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队长

蓦地，鲁芸茜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句模模糊糊的话，心中一凛，想起这句话是梦中哥哥曾经说过的。而今的自己，不又是正中了这句话所说的样子吗？
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啊！
正当鲁芸茜无奈地摇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还未等震动的声音发出就连忙抱着手机悄悄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她一口气跑到教学楼下，屏幕上的来电已经持续了36秒，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想接，却还是认命般咬咬牙滑动了接听按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轻轻对着话筒唤了声：“妈妈……”
“茜茜，我们在墓园了，你有什么想和哥哥说的吗？”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和女儿通话。
“我……”鲁芸茜迟疑起来，如果是像那次梦境中和哥哥聊天的话，即使是给她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她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唉，我把手机放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给他听吧。”母亲十分明白她的心情，也不再为难，而是说完便将手机轻轻放在了墓碑旁。
x市的凤凰墓园里，一座崭新墓碑前已经摆上了一束菊花，墓碑正中那张照片上的少年依旧带着青涩却又富有朝气的微笑，像一杯金色的柠檬红茶。旁边干燥的地上放着几叠待用的冥币，被风吹起的第一张不停翻动着。
有两位老人一左一右蹲在地上，正准备将手里的冥币放入祭奠台的石碗之中点燃，为在这里长眠的儿子过第一个寒衣节。刚刚在冥币上点燃的的青色火苗撩动起来，晃晃悠悠地像是在打招呼。望着这朵迅速燃烧壮大的火焰，父亲哽咽了一下，却是一副想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





零一队长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到原点
鏖战的主城一向都是阳光明媚百花缭绕的春日景象，鲜明的色彩让玩家一看就非常热闹。偶尔会有一两次系统安排的阴雨天，但也只是在类似清明、谷雨这类特定的时间才启动。然而不知为何，恒刀一剑忽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世界的光线变得晦暗了许多，头顶本应该是贴图的云层却黑沉沉地压了下来，让艾拉主城原本高耸入云的那座主建筑在视野里都变得十分压抑矮小。
一直持续在耳边的游戏背景音乐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望着如此阴沉的游戏世界，恒刀一剑忽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他勉强转了转身想看看后面的景象，就在移动的这一瞬，从身边跑过的三四个玩家忽然在路上消失了身影，像幽灵般只留下了淡淡的抬步跨越残影。再一眨眼，那几个残影也消失了。
——这些人，是同时掉线了吗？
察觉到这件诡异的事后，恒刀一剑迅速在视野之内扫了一圈，却吃惊地发现周围的玩家都接二连三地变成残影后随即消失。当主城广场上再无玩家的踪迹之后，旁边的npc们也化为了碎片消散在空中。很快，整座城都成了除他以外的空城。
这是……鏖战的系统在更新？还是服务器崩溃？又或者被病毒入侵了？
恒刀一剑脑子里迅速猜测着会造成这恐怖一幕的原因，但是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不远处的高空上，原本应该是贴图的乌云竟然发生了变化，棉絮般的云层层缕缕地顺时针卷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旋涡状，一边缓缓转动一边开始吸取和扭扯着这个世界。
恒刀一剑吃惊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受到那乌云旋涡的力量拉扯，地表一些树木、车马之类的小型物件全部扯长了身子，一块块带着色彩的模型像拉变形了的彩虹糖一样被吸进了旋涡中心。
那旋涡似乎这时候的力量还很弱，只能吸得动这些小东西。但越吸取这些东西，旋涡就变得越来越大，转动速度也越来越快，看起来像巨型黑洞一样贴在了地面上。没过多久主城的地面、房屋突然都开始扭曲变形，就连恒刀一剑身边的花坛也给拉扯得不成样子，一端已经拉扯成了彩虹一样的色条，被噙进了旋涡中心。再一眨眼，整座花坛都被巨大的乌云旋涡“吃”了下去，他的身旁只剩下了漆黑一片的空无。
这是……我的错觉吗？所有，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一向处乱不惊的恒刀一剑看到这种超乎想象的情景也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恐地望着那大如近地月亮般的旋涡，但是身体却丝毫动不了，无法逃跑，也无法向谁呼救。
不，不要过来，不要带走我！
极度惊恐之间，只觉僵硬的身体“呼”地一声，那股力量已经不容分说地把他也拉扯了进去。旋涡里迅猛的激流之中不能呼吸，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头晕目眩的恒刀一剑不由得紧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时不时传入了一些呼喊他的声音。
“……恒……安心……我们都很好，就是很想你……”
“……偶尔，回来一下吧。”
听到这几句像被电流干扰了的残损话语后，恒刀一剑瞬间想起了之前鲁芸茜所接到的那个电话，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开始挣扎起来。
不，不要叫我，住口！
“……好好在这里安睡吧……”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到那个黑暗的地方！放开我！！
即使恒刀一剑再拒绝，奇怪的话语却仍旧源源不断地钻进他已经开始虚弱的意识里，将身体仅剩的一点知觉拽进了无名的深渊之中。这些窸窸窣窣的话语本无任何力量，但包含于话语中强烈的愿望却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将所有的事情都扭转到了愿望所指的地方。这股力量太过于强悍，以至于恒刀一剑本身的意志根本无法对抗。
当他勉强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大脑留在黑暗窒息的空间里。在这里无法说话，也不能挣扎，唯有恐惧和寒冷包裹着自己。
沉浸在黑暗里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恒刀一剑逐渐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感觉就和一个月前所处的地方一模一样，独立，封闭，除了自己的意识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如果非要给这个地方起个名字，大概就只能称之为“阴间”了。
我，又回到这里了啊……可是，还有些事，没有做啊……
恒刀一剑闭上了眼睛，希望能从回忆里找到一些安慰自己的镜头，但这些回忆却也变得有些支离破碎，像一堆乱码铺在眼前，完全没有成形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个和鏖战的世界里一模一样柔软的女声忽然在黑暗的空间里响了起来：“……我记得和你的约定，不会再哭了，也会努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更会有很多朋友，你放心吧！还有哦，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是你的账号恒刀一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想我大概这辈子都会粘着他了，你不要介意啊~”
呵……哈，哈哈哈……
虽然明明无法出声，恒刀一剑却觉得自己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已经和那个吃货确认过今天不回来吃饭，刘绛卿看了看时间，因为今天一口气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吃了“午饭”之后到现在也不过四个小时，暂时不觉得饿，就决定继续窝在房间里改程序bug。
当天渐渐擦黑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这才点了一份外卖准备补“晚饭”。这个时间点餐的人不多，所以只过了半小时，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刘绛卿刚打开门，看见外面的人却是一愣。只见门口居然同时站着两个提着外卖的人，一个是矮个子的鲁芸茜，另一个是穿着黄色冲锋衣的外卖小哥。
“你好，这是你的外卖，祝你用餐愉快。”
外卖小哥一边打量着旁边的鲁芸茜一边将手里的外卖袋子递了过去，心里却嘀咕着谁家的外卖雇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来送，真是好福利啊！




零一队长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开
当那个外卖小哥不甘心地走进电梯关上门后，鲁芸茜调皮地学着他的腔调举起了手里的袋子，朝刘绛卿礼貌地说：“你好，这是来自褔春德的烤鸭卷外卖，祝你用餐愉快。”
“哦。”
刘绛卿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将袋子从鲁芸茜那边接了过来，随后便用手肘一晃，猛地将门嘭地一声关上了。然而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咔地开门声，紧接着就是鲁芸茜又气又委屈地抗议声：
“喂，我好心给你带吃的，你居然还把我关外面？！”
刘绛卿依旧冰冷地说着：“我会给好评，你可以走了。”
这句简洁的话虽然颇有刘绛卿的风格，但却意外地带了几分调皮，像是在有意配合鲁芸茜那中二的表演。她似乎察觉到了房东大人的这种变化，翘起一条眉毛以古怪的表情歪着头看着站在卧室门口的刘绛卿说道：“咦，房东大人你变了耶，变得有幽默感了呢，居然会拿我来开玩笑啦！”
“白痴。”刘绛卿说着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却并未像刚刚那样关上卧室的门，仿佛猜到某个人还有些事要找他。
看他接受了这一餐而且还留了门，鲁芸茜便知道这顿饭虽然送晚了点，不过还是有用的。打铁要趁热，她连忙在包里摸索了两下，拿出了一个文件袋，追着房东大人来到了他的电脑桌旁。
“给你，帮我签个名吧！”她从文件袋里拿出了用硫酸纸精心包着的卡片摆在了桌子上，又强迫症似的把它们并的十分整齐，棱角相配，乍看就像同一张横幅画面，只不过内容却并不一样。
刘绛卿用目光扫了一眼这两张卡片，眼中立即闪过些许诧异。桌子上左边的卡片是明月阁当年主推明星角色时派发出去的活动奖品——战队角色天将明手绘明信片。而右边的卡片则是两年前全明星表演赛入场纪念品，三十位明星珍藏版写真中他的那张照片。
“今天我有两个同学请我去吃了一顿饭，emmm……我答应给他们带你的签名作为礼物，你能帮我签一下吗？”鲁芸茜忐忑地问着，生怕会戳到他的痛点，万一炸毛直接摔筷子那可不好玩了。
“你吃了多少钱的？”
然而刘绛卿并没有恼怒的反应，只是淡然地问着这顿饭的价码。
“呃，如果按照aa制算的话，加上给你外带的这份，大概两百块吧。”鲁芸茜舔了舔嘴唇，觉得这个价位对自己来说已经非常豪华了，只怕吃了这顿之后那俩人一个月里都得勒紧腰带过日子。
“哼，不值。”
“啊？”
“再去吃他们二十顿，加外带这份。”刘绛卿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笔，右手熟练地运笔一签，他那看似复杂的名字却几笔就在卡片上勾勒出了优美的线条，笔锋有力，签名速度更是和以前一样迅速。
“你你你的签名有这么贵吗？”
鲁芸茜一惊，拿起这两张签好的卡片晃了晃，生怕墨水没干被弄花了。随后便细细盯着卡片右下角上那行行云流水般的签名，忽然想起了自己和他签的那份租房合同。如果这签名真的这么贵的话，是不是以后也可以拿去卖钱应急呢。
“有我签名的这两种卡，全国不超过一百张。”刘绛卿答。
“这么少？噫……应该是没人找你签吧。”鲁芸茜撅了撅嘴，摆出一副滑稽脸看着房东大人。
“天将明手绘卡只有前30名收藏者可以有签名。”刘绛卿想了想继续说，“当年的全明星套卡，我也只签了50张。”
“噫噫噫！”鲁芸茜惊得只发出了类似企鹅幼崽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条非常简单的致富通道。手上来自酸辣土豆丝和红烧排骨拜托签名的这两张卡片顿时也舍不得再还回去了。
“我给你十个签名名额，截止现在已经用了四个，且用且珍惜。”
似乎看出了鲁芸茜心里那点小九九，刘绛卿用犀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说道。
“啊？为什么？我让你签名的也就这两张啊！”鲁芸茜立刻反驳了起来，瞪大眼睛问着，不明白就算十个名额，另外两个去哪了。
“租房合同，网咖报名。”刘绛卿明晰地说。
“……”
虽然刚才想到了租房合同这种东西，但是没想到连网咖比赛的报名表也被包含在了签名名额里面。鲁芸茜顿时哑口无言，却也只能认了，默默收起明信片，说了句“好吧，晚安了房东大人。”便离开了刘绛卿的卧室。
收好珍贵的签名卡片，洗漱完毕后鲁芸茜安心地坐回到了电脑前，敲击键盘唤醒了进入睡眠模式的电脑，戴上耳机后朝屏幕上的恒刀一剑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师父父，我来啦！有没有想我？”
游戏里花坛上的两只蝴蝶一粉一蓝地互相追逐飞舞着，成片的花团在明媚的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梦幻。花坛里多数是些小雏菊、牵牛花和类似杜鹃、牡丹之类的大花，日日在这里盛开着，从未凋落过。
“恒刀一剑？”
远处广场上传来了一个小贩npc的喊叫声，在八点到十点之间的黄金时间才会出现的奇货商人开始售卖一些稀有材料的限量碎片。他刚一出现就被大量的玩家和工作室账号围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要买东西。其他玩家也被吸引了来，一时间人头涌动，摩肩接踵，证明主城的人流量已经达到了每日的高峰期。
“恒刀……一剑？？”
一名身着白色软件，蓝色披风，佩戴着闪耀的橙武天霜寒露剑的角色一反主人离开前设置的面对面姿态，背对着屏幕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看着天上的什么东西。但他那张无比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中一片死灰，只有贴图的光斑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有点真实感。
“恒刀一剑！！”
虽然眼下许多游戏都出了在线语音聊天和语音录制的功能，但是鏖战却迟迟没有增加这种聊天功能，所以除了组队情况下玩家在耳麦里说话的声音是无法传入游戏中的，自然也没人能听到这声包含紧张和恐惧害怕的呼喊。乍看之下，那个对着游戏呼喊的人，却显得有些疯癫了。




零一队长 第二百四十七章 等人
觅得千日好，不及一夜凋。
越是珍惜，觉得幸福的时间，越会消失的突然。而在那消失的一刻，就像甘尽苦来，初时多甜美，此时便有多苦涩。
经历过一次失去至亲之人的痛楚，便更加知道应珍惜当下还陪着自己的人。这沉重的一课让不喑世事的鲁芸茜明白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就发生改变，但即使如此，对人生充满热情和希望的她仍不愿意接受最坏的结果，并从心里对这个结果报以质疑、拒绝和反抗的情绪，甚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鲁芸茜呆呆地望着屏幕，但屏幕里鲜亮的色彩在眼里却是一片灰白，像没了颜色的沙漠。就在鼻子开始发酸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上午还通过电话对哥哥承诺了不会再哭，她立刻吸了吸鼻子紧紧屏住呼吸，将泪水生生憋了回去，只是红了眼圈。
距离上次出现这种事情正是两个月前，还没有来学校的九月初。那时候恒刀一剑和她大吵一架之后便在游戏里销声匿迹，直到一个月前才出现，但却忘记了很多事情。鲁芸茜很清楚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自己有多么难熬，所以现在就更加害怕会重现当时的情景，害怕到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又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如果你是故意不理我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哪怕说一句话都行啊……
她望着恒刀一剑游戏里的身影拼命在心里问着自己，想着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他非常生气的事情。然而怎么也想不出有哪件事能和九月吵架的那次危机相提并论，而且，她相信恒刀一剑这次绝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因为，他答应过自己。
“喂，不要玩了，我已经答应过哥哥不会再哭的，你不要逼着我破坏和哥哥的约定啊。我承认我很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你生气了，如果你是因为生气才走的话能不能快点消消气，快点回来？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即使不找男朋友，即使不上学，即使抱着电脑饿死在这里，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鲁芸茜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蜷缩着，屏幕里的人和屏幕外的人都是一致的安静，时间在他们面前显得很没有存在感，只是一个未被定格的数字在一点点增加递进着。
“好冷啊，恒刀一剑，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了，什么也没做，今天的训练也没完成，你真的不出来好好训斥我一下吗？你到底在哪呢？”
“……你是不是假装消失啊，只是不肯和我说话，骗我离开了而已。如果你真的在的话，哪怕骂我也可以，出个声啊！”已经几近崩溃的鲁芸茜紧咬住了下嘴唇，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身体，全身都蜷缩在椅子里，又出现了防御型的蛋状姿态。只有那双眼睛虽然通红却依旧不肯落下一滴泪，呆呆地望着屏幕，期待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看到游戏里迟迟没有反应，她终于失望地垂下了眼皮：“我真傻……你从来都不会骗我，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故意躲我。你每一件事都在为我着想，每一件事都做的那么理智，所以你没理由无缘无故离开我，除非……”
除非……
他被某个人，某个给了她这个恩赐的人，收回去了。
想到这里鲁芸茜的心里猛然一寒，一时不知道该祈求还是该诅咒这个控制着恒刀一剑的人。即使是活生生的生命都会被上天随时收走，更不用说像恒刀一剑这样古怪灵异的存在。但若这样看来，他的离去和他的到来，都不会只是个命运的偶然。一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而且这个原因，很有可能就和自己，和哥哥有关。
如果，能找到这个原因的话，或许就能找回恒刀一剑了！
鲁芸茜的目光从失落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抬起头望着恒刀一剑，镇定地说：“你会回来的，等我找到答案，你就一定……会回来！”
凌晨三点，入冬的窗外早已黑成一片，就连散射的月光也没有。刘绛卿活动着疲劳的肩膀拿起被放在桌上还未开封的外卖饭盒走出了卧室，准备到厨房里用微波炉热一热当加餐。刚走到客厅却发现一片白光从右边照了过来，扭头一看，竟然是从侧卧门口洒出的大片光亮。他不由得朝那边探出一步，发现侧卧整个门都敞开着，甚至能直接看到蜷缩在电脑椅上的鲁芸茜。
这丫头，在电脑前坐了一晚上？
刘绛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了疑问，却忘了自己也是在电脑前坐了一夜的人。
不喜欢踏足别人房间也不想多事的他摇摇头装作没看到一般直径去了厨房，热好饭就提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不过虽然又回到了电脑前，却觉得有些没胃口，眼前一直都在晃动着鲁芸茜那有些病态的身影，仿佛是发出求救信号一般。他吃了一半便擦擦嘴，丢下筷子走出了门，再次来到侧卧门口。
就算要熬夜打游戏，也不用把门开的这么大吧。
咚咚……
刘绛卿礼貌地敲了敲旁边大开的门，正想张口询问的时候，坐在电脑前的那个娇小身影竟然像个机器人一样缓缓朝这边扭过了头。只见她原本粉嫩的小脸面色晦暗，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头上戴着的硕大白色耳机衬托得脸色十分惨淡落寞，加上那双红肿的眼睛更显可怕，仿佛一朵娇花刚刚被风雨欺凌过。
看到这里他心里一惊，知道定是出什么事了，却也不好立刻去表示关心，便淡然地问道：
“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一个人。”
鲁芸茜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回道。那声音从张嘴到出声间隔了三四秒，仿佛是很用力才说出来的，而且听来犹如两张砂纸在慢慢摩擦着，干涩得完全不像她以前说话的那种柔软声音，倒有些渗人。




零一队长 第二百四十八章 坦白
“等人？”刘绛卿微微皱了眉，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她这幅样子哪里像等人，分明是想杀人还差不多。
“嗯……”
一串长长的拖音从鲁芸茜干涸的嗓子里发出，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犹豫。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挪着椅子又转回到电脑前，继续望着屏幕上鏖战的画面。就在刘绛卿以为她不希望被自己打扰而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听见她说出了求助般的自言自语：“虽然知道要找到答案才行，但是我现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啊。”
“发生什么事了？”
刘绛卿看她这幅古怪的样子越发有些担心，便也不再顾忌踏入别人的空间，直径走到了鲁芸茜身边，快速用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虽然桌子有些凌乱，但是也没特别的地方。当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中间的那个恒刀一剑身上时，不由得又想起了以前经历过的种种灵异事件，估摸着她这幅样子很有可能就和这个游戏角色有关。虽然一看到恒刀一剑这个角色就忍不住又冒出之前的那些疑问，但此刻刘绛卿却只是深埋在心里，不再提出。
鲁芸茜沉默着，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若是说了，他可能不信，可能会讥笑自己，也可能认为自己疯了，甚至会在后面把自己赶出去也有可能。若是不说，却又觉得心里颇为难过，情绪郁结在心中，再也无人可以倾诉。
已经猜出这件事是和那个游戏角色恒刀一剑有关，而前不久自己还曾因这件事对鲁芸茜做出过分的举动。刘绛卿知道她心有芥蒂，便会意地朝后退了两步站在床边，不想让她感觉自己又在逼迫她。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如果发现有厌恶或者抗拒的样子，就立刻离开这里。
“你……上次问过我很多关于恒刀一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