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不孤独

    “你又犯了一个认知的错误，伽罗不是怕杨汨。伽罗是给杨家留了面子没收拾杨汨。而你，就不一样。”

    荣茵想不通。

    “我也姓独孤。怎么就与我七姐不同”

    独孤惜音压低声音。

    “伽罗还要顾及陛下和太师，所以不能随着她的喜好来。而你，如今是六殿下夫人。为六殿下谋取未来，将杨汨扣在身边，不仅能得六殿下的欢心，还可以借着管教杨汨的机会，把六殿下身边的那些女子赶走。”

    荣茵细细一琢磨，认为可行。

    “六姐。你的计划是”

    “杨汨肯定不会就范。把杨汨留在宫里这事我来办。怎么管教你来办。”

    荣茵同意。

    “六姐。我还是忧心尉迟家不会善待丝茵。”

    独孤惜音还是怕荣茵，危急之下忘了她的任务。

    “丝茵的事，我们说不上话。我让你让你七姐去处理这事。记住，我和你的分工。不然，会出纰漏。”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按你说的办。”荣茵开始捋思路。

    独孤惜音出到院子，看到独孤伽罗站在宇文邕送的花灯前发呆，走了过去。

    “伽罗。你在想什么”

    “要是一切都停留在四年前多好呀。可以无忧无虑地去外面放花灯。”独孤伽罗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独孤惜音记忆，回到四年前。

    “那时，当今陛下的父亲和我们的父亲同为西魏的八大柱之一。陛下是西魏的辅城郡公。我们长姐嫁给陛下的长兄。我们与陛下及其几个兄弟青梅竹马长大。现今，陛下的家族是皇族，而我们却是罪臣之后。”

    独孤伽罗吸了一下鼻子，抑制自己的心酸。

    “这里皇宫，不该说的话要少说。六姐。你来找我什么事”

    独孤惜音调整自己的情绪：“我给荣茵说了，不让丝茵进宫。推荐了杨汨留在荣茵身边。你看妥否”

    独孤伽罗没反对。

    “还有别的事吗”

    “二件。李盼祯和丝茵，如何安排你去齐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最担心丝茵的安全。”

    院子不方便说话。

    独孤伽罗带着独孤惜音去了荷花池的凉亭。

    “六姐。你要清楚，荣茵与侯莫陈晖顺利和离，是为了保住六殿下和皇室的颜面。陛下和皇太后给太师施压。之前，荣茵和丝茵婚事，是陛下和太师亲定。要是丝茵再和离，这就相当于打了陛下和太师的脸。”

    独孤惜音心情变得沉重。

    “丝茵既然成为我们的妹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尉迟家受苦。”

    独孤伽罗示意独孤惜音别激动。

    “听我说完。”

    独孤惜音强迫自己闭嘴。

    独孤伽罗告诫独孤惜音：“陛下和太师心中，对我们独孤家容忍是有一定限度。我主动退到皇宫外，也是在小小心翼翼不触碰太师的底线。在皇宫中，独孤家的女人，只能有一位在尊位。”

    独孤惜音心中不平衡。

    “该处在尊位的是你。为何要让给荣茵”

    独孤伽罗看着独孤惜音：“在这世上任何有用的事物，都得用价值的物品换。荣茵和丝茵帮我脱离杨家，给我自由。我就得尽力给她们想要的富贵。否则，她们与我们无亲无故，凭什么拼死相助我”

    独孤惜音心疼。

    “万一将来发生废立......也许，荣茵就会成为下一任皇后。这代价，也太大了。”

    独孤伽罗怕独孤惜音，去打压荣茵。

    “这笔帐，不能这样算。如果没有荣茵和丝茵牺牲她们的婚姻，牵制住了尉迟迥和侯莫陈崇两家。宇文护也不会给我们几个姐妹见面的机会。我们没有机会去接触朝臣，集聚力量，拿什么去为父亲翻案”

    宇文护专权，已经杀了皇帝宇文邕的两个哥哥。

    宇文邕坐在皇位上，艰难自保。

    如果独孤伽罗当了宇文邕的皇后，要遵守皇宫规矩，活动范围受到限制，未必要能力为父亲独孤信报仇。

    相比之下。

    在宫中外，利用各种机会，接触有兵权的重臣。这对独孤家来说更实在。

    宇文护防着独孤家。

    独孤伽罗让荣茵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代表独孤家守在皇宫里，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大道理，独孤惜音懂。

    可一想到，将来皇后宝座是与独孤家没有血缘的女人坐。独孤惜音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独孤伽罗转移话题。

    “丝茵必须留在尉迟家，我给丝茵说过她的任务。六姐。蜜蜂事件后，我想尉迟家的人会收敛一些，不会虐待丝茵。”

    独孤惜音不放心。

    “要是丝茵再受欺负，怎么办我能去打丝茵的郎君吗”

    独孤伽罗含糊回道：“希望别走到那步。”




第286章 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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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奴太后在殿中，走来走去。

    汲姑姑从殿外进来。

    “皇太后。你让我送的药，我已经送给王太夫人。王太夫人，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叱奴太后叹气。

    “养一个不让人省人的儿子，居然还有脸摆臭架子。我真想找她，骂她几句。”

    汲姑姑劝道：“皇太后。你消消气。如今，太师把持朝政。七殿下和太师关系好。不得不拉拢。”

    叱奴太后心烦。

    “我是皇太后，还要受这种窝囊气。说出去，肯定没人信。”

    汲姑姑开导叱奴太后：“报应的时候，没到未到。皇太后再忍忍吧。总有一天，这口恶气能出。”

    叱奴太后看向汲姑姑：“这种憋屈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有到头呀”

    “......”汲姑姑也不知道，无法回答。

    叱奴太后想找个人出气，自然想到荣茵。

    “去把荣茵找来。”

    “是。”汲姑姑急忙离去。

    叱奴太后坐到案几前，等着荣茵。

    过了一会儿。

    荣茵独自进到殿内，去到案几前，向皇太后行礼：“新妇，见过母后。”

    叱奴太后责备。

    “母后。也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荣茵改口：“奴婢拜见皇太后。”

    叱奴太后骂道：“你这么能说会道，为何就管不好独孤惜音”

    荣茵听出叱奴太后，是没事找事。如果认了叱奴太后的扣的罪名，后面可能还有大的罪名要担。

    “皇太后。陛下和太师有说过，我六姐做得不妥吗”

    叱奴太后觉得荣茵顶嘴，是被冒犯自己的权威，想着必须把荣茵压制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荣茵也不害怕。

    “回皇太后的话，六殿下一直交代奴婢要将皇太后当成自己的母亲对待。”

    叱奴太后认为自己抓到荣茵的话柄：“果然是没母亲的孩儿。不知轻重。”

    荣茵微微一笑。

    “六殿下是皇太后您教养大的好儿子。您儿子闯祸，奴婢都没怨您。怎么成了奴婢就是太知道轻重”

    虽然叱奴太后无法接受荣茵这个出身卑贱的新妇，但要是宇文直出了事，叱奴太后和荣茵都跑不掉。

    “六殿下做了什么”

    “皇太后。六殿下丢了一份，太师当年下江陵生病的诊治记录。”

    叱奴太后心中一惊：“只是一份诊治记录而已。”

    荣茵提醒。

    “皇太后可有想过。诊治记录，不重要。但若那是太师设的一个圈套，太师想看看是谁和他作对。不知死活的宫贼，以为可以邀功，却不知道给自己主子带来灭顶之灾。”

    “......”叱奴太后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唬住叱奴太后，荣茵想借诊治记录的事提高自己的地位。

    “皇太后。蜜蜂事件，我六姐已经请示过陛下，陛下答应会处理好一切。六殿下不听奴婢的劝。奴婢无能，无法向六殿下身边那些姬妾得六殿下信任。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为六殿下善后。”

    叱奴太后讥讽。

    “早知要受冷落，何必厚着脸皮要嫁”

    荣茵也不示意。

    “您小儿子，曾对我做了什么，您一点也不清楚吗我是看在您大儿子陛下的面子，才嫁给您的小儿子。如果您的小儿子，再不争气，那我也只能和离。”

    荣茵依旧还是那么硬气，叱奴太后反而被气。

    “有本事，你提和离呀。”

    荣茵向叱奴太后磕头后，退出殿外。

    汲姑姑返回叱奴太后身边：“皇太后。六殿下的事，真是大事。”

    叱奴太后看向汲姑姑：“我也知道是大事，我真后悔让六殿下娶这那么卑贱的刁民为妻。”

    汲姑姑宽慰：“这次，奴婢倒认为荣茵没做蠢事。”

    不管怎么样，叱奴太后对汲姑姑的话，还是能听进去。

    “这话怎么说。”

    “她能看透诊治记录的利害，说明她也不是一无是处。既然无法改变太师的意思，那只能将就。”

    汲姑姑说得事实，如果荣茵跑到宇文护那里闹着要和离，将诊治记录的事说出去，那宇文直就要死定了。

    “这个女人，原来是要挟我。”

    汲姑姑怕误事。

    “皇太后。荣茵若是不说，你也拿她没办法。等别人说出去，我们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叱奴太后不以为然。

    “荣茵也怕死。”

    汲姑姑又劝：“我在殿外听荣茵那口气，好像是早已想好退路。独孤惜音那么嚣张，陛下和太师都没处置独孤惜音。这又是为何”

    叱奴太后头痛。

    “独孤伽罗在宫中。必然是独孤伽罗为荣茵想好对策。”

    “所以，趁着此时独孤伽罗在，你得赶快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独孤伽罗看在陛下的面子，自不会不管六殿下。”汲姑姑等着叱奴太后示下。

    叱奴太后左思右思，还是咽不下心中的恶气。

    “如果我开口求了独孤伽罗，往后，我在荣茵那里也硬气不起来。这事不能这样。”

    汲姑姑也不能违背叱奴太后的意思，就没再多嘴。

    院外有脚步声。

    汲姑姑扶着叱奴太后，去到门口。

    宇文护带着一队侍卫，已在走廊台阶上。

    叱奴太后知道自己的大麻烦来了。

    宇文护走到叱奴太后面前。

    “皇太后。太医署丢了一份诊治记录。有外贼潜入宫中。我正带人搜查。若惊扰皇太后，请多包涵。”

    没想到荣茵说的话，这么快得到印证。宇文护带侍卫来了，如果不给宇文护搜查。叱奴太后就有嫌疑。

    “太师。为了皇宫安全着想。请吧。”

    宇文护叫侍卫们分头查找。

    叱奴太后的心紧揪，手心开始冒汗。

    汲姑姑期盼宇文护及侍卫快些走。

    宇文护向四处走动，随意看看。

    很快。

    侍卫们都来向宇文护回话，说没有发现异常。

    宇文护向叱奴太后道别，带着所有侍卫出了含仁殿。

    叱奴太后松了一口气。

    汲姑姑判断。

    “六殿下身边有太师的耳目，必须清除。”

    叱奴太后犹豫。

    “我们动手，若不小心，有可能会伤了我们的人。”

    宇文直身边的那些姬妾，至少有宇文邕的耳目。汲姑姑也不想得罪太多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