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陈白起却一下沉默了。
雌女见她不讲话了,便看了她一眼,眼眸深深,几许含义,隔了一会儿,她便摘下了头上的浅蓝色纱巾。
她凝注着陈白起,抿唇浅笑,看起来温婉而柔情,眼神盈着的波漾,像一汪勾人的泉。
她虽年纪不小了,但却富有成熟女子的魅力,她深谙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当她想要吸引一个人的注意时,便能从一个守规矩的良家妇人变成一个放荡的妖精。
这火辣辣的眼神直看得陈白起感到“不自在”地转开眼,雌女方乐呵呵地掩嘴如风铃般笑了一声。
她从车的格板下提出一壶酒来,轻晃了两下,然后转过头斜视于窗外,那纤白而细的脖颈倾斜出一道诱惑的弧度。
“你看,这会儿外边儿下着这样大的雨,估计一时半会儿车队也是上不了路的,不如咱们便在车内小酌一会儿?”
陈白起听着她那番拿捏着腔调的“柔声细语”相问,想着若是一般男人的确很难抗拒美人的献殷勤吧。
如今她也是个男的,于是,她也“色令智昏”点头。
窗外的雨势仍旧颇大,坠落的雨滴被狂风吹得“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窗棂上,那杂乱吵嘈的声音听久了倒显得车内却一派平和,甚至有着几分和乐融融。
雌女常年走南闯北,擅惯看人下菜碟,讲起话来舌灿莲花,她利用女人特有的温软甜腻,像一个知心姐姐一般哄着陈白起喝了好些酒,自己却仍旧小口抿着。
喝酒虽无下酒菜,可她却讲些她在行商路途中遇上的奇人异事,另外又挑些陈白起感兴趣的事情来引人入胜,如此一来,陈白起心神分散,便也没注意到酒量分寸。
如此连哄带骗,直看到陈白起喝得面惹飞霞,眼中有着几分朦胧醉意之时,她方收住了口,她拿根手指挑起陈白起的下巴,笑盈弯睫,唇角上勾道:“陈郎君,奴家这酒如何?”
说完,还暧昧地呵了一口香气在她面上。
陈白起笑了笑,带着几分傻气,她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不错,不错……甜甜的呢,是用果子酿的吧。”
雌女一愣,然后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盯着她:“你倒真是有见识啊。”
眼下九州只有用麦黍、高粱等谷物酿造的酒,果子酿的这种酒完全是个稀罕、甚至是前所未闻的一件事情,她敢打包票这件事情除了误打误撞成功了的那位酿酒师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这件事情。
可如今见“陈焕仙”一语便道破乾坤,她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我、我喝过,这果酒虽然不错,但好像还差一道工序吧……这样会让它的口感更好一些的。”陈白起胡乱地点了点头。
雌女收回手,抓住她的肩膀,扶正摇晃的她坐好,便道:“差什么工序?”
陈白起抬头,眨巴眨巴着一双泛着水意的杏眸,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雌女脸上期待的表情顿时一僵,她负气地松开她,抚额低咒一声后,方道:“陈焕仙,你醉了……”
“我没醉。”陈白起立即接口否认道。
“对,你没醉,是我醉了,否则我怎么会信你个醉鬼讲的话呢。”雌女拿手指轻弹一下她的额头,自嘲道。
陈白起没听清她讲什么,仍旧振振有词道:“我没醉……醉的,不信……不信你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哦~”雌女眼珠一转,盯着她那红红的眼、红红的脸与红红的嘴,那迷糊又醉懵的模样,眼神徒然深沉下来,她轻声道:“既然没醉,那你告诉我,莫大人让我们与你一块儿去魏国这一趟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陈白起舔了一下有些发烫的嘴唇,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他让我查一下你们四个人谁会摄魂术。”
雌女一直灌注全副心神听着她的话,因此当她的话一出口,她便实实地听个完全,再接着,便表情突变。
她瞳仁一紧,声音发哑道:“你说、说莫大人让你……你查我们……”
陈白起茫然又肯定地点头,她醉熏熏地指着雌女的鼻子:“对啊,就是你们四个。”
啪哒!
雌女一惊,低头看着自己方才失手撞落在脚边摔碎的酒壶,眼神怔怔地,一时忘记了周围一切。
而陈白起则在一旁冷静又漠然地看着她,此刻她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酒醉糊涂之意。
雌女回过神后,神色苍白道:“莫大人还讲什么了?我们四人……他最怀疑谁?”
陈白起似乎想趴着睡觉了,雌女便将她摇醒,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陈白起恼苦地颦着眉,想了一下,含糊道:“他好像是怀疑雌女吧……”
雌女听完,倒不似方才那般反应激烈,或许她已经调整好情绪,只是沉默又复杂地垂落眼帘。
陈白起眯着眼缝,看她这般模样,眼底遽闪过一丝怪异……
——
等陈白起“酒醉”醒来之后,听到车外已经没有了雨声,而车中的雌女也不见了。她下了车,只见外面经过雨水的洗礼而焕然一新的树木,视觉顿时豁然开朗,天上的乌云已渐渐淡去,清新的空气夹带着泥土气息令闷热一扫而空。
“焕仙……”
听到有人在轻声喊她,陈白起转过头。
只见变了装的沛南山长与卫溪一块儿从后面走了过来。
陈白起正在撑懒腰,一看到他们便立即收敛姿态,望着他们,她的表情暖暖的很温和。
“山长,师兄,你们怎么过来了?”
商队的“脚夫”跟“下仆”都跟尾在车队的尾端,而雌女的车则在中部靠前的位置,一般贵人与奴仆的界限是经纬分明,轻易不得越界。
“你怎么在那雌女的车内待如此久的时辰,莫不是被美人亲睐……”卫溪冷峻面容看着陈白起若有所思道。
陈白起忙举手求饶:“师兄口下留情,我只是上车与雌掌柜的聊些事情,可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沛南山长本严肃的面容闻言后方缓和几分,他道:“好了,你没事便好。”
陈白起转向沛南山长,调皮一笑道:“山长不用担心焕仙,焕仙哪是那么容易遭人算计的。”
“既然人找到了,山长,我们聚在这儿太惹人注目了,还是快回吧。”卫溪道。
陈白起却道:“山长、师兄你们先过去吧,我还得去前头找个人。”
沛南山长见她神色正经,怕是真有要事要办,便颔首与卫溪先行离开了。
而陈白起拐了个弯,先去那辆客商的轺车看看姬韫,她站在角落内,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也正巧看了过来,陈白起便扬了扬帽子,露出一张干净而清秀的脸,朝他远远咧嘴一笑。
而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犹如隔世孤寂的游魂般的姬韫见到她的那一刻,神色渐渐有了浮动,眼神也有了生气,他亦抿起了嘴角,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虽说那张脸没有姬韫原来那张脸好看,但陈白起还是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后,她方转身走开。
走到商队后端位置,正好看到几个脚夫正聚在一块儿嘿哟嘿哟地推车,是一辆盖着油布的辎车,由于车上货物过重,过泥坑时车轮深深地陷入坑中。
陈白起也走了过去走到后面一块儿推车帮忙。
一面推着,陈白起挨到一个健壮黝黑的男子旁边道:“幺马哥,我有事儿找你一下。”
幺马使劲了全力在推车,他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等他们将车终于推出来之后,陈白起便与幺马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谈话。
系统:嫌疑犯二号幺马出现,你觉得机会难得,便决定趁机试探一下,接受/拒绝?
陈白起:接受。
“幺马哥,其实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陈白起道。
幺马正拿着一块布巾擦着头上的汗水跟手臂与身上溅上的泥点。
“何事?尽管道来。”幺马二话不说。
陈白起跟好兄弟一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实不相瞒”道:“其实莫大人这次是奉钜子之命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十分惹人注目,所以便想请你私下帮我个忙。”
幺马听到莫大人跟钜子给她安排任务这个消息时,自然是惊讶的,可一想她如今乃钜子令的掌印,也算墨家的核心弟子,便也想通了,他爽快道:“好,你说。”
陈白起道:“是这样的,据莫大人讲雌女统领好像与十二年前一桩旧案有关,所以我希望你这一路上能帮我盯着她些,看看是否有什么异样。”
“十二年前……”幺马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后,他便震惊道:“你是说十二年前那个……”
“幺马哥也知道这件事情?”陈白起目光极慢、极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主公,谁是凶手(六)
根据系统显示的幺马人物资料,其年龄为二十六,若推回十二年前的话他当时应当才满十四岁。
十四岁的年纪即便是拿到现代来讲,这种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了的。
而封建的战国时期,十四岁却正是少年壮志之期,思想早熟甚至早已心怀城府亦不在少数,另外幺马乃肱老的亲传四弟子,自有机会跟随肱老一块儿去面见钜子,以他的身份若是想下手的话……
“我……”幺马顿了一下,在陈白起的漆黑视线下,他眼中的汹涌像是被一只巨掌狠狠拍下,情绪渐息,他咽了一口唾沫,方紧声道:“掌印,你说是莫大人让你查这件事情的?”
陈白起眼底的锋芒不露半分,虚浮于表面的温和尽现,她颔首郑重:“事关重大,焕仙眼下只信任幺马兄,望你能助焕仙一臂之力。”
说起来,墨家的人除了一个莫荆,她与幺马算是相识得最早的,当初来秦虽说是由苏放从中牵线,但目前她却与他的关系却要比苏放更为紧密,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组织的。
幺马一怔,眼眶微睁……许久,他舔了一下嘴唇,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皮,道:“好、好吧,我会帮你的,只是……莫大人真当是在怀疑雌女统领?”
陈白起就像一个蛰伏在丛林等待猎物靠近的黑豹,不动声色地仔细辨别着他的每一个微表情,虽然他在极力遮掩,但她总觉得他好像在对她隐瞒着什么。
“不怀疑她,还能怀疑谁?”陈白起好笑地反道。
幺马一哑,本能地忙看了陈白起一眼,见她正对着他微笑,只是那表情却像城中的月光,带着洒落石地板的清辉冰冷。
他不由得背脊一寒。
陈白起温声轻语道:“幺马兄,你若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焕仙,莫大人让焕仙查探十二年前的旧怨往事,由于焕仙并非当初的参与者,因此许多细节跟情况都属于道听途说,因此……即便雌女统领有嫌疑,可若能查出真相,焕仙便不想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
幺马闻言,诧异地看着陈白起。
仿佛没想到陈白起是这样想的,他还以为莫大人认定雌女统领有问题,她便会依令行事,不假思索。
看出“陈焕仙”所讲的话乃真心的,幺马皱着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期间面上闪过挣扎与犹豫,就像他接下来要讲的话将关乎着一些重大事情的决定。
陈白起很有耐心地等着,同时系统问:是否录制嫌疑人二号的口供视频?
陈白起答:是。
之前嫌疑人一号——雌女统领与她聊天的谈话记录也被录制下来了,这是这次任务提供的特殊服务功能。
有时候一闪而过的东西在眼前或许会忽略,但若记录下来反复地观看,或许便能从中找到端倪。
陈白起觉得自己自从接受了莫成的这个支线任务“墨家叛徒”后,便有了做为一个侦探或者警觉的潜质,每个嫌疑人在她眼中都有了一种特定的标签。
终于,幺马抬起了头,他没有看陈白起那一双清透到能直视人心的眼眸,他垂落的手紧了又松,道:“当年我不过年少,事过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对许多的事情的记忆都是懵懵懂懂的,不过我却记得肱老他讲过……那下毒之人是懂得摄魂之术,十分有可能是巫族之人,而雌女统领她却并非巫族人,况且那个时间前后,她正与昌叔在一块儿,这件事情昌叔可以做证的!”说到最后,幺马终于直视陈白起了。
陈白起闻言,沉索了一下,便道:“若是她故意伪装成其它国的人呢?”
陈白起没问雌女那个时间与昌仁在一块儿做什么,因为她相信与其问幺马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昌仁会更有参考价值些。
“这不可能的。”幺马摇头,然后笃定道:“她乃前陈的贵族,因族群凋零遗散,她年纪小小便独自流落到秦,最后被钜子收容进墨家,这件事情墨家上下的人都知道。”
“原来如此。”陈白起似被说服般恍然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我想我会仔细查探好确切事实后再回禀给莫大人的,虽说莫大人有心怀疑雌女统领,可到底只是让焕仙暗中查探一番,并没有立即行动,这表示莫大人也犹存不确定。”
幺马真切地看着陈白起,他抱拳道:“掌印,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先监视雌女统领的一举一动,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太早下结论……给她一个机会。”
陈白起抿唇一笑,亦拱手:“如此便谢过了。”
——
陈白起在与幺马分开之后,在原地静站了那么一会儿,接着,她便神色自若地迈步朝前而去。
同时,她打开了区域地图,找到了标示幺马的绿色人物标示,朝着他的方向跟随过去。
就在离目标人物约十几米左右的位置,她便停了下来,借着一些障碍物的遮掩,她看到了幺马找到了昌仁,两人正在无人的角落谈话。
陈白起挑了挑眉,倒不意外幺马会来找昌仁,她只是奇怪幺马方才一直明着暗着帮着雌女统领讲话,按道理遇上这样的事情应当首先去找雌女统领才对吧。
幺马似怕被人听见,压抑着嗓音,但语气却十分激动:“昌叔,莫大人让陈焕仙去查雌女统领,说她与十二年前巫族人毒杀钜子的事情有关!”
昌仁的神色表情是陈白起站的这个位置看不见的,只听见隔了一会儿,昌仁那中年儒雅的声音道:“莫大人要查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
幺马道:“对,昌叔,莫大人这个人你我也了解,他绝非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若这件事情真与雌女统领有关,你要不要……”
昌仁打断道:“不用,若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我……”
幺马一急,道:“昌叔,你真舍得下?当初……当初你与雌女统领……”
昌仁声量忽地提高:“闭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见幺马被他斥哑住了,一时既无奈又烦燥地深吸一口气,他缓声道:“既然掌印托你行事,你便去办吧,别的事情,你不必多管。”
幺马见昌叔神色不虞,也知道他此刻定是心烦意乱,于是他也不再继续杵在这里烦扰他了,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接下来该如何决定便看他自己吧。
在幺马离开后,昌仁靠在一辆货车,仰着头望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良久,他转身也离开了。
陈白起这才从后方走了出来,她静静地看着他有些微躬的背影,想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
她看到昌仁来到了雌女的辕车后。
他站在那里像一块灰淡的石碑,既没动,也没有出声,直到车内传来雌女凉凉的讥冷声音:“今儿个吹什么风,竟能令你来这一趟?”
昌仁闻言,喉中干涩,他道:“你……当真不愿再见我一面了?”
车内的雌女冷笑一声:“我觉得我们还是相见不如不见。”
“茹儿……”
“闭嘴,你不配喊这个名字!”雌女隔着车窗,眸冷如铁道。
昌仁脚步一乱,跄退了一步,他低下头,表情被一片阴影洒落遮掩住了:“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却希望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昌仁,你说,我做错了什么?”雌女终于打开了窗。
她那虽不再稚嫩娇俏、但依旧风情万种的妩媚面容一出现,昌仁便移不开眼睛了。
昌仁看着她,嘴唇边扬起一抹比哭还难过的微笑。
“你恨我?”
雌女面无表情:“对,我恨你!”
“嗯,我知道的。”昌仁对着她感伤一笑,目光依旧温润柔情,但却含着一种久经不衰的悲伤,他道:“是我打扰了,失陪了。”
他转身欲走,雌女则在他转身之际,冷声道:“不要再来找我了。”
昌仁动作生生地被一扯,那僵硬的背影像石铸一般灰惨,他很庆幸,他是背对着她的,并没有让她看见他那一刻的伤心欲绝。
他以为雌女讲出那句话时表情一定是冷决的,可由于他是背对着的,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她在讲完那句话后,在他的背后的无声哽咽、泪流满面。
而站在暗处的陈白起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的表情是惊讶的,也是……复杂的。
她真没想到这两人原来是这样一种关系……
如此讲来,若雌女当真与当年的事情有关,那么与她有旧情的昌仁有可能会包庇雌女,而幺马因为与昌仁交好的关系,之前与她所讲的那些证词也有可能存在伪造。
陈白起一时也拿不准究竟谁在说谎谁才是真凶,她见昌仁与雌女统领分开了,便也接着离开了。
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了嫌疑人一号雌女统领、嫌疑人二号幺马、嫌疑人三号昌仁的任务板面。
上面有三段嫌疑人的截取视频回放。
她将其一一打开,一遍一遍地查看各自的说辞与反应。
按这三段视频的内容来讲,陈白起认为这其中雌女统领的嫌疑算是最大的,尤其是昌仁那一句“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一错是什么?
再错又是什么?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百五十章 主公,谁是凶手(七)
她从与三个人的谈话中抽丝剥茧。
首先是雌女,她对于她提出十二年前巫族人毒杀钜子未遂后,利用摄魂术剥夺了钜子二弟子记忆的事情反应是最大的,有被提及此事的震惊,有被莫成怀疑时的阴晦沉默,却唯独没有陈白起期待出现的惶恐与躲闪。
这是她目前最想不通与怀疑的地方,接理说,一个人在毫无心理防备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隐瞒得如此滴水不露,可她却做到了。
另外便是幺马,她拿雌女统领作为首要怀疑对象来试探他的反应,他应对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不慌不忙”,甚至还能有闲心替别人着急,倘若他真是那个下毒之人,这般心机与应变能力着实令她叹服。
最后则是还不曾与其会话的昌仁,她并没有看到幺马去见昌仁时他的反应,可通过后来他所讲的那一番话,还是能听得出来他并非一个徇私舞弊之人。
可便又是这样一个人却又似在过去曾做过一些对不起雌女的事情,而雌女一面或许因过往的芥蒂而憎恨他,但背对着他时那流下的泪却又无声地述说着对他的旧情难了。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场爱恨情仇啊,也不知与她要查的案件是否有关……陈白起思绪万千,顿感脑仁涨地地揉了揉额角。
隔了一会儿,她想到什么,便试探性地在周围喊了一声:“飞狐统领——”
小声喊完,她便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出现。
于是,她又放大了一些声量,再喊了一声:“飞——”
“你唤我何事?”
狐砺秀像一抹天地游荡而至的清风,悄然无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陈白起一回头,对着他的脸微怔了一下,方道:“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妈呀,今天他脸上画的面谱好像更“鬼哭狼嚎”了,配合着那一身飘惨惨的薄软白衣,简直辣眼睛。
狐砺秀微偏着头,表情在一团乌漆漆的图绘腾后模糊不清,似疑惑道:“你便是想问这个?”
陈白起忙醒过神来,她清了清嗓音,摇头道:“不是,不过统领今日画的这面谱倒是十分漂亮。”
狐砺秀闻言,木然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唯眼睛一亮,他迈前一步:“如何漂亮?”
“嗯,画功十分犀利,落笔时有一种鬼斧神工的绝妙。”陈白起面上端着真诚的笑,例行着每日一赞。
正所谓有事相求,必须得嘴甜,什么口蜜腹剑、呃,她是指甜言蜜语反正都不要钱,便使劲地砸吧,万一将人给砸晕了呢,那不就任你摆布了。
狐砺秀虽一向表情很寡淡,性子很孤僻沉闷,但却难得有一双透澈而干净的眸子,看着这双眼睛,陈白起仿佛能看进他的内心。
他抿了抿嘴角,左右转了一圈,又站回原地,陈白起知道他这是被哄高兴了。
果然,他连一向平调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他问道:“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陈白起忙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问道:“昌仁与雌女统领是不是曾有一段过往?”
狐砺秀愣了一下,奇怪反问道:“过往?什么过往?”
陈白起知道他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可能听不懂她的这一些阴晦问话,便直接讲糙话:“就是他们俩以前是不是曾经男欢女爱过?”
狐砺秀看着她,这下倒是听懂了,可是……“这……我不曾注意过。”他无辜嘟囔道。
陈白起忍着抚额的冲动,她挤出一丝笑,无比温柔地与他商讨道:“飞狐统领,那个你能不能让狐镜生出来一下,我有事想问一问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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