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好似知晓在他怀中就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她放下心来,安然地睡去。
她纤长的鸦羽轻轻地扫过秦羽涅的下颌,一阵酥痒,秦羽涅微微低头去看,发现她竟是已经睡着了。
夜里更深露重,街市却还热闹非凡,于是秦羽涅选择了僻静的小道走回慎王府,如此便可避免刀鸑鷟被惊醒。
终于,走至慎王府外,没想到竟看见阿四正驾着马车准备离开,见了秦羽涅不禁大喜,“殿下,你回来了,我正准备去苏府接你呢。”阿四又将马车从后门牵回府中。
刚踏入慎王府的大门,便看见不远处隐隐有烛火摆动,随着来人渐渐地近了,也照亮了这漆黑的暗夜。
秦羽涅不用多想也知晓来人是靳含忧,只是他没想到京华竟会这么快的回来。
“殿下......”靳含忧迎了上来,只是话还未说完便先看见了秦羽涅怀抱着刀鸑鷟,“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婢子为京华掌着灯,她也随着靳含忧的步子跟了上来,唤了秦羽涅一声,目光自然也落在了被秦羽涅抱着怀中的刀鸑鷟身上,面上情绪的变化被烛火映照的一清二楚。
“将医药箱拿至我房中来。”秦羽涅剑眉紧蹙,吩咐后便绕过她们二人,朝内走去。
“快去将医药箱拿上跟我来。”靳含忧向身旁的婢子吩咐下去,自己则先行一步追上秦羽涅,而京华也只得跟过去查看情况。
“殿下,苏梨姑娘她这是怎么了?”靳含忧借着烛光隐约看见刀鸑鷟掌心的血痕,不禁也跟着心下一紧。
“她怕是摔着了。”秦羽涅一想到此事便万分自责,他怎么会糊涂到与刀鸑鷟置气呢,明日她性子倔强,还非要由不得她。
他行的很快,以致于靳含忧和一众婢子都是跟在他身后小跑着,终于行至卧房之外,他一脚将门踹开来,进屋后来不及点灯,便现将刀鸑鷟放置在床榻之上,待他回头时,婢子们已经将屋中的烛火一一点燃。
许是着光亮来的太过突然,又有这许多响动,刀鸑鷟刚沾着枕头便已经转醒,朦胧着睁开双眸,下意识地将腕子抬起遮蔽住亮眼的烛光。
“羽涅......”此刻,她嗓子有些干涩,脑海中也唯有秦羽涅这三个字。
“我在。”秦羽涅见她醒来,便扶着她从床榻上坐起,细致地将她腰后垫上软枕,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柔声问到,“你怎么样了?”
刀鸑鷟摇摇头,“只是有些渴,有些困......”她眼含惫意地一笑。
“我去给你倒水。”言罢,便要起身,却不想被靳含忧制止了。
“我来吧,殿下。”靳含忧敛过衣袖,走至桌边,倒上一杯凉水,行至床榻边交到刀鸑鷟的手上,“只是有些凉。”
“无妨。”刀鸑鷟冲着靳含忧浅浅一笑,“多谢王妃。”
“你手不方便,我来吧。”秦羽涅将杯盏从她手中拿过,就着她的水唇贴了上去,刀鸑鷟抬眸看他,点点头,将水饮尽。
“殿下,医药箱来了。”而此时,婢子已经将医药箱拿来,京华恰好站在门旁,便顺手接下,来到床边。
“苏梨姑娘你有何处受了伤?”靳含忧一边将医药箱打开来,一边细心地询问到。
“手,还有膝盖。”刀鸑鷟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心想不知此刻秦羽涅是何神情。
靳含忧点点头,“京华,你可否帮我掌灯?”京华闻言点点头,将放置在桌上的烛台拿起,凑近靳含忧。
“苏梨姑娘,我现在为你上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多谢王妃。”刀鸑鷟此刻倍感内疚,若是自己行事不那般莽撞,便不会摔下阶梯,现在也不需劳烦靳含忧和京华一同在这儿为她上药。
靳含忧唤了婢子用铜盆打来清水,将刀鸑鷟的衣裙缓缓卷起至膝盖处,被蹭破的双膝映入眼帘,皮肉翻出血红,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碎石子残留其中,左腿蜿蜒下一道鲜血,已经干涸。
看在秦羽涅眼中,只觉触目惊心,他心下一疼,不禁将刀鸑鷟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苏梨姑娘,忍一下。”靳含忧贴心地叮嘱她,怕她难忍这疼痛。
“无碍,我忍得住。”
靳含忧半坐在床榻边,先将细碎的小石子清理掉后,又用清水将她的双膝和双手的血痕擦干净,接着便用药酒涂抹上去,此时刀鸑鷟有些用力地将下唇咬住,另一只未被秦羽涅握住的手,水葱般的指甲则狠狠地掐入掌心。
草药敷上刀鸑鷟的双腿之后,靳含忧用纱布将她的双膝缠绕了起来,“好了,这是这几日不要沾水,好好休息便是。”
“我知道了,多谢王妃,这么晚了还劳烦你,真是惭愧。”刀鸑鷟的嘴唇有些泛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谢谢你,含忧。”秦羽涅望向她,真挚地说到。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分。”靳含忧颔首微微一笑,“那么妾身便先带她们下去了,殿下和苏梨姑娘好生休息。”
刀鸑鷟看着靳含忧这般宽容大度,细心体贴,她无法感同身受她究竟要凭借着多么大的勇气出现在这里,而最后却只得到夫君的一句谢谢。
她垂下眼帘,眉眼间的倦意更深了,心中愈发感到自责和内疚,愈发觉着自己如此是错的。
“殿下,京华还有事向殿下禀告。”京华并未跟随着靳含忧离去,而是待靳含忧走后开口道,“京华一路跟随着抓走洛怀薇的黑衣人至城外的一处密林,听他们所言,似乎并不是九幽圣教的人,而是云苍阑的下属,他们想要将洛怀薇杀死,被我救下,将她带回,此刻被王妃安置在了府中。”
“本王知道了。”秦羽涅点点头,“派人严加看守,切莫再让她被人掳去。”
“是。”京华应声,抬首便看见半靠在秦羽涅怀中的刀鸑鷟,她的眉眼映照在烛火昏黄的光亮下,竟是异常的柔和静谧,而秦羽涅则紧紧地将她搂着,贴住她的面颊,万分怜爱。
她觉着自己再也无法在此处再待一刻,她没有办法想靳含忧那般,默默地忍受着自己心爱之人这样深情地爱着别的女人,“殿下,京华先告退了。”言罢,她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扉闭合的声音传入刀鸑鷟的耳中,一室寂静,她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羽涅,你还生气吗?”
“傻瓜。”秦羽涅薄唇轻启,呢喃着这两个字,“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非要追来?”
“我知道你在与我置气,等到明日你进宫去了,我定然见不到你,我不想一拖再拖。”
“你可知道我为何生气?”秦羽涅微微将她的身子挪起,望向她的眼底。
“你在气我在宫宴上代若初姐姐献舞?”刀鸑鷟不再对他的目光有所闪躲,而是同样地望向他那墨瞳深处。
“我是气你不顾自己的安危。”秦羽涅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曾对我说要我时刻将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那你呢?你可知道今日之事若是父皇不肯如此轻易放过你怎么办?还有那飞镖险些便射中你了。”
只是秦羽涅未料到,他说完这段话后刀鸑鷟竟是冲他一笑,笑意里带着一丝调皮,“不是还有你吗?”她仰起头,光线温柔地拂在她的面庞上,秦羽涅静静地看着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红衣衫衬着雪肤,淡淡扫过的蛾眉下是一双泛着盈盈波光的海蓝眼眸,在烛火的明灭下像是坠了星子般银亮晃动,额间的落梅花钿与水唇上的艳色相衬,眼角眉梢都生出一丝平日里难以得见的惑人之意。
秦羽涅的眼睫轻颤了两下,终是没有忍住来自这暗夜精灵的蛊惑,垂首,一口咬住了刀鸑鷟娇艳欲滴的唇瓣,细腻地用他的薄唇吮吸着,轻咬着,带着无尽地温柔与珍惜,不舍得放开。
刀鸑鷟先是一惊,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落下亲吻来。
但看着他英俊的眉眼逐渐柔和,唇瓣上的吻也使她觉着身子有些飘然,她不禁伸出手来搂住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手掌在腰间传递的热意,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浓重,渐渐地沉入他所给予的柔情万丈之中。
“不允许再有下次。”秦羽涅贴着她的唇瓣,开合嘴唇说到,见她点头后,才缓缓地将她放开,吻了吻她额上的金色花钿,“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清风拂动,烛火轻摇,满室静谧安好。
藏春深 第一百章 真情假意何从解
天色犹如泼墨般暗沉下来,薄云初起,风轻吹落花,片刻的功夫便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如丝如缕,借风之力飘飞入窗棂,沾湿了窗下案几上摆放的纸张。
秦羽涅半倚在床榻边,端坐着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刀鸑鷟。
他本就睡得浅,此时又听见了屋外的落雨声,蹙着眉缓缓地睁开双眸。
而刀鸑鷟恬静安谧的睡颜就这般映入他的眼帘,他不自觉地在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沉静下来。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动作轻柔地贴近刀鸑鷟的面颊,不带有任何侵略性地抚摸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了那双好似樱花般柔软芬芳的薄唇之上,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传遍全身,蹿入血流之中。
他心中知晓刀鸑鷟有着怎样的性情,一旦是她心中认定了的事,她便不会计较利益得失,不会计较值得或是不值得,为了朋友,她可以舍生犯险,义无反顾,全然将自己的安危抛诸脑后。
这也正是他昨夜生气的原因,她如此不顾念自己,可曾想过他吗?
但他一想到刀鸑鷟在夜里不顾一切地只为追上自己,他除了满心的疼惜,再也生不出一丝怒气来。
思及此处,他忽然轻笑一声,感慨自己怎会去与刀鸑鷟置气,怎么能生她的气呢......
忽然,指腹下的唇瓣微微一动,秦羽涅回过神去看,见刀鸑鷟的鸦羽轻颤了几下,秀眉渐渐地蹙了起来,想是要醒来了。
果然,那双蓝眸轻启,在看见他时唤了声:“羽涅。”
“你醒了。”秦羽涅将她从床榻上扶起,“膝盖和手还疼吗?”说着,便执起她的手,翻开手掌来看,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她的伤势。
“不疼了。”刀鸑鷟笑着摇头,“昨日多亏王妃为我上了药,此时已经好多了。”
秦羽涅无法随便检查她膝盖的伤势,看着手上的伤口已不像昨夜那般红肿,便放下些心去。
“我会吩咐府中的婢子今日来为你上药,你好好在此休息。”秦羽涅将她的手捧起,轻轻地向着伤口处吹起,“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昨日王兄说要出宫来看我,他定然会向公子府中去的。”刀鸑鷟一直将凤祁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与凤祁经过了这么多年才在此相逢,也说不清日后相聚的时日能有多少,因此她便格外珍惜能与自己兄长在一起的时光。
“我会带凤祁来府上的。”秦羽涅许诺到,“你现在这个模样,还想瞎跑?”
“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行了吗?”刀鸑鷟扬了扬头,嘟着水唇。
秦羽涅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现在要进宫去,等我回来。”
“好,对了,我昨夜未回苏府,还是派人通知公子一声吧。”
“好。”秦羽涅应声后,便独自离开了屋子,留下刀鸑鷟一人。
刀鸑鷟在秦羽涅走后才掀起裙裾查看自己的膝盖,一圈一圈地将上面的绷带缠绕下来,看着呈现出的破损皮肉,她叹了口气,想来秦羽涅说的没错,自己还是安分地呆在这里的好。
皇宫,忘忧宫。
一个黑影翻身从墙外跃进庭院之中,对着发现他而刚想出声叫唤的宫婢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处,那宫婢便直接晕倒在了他的臂弯之中,他顺手将人拖至一处花台后藏起,自己则独自向云若初所在的宫殿走去。
在殿门前他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发现,便直接推门而入。
而云若初因他的闯入一不留神便将手中所持的杯盏打落在地,眼眸不自觉地轻跳了一下,“你怎么来了?你可知道后宫禁地不可擅自闯入?”
“你这是在关心本教主?”他将罩在头顶的黑色帽兜取下,看向云若初的眼神满是狠戾,不是安永琰又是谁。
云若初黛眉一蹙,自顾地蹲下身子去拾摔在地上的碎片。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本教主为何昨日在中秋宴上献舞之人不是你?”安永琰随意地在一处凳上坐了下来,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云若初,问到。
云若初拾碎片的手一愣,僵在半空中,片刻后又继续去捡地上的碎片,“我昨日被人下药,肚子疼痛难忍,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谈什么献舞了。”
“哼!”安永琰冷哼,“本教主早就知道你和你那没用的爹都办不成什么好事,害的本教主昨夜在中秋宴上险些与秦羽涅闹个僵持,若是让他有所察觉,便有你们好看!”
云若初站起身子,将碎片搁置在桌上,不卑不亢地立在一旁,视线看向别处,一句话也没说。
安永琰见了她这般模样,敛衣起身至她身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你此次未能献舞成功,得不到皇帝的宠幸,难以晋升,便会将接近贤妃宫殿的时日一拖再拖,你可知道?”他手上发了狠,将云若初捏得泛出泪来。
但她却依旧隐忍着,瞪着安永琰,不发一言。
安永琰见她弦然欲泣却不愿屈服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股怒火被骤然点燃,他一把松开她,将她甩开出去,眼睁睁地看她跌落在地,就如同那日在万欲司中一样。
“看见你这模样就来气!”安永琰瞥了她一眼,满脸不屑,“好在乌落珠已经安全出宫,你也算是有点作用。”
云若初伏在地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你和你爹爹也有几分本事。”安永琰轻蔑一笑,“云苍阑竟是派了人自己去杀洛清源和洛怀薇,当真是不简单,看来我从前是小看他了。”
云若初闻言,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安,她不知道安永琰又要用怎样的手段去对付爹爹。
“你最好尽快想办法给本教主取得皇帝的青睐,本教主可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安永琰在临走之前,连看也懒得再去看云若初,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忘忧宫。
云若初伏倒在地上,久久未站起来,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出,砸在了地面上,浸染开来。
她微微抬首,看着安永琰离去的地方,只感到巨大的悲哀向自己侵袭而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也成为了助纣为虐之人,也甘心情愿地任由他这般对她伤害羞辱,却不懂反抗,又或者说是她自己不愿反抗。
她总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劝化安永琰,能够感动安永琰。
她不愿看着他在这条歧路之上越走越远,因为她知道,这条无尽的长路的终点等待着他的必将是无望的深渊,一旦不慎跌落,便会万劫不复。
藏春深 第一章 万事皆有转圜地
景和二十年八月十六,帝都凤华,皇宫。
秦羽涅撑着一柄玄色十六竹骨伞行在去往议和殿的道路之上,两旁皆是朱红色的重重宫墙,将他困锁其中,而他唯一地选择除了沿着这条道走下去之外,别无他法。
只是还不等他走至议和殿外,便遇见了前来相迎的红公公,“慎王殿下,陛下让老奴来带殿下去往御书房。”
秦羽涅知道万欲司一事疑点重重,想必父皇也不想在一切还未查清的情况下走漏风声,于是他向红公公点头示意,便随着红公公一路去往御书房。
至御书房外,红公公则先行告退,而他则独自走进御书房中。
此时,皇帝正在书桌前批阅奏章,见秦羽涅来了,只是从书桌的另一端抬眸瞥了他一眼,昨夜发生的种种尚在眼前,皇帝的气一时半会儿自然是消不下去的。
“儿臣拜见父皇。”秦羽涅行礼后便端正地立在殿中,静静地等待皇帝开口。
良久之后,皇帝将手中的朱笔搁置在笔架之上,抬首望向秦羽涅,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秦羽涅自是知晓皇帝定然是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
“昨日万欲司中发生的事情可有调查清楚?”不过皇帝却未开口提及昨夜的事,只问起关于万欲司中的事情来,“乌落珠真的死了?”
“回禀父皇,昨日儿臣奉父皇旨意去往万欲司中查看,发现乌落珠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死于九幽圣教之手。”秦羽涅将昨日所见的情况一一叙述。
皇帝的眉骤然一跳,眼眸半眯,“又是九幽圣教!”
“没错,外界有传言说当初绮兰与九幽圣教一直有往来,但在苍玄军大举进攻绮兰之时,并未见九幽圣教前来援救,想来九幽圣教并不想与绮兰合作。”秦羽涅剑眉一蹙,“九幽圣教和绮兰皆是野心极大,儿臣猜测他们想是不愿绮兰到最后阻了他们的道路。”
“你说的有理,所以他们才千方百计想要将乌落珠除掉,永绝后患。”皇帝点点头,赞同秦羽涅的分析。
“但是父皇,此事还存在一些疑点。”皇帝疑惑,只听秦羽涅道,“父皇可还记得,昨日在宫宴之上,婉才人因被人下药而不能前来献舞?”
“自然记得。”皇帝点头,“最后不还是那个叫苏梨的女子代替婉才人献舞的吗?”
“是,其实在宫宴开始前,苏梨为了探望婉才人很早就被儿臣带进了宫中,她在得知婉才人被下药后便立即前往太医院为婉才人取药,但回到忘忧宫中之后却发现婉才人被人下了迷药,晕倒在了殿中。”秦羽涅顿了顿,“而她去往太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也正好是万欲司出事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皇帝听他如此一说,也愈发觉着此事蹊跷。
“儿臣不确定这两件事是否存在这关联,但实在太过巧合,不可轻易忽视。”
“你说的不错,红公公。”皇帝即刻召了红公公进殿,“你去一趟皇后殿里,让她就婉才人被人下药一事好好彻查,给朕一个交代。”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红公公领了旨意后便退了出去。
“这件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皇帝眸色一暗,“对了,关于你大皇兄一死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洛怀薇此刻正在养病,待她痊愈便可记起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届时儿臣会带她进宫向父皇说明一切。”
皇帝闻言便暂为放心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是相信秦羽涅的,若是秦羽涅连自己的清白都无法证明,那么日后这江山,他也没有办法坐稳。
“那么儿臣便先告退了。”秦羽涅向皇帝行礼后便要离开,却不想被唤住了。
“等等。”皇帝从桌前起身,绕至秦羽涅的跟前,问到,“你昨夜在宫宴上所言可是真的?”
秦羽涅当即便明白了皇帝所言之意,他一如昨夜在殿上那般坚定不移地道:“是真的。”
“你说你是在博义遇见那女子,你可有弄清楚她的身世来历?父皇也希望你能够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但那女子来历不明,若是她接近你是另有图谋,父皇担心你的安全。”皇帝语重心长地说到。
“父皇不必担心,苏梨她是个好姑娘,儿臣能够分辨得了。”
对于秦羽涅如此坚持,皇帝也不好在说什么,他只得点点头,又叮嘱他万事还是多一个心眼的好,便让他离去。
秦羽涅刚从御书房出来,便碰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安永琰,安永琰见了他似是十分高兴,赶忙迎了上来,“皇兄,皇兄怎么在这儿?”他满面笑意,秦羽涅却觉着别扭,只得挪开目光。
“父皇找我有事商议。”
“那皇兄此时是要走了吗?”安永琰拉住他的胳膊问到。
秦羽涅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这几日,日日都来,一则是看望父皇,二来是向父皇请教学习,皇兄你也知道我流落民间多年,对宫中和朝堂上的事情都知之甚少。”安永琰细心地向他解释着。
“那本王便先离开了。”他转身要走,却不想被安永琰攥住衣袖,不放开他。
“皇兄不能等我吗?还是在为昨夜的事情生气?”安永琰蹙着眉,“皇兄,昨夜我看见那女子并非婉才人,担心父皇安危,情急之下才那般做的,我不知那是皇兄的心上人......”他说的愈发委屈,秦羽涅几乎便要相信了他。
“本王没有生气,只不过还有事罢了。”秦羽涅敛去眸中的所有情绪,对他说到。
“那好吧,我相信皇兄,我先进去了。”这时,安永琰才放开他来,在秦羽涅转身离去之际,轻轻地勾动嘴角。
秦羽涅离开御书房,一路去了凤祁所在的住处,只是被宫婢告知,凤祁今日一早便已经出了宫,秦羽涅猜想他定然是与银决一道向辰砂府中去了,于是便赶忙出宫。
这厢,苏辰砂整束衣冠,从小楼的阶梯慢慢地走了下来,踩至最后一阶时,忽然发现阶梯之下的地面上竟是躺着一支明晃晃的金步摇,他走了下去,蹲身将步摇拾了起来。
因雨刷冲刷而潮湿的土地上的泥土沾在了这支步摇的缝隙之中,苏辰砂撑着伞起身,隔绝大雨,将步摇捏在手中,他认得这支步摇,它昨夜还戴在刀鸑鷟的发髻上。
只是为何今日会在此处?难道是因为阿梨她跑的太急,所以才落在了这里?
苏辰砂思索着,不禁蹙起了双眉,他最担心的一种情况是,阿梨跌在了地上,才致使这步摇落下,若是这样她定然受伤了。
“公子,有人求见。”此时,花容竟从小径匆匆走来,向他禀告。
“来人是谁?”苏辰砂将视线从步摇上移开,顺着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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