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多年前,优素福大公突然宣布,东西教会将在伯克得到一视同仁的对待。
东部教会的大牧首视此为东部教会沉沦之后的首次盛事,欢欣鼓舞的带领自己的几名大主教以及牧师前往伯克。但是当大牧首抵达了伯克首都之后,优素福大公却要求大牧首参加他当选国王的加冕仪式。在仪式上,大牧首与西部教会的大主教们站在一起,这说得很明白了:大牧首不是与西部教皇相提并论的人,而只是大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
大牧首当即离开,但是却从此被伯克软禁,直至死去。
由于大牧首的大部分德高望重的主教和助手都被扣留在伯克,所以伯克宣布从此以后,大牧首只能在伯克被选举并册封。选举由东部教会自己决出,而册封任命则由伯克国王执行。
这种颠倒逻辑的安排让东部教会世界一片哗然,各个教区纷纷宣布拒绝执行,但是却没有一个教区能够统一所有的教区,这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到现在,整个东部教会都没有一个大牧首出现。
“是的。”乔万尼恭恭敬敬的说。
“好了,不叙旧了,”菲利普说,“你们来干什么呢?我没有闻到敌意的味道,但是也没有闻到善意的。”
“的确,”乔万尼说,“我不是来听您的教诲的,虽然我非常期待。我们想知道”乔万尼沉默了一下,“我们想知道,在河间地,谁是维基亚人的朋友”
乔万尼吸了一下鼻子,“谁是维基亚人的仇人?”。.。h
山那边的领主 第八十九章 领主
菲利普摸摸索索的拿到了一根手杖,带着我们走到了公所里面的小屋子里面。
这里面只有一个萨兰德的奴仆陪着菲利普。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神职人员要用一个异教徒当仆人。萨兰德人看见我们进来之后,迟疑了一下,一鞠躬出去了。
这里的房间看起来曾经很精致,用松木铺就的地板,在墙上还有一米多高的木排,天花板上面绘制着壮观的绘画,虽然坍塌了不少。房间里面有几处破损,用新石头修补起来了,但是石头却显得很突兀,因为以前用的是白石,而新安放的石头则是青石。这些石头有些违和,让房子显得更加的破败。
菲利普坐到了一张衬着绒毛的的椅子上,我们坐在一边。萨兰德人不久之后就端着一盘子的饮料走了进来,这些杯子都是精致的上了漆的木杯,里面的饮料我喝了一口,就知道是那种比较宝贵的‘茶叶’。看来菲利普老人还不是很贫困,居然能够享用这样的奢侈品。
“这是伯克人送来的,”菲利普喝了一口茶,对我们说。
乔瓦尼面不改色,犹豫的看了一下手中的茶叶,没有喝下去,但是我已经吞咽了一口。乔万尼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突然一紧。
菲利普听我们半天没有动静,就笑呵呵的说,“东西倒是好东西,没有问题,放心的喝就是了。”
萨兰德人走了进来,取走了一些杂物,然后插上了门,不再进来。
“你们知道,伯克人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吗?”他问我们道。
“因为您德高望重。”乔万尼干硬的奉承着。
“呵呵,”菲利普似乎了然一切,也不再多说,只是自己喝了一口茶,“真的是那样的话,比我有名望的人多的是,伯克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一照顾过来的。”
“那,”乔万尼迟疑了一下,“是和大牧首有关系吗?”
我想这个答案乔万尼早就想过了。
“没错。”菲利普说,“莱赫准备册封一名大牧首。”
“他没有资格。”乔万尼说。
“事实上,”菲利普回答乔万尼,“莱赫目前最有资格。大牧首本来应该由禅达皇帝指定,禅达消亡之后,斯瓦迪亚继承了这个权利。可惜斯瓦迪亚自己放弃了这项权利,所以大牧首变成了由东部主教们自己投票选举出来。而现在,几乎所有的主教以及圣器都在伯克,而且伯克国王则是由斯瓦迪亚皇帝承认的,所以伯克的国王现在是最有权利册封大牧首的人。”
“这太荒谬了,”乔万尼说,“伯克人一直在驱逐东部教会的教士,并且鼓励自己的居民歧视东部教会,他们怎么有资格册封东部教会的大牧首呢?”
“唔,”菲利普说,“在萨兰德,东部教会还有两个大主教区呢,那片地区是萨兰德人从禅达人那里夺走的。事实上,那里的主教只是名义上面服从大牧首的统治,但其实他们都是有苏丹册封的。”
“我听说苏丹只是承认他们是教会的教士们选举出来各自的主教的,苏丹并不插手教务”
“这次伯克人又有什么不同呢?”菲利普沉痛的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大主教的任免权,那么大牧首的任免权被人夺走只是早晚的事情,多年前大牧首被扣留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伯克人现在还不册封,是因为”
“是因为主教们不合作,”菲利普说,“不过十五名大主教里面已经有六人选择妥协,但是有五人坚决反对,剩下的四个人里面,如果伯克人再争取过去两人,那么莱赫就可以召开宗教会议了。”
“莱赫还不是国王。”
“骗自己有意义吗?”菲利普睁着眼睛,就好像他还看得见一样。
“伯克人希望您提供帮助吗?”
“没错,”菲利普说,“因为我的哥哥,就是那四名主教的其中的一个,而另外的一个则曾经是我所在的修道院的副院长,我在他手下做过十二年的司铎。”
“您想必被监视了吧?”
“估计你们已经被人知道行踪了。”菲利普说,“不过没有关系,我还不是那么重要的人,伯克人只希望我能合作,如果我拒绝的,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们呢?”乔万尼说。
“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菲利普说,“如果你们有自己的事情,就尽早的离开这里,你们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如果伯克人摸不清你们的来历,你们很可能会被逮捕的。”
“我们正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乔万尼诚恳的说,“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想知道,这周围有哪些维基亚家族是叛徒。”
“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菲利普说,“伯克人占领了凡人的土地,又掳掠走了上帝的仆人,你们这些波雅尔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就算你知道了哪些人是叛徒,又有什么用呢?”
“菲利普教士,”乔万尼说,“如果凡人的土地都夺不回来,我们以后怎么去解救上帝的仆人呢?”
菲利普陷入了沉默。
茶水在被子里面微微的波动,袅袅升香。
良久,菲利普说:“你们想知道谁的情况?”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走出了城镇公所。
远处有西部教会的牧师站在街中心传道,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些人,我一点都恨不起来。
菲利普就在刚刚告诉了我们,对于河间地来说,最应该被惩罚的敌人,是维基亚叛徒。我可以怀疑那个樵夫的话,我也可以怀疑一路之上维基亚人的话,我甚至可以怀疑乔万尼的话,但是面对一个目盲的老教士,我却再也无法坚持心中的疑惑了,我只能相信,在战争中,破坏性最大的,杀伤百姓最凶残的,恰恰是那些叛变的贵族们。
这些贵族平时以上帝的名义镇守四方,农夫为他们耕种土地,工匠为他们生产货物,商人为他们带来远方的稀缺物品,牧师们为他们祈福。但是他们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人的福祉,一旦有外敌入侵,要毁灭这一切人的幸福的时候,这些贵族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联合起来御敌,而是怎么利用战乱获得独立、利用敌人来打击自己的对手
无数的村庄被毁灭了,无数的教堂被摧毁了,无数个如同列普宁一样的家庭被自己昔日的‘朋友’们推入了深渊。我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冰冷的风吹着我的脸。
街道上面的人依旧很沸腾,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在外敌入侵的时候投身敌军的人呢?
菲利普告诉我们说,河间地的城镇里面,因战斗而沦陷的连一半都不到,大多数城镇是因为士兵哗变或者领主叛变而沦陷的;菲利普告诉我们,伯克人进城劫掠的时候,总是能够快速的找到所有的财富,因为有无数的维基亚人抢着为这些士兵带路,而那些维基亚人能够获得的东西,不过是伯克人事后赏赐的一点点残渣;菲利普告诉我们,在围城的期间,很多的牧师和修女在教堂周围照顾伤兵和饥饿的市民,但是当城破的时候,维基亚的贵族们却要求教堂交出手上的士兵,然后当着伯克人的面统一处死,以表示忠心。而一些维基亚的协从军则在西部教会的鼓动下大肆的侵凌教会,东部教会的许多牧师惨遭杀害,修女遭到**的案例比比皆是。
听到后来,我简直怀疑菲利普老人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是不是把所有魔鬼做的事情当成是维基亚人做的了。
但是菲利普却一点都没有昏聩的样子,他能够清晰的说出那些叛变家族的姓名,以及他们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我忍不住问了菲利普一句,“你不可能出现在每一个地方的。”
菲利普的眼睛蒙着一层膜,但是即使这样,我却看出来他的眼睛依然有一种充满了痛苦的狂热,红彤彤的,根本不像是一个老年教士的眼神。
“孩子,”他低声的说,“战争从开始到结束,我自己听过上百人的忏悔,我的同事们听到过更多。我能听见女人的哭泣,我能听见士兵的怀疑,我能听见农夫的绝望,我能听见这里的每一个声音。上帝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河间地发生的事情。就想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了,因为我不愿意去想他,但是上帝却派你们来提醒我不要忘记。”
“列普宁呢?”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列普宁很有可能是被维基亚人毁灭掉的了。
“列普宁,”菲利普闭上了眼睛,“是禅达的列普宁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我只知道是河间地的列普宁。”
“哦,那就是他们了。”菲利普说,“这是个古老的家族,他们有禅达皇室的血脉。不过在现在这样的年代,光荣的血脉并不能够得到与之相称的对待。在过去,当禅达皇帝的旗帜覆盖着大地的时候,我们的教会可不会沦落成现在的这个样禅达的列普宁他们是被”
菲利普对我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如果是在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我或许会很高兴,因为卡嘉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对河间地无比的失望的。
利奥曾对卡嘉说过:不准和那个舒拉来往。
我现在才知道,利奥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正是那个舒拉的家人,在伙同了周围的一些乡村贵族之后,引来了伯克人毁灭了列普宁家族。
一百人恢复领地,三百人复仇。利奥老人这么说过。但是,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呢?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周围的人呢?
我有些好奇,如果卡嘉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不会天真的期待舒拉的家族为列普宁家族召开贵族大会?
“咳咳,”菲利普咳嗽起来,“跟你们说了这么久关于鲜血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的不虔诚了帝不会高兴的,他给我声音,是让我传播福音的”
“让维基亚人拿起刀剑,就是最好的福音。”乔万尼说。
我在心中感到有些滑稽,乔万尼说出这些话来,简直让人以为他是一个为了维基亚会奉献自己生命的人,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不过都是为了他自己。
不过我转念之间又在心目中挥去了这个念头,谁又不是呢?
这个世界上面,估计不会有人会为了自己的民族、为了和自己不相关的人、为了莫名其妙的理想,去付出自己的一切吧?
哪里会有这么傻的人呢?哪里又会有这么天真的人呢?哪里又会有这么接近上帝的人呢?
既然别的人都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一个傻蛋吧。
我要为自己考虑。我以后,是做罗曼诺夫家族的一个私生子呢?还是做瓦兰贵族们的一个棋子?是做列普宁家的一个女婿?还是做彼安文家族的一个伙伴?或者,做乔万尼的一个助手?这些人里面,到底有谁是我的朋友,又有哪些人会在关键的时候将我抛弃?
会不会有一天,我的邻居和朋友会带着敌人冲入我的家中,杀死我的家人,把他们吊死在房梁上面,让乌鸦来啄食他们的脸颊?
“是的,”我接着说,虽然声音有一些飘忽不定,“我会从今天起拿起刀剑,教士大人。”
“去对付谁呢?”菲利普茫然的问。
我不知道,我比菲利普更加的茫然。
我们走出了城镇公所,但是我满心想的却都是关于菲利普说的事情。
“维多,”乔瓦尼对我说,“我们现在就能返回瓦兰科夫做准备去了,我觉得我们知道的够多的了。”
“不,”我对他说,“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哦?”他很好奇,因为过去我都是一直要求要回去的。“你要去哪里?”
“列普宁的庄园。”我对乔万尼说。
乔万尼隐隐约约的知道我与列普宁家族有一些瓜葛,我对他讲过加里宁大人对我和卡嘉的安排。乔万尼对于这种安排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说,利奥老头子可能已经与很多的家族签订过这种协议了,只要谁能恢复他的家族,到时候就把卡嘉嫁给谁,这种贵族之家,根本就不会讲什么亲情的。
“列普宁的庄园?”乔万尼有些疑惑,“那里现在只有一大片被雪盖住的麦田,还有很多的坟头,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拆除了,周围的森林里面都是土匪。而且你已经知道是谁毁了他们了,你去那里干吗?”
“只是去看看。”
“为什么?”
“因为,”我对乔万尼说,“我可是那里的领主呀”。.。h
山那边的领主 第九十章 河间庄园
被焚毁的森林,没有经过冬耕的麦田,断掉的石桥。这就是我一路所见的河间地。
这里曾经是维基亚最富庶的地区之一:那时谷物在风中摇曳,如同波澜的大海。我听说,无数的美酒和美女让这里成了维基亚人心里的乐园。这里的庄园培育了最好的庄稼汉和手艺人,肥沃的黑土地让维基亚人完全不用担心收成的问题,而丰富的想象力则让手艺人总能做出精美的器皿出来。
一方白色的头巾、白桦林边上的少女、细密的三弦琴、无比辽阔的原野、风车在秋天悠悠地转动着。这里曾经是充满了希望的土地。每一个维基亚人都知道几个关于河间地的故事,最有名的是圣乔治曾经在这里卸下了自己的盔甲,任一匹战马把它拖入了森林之中,森林里的野蛮人们见到盔甲纷纷走出森林,朝着圣乔治下跪,并且从此接受维基亚人的统治。
就是在这里,维基亚人曾经抵御了众多的游牧民族的进攻。
那些盛气凌人的军队带着锋利的刀剑和数不清的士兵滚滚而来,但是却总是在维基亚人冬季的反攻里面折戟沉沙。维基亚的英雄如此之多,以至于将所有的地名都用英雄命名也不够。维基亚人的英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的居民:自由农、泥瓦匠、教书匠、牧师、乡村弓手,虽然这些人往往并不明白正义的意义,他们的思想局限于家乡之中,但是一旦他们的家园遭到了侵害,他们却总是能够奋起反击,最终形成一股反击的风暴,把任何来犯之敌击溃。
维基亚人最大的敌人始终是自己,除此之外,维基亚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任何曾经奴役过维基亚的民族无不是利用了维基亚人的内斗乘虚而入。而一旦维基亚人统一成为一体,就能凝聚起无比强悍的力量,以铁以血,如同浩荡的河流,把盔甲整齐的敌人扫荡干净。
可是现在,维基亚人却陷入了无比悲惨的境地里面。
我没有看见带着白头巾的维基亚少女,我没有看见她们活泼的笑容和洁白的裙裾,我没有听见她们在白桦林里面歌唱。我曾那么多次的想象过,在白桦林中,有一个身材单薄的姑娘在那里守候。我曾想象过卡嘉骑着骏马穿过浩荡的麦田,也想象过弥赛拉坐在一架花木椅上面安静的等我。我多么想看见一个安静的村庄,想看见无数的农人呆在温暖的木屋里面度过冬天,厚厚的积雪让人觉得温暖,烟囱发出袅袅的白烟。我多么想看见小孩带着狗在雪地里面捕捉野鸡和野兔,想看着白胡子的老头在村头守望者牲畜。
我爱维基亚的这片土地,或许因为我心中有我爱的人吧。
但是现在我却只能看着这片土地被撕成了碎片。
乔万尼想办法给他和我弄了两匹马,我们夹着马,穿着厚厚的皮衣,在河间地残破的乡村前进。泥路上面的被太阳晒化,满是泥浆,我们坐骑的马蹄如同搅拌在黄油里面的木棍。树叶上冻着一层白霜,积雪还没有从树梢抖落,光点从枝桠透了过来。整片树林仿佛在安静的呓语,看着我们两人的到来。
我们在一处村庄前面停了下来,两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在一堆篝火边烤火,他们的身边,是一群同样落魄的人,这些人的身上大都穿着肃穆的黑衣,有一些则只是穿着棕色的布衣。我听见了细微的哭泣声,这些人麻木的看着我们。过了一会,我们看见一口薄薄的棺木被装在牛车上面拉了出来我们赶上了一场葬礼。
悲伤的队伍在我们的身边行进,没有一个人多看我们一眼,树木冻得干硬,泥浆在送葬的队伍脚下被踩得更加的狼藉,一个脏兮兮的牧师举着十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天空的乌云渐渐的聚集,原本露出几片薄薄的蓝色的天空让人看了心情更加的低落。
我们已经靠近了列普宁家的庄园。
乔万尼试图靠近一个铁匠模样的年轻人,这个有淡蓝色眼睛的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睛很大,但是却削瘦的如同一根结穗的麦子,这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的硕大。
“兄弟,”乔万尼说,“我们是外乡人。”
“祝您平安。”这个年轻人开口。
我一下觉得很亲切,这个人的口音和卡嘉还有利奥老头的一模一样。
“请问这是哪个不幸的人啊?”乔万尼冲着送葬的队伍说。
铁匠正在用叉子收集地上冻成薄片的树叶,把这些树叶堆成堆,还有一些枯枝也要被收集起来。人们在冬天里的时候就要开始准备春耕时用的沤肥了:把无数的烂木头和树叶收集起来,混合动物的粪便,一般是猪、羊还有牛的,然后把这些堆肥一直储备到春天,等天气回暖的时候,这些充满了肥力的渣滓就能补偿地力,让已经出产过粮食的土地能够再一次的用于耕种。
“哦,”铁匠有他们这个行业明显特征:皮围裙,烧痕累累的胳膊,油腻腻的皮肤和发红发肿的眼睛以及粗糙的双手,“是这里的面包师,他饿死了。”
铁匠似乎是在讲笑话,以至于我和乔万尼都愣了一下。铁匠看见我们发愣,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话,“很奇怪,是吧?面包师居然饿死了。不过真的是这样。”
他给我们讲了这个面包师的故事。
在过去,这周围的领主,包括列普宁家在内的贵族,已经撤销了铁炉税、烤箱税以及许多税务。也就是说,如果农夫需要制作面包的话,可以在自己的家里面制作,如果有困难的话,也可以找自己的邻人借用烤箱。同样的,如果农夫需要磨制面粉的话,可以在申请之后,自行的修筑风车磨坊。农夫们除了需要交纳约定的税款之外,就不需要再交纳更多的东西了。
很多的农夫结成了有一定实力的公社甚至行会,这些组织对内征收一定的粮食和物资,用以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资助困难的农夫,对外,这些人则借助教会以及城镇公所的帮助,与领主进行交涉,帮助农夫逐渐的摆脱依附关系,结束农奴的生活。虽然只有部分的农夫最终成为了自由农,但是农夫的确在生活上变得越来越有保障了。特别是在几次大瘟疫袭来之后,农夫的数量出现了下降,夏日的短工变得稀少而昂贵,这让农夫的生活境况变得更加的舒适了。
在战争时期,农夫和所有的人一样遭了殃。但是实际的情况却远不止如此。
周围的农夫曾经接受城镇和领主的命令,组成了民兵,负责支援正规军作战。但是几个月后,有人告诉他们,战争结束了,并且解散了这批民兵。很多的人还没有见过伯克人的面,只是听说过关于伯克人的可怕传闻。
接着,列普宁家族的领地突然被周围的一个领主占领了。这种变化对于农夫们来说,可能要比伯克人在城市里面取代维基亚人还要大。新领主立刻驱逐了农民的民兵组织以及保卫组织,并且没收了农夫大部分的田产。
过去的佃农和自由农纷纷的开始变成农奴,大规模的反抗是没有的,但是小规模的逃亡、抵抗事件却时有发生。但是这些新领主却在伯克人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农夫们的抵抗。这些农夫大多数只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盲目的作战,没有人统御他们,也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在各地的土地上各自为战,被击破是很自然的。
这之后,领民们的日子就倒霉了。
不光磨面要抽取一定比例的谷物,烤面包、制作啤酒、交换粮食、购买农具、修补房顶、宰杀猪样、种植蔬菜,几乎每一个细节上面,领主都会毫不客气的勒索钱财。农夫们戏谑着说,除非呆在家里面,不然就要给领主交钱。但是事实上,这里的新领主正在思考要求农夫们为居住在房屋里面交钱,领主的想法很简单,农奴们是他的半奴隶,应该全身心的为他工作,那么农奴们呆在自己的家里面就应该算作是怠工,从而应该收取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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