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枭雄

“小博，这件事，我欠你个人情。”此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古长澜心中痛快了许多，拍着万博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诚挚的笑容。
“咱们都这么多年的哥们了，说这些干嘛，而且以咱们的身份，想收拾几个泥腿子，那跟探囊取物又有什么区别啊。”万博压根没当回事的摆了摆手。
“来，喝酒吧！”古长澜莞尔一笑，直接端起了酒杯。
……
一夜无话。
前一天晚上，古长澜因为心情波动太大，而且没少喝酒，所以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快四点了，古长澜头脑空白的躺在酒店的床上，缓了十多分钟左右，才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回忆起来，随后拨通了万博的电话。
“喂，哥们。”电话另外一端，正搂着姑娘睡觉的万博，也同样迷迷瞪瞪的接通了电话。
“小博，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古长澜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之前不是已经交代龚小军去处理了吗。”
“哎，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呗。”古长澜仍旧对昨天挨了一巴掌的事耿耿于怀，感觉自己不到场，总有些不解气的感觉。
“行，你要是想去，咱们就去看看呗。”万博抽回被女孩枕在颈下的胳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现在起床收拾一下，过去接你。”
……
晚，七点四十分。
这时的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去，烧烤店中也开始逐渐忙碌了起来，而且烧烤店里今天的生意格外好，还没到上座的时候，屋里的几张桌子就已经爆满了，杨东一伙人也在店里忙碌穿梭着。
烧烤店对面的街边，一台不起眼私家车停滞在路边，古长澜坐在后座上，看向烧烤店的目光阴鸷无比：“你的人，都就位了吗？”
“澜哥，你放心吧，他们十多分钟钱就进去了，呵呵。”负责开车的龚小军笑着回应了一声。
“你安心坐着，我这个路子肯定没毛病。”坐在古长澜旁边的万博叼着一支烟，满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句。
……
烧烤店内。
王明朗与朱小冉坐在一张位于角落的桌边，眼神中难掩紧张，心中同样不安。
“媳妇，来，你尝尝这个。”王明朗将一只青虾剥皮之后，放在了朱小冉面前的食碟内。
“我不吃，吃不下。”朱小冉微微摇头，看向王明朗的眼神中，充满了忐忑与惶恐：“明朗，咱们一定得这么做吗？”
“小冉，既然决定了，咱们就别犹豫了，你放心，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吗，等这笔钱拿到手，咱们俩就挑一个小户型的房子，付个首付，然后两个人一起打拼，慢慢地还房贷，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去你家，跟你爸妈提咱们结婚的事。”王明朗伸出胳膊，轻轻握住了朱小冉的手：“小冉，你也知道，最近这些年我没什么出息，让你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人没有苦一辈子的，我相信，只要让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咱们一定能翻身，我也会带你过上好日子。”
“可是……”朱小冉仍旧感觉心中慌乱无比。
“媳妇，没事。”王明朗使劲攥了一下朱小冉的手，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唉……”
朱小冉看见王明朗坚定的眼神，微微一声叹息，低下头，惴惴不安的啜住了酸梅汤的吸管。
“叮咚！”
半分钟后，王明朗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随后微微转头，此刻在店门口的桌子边上，同样围坐着两个正在推杯换盏的小青年，其中一人正状若随意的把目光瞥向了王明朗这边，王明朗犹豫了不到三秒钟，咬牙点了下头，随后低下头，删掉了手机上的信息。
“咕咚咚！”
门口那张桌的青年看见王明朗点头，抓起桌上的酒瓶，开始仰着脖子猛灌。
“老板，结账！”王明朗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老板，我这桌也结账！”
“结账！”
一时间，烧烤店内外，至少有五张桌子的客人，都开始要求结账。
“哎，来了！”负责记账的张傲听见客人呼喊，拿着账单走向桌边，开始算账，退酒。
“媳妇，走吧！”王明朗付完了吃饭的费用之后，扶着桌子起身，跟朱小冉并肩向烧烤店外面走去。





江湖枭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辜的小生命
烧烤店内。
就在王明朗和朱小冉起身离席的时候，门口那桌的青年已经连续闷了三瓶啤酒，在王明朗他们起身的同时，低下头，用手扣了一下嗓子眼。
“呕哇！”
男子伏在桌边，腹中的酒水混着秽物，洋洋洒洒的吐了一地。
“哎，老板，我朋友吐了，麻烦你收拾一下呗！”这名男子吐在地上之后，跟他同桌的男子也在吧台那边跟黄豆豆结完了帐，站在桌边喊了一句之后，随后扶起呕吐的男子，迈步离开了烧烤店。
“好，马上来！”正在外面帮客人点菜的刘悦闻言，大声应了一句，但并没有马上过去收拾，因为今天晚上店里的生意格外忙，所以他就打算先帮眼前这桌客人把菜点完了，再过去收拾地上的污秽。
与此同时，王明朗和朱小冉也走到了烧烤店门口，王明朗微微捏了一下朱小冉的胳膊，随后原地站定，拿起手机假装接起了电话。
“踏踏！”
朱小冉看见王明朗的举动，抿着嘴唇沉默了不到一秒种，迈步就向门外走去，并且在踩到门前那一摊呕吐物的时候，直接滑倒在地。
“咕咚！”
朱小冉倒地之后，一个掐着时间跟她并肩走到门口的男人，动作幅度极小的摆开腿，对着朱小冉的肚子，一脚就闷了上去。
“嘭！”
男子对着朱小冉肚子上跺了一脚之后，根本没有停留，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门外，而王明朗的站位，刚好挡住了摄像头的视角，在那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朱小冉倒地，根本看不见男子出脚。
“啊——”
朱小冉挨了男子这饱含暗劲的一脚，顿时弓起了身子，凄厉的尖叫了一声，三秒钟后，豆大的汗珠顿时开始顺着脸颊淌落。
“媳妇，你怎么了？”王明朗听见朱小冉发出喊声，两步跑到了门口。
“哎，姑娘，你没事吧！”这时候，拿着拖布和扫帚准备打扫门前呕吐物的刘悦，也两步迈到了朱小冉身边。
“艹你妈，你们地上有脏东西，为什么不抓紧处理！”王明朗看见朱小冉惨白的脸色，目眦欲裂的对着刘悦一声嘶吼。
“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疏忽了。”刘悦看见王明朗愤怒的样子，也没犟嘴，而且他也没认为客人摔了一跤是什么大事，伸手就要扶起朱小冉：“姑娘，地上脏，先起来。”
“老公，我疼……”朱小冉躺在地上，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淌落，裤子也很快被血染红了一片。
“哎，你媳妇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刘悦看着地上的血，登时一愣。
“艹你妈，我媳妇怀孕了，你知不知道！”王明朗看见朱小冉这副模样，是真的急眼了，虽然他们今天做这个局，是为了讹钱，但是他毕竟跟朱小冉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个人肯定是有感情的。
“啊？”刘悦听完王明朗的嘶吼，也跟着一怔，随后转头喊了一句：“东哥，出事了！”
“怎么了？”正在外面捅咕烧烤炉子的杨东闻言，几步走到了门口，同时在后厨帮忙的罗汉和林天驰等人，也纷纷向门口聚集而来。
杨东站在门口，看见眼前一幕之后，顿时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这女的不小心摔倒了，是个孕妇。”刘悦语速很快的解释了一句。
杨东听完刘悦的解释，直接蹲下身，掀开了朱小冉腰间的衣服，用手掌在朱小冉的耻骨联合上方，轻轻按压了一下子.宫下段位置，面色蓦地一凛：“这姑娘胎盘早剥，并发产前大出血，叫救护车，快！”
“好！好！”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嘶—嘶——”
在杨东等人说话的时候，朱小冉不断吸着冷气，已经意识昏迷，并且开始有了翻白眼的症状，店里的其他客人还有隔壁烧烤店的客人们，看见这边的异常，纷纷开始凑上前来围观。
“小傲、豆豆，让人群散开，让患者保持足够的呼吸空间，罗汉，小悦，马上把围观的人群疏散，给救护车进场留出足够的通道，快！”杨东大声吆喝。
“呼啦啦！”
听完杨东的吩咐，身旁的罗汉和刘悦等人全都忙碌了起来，杨东也掏出随身的药瓶，在自己经常服用的几种药物中，翻找出了两片，用力碾碎之后，掰开朱小冉的嘴就要往里塞。
“你他妈干什么！”王明朗猛然推了杨东一把：“你给她吃什么呢？”
“她已经开始抽搐了，你看不见吗！”杨东一挥胳膊，打开了王明朗的手，将药片粉末填进了朱小冉口中：“我给她吃的都是镇静和解痉的药物，防止她宫缩和血压飙升。”
“那孩子呢，孩子还能保住吗……”在此之前，王明朗虽然一直想让朱小冉把孩子打了，可是事情到了这一刻，王明朗忽然有些迷茫了，他虽然少不更事，平时也只顾着贪玩，可朱小冉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地上那一滩殷红的血液，似乎刺痛了王明朗的某根神经。
“看她的出血量，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但我并非职业医生，具体情况，得等检测之后才清楚……”
王明朗听完杨东的话，双眼失神的呆立当场，这一刻的他无限惶恐，满心迷茫。
王明朗并不清楚，跟金钱比起来，一个能在他一无所有时候，仍旧选择陪他去吃苦的姑娘，究竟哪个更重要。
……
五分钟后，随着救护车到场，朱小冉被医生抬走，知味海鲜烧烤门前，聚满了围观的群众，救护车离开后，杨东和林天驰也开着那台破旧的商务车，跟着一起赶往了医院。
街道对面，坐在车里的万博看着对面混乱不堪的场面，脸上挂着一个得意的笑容，拍了拍古长澜的肩膀：“怎么样，我就跟你说吧，按我的路子走，肯定没错，现在咱们根本没动手，他们就彻底懵了。”
“哈哈，别说，你这个办法还真挺损。”古长澜一脸亢奋的坐在车内，十分解气的夸赞了万博一句。
“长澜，你知道吗，其实啊，咱们跟这些人的生活状态是不一样的，对于咱们来说，生活有很多色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就像我昨天跟你说的，收拾这些人，在很多时候，咱们根本不用动手，但是却能让他们更疼，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钱，他们活着会比去死还难受。”万博看着食客已经走空的烧烤店，得意洋洋的继续道：“出了这件事，他们的生意很定会受到影响，而且接下来，王明朗那边索要的赔偿，还会是一大笔费用，你看着吧，这件事让他们难受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这件事办的，的确舒服。”古长澜明显对这个结局也很满意：“走啊，找个夜场嗨一会，庆祝一下。”
“去漫漫吧，我已经订好桌了。”万博拍了拍龚小军的肩膀，说完地点之后，随即补充道：“你把我和长澜送到漫漫，然后就去处理王明朗那边的事吧，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用我教你吗？”
“放心吧博哥，我心里有数。”龚小军咧嘴一笑，将车启动。
“放手去办吧，遇到困难给我打电话，长澜我们俩给你兜底。”
“妥了。”
“……”
几个人在车内谈笑品评间，丝毫没有为刚刚流产的一条小生命感到惋惜，更没有过多的去关注朱小冉的命运，可能在万博和古长澜这种人的眼里，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与生老病死，本就是一件不值得关注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生命或许值得敬畏，但小人物的生死，还远远没达到值得他们去正视的地步。
……
古长澜刚从国外归来的时候，郝麻子给他拿了两万块钱的生活费，这些钱，古长澜始终没动，至今还在酒店的桌子上扔着，因为在古长澜眼中，两万块钱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数目，他甚至想不出来，区区这么一点钱，自己能够拿着干什么用。
而另外一边，万博最开始的时候，只给龚小军拿了两万块钱，让他去处理王明朗的事，最后龚小军只用了一万，就把王明朗说通了，这才导致了今天晚上这场悲剧的发生，一边是对两万块钱视而不见的纨绔二代，另一边则是为了一万块钱，用生命去冒险的社会底层，这两个看似永远不会重叠的群体，却莫名其妙的缠绕在了一起，或许生活的玄妙之处，也正在此吧。
朱小冉的情况，比王明朗之前预想的要严重许多，她的情况正如杨东之前诊断的一样，胎盘早剥并发产前大出血，而且情况危急，人在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造成了失血性休克，陷入了彻底的昏迷，并且人在被送进手术室以前，胎儿就宣告死亡了。
杨东与林天驰陪同救护车一起赶到医院之后，跑前跑后的帮忙缴纳了所有费用，而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的王明朗，早已经头脑一片空白，懵在了手术室门前。
等缴纳了一系列的费用，并且朱小冉被送进手术室以后，林天驰和杨东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产生了短暂交谈。
“刚才进手术室之前，医生说那个女孩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事是在咱们店里发生的，咱们肯定会承担一部分责任。”林天驰烦躁的嘬了下牙花子：“这件事，咱们保持什么态度？”
“呼！”
听完林天驰的话，杨东做了个深呼吸：“既然事情出了，咱们也不能逃避，而且这个女孩摔倒，的确也是因为咱们对于地上的呕吐物清理不及时有关，我的想法是，这个女孩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都由咱们承担，后续的营养费，误工费，咱们该赔就赔，你准备两万块钱吧。”
“唉，天降横祸啊。”林天驰听完杨东的话，也没有反驳，毕竟事情是出在了他们的店里，所以林天驰虽然感觉这钱花的冤，但是也没准备耍无赖，同时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朱小冉的手术费用和营养费什么的加在一起，赔对方两万，的确不少了。
……
与此同时，龚小军将万博和古长澜送到酒吧之后，开着车迅速赶到了朱小冉就医的医院。




江湖枭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龚小军驱车赶到医院之后，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王明朗，此刻王明朗坐在手术室门口，脚下已经堆满了烟蒂。
“怎么样，手术还没做完呢？”龚小军走上前去，率先开口问道。
“龚小军，你找的人，下手也太他妈狠了吧！”王明朗看见龚小军到场，情绪激动的从长椅上窜起来，一把抓住了龚小军的衣襟：“办事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你的人只会在小冉的肚子上轻轻踢一脚，她是不会有危险的吗？”
“你他妈傻逼啊，万一我的人下手轻了，朱小冉没流产，咱们这个计划不就落空了吗！”龚小军推开了王明朗的胳膊，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别忘了，当初你找我的诉求，无非也就是像借钱把孩子打掉，现在孩子不是已经没了吗，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成了一半，按照计划，你接下来就可以找杨东他们要赔偿了，而且朱小冉伤的越重，你要的钱也就越多，懂吗！”
王明朗被龚小军呛了几句，又听见赔偿二字，情绪平复了不少。
“人是在杨东他们的店里出事的，杨东没来吗？”龚小军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皱眉问道。
“他们是跟着我一起来的医院，小冉进手术室以后，他们就去交费了。”王明朗解释了一句。
“呵呵，行，只要他们不躲，咱们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龚小军听见这话，咧嘴一笑，拍了拍王明朗的胳膊，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一会谈赔偿的时候，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嗯，我心里有数。”王明朗点头。
“你记着，咱们办这件事，目的就是为了钱，而且你对象也的确是在他们店里出的事，所以你要价的时候，别有心理负担，务必咬死了，千万别松口。”龚小军嘱咐了一句。
“小军，咱们办事之前，我打听了一下这个杨东，听说刘宝龙和于志广，都折在他手上了，你说，我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不会报复我吧？”王明朗以前从来没办过类似的事，心里有些不托底的问道。
“哎呀，在这件事情里面，你本身就是受害者，有jb什么好怕的呢？”龚小军感受到王明朗的不安后，无所谓的挥了下手，随后轻轻揽住了王明朗的肩膀：“哥们，你放心，我既然能让你办这件事，肯定就能给你托住底，这件事，你尽管折腾，私下协商不好，咱们就往大了整，电视台、报社、法院，我把关系全给你支上。”
“这件事，还会惊动媒体吗？”王明朗又是一愣。
“呵呵，现在这年头，如果想办成事，舆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龚小军嘿然一笑，翘着二郎腿继续道：“你放心吧，现在这人啊，都是闲的，即使这件事情真的闹大了，也没人真的去细究你的对错，而且那些网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也不用付什么责任，最主要的是，你现在狗b没有，属于彻彻底底的弱势群体，即使闹大了，你也是受到同情的一方，这种事你没什么好怕的，明朗，现在这件事你既然已经办了，肯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之你就记住一点，不管是记者来了，还是法院的人来了，你都咬死了说这件事是个意外，而且尽可量的把自己是弱者的一方面表现出来，明白吗！”
“行！”王明朗听完龚小军的一番话，横下心点了点头，龚小军说的没错，不管王明朗之前应下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出于什么心态，可现在朱小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在王明朗心中，他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么总得抓住点什么。
王明朗这边跟龚小军谈话的同时，杨东和林天驰也赶到了手术门口，看见王明朗身边多出了一个陌生人，杨东只把龚小军当成了陪王明朗作伴的朋友，也没多想，对王明朗开口道：“哥们，今天你对象在我们店里出了这种事，首先我给你道个歉……”
“我的孩子都没了，你感觉这个道歉有用吗？”王明朗没等杨东把话说完，便抬头问了一句。
“哥们，我们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今天的事，的确会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平心而论，这种事你心里难受，但我们心里也发堵，不是吗。”林天驰感受到王明朗生硬的态度，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出了，我们也不逃避，更不去跟你掰扯这件事究竟是谁的责任，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的事……”
“哎，我发现你们这俩人，说话挺有意思啊。”林天驰话音未落，王明朗身边的龚小军就站起身将他的话打断了，同时眯眼看着林天驰：“你口口声声的说，不跟我们掰扯这件事的对错，看起来好像挺仗义，但是仔细想想，这不就是在推卸责任吗，首先你要清楚，我兄弟媳妇之所以会流产，是因为你们店里的卫生不合格，有人吐了一地，而你们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清理，所以才导致了朱小冉流产，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不去追究责任呢？”
林天驰被龚小军噎了一句，先是一怔，随后微微点头：“请你们放心，我刚刚说出的一番话，绝对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总得解决，而且该给的赔偿，我们一定不会赖账，可以吗？”
“赔偿？现在我的孩子都没了，你们怎么赔偿我？能赔偿我一条命吗？”王明朗有些情绪失控的质问了一句。
杨东和林天驰听见这话，都没有吱声，在他们看来，王明朗此刻的情绪，是来源于失去骨肉的悲痛，其实王明朗表现出来的这份强硬，只是在掩盖着自己的心虚，半晌后，待王明朗激动地情绪略微平复，杨东才再次开口：“对于你女朋友流产的事，我们很遗憾，也很同情，但事事情既然出了，咱们总得有个解决方案，不是吗？”
“行啊，那你们想怎么解决呢？”龚小军见王明朗始终没把事情引到正题上，抢先开口问道。
“既然朱小冉是在我们店里滑到引发的流产，我们肯定会负担一定的责任，所以朱小冉住院期间，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承担，还有这期间产生的误工费，护理费，都由我们承担，之前我们也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们店里拿出两万块钱，作为赔偿，你们看可以吗？”林天驰直言开口。
“多少？两万？”龚小军听见这个数字，顿时不屑一笑：“你们是不是在这跟我们扯犊子玩呢？”
“呼。”
看见龚小军不屑的神情，林天驰吐了口气：“今天这件事，咱们双方都有责任，现在我们选择给出这种补偿，除了负责之外，也是出于同情的角度，而且我也提醒你们，你们要求的补偿，要合理合法，也要有依据，我们能给出两万元的赔偿，已经是极限了。”
“我去你妈的！现在我的孩子都没了，你们就他妈给两万块钱，在这玩呢？”王明朗听完这话，也跟着嚎了一嗓子：“那是一条人命！人命懂吗！现在我的孩子在你们店里没了！你们就是杀人犯！”
“你的情绪激动，我们可以理解，但也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杨东听完王明朗的一番话，微微蹙眉：“按照我国法律，婴儿从出生之后，可以独立呼吸开始，才算是法律意义上承认的人，所以你女朋友的流产，并不能构成杀人的行为，而且她是自己在走路的过程中摔倒了，我们没有及时清理地面污渍，的确占有一定责任，但你们就真的一点责任没有吗，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难道连走路看脚下这种事都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