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把体力和烦恼都用泪水透支干净在精神上是一剂良药，身体方面却未必了。”
捋过缩回正常长度的丝，李林满不在乎的展开科学的致郁说明。
“裸睡对身体健康是很有好处的哦，为了防止哭着哭着就睡着的你感染风寒，也为了防止睡梦中被噩梦骚扰，肌肤紧贴着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说明过程中表情动也不动，异样的表达方式让罗兰长出了一口气，布伦希尔在提到李林时总会时不时露出【拿他没辙】式无奈的原因，罗兰似乎能明白一些了。
“我很健康，让我自己一个人睡就好。”
尝试着去习惯监护人分不清分不清粗细的生活方式，但罗兰有不可退让的底线，李林的权力和力量也不能逼迫侵犯的底线。
“只要没有危险，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背上行囊，仔细熄灭篝火，李林悠哉地转过身子。
“今天就把巡礼做完吧，等太久的话，布伦希尔又要担心了。”
点点头，罗兰朝雪窝外迈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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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6.神明（二）
神明
格外扎眼的黑点正以连续z字型轨迹在白色绝壁上移动，飞驰灵动的跳跃身姿有若扇动翅膀起舞的黑色蝴蝶，纤细匀称的身段背负和身高相等的全套行李和一个五岁男孩，一边跳跃一边寻找立足的落脚点，稍不留意便会摔下山崖的过程中，少年没有片刻的停留。
有谁看见这种疯狂表演的话，说不定会吓昏过去。
罗兰仅仅只是感到奇妙，之前体验过更加激烈疯狂的和雪崩赛跑，现在他变得淡定多了。
男孩趴在李林背上，高原供氧面罩和雪地镜把他的脸几乎全部遮住，黑将身体和李林牢牢固定在一起。
壮绝的风景在监护人闲庭信步的节奏中不断落到下方，一开始的感叹已经成为习惯后的无聊，渐渐又变成复杂的激励。
这不过是李林一小部分力量，为了防止罗兰难以承受g力和高原反应又进一步进行了削弱，现在的跳跃频率和移动度都是之前的十分之一。假设这样还难免出现不适症状的话，背包内还有应对用的高纯度酒精和其它药物。
一切可能生的状况都做了充分的预想和准备，可说是万无一失。
李林的细心和周全使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但转换思路后便会现，所有准备都是以应对【罗兰可能生的状况】作为前提所做的考量，给他自己准备的只有食物、水、睡袋三样，弄不好连这些原本也是不打算带出来的。
【以他的脚程和体力，登上山顶像喝茶一样轻松吧。】
理解到这个未曾说出口的事实，罗兰进一步深切体会到自己是多么无力和累赘，对自己和李林之间遥远差距的察觉更深切地在心中刻下印迹。
越完美的李林——这个目标的现实距离感也在心中被拉大，同时，对抗心和执着并未熄灭，反而更加燃烧了。
没有谁会认同这个目标的可行性，可罗兰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做到这件事。
大口吸进透过软管送进面罩内的纯氧，罗兰更加用力抓紧黑色外套。抬头仰望乌黑头之上渐渐散开的云雾，比湛蓝更加深邃广阔的青空苍穹已经可以看见了。
比雪世界更加压迫吞噬人心，那片空无一物的苍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瞄上一眼就想要忘乎所以的俯瞰万物，这种时候脑袋想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似乎都能被允许。
“这里是智慧种……不，生命甚少踏足的领域，除了宗教信仰之外，极端的环境也是理由之一。”
氧气稀薄、低气压、高寒的高海拔环境完全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与思考，悠闲顺着冷风在耳边呼啸，不等罗兰回应，李林感触似的自语继续：
“神明大人为什么会想住到这种荒芜偏僻的山中呢？是特殊的嗜好吗？或者说为了维持【神性】呢？”
神圣的山中，调侃神明的大不敬之言毫不在乎的在空中打转。罗兰看不见李林是什么表情，不过，口吐狂悖不羁言语的面孔八成正在笑着，连全能母神都不放在眼中的少年没理由露出和言不相称的样子。
黑檀木一样光泽的头分出一束，如蛇般扭曲着伸向上方，缠住一根少见老松树，黑皮靴蹬开脚下凸岩，两个人以松树为支点摆荡起来，黑同步急缩短加快他们的上升度。
松开可怜的老树，男孩和少年被惯性一口气推到山棱线上方，仔细调整姿势配合高空气流，减小落地冲击后。李林带着眼花缭乱的罗兰稳稳降落在阿斯嘉特山的巅峰。
“哎呀哎呀，才说特殊癖好来着，现在一看还真是了不得的嗜好啊。”
充当安全带的长松开罗兰的身体，还未从天翻地覆的最后一跃中恢复过来，罗兰忍着眩晕用双手撑住地面，听到李林苦笑般的揶揄，稍稍振作起来站立起来，绕开遮住视线的后背，让脑袋一下子清新的风景映上男孩的视界。
——巨大的、看不见底部的垂直空洞。
用某种常识和想象外的手法将山体中间部分挖走抽掉一般的疯狂景色。
“整座阿斯嘉特山其实一座巨大的烟囱？这个设计真够别出心裁，难不成是打算通过夸张的玄关大门让访客见识到屋主的气度恢弘？如果是这样的话，屋主的品味值得斟酌啊。”
“你这家伙……！！这可是母神沉睡的圣山啊，说这种大不敬的话可是会遭天谴的！！”
信仰心远未到非常虔诚、深厚的程度，只是被巨大的风景压倒而生出敬畏。罗兰忙不迭的警告满不在乎的养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即便实力强如李林，他也只是广大世界中的渺小个体，和创造世界的唯一绝对之神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刚才的评语不但将他自己置于和神同等的高度，而且还是毫不留情面的贬低，在这个信仰母神的世界里，无疑是对母神最彻底的冒渎和挑衅，只有疯子和异端才会干这种愚行。
教徒听见的话，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扑灭李林吧，
【没关系，是他的话，可以容许。】
罗兰的手指悬停空中，李林的嘴角朝斜上方吊起来。
理应只有他们两个的场所出现了【声音】，在这座没有【信物】就不能进入结界的阿斯嘉特山顶，不依赖空气为介质，无需通过鼓膜震动传递神经信号，径直在脑髓内的思考回路上作响的声音会属于谁……根本简单到不能算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总算，从那时候过去了5年多，到这里来了，与吾定下契约的存在呦。】
不辨男女，亦难以区分年龄、悲喜的纯粹【意志】从四面八方倾吐出呼唤似地呢喃，无法置信自己正和神话故事以及修女布道时经常提及的【那一位】身处同一空间，聆听幻音般鸣响的罗兰感觉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
在这个阿斯嘉特山，能出知性的呼唤，且有着模糊却神圣全能之音的存在，除了创造天空、大地、海洋、众生的威尔特至高神明——母神玛法之外还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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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6.神明（三）
神明
“比起叙旧和问候，快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才是优先顺位吧？”
伸出手掌扶住快要软倒的罗兰，对神权彻底无视，看不出疲劳和畏惧的日常微笑挂在李林连上，他大声说着：
“一直在观察世间万物的神明大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和这孩子到这里来是所为何事吧？”
【还是老样子，直来直往的单纯派，这种时候，身为男生、身为人父的汝不该表现出一些绅士气度才对吗？】
“【绅士】这个词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应景解释。”
【必要程度的知识确实拥有，美少年和未成熟男孩间的身体亲密接触行为也可引申为【绅士】的一部分，当否？】
“请理解成为了增进亲子关系，采取坦承相对的心灵和**沟通。以上为事实，无需做妄想型解读。”
【莫名其妙、难以理解的养父……那么，汝带着见证古老仪式的男孩前来吧。以汝之力，无需仰仗魔法和玛那既可达到万能的科学之力，穿过大空洞到达剑之座，汝欲得之物即在那里。】
与出现时同样突兀，神明中断了联系。宛如巨兽之口和烟囱奇妙结合而成的大空洞出呜咽，高空气流和特殊地质结构携手做出的螺旋气流在圣音结束之后骤然加，狂飙呼啸的强风、不见下方情形的黑暗阻绝一切正常方式降入空洞底部的可能性。
强劲的螺旋下降气流之下，上来时那种岩壁间跳来跃去的下降方法变得极其危险。纵身跃下的瞬间，身体就会被强风卷走肆意摆布，颈椎、关节之类的脆弱部分一下就会被离心力折断，之后尸体还会四分五裂什么的。
假设足够好运摆脱强风影响，在光照不足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找得到立足点，最后还是会摔下去变成薄饼。
施展高难度杂技和跳崖自杀没什么区别，那么用绳子垂下去又如何？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点子，可现场不可能调度到长度至少千米以上的绳子，抓着绳子下降几公里的话，时间和体力方面也成问题。
结论还是不行。
混入气压温差和冻结水汽的冰雾，螺旋气流进一步成长至肉眼可见的白色龙卷，不要说下降，仅仅是站在边上都要罗兰使出全身力气紧抱住李林。
“还说我是坏心眼呐，结果明明自己才是最坏心眼的那一个……为了测定能力，搞出这么多麻烦的试炼。”
李林把背上的行礼全部卸了下来，提着行礼信步走向大空洞，一直到只差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距离才停下脚步，站在边沿矗立。
和乳白色暴风相比，这一簇黑色实在是太过单薄，简直像是轻轻一折就会失去翅膀的黑色蝴蝶。
“那么……出吧。”
尚未弄明白李林口中的【出】是什么意思，黑外套的背部一下隆起，皮料和棉布化为纷飞的黑白两色蝴蝶在空中起舞，【那个】第一次在罗兰面前展现。
水晶摩擦撞击的纤细声响将暴风的怒吼分开，少年的背后出现四枚羽翼形状的物体。
那无可争辩的是羽翼的外形，但其构成并非骨、肉、覆膜、羽毛。
全幅近2o公尺的四枚翼优雅张开，由恍若最高级工匠数十年精心雕琢打磨出来的水晶或是类水晶物质组成，与翅膀应该最为遥远、此刻完美的勾勒出翼型。
天上的阳光在半透明的翅膀上分解为七彩虹光朝四周散开，仿佛在炫耀其力量与美丽。
和无数次在噩梦、回忆中见到的可怖黑色晶体不同，李林背后的翼在罗兰眼中有着艺术式的流畅和高雅半透明，伴随七彩光辉的绽放，仅仅扫过一眼，也会被隐隐主张理性之美的晶翼吸走全部注意力，瑰丽异彩和神圣气息正在不断膨胀。
“用这个飞下去吗？”。
呆呆的看着七彩之翼，罗兰迷迷糊糊地问着。
是这双翅膀的话，就算世界尽头也能飞去。
没来由的如此笃信，也找不到这想法的源头，男孩望着淡淡的笑容出神。
“飞下去的话，你会受不了的。”
缩退炉加大出力，量子假想数学领域准备，重力干涉试运行正常。
“我们就这样下去。”
“什……”
脑袋里还在复诵李林的言语，常识之外的景象，活生生的在眼前，在身上显现。
晶翼内侧传出清脆的鸣动，柔和的白光自晶体上溢出，大量血红的平行纹路覆盖其上。殷红流光让那些奇异纹路看起来有如人类的血管，但那份光辉彰显的乃是凌驾于生物之上的权势。
快要冻结的大气和圣山披上神圣的光芒，罗兰混乱的脑袋和漂浮在半空的身体却无暇感受。
世界的常理被改写了。
如同蒲公英种子一样悬离地面，有些类似泅水的感觉，却没有浸泡液体中的钝重迟滞。挥舞手脚也会让身体因为重心生变化侧转翻滚的奇妙空间内，正努力适应前所未有的失重体验之际，磁性男音撼动空气。
“可能会有些吵，可既然要面见神明，当然要奉上诚心诚意的赞颂。”
黑衣少年稳稳升入空中，晶体铸就的翼将奇迹和彩虹一同绽放。
“来吧，李拿度达尔凯之子，我的小小勇者。”
朝着除了暴虐强风之外什么也没有的空洞迈出一步，明亮起来的翼同时释放出高亢激昂的乐曲，罗兰不曾听过，威尔特的所有住民也不曾听过的曲调在【死之翼】的震动中放声高歌。
惊涛骇浪、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奇光异彩。
大型合奏所编织的乃是绝对力量的旋律，自然之力、神明之力亦只是从属那无比纯粹的力量一隅。雪龙卷在这激昂的乐声中不过是区区儿戏，肆虐的强风归于虚无，大提琴协奏中，威风凛凛的少年宣示曲调之名。
“听着吧，罗兰，这是讴歌、挑战命运的圣歌，其名字为——【命运交响曲】”
“命运……？”
比广大的自然、比创造世界的神更加绝对的命运浪涛，和降临于阿斯嘉特山口、准备与神订立契约的少年。
无论主题、意境乃至歌曲本身都无可挑剔。
罗兰所知道的乐曲只有几乡间俚曲，这曲子给与他的感官前所未有、沸腾般的巨大冲击，各种不知名乐器一起声是为了赞颂、为了鼓舞。
下旋气流在李林操作重力形成的吃力空间干涉下消失，这一幕在罗兰眼中也成为象征意义的一幕，深刻感到包住身体的力量实感，不知不觉间，愕然的表情被沾湿了。
“命运交响曲……”
不知为何，贝多芬恢宏巨作的别名，在罗兰的舌尖上留有哀伤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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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6.神明（四）
神明
命运浪涛之中放歌的演奏下，白色光柱从阿斯嘉特山之巅直冲云霄，光柱中端略上的位置朝两侧再次展开白光，两道相互垂直的光交叠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是耸立云间的光十字架一般炫目。
“为什么要哭呢？”
十字架的底端，展开晶莹之翼的少年调整姿势靠近罗兰，用指尖拭去男孩的泪水，原本就十分可爱的脸庞因为闪闪放光的泪痕更加刺激他人的保护欲和怜爱心，模仿资料程式中处理此种状况的要诀，李林出让人安心的问询。
“啊——没……没事，眼睛里进风沙了。”
笨拙的掩饰着内心不可名状的动摇，强忍着眼眶的烧灼，羞惭红脸别向一旁。
“是啊，你是李拿度达尔克和伊丽丝巴露恩达尔克的儿子，注定会成为出色的男人。”
停顿了一下，李林继续一贯风格的后半截回话：
“哭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相比之下，一个人偷偷缩到墙角里哭才真的叫人头疼。”
“我……我才没那样呢！”
“是吗？那就好。”
抓住小手将悬浮上方的男孩拉到自己身边，紧贴着火热的童稚面孔低声告诫到：
“接下来的参观对小孩子来讲太过激烈了点，千万别吓到呐。”
为不寻常的教学参观拉开幕布，天空、阳光等等概念从未深入至此的光秃秃岩壁在白光照拂下现象，对稀有的访客展现难得一见的藏品。
皮肤、毛、肌肉全部褪尽，眼窝、鼻孔三个位置全部只剩漆黑大洞，合不拢的颌骨咧出接客的微笑。
“骷……骷髅头？！！”
“那是人类的，下面还有其他的呢。”
“……！！”
灰败凝重的有角长头骨，颈部以下和人类类似，盆骨附近延展出细小的尾骨。
“那个是兽人里的牛头人族，因为和其他几个部族经常生家庭婚姻露n理问题的事情而闻名，貌似1oo年前被熊族带着其他几个兽人部族给灭族了。”
“究竟是怎么样的家庭婚姻露n理问题，要被围殴灭族……那边那个是……”
紫瞳印出一具至少1o公尺长的巨大头骨，利齿遍布上下颌，头盖骨后方有着比成年人身大出两倍有余的尖锐长角，光线进一步将骨骸全貌曝露出来后，曲起的长颈骨、恶魔般展开的翼骨、粗壮的四肢、修长的尾巴将骸骨的身份揭晓。
“龙？”
“和现代龙族不大一样，是初期形态的古代龙吧。”
“那这里是……坟场？”
“不完全正确，这些并非普通骨头，是骨骼化石啊。”
耸耸肩，和年纪不相称的沉稳口气漏出一个尚不存在的词汇。
“化……石？”
“深埋地表之下，以数万年为单位的沉眠中渐渐和石块同质化形成的生物残骸。”
“数万年？要那么久的？”
“要形成化石至少需要那种长度的时间。”
悠然传授着越时代的知识，将形态各异的化石一一编号记录归档，启示录般的图画以文字和数字的形式在李林脑中成型，似曾相识的知识比对出结论。
“原来如此，是进化路线图么？”
智慧种；
危险种；
古代种；
哺乳类；
爬行类；
两栖类；
脊椎动物；
节肢动物；
软体动物；
植物；
微生物；
单细胞生物；
越是深入，出现的化石就越原始简单，几个水母化石后面的单细胞生物化石只能靠光谱分析来辨认了。
阿斯嘉特山大空洞地表之下的骨骼化石以倒序形式展现的物种演化路线——大自然改良物种的实验记录通过最直观的形式呈现李林和罗兰面前。
这里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古生物化石博物馆。
“为什么圣山之中会有这么多的骸骨？”
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自然科学教育，完全弄不懂【进化】、【路线图】是吃的还是别的什么，昂扬的音乐中，骸骨化石的一双双眼窝似乎正不怀好意的打量参观者，小手不自禁的攥紧成拳头。
有股疯狂和危险的味道在这个太阳晒不到的幽冥空间中游荡，说不清道不明，仿佛从什么地方窥伺过来，伺机一口吞掉打扰安眠的来访者。
精神上感到一股刺骨寒意，罗兰缩了缩脖子。
“或许没打算给谁看，只是把曾经的作品——成功的、失败的、淘汰的创造物依照时间、进化方向进行分门别类的收藏摆放，用以充当日后设计新作品的参照。”
罗兰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李林脸上没有开玩笑的迹象，也不是煞有介事的摆弄。
说出口的话语极其自然。
太过理所当然和冷淡，让罗兰感到难以接受。
“别忘了，大自然是不会对谁亲切的。不管是古代种、智慧种、危险种——所有依附世界生存的生命对创造、放养他们的神明而言只是所有物与附属品，是不值得投射情感的——如果有感情的话。”
淡淡的口吻犹如真正的屋主，对所有布局贯穿的主题了若指掌。
未等罗兰把不快的想法表现出来，岩壁上最后一簇苔藓从眼前划过。荒芜的虚空里，只剩下他和李林，以及回荡的命运交响曲。
依照李林的解说，刚才为止的化石展现的乃是数万甚至数百万年间的生命进程，和这个庞大到会让人昏倒的数字比起来，人类、兽人立国的一千多年，古代吉尔曼尼亚王国的数千年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瞬息烟云、白驹过隙的刹那。
巨大生物的遗骨和空虚的岁月流逝感压住了罗兰，茫茫然的看着四周。
“用不着感到自卑或者迷茫，至少智慧种还在地面繁衍，建设、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这里沉眠的都是些被淘汰的丧家之犬，无需在意失败者。”
睥睨下方依然深不见底的黑暗，李林的笑容看起来毫无笑意。
看着监护人，罗兰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背负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期望，由此生出比谁都强烈的责任感之故吧？李林总是用【对大局有利】的目光审视周遭，判断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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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6.神明（五）
神明
身为【王】必须具备非常人的资质，否则国家和臣民一定会被昏聩之王或是暴君带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罗兰不觉得自己能对此说三道四，可纯真的男孩觉得那种眼光——不被允许带有感**彩的目光太淡漠、太孤独，也太悲哀了。
“别用怜悯的眼光去判断常者和他的责任，单方面的善意有时候比恶意更刺人。”
手指插入栗子色丝间，几日未清洗的丝手感油腻干燥。李林像是抚摸小狗一样抚弄小脑袋，感觉并不坏的罗兰没说话，静静仰望着监护者。
“戴上。”
接过氧气面罩，没有任何迟疑，罗兰将之扣在脸上。
刚做完这件事情，脚下感到一股热浪猛蹿上来，直到刚才还是漆黑一团的洞窟深处浮现出一个暗红光点。
“那是……”
“神明的会客室。”
呼——
酷热的强风擦过洞壁和斥力空间边沿，巨兽咆哮也无力相较的轰鸣擦过两人的周围，空气中开始弥漫臭鸡蛋的怪味，温度开始爬升。
【氧气合成、温控程序进入3级状态。】
整合雷达、热感应、红外波长、空气成分分析，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没有这些侦测手段，毒气和高温也被隔绝。罗兰也能凭着本能理解到那片红光之中有什么正在燃烧，自下方散出的高温热流穿过遥远的间距后，依然能烧灼空气，可以想象那片暗红色的微光之中流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