江西巡按御史成守节,因为罢免成守节的分歧,户部尚书林晧然和当朝首辅徐阶产生了言语冲突。




寒门祸害 第1872章 徐党的权势
随着事情在京城传开,京城揪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
只要关心时政的人都清楚,当下的朝堂虽然是以徐党独大,但吴林党一直都是虎视眈眈,双方早晚都会有一场生死大战。
“本以为林晧然会有什么妙招,结果还是如此的不成熟!”
“他一个户部尚书顶撞当朝宰辅,这不是坏了官场的规矩吗?”
“如此看来,林若愚还是过于年轻气盛,定然是斗不倒徐华亭那头老狐狸了!”
……
在京城的酒楼和茶肆中,众多“高深莫测”的智者却是纷纷摇头,对林晧然的举动表达了轻视,语言间甚至透露着一种幸灾乐祸。
这其实跟个人的喜恶无关,主要还是长幼尊卑早已经深入人心。在面对着林晧然的“不懂礼数”,作为户部尚书竟然直接跟首辅争执,很多老资格却是坚定地选择指责林晧然。
“倒亦不能怪林青天,成守节做事确实是太拖沓了!”
“可不是吗?明明上奏朝廷说查抄二百万两白银,结果至今都没见银子!”
“要我来说,此事还是要怪钦差成守节领俸禄不做事,林青天抱怨亦是情理之中!”
……
得益于林晧然在京城的好名声,却是有不少人站出来护着他,已然是将矛头指向了那位负责抄家的江西御史成守节。
事情到这里却是没有就此结束,而是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陆续出现,致使整个事情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呵呵……你们是看不透其中的玄机,此次分明是徐阁老耍的手段,故意将严家的脏银拖着呢!”
“听说并非如此,那所谓的二百万两并非是窑银,而是从严家查抄到的总账本,现在成守节还在追查脏银!”
“我一个三舅公家里四姨妈的老表就是江西人,他说严家压根就没有这么多银子,成守节现在是搞诛连凑银子呢!”
……
京城虽然跟江西有万里之遥,但很多事情总会通过不同的渠道传来。不过这个时代终究缺乏官媒的认证,众人纷纷各执一词,亦是滋生了很多的阴谋论。
这一场风波,对一些事情还是造成了影响。
早前大家都觉得原大理寺卿万采和原刑部右侍郎鄢懋卿确实是帮严嵩藏了八万两银子,但经过这次的大争辩,不少人开始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了。
虽然有可能是徐阶故意拖缓不给林晧然银两,但亦有可能是徐阶故意虚报脏银的数目,从而被迫清算严党人员来筹集银子。
不过京城的舆论左右不了大明的朝堂,更是无法影响到躲在西苑修道的嘉靖帝,这个事情更多还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夜幕降临,徐府的灯光通明,饭厅中显得颇为热闹的模样。
徐家可谓是因徐阶而兴盛,每逢他从西苑归来,却是总会有贵客上门,而徐阶通常会主动邀请几个知人心前来用宴。
今日受到邀请的则是吏部尚书胡松、刑部左侍郎钱邦彦、国子监司业兼裕王府讲官张居正和户科都给事中欧阳一敬,大儿子徐璠和二儿子徐琨则是在桌上作陪。
众人彼此间早已经很是熟络,加之徐阶为人谦和,其他人则都是受益于徐阶的关照,致使这张酒桌上的气氛颇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阶的脸上露着和谐可亲的笑容,摆着礼贤下士样子,却是主动询问起张居正和欧阳一敬两位后辈的近况。
“诚蒙师相关心,弟子在裕王府讲学一切都很好,裕王学习用功,颇有贤王之风也!”张居正当即放下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胡松听到张居王如此抬举裕王,嘴角却是泛起一丝的不屑。
裕王的人生轨迹是从紫禁城到裕王府,由于缺乏父亲的关爱,又时时遭受着景王的威胁,加上他的脑筋并不灵活,倒是养成了一个温顺的性子。所谓的贤王,便是裕王没有显露什么不良的癖好,对裕王府的官员能够彬彬有礼。
徐阶对裕王的德行早已经是一清二楚,便没有点破,关切地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又是询问起欧阳一敬在户科的事情。
户科对应的是户部,哪怕户部尚书林晧然有失职的情况,他亦是能够直接上疏弹劾于林晧然,从而令到林晧然罢职免官。
欧阳一敬面对着徐阶的关怀,却是突然语出惊人地回应道:“元辅大人,户部右侍郎陈其学对户部的理财之事不甚通达,其理财能力不及林尚书十分之一,下官认为此人不宜再继续担任户部右侍郎!”
这……
张居正扭头诧异地望向欧阳一敬,却没有想到欧阳一敬会如此的胆大妄为,一个小小的户部都给事中竟然将矛头指向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
胡松等人亦是复杂地望了一眼欧阳一敬,这难得请他过来这里用宴,却不想向徐阶直接抛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徐阶先是微微一愣,但终究是经过大风浪的大人物,却是扭头微笑地望向胡松道:“汝茂兄,你觉得陈其学如何?”
张居正等人纷纷扭头望向了胡松,胡松沉吟片刻道:“司直刚刚说得不错,陈其学此人确实不擅理财!”
“如果长久下去,一旦出了差池,恐怕会授人以柄,届时会陷于不利的局面!”欧阳一敬在旁边接着说道。
徐阶的眉头微微蹙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他对陈其学的不擅理财的事情有所了解,只是这是杨博所推举的北系官员,如果冒然给拿掉陈其学,杨博那边恐怕会有异议。
这些年来,之所以他能够得到这么多势力的拥护,甚至赢得“贤相”的美誉。正是他并没有吃独食,而是将一些重要的职位给了其他的势力。
“元辅大人,陕西总督出缺,不若将陈其学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如何?”胡松知道徐阶顾虑什么,当即便是提议道。
徐阶的眼睛微微一亮,这般安排杨博怕是屁都不会放一个,便是微笑着询问道:“汝茂兄,不知由谁来接任户部右侍郎合适?”
咦?
张居正听着这话的意思已然是要拿下陈其学,却是不由得微微诧异地望了一眼欧阳一敬。
欧阳一敬则是兴奋地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原本他只是想要碰一碰运气,却没想到徐阶真的采纳了他的提议。
胡松掌管的是吏部的人事,对官场的各个官员可谓是了如指掌,略作思索便推荐一个人道:“南京户部右侍郎漕运总督王廷可任此任,他本是户部主事出身,对理财之事有极深的见解!”
“此人如何?”徐阶玩耍着手里的空酒杯,显得意有所指地道。
王廷是四川南充人,嘉靖十一年进士,初授户部主事,经过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以南京户部右侍郎出任漕运总督,其资历和能力都在陈其学之上。
胡松知道徐阶顾虑什么,便是自信十足地回应道:“王廷此人颇懂礼数,今后必定会追随元辅大人,断然不会做出尊卑不分之事!”
在这个官场中用人,这能力其实还是次要,主要还是能不能为己所用。像户部左侍郎马森,其实是一个理财的能手,但终究是一个“不懂礼数的外人”。
“好,那就这么办吧!”徐阶将空酒杯轻轻地放下,显得一锤定音地道。
随着这话落下,张居正和欧阳一敬等人却是深深地感受了一种权势的霸气。
一个正三品户部右侍郎的更换,一个封疆大吏陕西总督的安排,却是在这张小小的酒桌中便是能够轻易地决定下来。
虽然令人震撼,但确实这是一个事实。
胡松掌握着吏部人事权,而徐阶手握着票拟大权。由于嘉靖现在几乎不理政务,只要不是波及到部书一级,几乎是任由这二个人说得算。
二人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胡松的身体不是很好,吃过饭便是主动告辞离开,而钱邦彦、张居正和欧阳一进亦是知趣地告辞离开。
徐阶将客人送走,然后直接回到书房中。
徐琨跟着走了出来,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一个热茶壶,亲自为徐阶倒茶水并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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