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西西特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以后在高中传开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其实他们就是继兄妹而已,也没有多么见不得人。
 确切来说,他们的关系应该随着两个家长的离婚而解除。
 只是,他们依然还以兄妹相处,梁叔也拿她当家人,当女儿。
 曲向向有家。
 梁正死活不让她在学校里透露他们的关系,她也没想那么做。
 毕竟那是揭她自己的疤,疼的是她。
 当年她妈嫁给梁叔的事没大张旗鼓,知情的就那么一小片。
 不到两年,她妈跑了,婚也离了,她跟着梁叔父子俩从乡下搬到市里,远离了那些亲戚们,街坊四邻都以为她是梁叔收养的孩子。
 家丑不可外扬,梁叔不会跟人解释事情缘由。
 所以再后来,传言就那么着了。
 都是些灰蒙蒙的陈年旧事,早已掩于岁月。
 曲向向的大脑放空,不知道钱梦什么时候拿着她的笔记本走的,等她回到现实中,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
 课上到一半,外面下起小雨,淅沥沥的,班里有热气流窜,很闷。
 上午的雷阵雨像小狗撒尿,过会儿就来一下。
 到了下午,小狗变成大象,用喷的,哗啦就是一股,很调皮。
 放学的时候,雨势不大不小。
 曲向向叫住梁正,从课桌兜里拿把伞给他,“今晚不要去打老虎机了,也别跟人打架,早点回家。”
 “罗里吧嗦的,小心没人要。”
 梁正接住伞,往上抛两下,又丟她怀里,斜眼道,“伞不用了,我跟新谈的那个打一把就行。”
 他抛下一枚重磅炸|弹,懒洋洋的出了教室。
 曲向向被那句话惊到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趴着往下看。
 不多时,灰蓝相间的书包出现在她视野里。
 梁正在一个女生的伞下。
 那女生的个头到他耳朵,高高瘦瘦,短头发,背着米色书包,上面挂着一只米老鼠玩偶。
 别的都看不到。
 这次不知道能谈多久。
 曲向向正要回教室,无意间瞥到一处,顿住了。
 陆续蹲在雨里系鞋带。
 身影青涩瘦削,却不单薄,拉出了坚韧的线条。
 头顶的雨水忽然消失,伴随着滴滴答答响声。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片蓝色。
 视线往后转移,入眼便是一张娃娃脸,巴掌大,干干净净的,眼睛清澈明亮。
 此时正用关切的眼神看他。
 陆续的手隐隐一动,快速打了个结就直起身,头撞到伞。
 曲向向下意识把伞往上举,手臂伸直。
 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撑着伞,让他不再落入雨幕里。
 雨水一股脑在伞骨聚集,顺着伞面朝四面八方蜿蜒而下,嘀嗒着砸在乌青色砖地上,稀里哗啦响。
 伞下的世界狭小,温暖。
 淋过雨以后,会渴望躲在晴朗的小世界里。
 就像阴影里的人都会追逐光亮一样。
 曲向向右手举着一把伞,左手还拿了一把,给梁正带的,他没要,就落下了。
 她把那把伞递过去,“这个借你。”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曲向向奇怪的仰起头,眼神询问。
 陆续弯着腰背,头低下来,眼帘微微垂着,冰冷的目光锁住女孩,墨黑的眉峰皱在一起,脸白皙冰凉,没有表情。
 有水珠滑过眉眼。
 他长长的睫毛轻微眨动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曲向向忽地就红了耳朵,她尚未说话,一个喷嚏打了出去。
 陆续像是入了什么梦,又倏然惊醒,他紧抿薄唇后退几步,退出伞下的世界,再次踏进雨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6.第 6 章
 陆续骑上自行车,一头冲进雨里。
 曲向向站在伞下发愣。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雨下这么大,借把伞是很正常的事。
 她不能理解陆续的排斥。
 就像她不知道他身上的沉郁,以及极致的孤冷。
 不对,她知道。
 他的物质生活很富裕,却严重缺乏情感生活。
 所以拒绝了这个世界。
 曲向向忽地想起来,从开学到今天,陆续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没有朋友。
 她眯起眼睛,隔着雨幕望向校门口的身影,心想,一个朋友都没有,那多孤单啊。
 一阵风裹着雨点冲到伞下,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离开。
 这场调皮的雨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彻底放晴。
 梁正换女朋友换的特勤,由感觉开始,由感觉结束,他很随性,这回像是走心了。
 因为他把人带到了曲向向面前。
 地点在小食堂外的河边。
 曲向向中午没回去吃,就在小食堂用零钱打了饭菜,她端着饭缸从里面出来。
 左边是钱梦,右边是对方同桌何静,三人有说有笑。
 冷不丁听到梁正喊她,愣了愣才循着声音望去。
 梁正不光是自己,边上还有几人,或蹲或站,在那抱饭缸吃饭,但凡有个稍微漂亮点的女生经过,都会流氓样的起哄。
 何静喜欢梁正,不敢直视,她害羞又紧张的摸齐刘海,推眼镜,拉着钱梦往宿舍楼方向走。
 钱梦想看戏,被她拉的三步一回头,愣是没看着。
 曲向向要走,一个高胖的男生拦住她去路,讨好的笑,“向向,阿正让我叫你过去。”
 她挖一口饭菜到嘴里,“什么事?”
 男生抓了把后脑勺的头发,将一张胖乎乎的脸凑近,“介绍刘莹给你认识,就是他现在正谈着的那个。”
 曲向向喔了声。
 原来那个短发女生叫刘莹。
 河边有个男生扯开嗓子喊,“喂,成功,你凑那么近干什么,口水都喷向向饭缸里了。”
 “就是,还笑那么淫|荡,人还能吃得下去吗?”
 “行了,饭都堵不住嘴巴。”
 梁正这边说完,那边就是一句,“成功,你跟她墨迹什么呢?”
 王成功一脸冤枉,哥们,我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他想说什么,看到刘莹从宿舍楼里出来,立马给曲向向示意。
 刘莹一过来就站在梁正身旁,是恋爱中的模样。
 她的个头在170左右,身材苗条,高鼻梁,轮廓深,有点异域风情。
 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上很搭。
 曲向向发现刘莹对自己有敌意,而且没有半点隐藏。
 优越感很强。
 大家伙说笑的时候,曲向向暗自将刘莹打量了一遍,思绪有点飘。
 陆续家境好,成绩出色,还长得那么的好看,骨子里都没有什么优越感。
 就是习惯举起长矛,拿着盾牌,谁靠近刺谁,拒人千里。
 曲向向一愣,我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陆续?
 哦对,因为优越感。
 她松口气,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怕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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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前一周,曲向向的生活里出了两件事,一件是《白发魔女传》大结局。
 坏人全死光了,卓一航跟练霓裳隐居山林。
 唯一的遗憾是练霓裳头发全白。
 住校生眼巴巴的等着走读生分享剧情,相关的话题从早自习开始,持续了一个上午。
 凄美的爱情故事,总是能让女生们为之动容。
 曲向向一集不漏的追完了,心情有点怅然若失,一下子感觉空落落的。
 得尽快找到下一部剧来接替。
 不然她放学以后的生活会很沉闷。
 另外一件事是市领导来校视察。
 那天是个大晴天,整个学校都浸泡在消毒水里面,味儿有点冲。
 高一年级不上课,打扫完了教室,男生们就开始浪,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作天作地。
 各班代表站在靠近校门的位置,依次排列。
 每个学生都穿戴整齐,身着清一色的蓝色校服,胸前别着校徽,抬头挺胸,青春洋溢。
 除了陆续。
 他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像个日光照不到的暗影,却偏偏又突兀的没法让人忽略。
 曲向向站在旁边,余光往陆续身上瞄,心想他怎么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晚上都不睡觉吗?
 “同学,你觉得学校的氛围怎么样?”
 耳边忽地响起声音,曲向向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个头不高,戴着副金丝边眼镜,很有学问的样子。
 不是问她,问的陆续。
 在场的人齐刷刷看向陆续,他还是那副与世界隔离的孤冷姿态,眼皮都没抬一下。
 中年人也不见气恼,颇有耐心的等着。
 陆续迟迟没有出声。
 曲向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风吹乱了,她竟然偷偷拽了下他的袖子。
 就一下,动作幅度极小,不易察觉。
 陆续的眼底略微一动。
 半响,他微抬眼皮,面无表情道,“没注意过。”
 中年人的反应有点古怪,好像得到他的回应,很是诧异,意料之外。
 曲向向善于观察,她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若有所思。
 等到校方领着市里来的那拨人走远了,曲向向才磨蹭到陆续那里,“刚才那个大叔是不是认识你啊?”
 陆续没回应,手插着兜走了。
 曲向向对着他冷漠的背影呆愣两秒,一拍脑门,看来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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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时候,梁正三五步追上曲向向,抓着她的书包袋子不让她走。
 曲向向把书包带子从梁正魔爪下解救出来,“干嘛啊你?”
 梁正直接拽她领子,拎着她往前走,“尥蹶子给谁看呢?吓唬你哥还是怎么着?”
 他语出惊人,“国庆你给刘莹补补课。”
 曲向向的脚步一顿,停住不走了。
 “走啊。”梁正提小鸡仔似的把她提起来,又放到地上,“傻站着干什么?”
 曲向向蹙眉扭头,“哥,补课的事,你没有事先征求我的意见。”
 梁正低头,特体贴的给她把校服理了理,“嗯哼,怎么着?”
 曲向向说,“我国庆要去爬山,已经定好计划了。”
 “哦,爬山啊,”梁正似笑非笑,“爬七天?”
 曲向向的球鞋在地面上蹭了蹭。
 “你让我给她补课的事,她一定不知道。”
 “妹妹,你就这么肯定?”梁正把手往口袋里一抄,居高临下的看着曲向向,“但你这回想错了,她主动提的。”
 曲向向一脸诧异,刘莹不是对她有敌意吗?
 这是要干什么?
 “就补个数学,你那门科最强,也不用多认真,随便给她讲讲卷子就行。”
 梁正把曲向向扳转过来,话题说换就换,无缝连接,“陆续那随声听,你看到没?”
 曲向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她脚步飞快的往停车的地方走。
 梁正比曲向向高很多,步子迈的大,轻松拽住她的胳膊,“曲向向同学,你这小短腿走的还挺快啊。”
 曲向向把胳膊甩出来,继续走。
 “话没说完呢,”梁正抬抬下巴,线条青涩且利落,“帮哥跟他借来听两天。”
 曲向向的预感成真,她抿紧嘴巴,头摇了摇。
 梁正睨她一眼,“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曲向向的嘴角轻微抽搐,就是借不到的意思,这么明显,还问什么。
 陆续那随声听她见过,颜色跟耳机一样,都是纯白,机身薄薄的,不像她的复读机那么厚重,价值肯定不菲。
 怎么可能借得到,她想都没想过。
 “你俩不是一个世界的吗?学霸的世界。”
 梁正翻铲着贫瘠的知识领域,翻出来几个词语,也不管合不合适,就一股脑的丟到曲向向面前,“叫那什么趣味相投,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曲向向眼睛一瞪,“哥,你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梁正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好多人都在打赌,有咱班的,别班的,还有高年级的,热闹得很。”
 曲向向迷茫的看着他。
 梁正捏一下她的娃娃脸,“赌你跟陆续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曲向向目瞪口呆。
 梁正啧了声,“要我说,你俩在一起的可能性……”
 曲向向急忙踮起脚,伸手捂住梁正的嘴巴,“行了,别说了。”
 就在这时,陆续朝这边过来了,淡淡的扫了眼曲向向,视线在她捂着梁正嘴巴的那只手上停顿一两秒,几不可察。
 他从他们身边经过,面沉如水。
 曲向向不知道陆续听没听见她哥胡说八道,一时有些尴尬,耳朵都红了。
 梁正跨坐在曲向向的自行车后座,腿抖个不停,眼神催促曲向向,妹儿啊,看你的了。
 曲向向弯腰开锁,没理睬。
 马尾被拽,她使劲儿掰开梁正的手。
 梁正的眼睛眯了眯,下一刻,他轻嗤一声,懒洋洋的说,“陆续,我妹想跟你借随声听。”
 “哐当”
 曲向向手里的红色链条锁掉到了地上。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7.第 7 章
 陆续开锁,脚一踢车撑,架着车龙头把车往前一推,上车,走人。
 从始至终看都没看曲向向跟梁正一眼。
 半响,梁正青着脸爆粗口,“我操!”
 曲向向沉默着抿了抿嘴,她把掉在地上的链条锁捡起来。
 不远处有个校门出入证。
 曲向向过去捞到手里,一看,上头的一寸照里,少年蓄着短发,轮廓青涩又好看。
 像艺术家笔下最完美的艺术品,只是眉眼间一片极致的孤冷。
 她回过神来,连忙抓住出入证,快速蹬上自行车,直冲校门方向。
 校门口,陆续被门卫拦下来,他皱着眉头,面色阴沉。
 门卫一副公式化的态度。
 时间在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跟好奇的目光里分秒流逝着,场面有点儿僵持不下。
 曲向向靠近时,就是那样的景象。
 她撑住车,头歪了歪,细细喘气,“陆续。”
 陆续回头,看到一只雪白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指间捏着他的出入证。
 蓝色带子拖下来,轻微晃动。
 视线上移,视野里是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他看着她,眼神像海,深不见底,又冷冰刺骨。
 曲向向愣怔几个瞬息,“你把出入证掉车棚里了,我……”
 话没说完,手上倏然轻微一麻,蓝色带子连同出入证一起被拽走了。
 曲向向望着少年冷酷的背影,不确定的想,他在生气?
 跟她有关?
 她惹他生气了吗?
 梁正从后头抄上来,手掌在曲向向的脑袋上拍一下,“傻了吧唧的,看上了?”
 曲向向见有同学往这边看,她尴尬的垂下脑袋,“哥,你别胡说八道了。”
 “没看上,你他妈瞎几把凑个什么劲儿?”
 梁正皮笑肉不笑,“人连那破机子都不借,当咱俩是空气,是个屁,你还屁颠屁颠给他送出入证……”
 曲向向颤声打断,“梁正!”
 “怎么地?”
 曲向向的胸口一阵起伏,她握紧车龙头,撞了下梁正的自行车。
 梁正被撞的一歪,英俊的脸顿时铁青,“死丫头,说你两句,你还……我话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他飞快的追上曲向向,继续他的梁氏说教。
 到了家,曲向向闷声把车停好,拿了书包上楼。
 梁建兵喊了声,她蔫蔫的应答,不像平时那么朝气蓬勃。
 眼看儿子后脚进门,梁建兵把人叫住,“惹向向生气了?”
 梁正比窦娥还冤,“老梁同志,天地良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梁建兵抓起手里的扫帚抽过去。
 卧槽!
 梁正从自行车左边绕到右边,再绕回左边,躲着挥过来的扫帚,“搞毛线啊,三天不打我,骨头就痒还是怎么着?”
 梁建兵气急败坏,“别他妈跟你老子贫,让你护着你妹,你护了吗?啊?”
 梁正脱口而出,“护了啊,我怎么没护,我对她比对我马子还上心。”
 说完就将自行车往院子里一丟,准备逃命。
 梁建兵把院门一关,冷飕飕的看着兔崽子,“厉害啊,梁正同学,我是不是该给你整备办酒的钱了?”
 大门被拦,梁正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他一本正经,“我说的是以前的,早就分了。”
 梁建兵哼了声,“现在呢?”
 梁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现在当然以学业为主。”
 梁建兵当他放屁。
 梁正脱下校服外套绕成团,以投篮的姿势懒懒一抛,外套准确被他丢进了自行车前的筐子里面,“爸,根据科学依据,15到18岁,就这个年龄段啊,人人都会处于青春叛逆期。”
 “一进入青春叛逆期,就开始不跟家长分享事情了,正常的,哪家小孩都这样,要淡定点。”
 “青春叛逆期”这几个字就跟平地一声雷似的,梁建兵脸上的肌||肉|抽||动,声音刻意压低,“向向在学校里跟男孩子早恋了?”
 梁正抖腿的动作一停,他伸出舌尖抵了下牙齿,“没吧。”
 “那她放假了,怎么会不高兴?”
 梁正打哈哈,“女人心,海底针,我哪儿知道啊。”
 “老梁,你也别太担心,这不还有我嘛,我能让人欺负她?不能够。”
 没理会儿子的吊儿郎当,梁建兵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孩子在学习上从来没有问题。
 对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她也不会掏心窝子。
 要是她妈妈没跟人走……
 “哎!”
 梁建兵手叉着腰来回走动,脑子里想这想那,等他回过神来,儿子已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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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长假在曲向向跟梁正的冷战中拉开帷幕。
 过去的这些年,他俩冷战过很多次,最长记录是一个礼拜,至今没有打破。
 这次也不例外。
 当晚,梁正就拿着一根棒棒冰进了曲向向的房间,特地挑了她最喜欢的黄色。
 曲向向在做习题,解题思路写了大半张草稿纸,还没写完,钢笔漏墨水,沾到她的手指上面,她也没管。
 梁正瞥了眼,“那破笔早该扔了。”
 曲向向不搭理,沙沙沙声在她的指间持续不止。
 白壳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风,却没什么凉意。
 她压着桌子的胳膊底下已经汗湿一片。
 一只灰不溜秋的蛾子飞过来,绕过做作业的女孩,一头栽到灯罩底下,跟几只小飞虫结伴玩耍。
 梁正看到曲向向的脖子上汗涔涔的,靠左耳那边趴着一只麻蚊子,喝多了,瘫在那儿消食呢。
 他眯眼,伸手就是一下。
 “啪——”
 曲向向脖子上突然一麻,伴随着冰凉凉的触感,吓得她的手一抖,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受惊的线条。
 她扭头,乌溜溜的杏眼瞪过去。
 梁正举起那只手,掌心对着她,上面有一具麻蚊子尸体,以及一滩血。
 曲向向,“……”
 梁正看形势不错,是个和好的氛围,就把棒棒冰藏到背后,跟平时一样,让曲向向猜在哪只手上。
 曲向向把稿纸跟习题册收到一边,上卫生间里洗掉手上的墨水回来,说,“左。”
 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梁正抽抽嘴,这死丫头只愿意在学习上动脑子,私下里懒得要命,他担忧的摇头,“妹啊,你这么懒,以后没人要可咋整唷?”
 曲向向甩出一个固定答案,“我工作了,能养活自己。”
 “不找婆家?”梁正啧啧,“哥还以为你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小姑娘一样,很向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曲向向像是没听出他的调侃,抿抿嘴,认真的说,“可遇不可求。”
 梁正竖起大拇指,“曲老师。”
 曲向向把梁正的左胳膊拽到前面,拿走他手里的棒棒冰。
 说她懒,他还不是一样,每次都把东西放在左手。
 梁正打开纱窗,将灯罩底下的蛾子赶出去,又弄死那几只小飞虫,“好了,不生气了啊,放学那会儿是哥乱说,哥跟你道歉。”
 他在小板凳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抖的很惬意,“你没看上那个姓陆的,你是班长后遗症发作。”
 初中三年,丫头一直是班长,管纪律,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大道理一箩筐接一箩筐,他烦的要死,又打不得。
 好不容易撑到初中毕业,结果高中还要一个学校。
 这不是天要亡他吗?
 梁正求啊,菩萨耶稣玉皇大帝观世音,什么都求,不知道哪个神仙听见了,丫头高中可算是没再当班长。
 估计是厌了,只要了个课代表当当。
 今天这事儿梁正咂摸过,丫头当久了班长,习惯背负班级荣辱的大任,可不就是下意识的爱护同学,助人为乐四个大字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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