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纪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他猛然站起来,双手杵着桌子,上身朝前方倾斜,以无比强硬的威势和角度,冲着苏浩低吼:“我就是你所谓的证据,一个活着的,没有死于阴谋,正在努力对抗疯子和病毒,鲜活无比的证据————”
苏浩没有发表评论,只是平静的看着思博,看着双眼瞪红的他目光渐渐变得悲哀,眼角溢出泪水,浑身上下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慢慢缩回自己的座位,双手捂着脸,“呜呜呜”轻声抽泣。
“你根本无法理解,你不会明白。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我的父母一直想要阻止这一切,他们甚至为之付出生命。然而,跟那些高高在上的魔鬼相比,他们实在太渺小了,什么也做不了……”
苏浩强行抑制着心情,冰冷的语气与情绪激动的思博形成鲜明反差:“你父母是谁?”
“他们的名字不重要。”
思博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叫什么,哪怕你翻遍军方的电脑记录,也不可能找到与之对应的名字。”
“为什么?”
“他们被抹掉了。”
苏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抹掉?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也不存在。”
思博重重吸着鼻子,闭上双眼,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慢慢浸泡悲痛:“没有工作记录,没有任职时间,没有论文署名和社会保障代码……他们原先拥有的一切,被两个毫不相于的人代替。冒名顶替者早在战前就死了,除了执行者和谋划者,没人可以发现其中的秘密。”
苏浩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当然可以听懂思博这些话里的意思。
“抹掉”,意味着将某个人的一切痕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毁灭,与之连带的一切信息,也会随着计划逐步执行彻底消失。即便事后有人想要寻找,也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从出生证明到死后遗留的尸骨,一切一切都被暴力吞噬,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可是,听思博的叙述,他父母的“抹掉”似乎并不彻底。否则,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苏浩从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递过去:“抽烟吗?”
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动作。每当这种时候,就表明苏浩愿意自行倾听,用尼古丁刺激大脑对耳朵听到的信息作出判断。
思博神情呆滞的摇摇头。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生物基因学科的博士。如果你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些相关学科论文感兴趣,一定不难发现,那些论文的作者大多是一对夫妻。”
“他们是科学院高级研究员。最初,他们的研究方向只是新陈代谢与细胞衰老等课题。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据亲近的人回忆,父亲每天都会工作很晚,母亲一直在实验室陪着他。这种关系当时在科学院很令人羡慕,因为无论父亲的才华,还是母亲的美貌,在生物科学界都极其罕见。他们两个人的追求者很多,直到结了婚,仍然还有不少尚未死心的人不断表白、骚扰。”
“上个世纪末,父亲作为与政府指定的交换学者前往美国,参加一项极其秘密的生物研究。当时,我母亲应朋友邀请,开发出一种对抗皱美肤有明显效果的生物蛋白。这项技术被用于化妆品行业,由于使用后效果显著,我母亲得到了一大笔丰厚的专利费。她很聪明,没有把这笔钱存在银行里随着通货膨胀贬值,而是将它们交给信赖的朋友负责运作……在我出生的那一年,这些钱已经成为无比庞大的财产,足够我们过上最富裕的生活。”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书房里,不是对着电脑,就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思。那时候我还小,总是吵闹着要父亲陪我一块儿玩。每当这种时候,母亲就会出现,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房间……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我连他的声音都没法记住,甚至无法回忆起他对我说过的话。因为……他实在太沉默了。”
“父亲死的那年,我只有三岁。”
说到这里,思博坐直身子,挺起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苏浩:“那是一场只有几个人参加的葬礼。除了我和妈妈,只有一条不知道从那里跑来的流浪狗。气氛很悲凉当然,之所以会这样,多少是因为母亲没有通知任何亲属,而我父亲的朋友,一个也没有在葬礼上出现。”
苏浩慢慢抽着烟,从鼻孔和嘴里喷出一缕缕烟雾。他面无表情听着思博的叙述,没有表现出感兴趣或者无聊,仿佛只是一尊不会发表意见的雕像。
“我和妈妈都没有看到父亲下葬。”
紧接着,思博的话令苏浩微微动容:“警卫局接管了父亲的遗体。他们是出了我和妈妈、管家之外,唯一有资格参加葬礼的人。我们看着棺材装上灵车离开,几天候,他们把一盒骨灰交给妈妈。除了几张相片,父亲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接管?”
苏浩的眼瞳微微收缩,他用手指拈住烟头,身体朝前探出,很是惊讶的问:“你说,警卫局火化了你父亲的遗体?”
苏浩的表现并不夸张。在和平时期,能够与警卫局车上关系的,都是身份及其重要,或者在某方面建工卓著的人物。他从未想到过,思博的父亲竟然也属于这一群体。
“我父亲是自杀的。”
思博的回答,与苏浩的问题没有丝毫关联。他依然宁定述说着往事:“那天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还仍然历历在目————母亲带着我去科学院接父亲下班,刚走近生物研究大楼,一道黑影从楼顶摔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摔得面目全非,胸腔破裂,眼珠从眼眶里溅出很远。距离很近,我脸上和身上沾满血水和脑浆,一片红,一片白。父亲的脸扭曲得可怕,他大张着嘴,仿佛想要告诉我什么,却再也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
苏浩觉得有一股凉意由下自上灌注全身。他扔掉烟头,用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怀疑的口气问:“自杀……你确定?”
“科学院和警卫局的人是这样说的。”
思博眼里满是血丝,他惨笑着:“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尊敬的王启年院长。他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肥,皮肤很黑,看上去就像一只奸诈狡猾的猴子。母亲一直在上访,每天都在各个部门之间争吵、扯皮。家里来了很多警察,说是要寻找办理案件所需的线索。他们收走了父亲的书籍和电脑,还有各种研究用的文件。接着,检察院的人来了,他们一直声称需要更进一步的分析。那些人的动作比警察更彻底,他们甚至连父亲的内裤和拖鞋也不放过,统统打包带走……最后,是警卫局的军官。他们于脆把我和母亲从家里赶出来,占据了整幢屋子,撬开地砖,砸烂墙壁,用各种电子仪器反复搜寻。我自始至终也没看见他们挖出什么秘密,老鼠和蟑螂倒是弄死了不少。”
“所有人都说父亲是自杀,没人相信妈妈的话。她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人,各种打印出来的申诉文件堆满家里的大半个房间。妈妈不要什么补偿,她只要求公开事实,公布真相。可问题是,无论警察局、检察院,还是警卫局,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的————父亲是自杀。”
“妈妈告诉我,父亲不是自杀。”
思博身体一直在抽搐:“她让我把这句话写进日记,告诉我要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脑子里。她告诉我科学院长王启年是凶手,警察是骗子,检察院的人是瞎子,警卫局的军官是白痴。这些遭天杀的坏人构成了社会,他们控制了所有信息传播渠道,关于父亲死亡的消息没有任何报道,就连身份也被抹掉。他不再是科学院的研究员,而是名不见经传的私企老板,死亡地点被换成高速公路,死因是酒后驾车,妈妈告诉我,想要得到真正的清白,只能靠我们自己。”
“你无法想象那些大人物的做法有多么卑鄙。他们不仅控制舆论严禁报道,还勒令禁止父亲的朋友和同僚与我们接触。在警察局公布的案件调查报告当中,有三十二个人证明父亲当时的确是在高速公路上违规逆行,然后撞上重型货车当场死亡。那辆卡车上装有大量纸板,被撞后引发大火,一切都被烧得于于净净……呵呵你能想象,把黑的说成白的,竟然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母亲找过网络、报纸、杂志,却没有任何人相信她的话。因为所有证据都是官方开具,对于一个已经结果落定的案子,谁也不会站在政府对立面大放厥词
“何况,一边是跳楼自杀,一边是交通事故。两件事根本没有联系,与多达三十二个证人相比,一个女人外加一个孩子,就跟满嘴谎言想要诈取政府补助的骗子差不多。”
“妈妈再也没有上班。她买了很多笔记本和纸,一直呆在家里,在各个本子上疯狂的写。她没有用电脑,因为那样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每天都有几个陌生人在附近出没,当我告诉妈妈的时候,她总是带着鄙夷轻蔑的口气说:那都是些没有未来,不知道自己正在于什么的傻瓜。她把写满的笔记本和纸不断烧掉,再继续写。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具体内容,也不明白妈妈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段时间,她每天都要强迫我记下一些公式和数据。生物蛋白酶、淋巴结与病毒之间的关系、丙种球蛋白在冷冻环境下的分解状态……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这些没有任何趣味性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幼教课程。”
“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动画片,我想上幼儿园,想要跟其他孩子一起做游戏。这些愿望从未实现过。每当我哭喊着向妈妈提出类似要求的时候,只会招来一顿耳光,或者用筷子抽打屁股之类的遭遇。我哭喊着“妈妈我再也不敢了”,妈妈也总是边打边哭,最后抱着我连声忏悔。她告诉我————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我们可能都躲不过最后的灾难。谁也无法预测这个世界的最终走向,有很多人为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正在拼命阻挠真相浮出水面……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学、多背、多记。因为这些东西只有留在脑子里才不会被抢走,以文字记载下来,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像爸爸一样被人杀害。”
苏浩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他的动作一直在颤抖,努力了好几次,仍然无法把香烟塞进嘴里。
听着思博的叙述,苏浩不断打着冷战。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思博,实在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滋味。
一个孩子,童年记忆充斥着死亡、悲伤、痛苦,还有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复杂文字、公式……这简直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后来,妈妈也死了。”
思博慢慢绞着双手,目光阴冷,仿佛盯住青蛙的蛇:“那天是“六一”儿童节,社区委员会的人组织所有孩子去公园郊游。她破天荒的同意我跟别的孩子一起外出。我过得无比快乐,疯狂的玩,吃了很多零食,嘴里一直塞着各种糖果,在草坪上跟其他同龄人嬉戏、玩闹、追逐……回家的时候,我买了两串糖葫芦,准备带回去让她也尝尝。当我兴高采烈走进家门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站满了人,有很多警察和军官,气氛严肃。而妈妈……她坐在椅子上,手腕被割断,地上满是鲜血。”
“她在我走后给科学院打了电话,等那些人赶到,妈妈的血已经流光了。
“我在儿童福利院待了一年多。每天都有人见我,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些问题不外乎是“你妈妈平时都做些什么”、“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她留下什么遗言给你”之类的话。每次谈话,都跟审讯犯人没什么区别。封闭的屋子,没有窗户,那些人板着面孔像寺院里的雕塑。他们对我的回答从不满意,有人威胁说要打我,有人拿出糖果说好好听他们的话就给我,还有人非常严肃,让我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否则就不给吃饭,或者直接送进少管所,再不就是关进动物园扔给大老虎当作夜宵。”
黑色纪元 第一百九五节 经历
“哈哈哈哈很可笑不是吗?他们就是用这些话欺骗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想要从我嘴里探听实情。他们告诉我:妈妈是畏罪自杀,她藏匿了属于国家的重要资料。如果不交出来,那就是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就是站在国家和人民对面。如果我不老实交代,就是从犯,要接受法律制裁,从小被管教,长大再被国家和人民审判。我必须自我救赎,我必须听管教于部的话,不能撒谎,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拿出或者告诉他们爸爸妈妈藏匿的资料。因为那很重要,是国家和人民的财产,不是我们一家人的私有物品。”
“真他妈的滑稽。我父母的研究成果,什么时候成了国家的财产?”
“这类谈话的次数多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没趣。有一次,一名女警察实在看不过,算是比较公正的说了句话————跟这么小的孩子讲大道理有什么用?你觉得他能了解多少?呵呵……从那天起,福利院把我单独分出来,不让其他孩子跟我接触。我每天的食物缩减了一半,二十四小时有专人看护。那些人经常都在变,有的会偶尔给我点儿零食,有的对我爱理不理,还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婆娘很变态,经常虐待我,用指甲掐我的肉,拔我的头发,罚站、罚跪,抓住我的头撞墙,一整就几个钟头……我越哭,她们就越高兴,同时不断用零食之类的东西引诱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阿姨就不打你,给你糖,还带你去游乐园玩。”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就在我觉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一个很有钱的外国富商来福利院参观。他看到了我,提出收养要求。也许是觉得从我身上的确榨不出什么油水,我父母也的确没有留下任何资料,那些人过了好几个月才把我放出来。当天晚上,我就乘飞机到了加拿大。”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能够猜到————收养我的人,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他跟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早在父亲出事以前,母亲就把大部分财产转移到国外,交给他暗中打理。当时父亲已经预感到可能会出问题,所以资金操作非常隐秘,没人知道这笔钱的真正去处。我一直在加拿大呆到成年,然后,我的监护人带着资金返回国内发展,才逐渐有了后来的“高氏”财团……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对生物研究没有丝毫兴趣,也没有人再提起当年的那些事情。”
思博的脸色依然苍白,他看了一眼苏浩,语气有些挑衅的意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的故事很老调?没什么意思?”
苏浩摇摇头,平淡地说:“恰恰相反,我听得津津有味。如果时光倒流返回你的幼年时代,我会毫不犹豫把那些虐待你的人揪出来,撕成碎片。对一个孩子使用这些手段,只能说他们要么都是疯子,要么都是脑袋僵化的机器。很遗憾,这样的人现在也有,而且很多。”
这番话说得很真诚,非常恳切。
思博眼里闪过一丝感动。片刻,已经消逝不见。
“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默写了妈妈当年要我背诵的所有内容。那是一整套非常复杂的生物理论。如果不是……”
“等等————”
苏浩突然开口,颇为惊讶地打断了思博的话:“你说什么?生物理论?”
“是的”
思博郑重地点了点头:“一种全新的生物理论。或者应该被称之为与当时生物界已有理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悖论。它的基础核心仍然是进化,却不是传统概念的通过环境而改变,以生育繁殖循序渐进的生物能力转换,而是以基因相互感染,破坏原有循环系统,造成细胞变异,近乎掠夺方式的生物理论。那些数据就算当时公布,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引来嘲笑和麻烦。因为那种理论只有通过手术和交叉感染才能实现。当然,把两种不同的生物放在狭窄空间里,通过相互撕咬吞噬的办法也可以产生,然而在公众看来,那无疑是残忍和血腥的举动。除了招致谩骂诋毁,无法得到任何应有的效果。”
苏浩默默颌首。
他能理解思博的说法。
善良与道德一直是贯彻人类社会的框架基础。这种完全违背基准思维的生物理论,注定了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承认。就像所谓“爱心人士”对流浪狗大肆关怀,比对待爹妈还亲的抱着猫狗睡觉,痛斥吃狗肉等行为,声嘶力竭喊叫着要用法律制裁这种残忍手段的同时,自己却异常冷静的吃牛排,大嚼红烧肉,在微博上发文配图微笑蜜语:“我喜欢糖醋鱼,我做的清炖羊鞭老公很喜欢吃,我很幸福。”
基因感染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名词。
不过,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猪、牛、羊等动物身上,最多只会引起经济上的负面效果,给养殖户带来难以计较的麻烦。可一旦以人类为着眼点,立刻就会引发全球性的恐慌和灾难。
想到这里,苏浩叹了口气。
他已经知道思博所说的这种生物理论究竟指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对面,苏浩平静地问:“这种理论,来源于丧尸?”
思博缓缓点着头:“是的。它们的实际出现时间,比我们想象中要早得多。病毒风暴不是偶然的灾难,而是早于酝酿的阴谋。”
苏浩没有出声。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在科学院的时候,王启年告诉过自己的那些话。
早在上个世纪,美国科考队就在南极发现了变成丧尸的纳粹军人。
建国初期,罗布泊荒漠深处发生了血腥的大规模死亡事件。
还有印度古代的死丘之城、亚特兰蒂斯人、神秘的古代羊皮纸文稿……
“是的……是的……它们早就存在,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们毫无察觉。即便知道了,也必须装作不知道。我们是人类,我们无法对抗超过自己认知程度的东西。未知,意味着神秘和恐惧,在这种最基础的意识形态面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用虔诚和愚昧的目光看着他们,等待所谓的审判。”
听见苏浩的叹息,思博身形一凝,整个人突然顿住了,落在苏浩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烈。
思博抬起右手,颤抖的声音无比嘶哑:“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苏浩平静地摇摇头:“你说错了。关于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不会比你更多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些?难道你也是……”
“事实上,我上个月才知道了秘密的一部分。”
苏浩眼里目光清澈,他摊开双手:“我一直在探寻丧尸与病毒的秘密。如果你看过我的身份档案,应该知道自病毒爆发起,我就呆在昆明城里到处流浪。你弄错了我的身份,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知情者,更不是你所谓的“走狗”。就在一年半以前,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的平民。”
“平民?”
思博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他忽然觉得的喉咙中忽然于得厉害,苦涩得象是在沙漠中生存了一个星期。
“这,这不可能————”
他尖叫着,狂暴的愤怒,使思博的身体一阵颤抖:“为什么王启年会把你收进科学院?为什么你身上穿着军服?佩戴有中校军衔?从病毒爆发到现在还不到两年时间,你居然得到了如此之多的殊荣?我不相信,这根本不可能。你……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苏浩反问:“谁告诉你王启年把我收进科学院?”
思博想也不想便立刻回答:“袁志成将军是这么说的。”
苏浩顿时眯起双眼,目光变得冷厉:“袁志成?”
思博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明白自己已经说漏了口,却没办法否认。
沉默了近半分钟,思博才重新理清思维,认真地说:“他告诉我,你是王启年的亲信,是这样吗?”
苏浩没有反驳,只是再次反问:“他说你就相信?”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不过,他至少没有撒谎欺骗我。”
“所以他派你到这儿来,执行所谓的秘密任务?”
苏浩不断提高音量:“怪不得值班军官打电话到184集团军总部询问,对方回复的情况没有任何异常。车辆编号、运输物资数量、人员身份,还有发车记录,所有一切都是真的。以袁家的权势,在184集团军内部安排一次后勤运输,实在太简单不过。可是我记得很清楚————第十一独立部队从未要求过这批物资。所以你们选择了作为日常补给种类的食品和弹药。只有这样,才任何人都无法挑出毛病。而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些箱子搬进仓库,是这样吗
“你问过为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但毫无疑问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连我的身份都不清楚就大加指责,宁愿听信别人的话,也不愿意弄明白事实真相?”
“他们命令你做,你就毫无折扣坚决执行。说到“走狗”,你显然比我更适合这个词。”
苏浩接二连三发出指责,思博一直没有答话。他坐在椅子上,脸色前后变了好几次,愤怒和涨红不断退去,代之以冰寒无比的森冷。
“站在你的立场,当然可以这么说。”
思博的声音充满无法遏制的怨怒:“知道吗?这个世界原本不会是这个样子,我的父母可以拯救它,让一切灾难永远不会发生,没有病毒,没有丧尸,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享受阳光与和平……可有人想让这一切发生。而我的父母……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我后来从监护人那里得知一切————父亲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份从5l区流出来的血液样本。其中的细胞变异形式与丧尸完全相同。他当时觉得很震惊,不断追问样本的具体来源。科研组没有对他的问题给予答复,只是要求他按照两国共同签订的合约规定,参与病毒疫苗的开发工作。”
“我父亲当时就断言:这种病毒会造成全人类灭绝。他很快成为整个科研团队里最疯狂的人,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呆在实验室,对病毒的理解和构造研究令所有人为之惊叹。很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研制出疫苗,却有两名同事不慎因为病毒感染造成变异……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父亲开始变得消沉。美国方面觉得他不再适合担任研究任务,联系国内后,派专人将他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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