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安喜县尉
司徒桥口中说道:“老叫花子,真有你的!”边说边将那两锭银子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观看了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大户倒真肯下血本。这银子成色不错,拿出去换散碎银两,可以足份兑换。”
他说完之后,转头对刘涌说道:“刘先生,还得烦请你将宝剑借我一用。”
刘涌道:“司徒先生是想将这银子削成粉末不成”
司徒桥点了点头,道:“正是。这粉末须得越细越好,若是大了些,便没了用处。”
刘涌道:“司徒先生可否将银子交给刘某,由我来将它削成细粉”
司徒桥知道刘涌武功高强,用剑的本事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是以点了点头,将两锭银子递了过去。刘涌先将手中的火把交给身边的楚丹阳,左手接过两锭银子,将一锭银子放入怀中,左手握住另一锭银子,右手拔出长剑,仔细端详着那锭银子。片刻之后,他抬头对司徒桥说道:“银子的粉末你要放在哪里”
司徒桥伸手撕下一大片衣襟,双手拉握住一边,撑着那块布走到刘涌面前道:“将银粉弄到布上即可。”
刘涌点了点头,左手握着银子伸到那块布的上方,手腕一翻,将银子朝向下方。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紧盯着那锭银子。
众人见刘涌神情严肃,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得怔怔地看着他。
蓦然间只见刘涌右手长剑挥起,剑尖直刺向左手握着的那锭银子。只是剑锋刺到银子之际,剑尖便即凝住不动,瞬间之后,只听“嗤嗤”之声不断,却是刘涌手腕抖动,手中的长剑划出无数极细小的剑花,正点在那锭银子之上。片刻之后,银粉簌簌而下,正好落在司徒桥双手托着的那块布上。
众人见刘涌抖动手中长剑之际,身子凝立不动,全凭手腕的力气抖出细小之极的剑花,如鸡啄米粒一般,将银粉从那锭银子上削了下来。这份功夫看似简单,其实极难。要将长剑划出如此细微的剑花,便如同在米粒上刻字一般,内力、剑招须得练至化境,方能不出差错。若不是有数十年苦练的剑术功夫,万万做不了此事。
在场的各帮派首脑都是武林高手,其中大半还都是以剑为兵刃。见刘涌剑术如此精妙,登时叫起好来。
在众人的赞叹之中,只见刘涌手中那锭银子越来越小,银粉在司徒桥手中的布块上越积越多。到了后来,刘涌手中的银锭只剩下鸽子蛋大小。他这才收回了长剑,长出了一口气,对司徒桥说道:“司徒先生,再往下削刘某也做不到了,我能否换另一锭银子”
司徒桥也被刘涌的剑术震撼不已。他点了点头,对刘涌说道:“刘先生的剑术当真了得,佩服,佩服!”
众人自从认识司徒桥之后,听他说话尖酸刻薄,嘻笑怒骂之际往往不留丝毫情面。此时听他夸赞刘涌,倒是颇为意外。众人心下均想:“这个王八蛋称赞刘先生,不只是因为刘先生剑术通神,更是因为刘先生处事公正,确是让人佩服。”
刘涌将剩下的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银子递还给司徒桥。司徒桥双手撑着那块布,自然无法接过银子。却听邓遥嘿嘿一笑,道:“这银子是老叫花子的,刘先生扔给我便是。”
刘涌这才想起来两锭银子确是邓遥所有,微微一笑,看了司徒桥一眼。司徒桥点了点头道:“你还给老叫花子便是。我再没出息,却也不能占叫花子的便宜。”
刘涌将银子掷还给邓遥之后,从怀中掏出了另一锭银子,正想出剑将银子削成粉末,忽听有人说道:“刘先生且慢,我有一事相求。”
刘涌一怔,转头望去,说话的却是太华派掌门人清风道人。他放下长剑,对清风道人说道:“道长有话尽管说便是。”
清风道人上前两步,对刘涌说道:“刘先生露了这手功夫,确是让人佩服。华山派的剑术大家都见识过了,咱们都是十分服气。剩下这锭银子可否交由贫道来处置刘先生也可稍稍歇息片刻。”
众人都知道华山派与太华派百年恩怨,纠缠不休。双方严格来说是系出同门,只不过却成了死敌。这百十年来大架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双方高手死伤惨重。刘涌虽非华山派掌门,只不过武功名望,隐然已在华山派掌门人邱绩之上。这十余年间,邱绩从未离开华山,凡是武林中有关华山派的事务,全都由刘涌处理。是以众人视刘涌为邱绩的替身,直将他当作了华山派掌门人。此次华山派与太华派在虎头岩狭路相逢,本以为双方会大打出手。想不到清风道人不只没有落井下石,趁机围攻华山派,反倒助华山派离开沙家堡,大出群豪意料之外。只不过像昆仑、青城、嵩山等名门正派,都知道华山派和太华派虽然仇怨极深,但两派都是江湖正道,门下高手行侠仗义,从不做恶,是以都希望两派能够尽释前嫌。百十年来,执武林之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的名宿高手曾数次从中说和,希望两派不要再行争斗,共襄义举,维护江湖正义。只不过两派积怨太深,虽然两派之中有见识的高手不少,也确实不想再行杀戮,只是最后总是徒生波折,调停都是无果而终。
此次清风道人出人意料的助华山派一臂之力,各名门正派的首脑人物都希望双方借此机会能消除积怨。是以这一路之上,对清风道人都是十分尊敬。此时见清风道人站了出来,要代替刘涌将剩下的一锭银子削成银粉,于是纷纷出言附和。
刘涌却知道清风道人此举可不是怕自己劳累。方才自己出剑之时,受到了在场各帮派首脑的夸赞。太华派与华山派争斗之根源,便是因为当年袁一鸣在华山派中受到同门压制,这才一怒之下破门出教,创立了太华派。两派武功实是出于一脉,只不过都以为本派为正宗。既然众人都赞扬华山派剑法通神,清风道人自然不愿意落了下风,这才站了出来,名义上是怕刘涌劳累,实际上却是要显露太华派的武功,使得华山派无法凌驾于太华派之上。
刘涌虽然知道清风道人的心意,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阻拦,只得收剑归鞘,对清风道人说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清风道人微微一笑,走到刘涌身前,从他手中接过了那锭银子,将那银子托在左掌掌心,举到了司徒桥撑着的那块布的上方。只见他左掌微微向内倾斜,掌心的银子却并未滚落,便似被他手掌吸住了一番。众人见他露了这样一手内功,齐声叫起好来。
刘涌自然知道清风道人此举的深意,是以拍手道:“道长好深厚的内力。”
众人声音未落,清风道人已然拔出长剑,将长剑搭在那锭银子的顶端。片刻之后,却见长剑剑身与银子接触之处竟然落下了无数银粉,便似被清风道人的长剑打磨下来一般。只不过众人看得清楚,清风道人的长剑只是搭在银子上,并未有丝毫动作。
邓遥见到如此怪异的情景,心下大为不解,忍不住出声问道:“清风道长,真有你的!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清风道人却不回答,双眼直盯着那锭银子,神情略有些紧张,呼吸悠长而缓慢。
邓遥练的是外家功夫,与内力之道并无太深造诣。只是在场的其它帮派的首脑之中,内功深厚的着实不少。这些人见了清风道人的手段,立时知道他是将深厚内力贯注于长剑之上,以内力激荡长剑,使得长剑与银子互相撞击。只是这撞击极为细微,连旁观之人都无法看清。那银子不如长剑坚硬,撞击之下便化为粉末,落到司徒桥手中撑着的布块之上。
清风道人倒不是轻视邓遥,只不过他正全力催动内力之时闭住了气息,若是开口说话,气息散了出来,内力便不精纯,只怕再不能将银粉震落。是以他闭口不言,只是紧盯着银子和长剑。
到得后来,他手中的银子也只剩下鸽子蛋大小,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将长剑收了回来,左手一弹,银子直向邓遥飞了过去,口中说道:“邓帮主,银子还给你。”
邓遥笑道:“道长太客气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接住了银子,孰料手指刚刚碰到银子,面色立时一变,右手不由向后一收,那银子便直向地面坠落了下去。好在邓遥反应极快,右脚抬起,在那银子上轻轻一踢。银子倏然弹了起来,堪堪飞到邓遥面门。这次他没有直接用手抓,而是将手缩进破烂的衣袖之中,这才伸了出去,用衣袖接住了银子。口中说道:“奇怪,这银子怎么这么烫”
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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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丹砚见邓遥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块银子抓在袖子之中,还以为他故意显露武功,拍手笑道:“邓帮主,你这手功夫可漂亮的很啊!”
刘涌等人却知道方才清风道人以内力驱动长剑,将那银子一点一点地震成碎粉,内力之强,实是江湖罕见。那银子被他的内力催动生热,到得后来已是炽热无比。清风道人内功深厚,左手捏住银子之时,自然不会受伤。邓遥一身外家横练功夫,内功却并不擅长。清风道人将那小块银子掷向邓遥之时,并无半分戏弄邓遥之意,只是以为邓遥身为丐帮帮主,自然不会被这炙热的银锭所伤。哪知邓遥并不知道此时银子被他内力催动生热,伸手便接,实是没有半分防备。手指被那银子一烫,不由自主地将手缩了回去。只是他毕竟为一帮之主,武功不弱,银子坠落之后,他反应极快,右脚轻轻一踢,千钧一发之际将那银子又踢了起来,用衣袖垫在手上,将那银子稳稳接住。
众人齐声喝彩,只是这声叫好与慕容丹砚大有不同。群豪既赞叹清风道人内功之强,同时也对邓遥身手之巧妙大为心服。
清风道人收剑归鞘,对邓遥说道:“邓帮主好俊的功夫,若是贫道没有走眼,这是分筋错骨擒拿手中的功夫罢”
邓遥右手兀自托着那银子,嘿嘿笑道:“什么功夫不功夫的,老叫花子用来吃饭的本事,倒教各位见笑了。”
众人都看着清风道人和邓遥,却没有留意司徒桥。厉秋风对司徒桥一直心下提防,目光没有片刻离开他的身上。只见司徒桥小心翼翼地托着布块后退了几步,离得众人远了,这才将那块布慢慢放在地上,仔细观看了片刻,将那块布沿对角系好。这两大锭银子削成银粉之后,要比原来的银锭大出一倍有余,是以那布包足有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司徒桥看着手中的布包,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厉秋风心下暗想:“这司徒桥说话做事,常常出人意料之外。不过他是一个见过大场面之人,这两锭银子在他眼中,自是不足一晒,为何此时会对这一包银粉,露出如此得意的笑容”
刘涌见司徒桥已将银粉包好,于是对他说道:“司徒先生,既然银粉已经到手,咱们下一步应如何处置”
司徒桥直起了腰,洋洋得意地笑道:“刘先生,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他说完之后,瞥了邓遥一眼,接着对众人说道:“各位,我给大家耍一个小戏法,请各位开开眼!”
他说完之后,将布包中的银粉小心翼翼地倒出少许,堆积在右掌掌心,随后慢慢走到平台右侧边缘,伸头向前望去。他面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似乎有一张黑乎乎的大嘴,正要将人吞噬下去。
慕容丹砚见司徒桥站在平台边缘,似乎随时都会一头栽下平台。她心下迟疑,低声对厉秋风道:“厉大哥,他在搞什么鬼瞧他的样子,倒像要跨出平台。难道他想自杀不成”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这司徒桥性子古怪,只要兴之所至,没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干。不过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人最是怕死。姑娘尽可以放心,就算咱们拿着刀剑逼着他跳下去,他也绝对不会跳……”
厉秋风话音未落,却见司徒桥右脚踏起,竟然向着平台之外的深渊迈了过去。
厉秋风大惊失色,慕容丹砚更是叫出声来。
群豪也是吓了一跳。刘涌抢前两步,高声说道:“司徒先生,万万不可寻短见,有事咱们尽可以商量……”
只是众人虽然惊惧,想要抢过去将司徒桥拉回来,却已来不及了。只见司徒桥的右腿已然迈出了平台。众人心下一凉,暗想:“完了,这个王八蛋的性命算是交待了。”
邓遥更是心下暗悔:“这个怪物虽然讨厌,不过要找到静心寺,还得靠此人出力。想来是我对他折辱过甚,这人受辱之下,一时想不开,竟然走了绝路。若是咱们无法脱身,倒是我牵连了各位江湖朋友。这些年来丐帮四分五裂,已然沦落为江湖二流帮派。我自接任帮主之后,尽心竭力,四处奔波,只想着尽复丐帮昔日风光。唉,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又逢此大劫。想来是天灭丐帮,非人力能有所作为。”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邓遥踏入了深渊,却无法冲上去救援,一个个盯着司徒桥,只等着他坠入深渊。
只不过司徒桥右腿迈出之后,待落下之时,竟然稳稳地悬在空中。此时司徒桥左脚踏在平台边缘,右脚踩在平台之外的深渊之中,就如常人走路一般。只不过他这步子迈得甚大,身子倒有一大半悬在平台之外。
群豪心下大惊。瞧司徒桥此时的模样,他整个身子都是靠着右脚支撑。可是偏偏他的右脚又悬于空中,脚下便是无底深渊。放眼整个武林,实是难以相信有人竟能练成如此轻功。在场的各帮派的帮主、掌门人都是极有见识之人,武林高手不知道见过多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人人均想:“怪不得这司徒桥目中无人,原来他的武功如此了得。只是这人深藏不露,倒教他把咱们瞒住了。此人别的武功暂且不说,便是这手轻身功夫便已独步天下,就算是慕容秋水、柳宗岩、南北二仙这等绝顶高手,也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只听司徒桥一声长笑,左脚复又抬起,也向深渊中迈了过去。众人又是一片惊呼,只是片刻之后,司徒桥双足已立于一处,缓缓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地看着群豪,口中说道:“各位朋友,你们瞧瞧我现在站在哪里”
群豪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司徒桥站在深渊之中,身子却并未向深渊中坠落,便如凌空而立一般。众人心下又惊又怕,有人心中暗想:“这人不是人,是鬼!是鬼!”
厉秋风心下也是剧震,握刀的右手几乎要攥出水来。慕容丹砚身子颤抖,紧紧依偎在厉秋风身边,一脸惊恐地看着司徒桥。
司徒桥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心下得意之极,对众人说道:“各位以为我是不想活了,这才走出平台之外,是也不是”
众人惊骇之下,只是盯着他,却无人答话。
司徒桥见这些名震一方的武林大豪,此时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心中暗想:“你们一个个自诩为英雄豪杰,此时站在我的面前,还不是吓得面如土色,连个屁都不敢放!只可惜花家那些乌龟王八蛋没有见到这个场面。不过我这趟出来,可算是见了世面,也算活明白了。就算我的机关消息秘术天下无双,一无钱财二无官职,又有什么用处待我回到花家,定要想法子将花家那些饭桶弄死,由我做了花家的户主。到了那时,花家就是司徒家,全天下的花家锁铺都摇身一变,成了我司徒家的产业。不过要做成这件大事,还得借用这些江湖汉子的势力。这些人虽然一个个桀骜不驯,不过江湖中人,说到底还是敌不过一个‘钱’字。我大把银子撒出去,还愁没人帮忙不成这山窟之中想来宝物定然不会少,机关消息只有我一个人能破解。我先想法子将这些人放了出去,天下各大门派受了我的好处,将来我要他们帮我办事,这些人自然不能推辞。然后我再想法子将宝物偷偷运走,充作收买江湖好汉的本钱。不过要想请动武林十大门派,只怕银子还有些不够。曹孟德啊曹孟德,只好得罪你了。谁教你活着时不干好事,上欺皇帝,下压群臣,屠徐州,灭西凉,杀人百万。聚敛了天下黄金白银,你在地下也花不了,老子帮你花花,也算替你做了一件好事。到了那时,老子富甲天下,别说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便是天下第一高官,也得供老子驱使了!”
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群豪瞧着司徒桥摇头晃脑的模样,虽然厌恶他这副目空一切的神情,却被他的神功所震骇,无人敢出言指责。
厉秋风右手握着绣春刀,心下暗想:“这一路走来,邓遥、林义郎等人对司徒桥折辱颇多。此人武功如此厉害,直如鬼魅一般。他将咱们带入此处,自然不怀好意。瞧他这副得意的模样,定然不会放过咱们。若是动起手来,只怕咱们联起手来,也不是他的敌手。我若死在他的手下,技不如人,也无须怨天怨地。只是怎生想个法子,能将慕容姑娘送出去!”
他心中苦思脱身的良策,目光可片刻都没离开司徒桥身上。只见司徒桥摇头晃脑,得意之极。到得后来身子前后晃动,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他这番前后左右乱动,脚下倒似立足不稳,身子向右偏了一下,微微一晃,似乎要倾倒在地。只是他反应也是颇快,右脚向右侧微微挪动了半步,这才将身子稳了下来。
他这个动作极为细微。群豪被他的轻功所惊骇,此时心中一片混乱,都没有在意他脚下的动作。厉秋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一动,紧盯着司徒桥的脚下,片刻之后,他低声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你身上还带有银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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