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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厉秋风见众官之中有几位六部堂官甚是面熟,只是仔细想想却忘了姓名,心下暗自惊疑。

    白袍人将厉秋风带到第一排最右侧的桌子旁,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说道:“两位在此就座罢。”

    厉秋风躬身说道:“大人,下官只是锦衣卫百户,这里的各位大人都是六部主官,下官不敢与诸位大人比肩。”

    白袍人笑道:“厉大人言重了。只要厉大人识时务,便是一二品的官职,对厉大人来说也不过是尺许阔水、一跃可过。”

    厉秋风不敢再说,拿捏着坐了下来。慕容丹砚见四周的官员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个个神情庄严,不怒自威,心下欣喜,低声对厉秋风道:“这些都是朝廷大员,咱们能与他们同席,这份面子,实属难得。”

    厉秋风四处看了一眼,正与一名红袍官员目光相接,他心下一震,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那官员身前,躬身施礼道:“胡大人,想不到今日您也进宫来了。”

    那胡大人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想不到还能再次来到这大殿之中。自从老夫获罪于天子,便再也没想到能重睹天颜,今日来到此地,已是恍如隔世。”

    厉秋风道:“大人是朝廷栋梁,虽一时获罪,终会否极泰来。”

    胡大人手抚长须道:“厉大人说得不错。日后与厉大人同朝为官,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厉秋风急忙躬身说道:“这可折杀下官了。胡大人是内阁大学士,下官与大人差着十万八千里,何谈‘关照’二字”

    胡大人摇头说道:“厉大人年轻有为,正是为天子出力的大好年纪。今日只须发誓效忠天子,这大学士的位子,迟早是你来坐。”

    厉秋风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胡大人言重了。”

    便在此时,却见殿中那台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名白发太监。只见这太监环视了一圈,便即尖声说道:“众官到齐,主人请各位大人看戏。”

    却见白袍人左手托着莲花灯走到台下,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今日主人请各位看戏,是莫大的恩典。大家须得牢记主人的恩德,若是见利忘义,背主求荣,那便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此时厉秋风已与胡大人告别,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慕容丹砚低声问道:“厉大哥,你去见的那人是谁”

    厉秋风道:“那位是胡大人,官拜武英殿大学士,是皇上最为倚重的内阁首辅。只是前年力主在河套兴兵,结果用人失误,统兵大将临机犹豫,为敌军所乘,丧师失地,皇帝震怒,将胡大人下了天牢,不久便问了死罪。”

    慕容丹砚叹了一口气道:“厉大哥与这些人同朝为官,日后还要互相照应才是。”

    厉秋风点头道:“慕容姑娘所言不错。胡大人当日就是过于自负,将朝廷大员得罪的干干净净,是以他获罪之时,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些人的门生故吏趁机群起而攻,皇帝本来不想杀他,见众官皆言可杀,最后还是问了死罪。是以官场之上,‘党同伐异’这句话,便是升官保命的金科玉律。”

    两人低声说话之间,台上已然开始演戏。厉秋风抬头望去,只见一人做天子打扮,正与几名大臣把酒言欢,欢宴之后,几名大臣退出殿外,却聚在一起暗地里商议些什么。随后台上人物突然变了,那天子已换了一套平常衣衫,带着几名从人游山玩水,在一处酒馆之中,邂逅了一名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出现在台上之时,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都是悚然一惊。这女子赫然便是曾经擒住慕容丹砚和马东青的那名白衣艳妇。只见白衣女子与那微服天子万般恩爱,两人对天发誓互不相负。

    看到此处,慕容丹砚痴痴地望着厉秋风,低声说道:“厉大哥,你也会这般永远待我好么”

    厉秋风道:“这个自然。我要护得姑娘一生平安!”

    慕容丹砚将头慢慢靠在厉秋风身上,心中一时喜悦无限。

    此时台上情势又变,只见那几名大臣正在密议,随即又出现了一名身穿黄袍、头戴金冠的王爷。几名大臣跪在王爷身前对天发誓,那王爷仰天狂笑。随即一阵黑云飘过,这些人竟然随着黑云消失了。台上又出现了那微服天子和白衣艳妇,两人似乎正要分离,白衣艳妇苦苦哀求,那微服天子也是恋恋不舍,便在此时,两名与王爷密议的大臣走上前来,苦劝微服天子离开。待众人离开之后,一名太监拔出藏在怀中的利刃,将白衣艳妇刺倒在地。

    慕容丹砚“啊”了一声,面露不忍之色,转头对厉秋风说道:“想不到她也是如此命苦,倒对她恨不起来了……”

    只见一阵狂风吹过,台上的太监和白衣艳妇又不见了,那微服天子与一名白发太监坐在一条小舟之上,似乎正在观赏风景。便在此时,那小舟之下突然出现了几名黑衣人,竟然将小舟推翻,微服天子掉入水中。那白发太监却与几名黑衣人举手相庆。随后那两名大臣也出现在台上,人人脸上都是无比兴奋。




第134章
    厉秋风见戏台之上各色人等不断变换,这些人形如鬼魅,时上时下,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却未见到他们是如何上下戏台,似乎一层薄薄的黑雾掠过,戏台上便换了一副景象和人物,到得后来,却是那微服天子被人抬入一处大殿之中,与这太和殿倒有几分相似。

    此时戏台之上景象又变,只见那几名红衣大臣躲在一处密室中商议,随后便到了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金冠的老妇面前苦苦相劝,最后那老妇掩面哭泣,几名红衣大臣背转身去,却是互相使着眼色,露出得意之极的笑容。

    那微服天子孤身一人躺在大殿之中,无人送水送饭,已是奄奄一息。数名大臣前来求见,却均被大殿门前的侍卫拦住,最后顿足痛哭而去。

    厉秋风看到此处,转头望向身边那些正在看戏的重臣。却见这些人有的低头哭泣,有的面露愧色。

    戏台之上,一名太监面露诡异笑容,将一碗药强行喂给那微服天子服下。微服天子喝下药后,挣扎了几下,便即躺倒不动。在戏台上曾经出现过的众臣、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床前,神情各异,看着已瘦得不成人形的微服天子,似乎各有心思。

    一阵薄雾飘过,戏台之上的众人全都消失了。先前与几名大臣密议的王爷出现在戏台中央,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阳震中。只是此时阳震中并未穿着官服,似乎要年轻许多。两人低头密议,随后一众大臣、太监出现在台上,簇拥着那王爷进入大殿。这王爷换了龙袍,戴上皇冠,志得意满地坐在龙椅之上,众臣跪在地上,拜伏在地。那王爷哈哈大笑,欣喜若狂。

    便在此时,那王爷座前突然旋起黑雾,这雾越来越大,眨眼之间,便将戏台笼在其中。片刻之后,黑雾散尽,眼前哪还有戏台的影子只见一座金台在大殿中间出现,上面摆着金色的龙椅,与太和殿中的陈设完全一样。

    此时看戏的众臣纷纷起身跪倒,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也随同众人跪在地上。却听有人在前面高声说道:“众卿平身!”

    厉秋风站起身来,却见龙椅之上已坐了一人。这人身穿龙袍,头戴金冠,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慕容丹砚一惊,低声对厉秋风道:“怎么会是他”

    这身着龙袍之人,赫然便是击伤萧展鹏的那名少年。

    只见那白衣艳妇已身着华服,坐在少年身边。白袍人手托莲花灯站在御座之前,对众人高声说道:“众官拜见真龙天子!”

    众大臣又纷纷跪下,慕容丹砚也俯身跪倒,忽见旁边厉秋风的双腿站得笔直,并未随同众人下拜,她心中一凛,随即伸手偷偷扯了扯厉秋风的袍角。

    厉秋风伸手将慕容丹砚拉了起来,却见白袍人盯着厉秋风道:“厉大人,你为何不参拜新君!”

    厉秋风摇了摇头,笑道:“戏演完了,也该散了罢!”

    他话音一落,龙椅上那少年皇帝和白衣艳妇神情大变。白袍人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将莲花灯又托得高了一些,对厉秋风道:“厉大人,你是忠心护主的锦衣卫百户,自当为皇上尽忠,铲除奸佞小人,重振朝纲。”

    厉秋风笑道:“你别白费心思了。厉某已不再受你诓骗,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你化作乔思南的面孔,说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假话,想骗厉某入局。只是任你千变万化,眼神却无法掩藏。赵真赵大人,你还是放下手中的莲花灯罢!”

    白袍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们果然低估了你。”

    他话音未落,厉秋风右手倏然拔刀,只见刀光一闪,他长刀又已归鞘。

    白袍人左手托举的莲花灯已然熄灭,便在此时,大殿一阵震动,只见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飞快地移动位置,不断地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随后大殿的墙壁开始倒塌,砖石簌簌而下,却又落得极慢。

    慕容丹砚瞪大了双眼,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越看越是头昏脑胀,最后只觉得地面也在晃动,她身子微微颤抖,竟然站立不住。

    厉秋风右手握住慕容丹砚的左手,沉声说道:“慕容姑娘,你若是不舒服,尽可以闭上双眼。不要去想任何事情,过一会儿便好了。”

    慕容丹砚依言闭上双目,果然不再感觉眩晕。她虽内力修为有限,但毕竟得到慕容秋水亲传,此时默诵慕容秋水所传的内功心法口诀,片刻之间,脑中一片清明,脚下也不再摇晃颤抖,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见眼前哪还有什么龙椅大殿,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极大的甬道。洞顶呈弧形,宽十余丈。洞壁上每隔不远便有一处圆盘,上面放着碗口粗的大蜡,将这甬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十余丈外有一处高台,上面放着一个玉石雕成的龙椅,龙椅前摆着各种玉石做成的古玩玉器。那高台之前更是堆满了金银珠宝,烛火照耀之下,金银珠宝和玉器之上流光闪动,将整个洞窟变得珠光宝气、金壁辉煌。

    此时那高台之前站了数人,为首那人正在赵真。他身穿白袍,左手托举着莲花灯,只是此时灯已熄灭,只剩下灯盘。他身后站着那白衣艳妇和刺伤萧展鹏的少年。两人身边还站着一位老人,右手提着一柄雨伞,正自冷笑着盯着厉秋风。

    高台右侧还有一人,盘膝坐在地上,身前摆放着七盏莲花灯。只是此时灯火已然全灭,这人披头散发,面孔上好像涂了一层白粉,惨白惊人,嘴角溢出鲜血,正自闭目运功。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身边,还围了二十余名黑衣人。这些人手中执刀,隐然已成合围之势。

    慕容丹砚这才清醒过来,回想方才之事,竟然恍如隔世,仔细想想,却又如同做了一场大梦,颇有些虚幻之感。

    厉秋风笑道:“果然是你们几位。这位老先生武功高强,想要除掉厉某,尽可以光明正大的动手,何苦用慑魂**这种邪术只怕害人害已,徒留笑柄。”

    那老人说道:“我若要杀你,你焉能活到今日只是老夫念你人才难道,盼望你能为新君效力,这才留你性命到今日。想不到你执迷不悟,破我**,今日须容你不得。”

    厉秋风道:“你口口声声为新君效力,却行事诡异,岂是江湖正道便只这一点,又如何让人心服”

    那老人脸色一变,正要再说,却听赵真说道:“厉大人,你虽破了柳先生布下的慑魂大阵,但是那场戏你毕竟还是看了。嘉靖得位不正,勾结朝廷重臣,弑君自立,是大明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厉秋风道:“赵大人,厉某已经说过,不再管你们这些朝廷争斗,你又何必徒费力气皇帝得位正与不正,自有天下人公议,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让天下人信服的。这几日你煞费苦心,将江湖群豪骗到这地下幽冥地界,害死多条性命,这就是你所说的公道正义么”

    赵真笑道:“嘉靖篡位已有十余年,要将他推翻,拨乱反正,岂是容易之事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到了这皇陵之中的江湖人物,不少人是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的卧底,还有一些野心勃勃之辈,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须得先行除掉,剩下的才会尽心竭力为新君办事。”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你以阴谋诡计欺骗天下,就算推翻皇帝,也无人心服,最后还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成大事者,当以堂堂正正之师,布天下公义之阵,岂能以诡计得天下”

    赵真冷笑道:“嘉靖便是以阴谋诡计篡位,你又怎么说”

    厉秋风道:“先不说今上得位是否光明正大。只说先帝失德,为小人所乘。今上即位,便即裁撤东厂与锦衣卫,朝廷与百姓不似先帝在时惶惶不可终日。若无此德政,只怕这龙椅也坐不稳罢。”



第135章
    赵真见厉秋风并不屈服,当下嘿嘿笑道:“厉大人,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身边这位慕容姑娘考虑罢。”

    厉秋风双眉一挑,道:“赵真,你是用慕容姑娘来威胁我么”

    赵真道:“威胁你又怎样你击败唐赫,已为群豪所信服。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要这些武林高手到京城潜伏,制造混乱,待大军兵锋直抵城下,助我夺取京城,我便答应你不会伤害慕容姑娘。大事成功之后,你若要做官,我保你官居一品,若是仍想逍遥自在,这武林盟主的位子,自然便是你的。到时你便是要少林寺和武当派的武功秘籍,我也有法子让你拿到。”

    厉秋风摇头说道:“你不必多言,厉某绝不会为你这等奸诈之人驱使,若要杀我,尽管动手便是。”

    便在此时,忽听那盘膝打坐之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提着雨伞的老人转头对他说道:“可看出这小子的来历么”

    那人右手捏了个剑诀,对着一盏莲花灯凌空一指,只听“呼”的一声,灯光暴长,一点火光直向厉秋风打了过来。厉秋风踏上一步,将慕容丹砚护在身后。此时那火光已到了他面前。厉秋风大喝一声,左掌劈出,一道劲风正迎住了火光。只听“轰隆”的一声巨响,火光便似焰火一般炸裂开来,无数火星四散飞舞。

    厉秋风只听得四周水声大起,他凝神望去,却哪有赵真等人的身影。此时他竟然坐在一艘大船的船头,四周水汽腾空,惊涛拍岸,声势惊人。远远望见左侧山峰上却有一座城池,只是隔得远了,加上水汽氤氲,有些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厉秋风心下一怔,暗想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只是心思方动,那大船猛然颤动起来,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船竟自向水中沉了下去。

    厉秋风大惊失色,正想抓住桅杆,却见河水倏然不见,自己竟然站在一处极大的庭院之中,四周生满了花树,阳光透过枝叶间洒落下来,在地上出现了一个个亮点,随着微风不住晃动。面前却有一座祠堂,里面供奉着一名羽衣秀士。这人头戴高冠,面色白净,三络长须飘洒胸前,手摇羽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只是眉宇之间颇有忧色,目光之中隐含愁意。

    厉秋风正想迈步走进祠堂,却见祠堂右首立着一位白盔白甲的将军雕像。只见他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厉秋风仔细看了片刻,待转过头去,身边早没了祠堂的影子。面前却是一座石桥,桥的另一端有一座大墓,墓前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只是远远地看不清楚碑上刻了些什么……

    厉秋风知道情势不对,情急之下在舌尖上咬了一口,疼痛之下,却见面前哪有什么石桥,自己仍然站在甬道之中,赵真正自一脸得意地望着自己。

    慕容丹砚此时手握长剑挡在厉秋风身前,正自对赵真说道:“……你以为能骗得过厉大哥么”

    厉秋风心下暗自惭愧,知道自己方才无意之间竟然又被那个披头散发的怪人所乘。他右手在刀鞘上一拍,长刀“铮”的一声竟然飞出刀鞘,厉秋风身子斗然拔起,顺手握住长刀,直向那披头散发的怪人跃了过去。

    那提着雨伞的老人冷笑一声,也未见他举手投足,身子竟然已自移到了怪人身前,右手雨伞斜斜指向厉秋风。

    却不料他刚刚到了那怪人身前,厉秋风的刀已变了方向。

    他要杀的人居然是站在高台之前的那个少年。

    这少年武功不弱,只是江湖阅历太少,加之曾被厉秋风一刀制服,心下先存了三分怯意。本来以为厉秋风全力对付那布下慑魂大阵的怪人,想不到他的攻击目标居然是自己。待得他惊觉之时,厉秋风的长刀已自按在他的脖子上。

    那老人千般算计,还是差了一着,眨眼之间,少年已落入厉秋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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