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温岭闲人
“效仑,我听说,你和李立秋还是远房的本家兄弟,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李姓是万锦县的第一大姓,全县六十几万人,姓李的有五万人之多,论起宗谱来,李立秋,还有你的秘李州腾,和我都搭得亲气,李立秋有个姐姐,出嫁多年,李立秋属于中年得子,家中的老爹老娘都快八十岁了,老实八交的山民,年老体弱,生活不能自理,李立秋出事后,吴贵龙把老两口接到自己家里去了,一直瞒着老两口,说他派到外地执行任务去了。”
沉吟一下,常宁又问道:“效仑,说说我让你调查的情况。”
“常记,这个李立秋的英雄事迹,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他是警界的后起之秀,是继吴贵龙和马应堂之后,涌现出来的一把好手,有人曾夸张的说过,这五六年来,全县公安干警抓获的违法犯罪分子,加一块都不一定比李立秋一个人抓的多……”
“哼,你要是真想介绍英雄事迹,我就把你一脚踹下车,一个人对着冰天雪地胡说八道去。”
“呵呵,领导请原谅,请原谅……李立秋自从十多年前,冲入火海救了吴贵龙后,虽然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但因为身大面积烧伤留下的难看疤痕,再也没有女孩子愿意跟他谈对象了,记得后来公安局还曾专门召开过会议,要为李立秋解决个人问题,当然,这只是吴贵龙等人的一厢情愿,时光流逝,岁月蹉跎,李立秋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个人啊。”
常宁大声说道:“人嘛,都一个德性,得意的时候,失意的时候,往往都会犯错误。”
“可不是么……大概三年前,李立秋那时还是刑警队付队长,在一次追捕罪犯的时候,他的得力助手兼铁哥们肖柏青不幸牺牲,留下了没有工作的妻子林琴和两个尚未学的孩子,李立秋悲痛之余,自然而然的承担起照顾林琴和两个孩子的责任,把她们一家从乡下接到康乐镇,林琴也被安排到县烟花厂当临时工,后来,慢慢的,两个人便好了。”
“好事么,这不是一段人间佳话嘛。”
“可人家肖柏青的父母有点不乐意了,死活不肯点头,这李立秋也够哥们,一直不敢和林琴登记结婚,两个人你情我愿,只是暗中来往,后来还是吴贵龙出面,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肖家人才答应,等肖柏青的一对儿女都了初中以后,才允许李立秋把林琴娶到李家去……唉,男人和女人那档子事,来了感情,谁还能挡住,好事多磨,经过那么一折腾,李立秋和林琴反而更贴心了,反正肖家人都在乡下,不可能看着管着,李立秋就大胆的住到林琴那里,过起了正儿八经的夫妻生活,虽然不大合法,但总归是合情又合理,倒是谁也不敢说什么闲话。”
“嗯,后来呢?”
“后来,林琴的那个七岁的儿子,不幸得了少儿麻痹症,这下李立秋和林琴急了,好象觉得对不起肖家的承诺了,跑锦江去省城,还两次去过京城,遍访医院名家名医,折腾了一年半之久,小孩的病倒奇迹般的好了,后遗症留得不太明显,可为了给那小孩治病,李立秋却落下了一屁股的债,那段时间,憋得他连烟酒都戒了。”
“那是烈士的孩子,公安局该想办法给予报销啊。”
“那是肯定啊,可按照政策,也报不了多少呀,一个财政穷县,有那么多的老干部老烈属,难免会冷落了某些人,反正李立秋这家伙也不会多向领导开口,那一屁股债是欠了,就在这时,省城来了一帮人,要承包大瑶山的一个金矿,那些人是李立秋一个朋介绍来的,据说都很有来头,李立秋这人比较江湖,特讲义气,开金矿就怕别人偷窃抢,那帮人常常请李立秋帮忙护驾,一来二去的,成了朋,实事求是的说,从那时候开始,那帮人肯定给了李立秋经济的好处,据我所知,一年前李立秋就不欠债了,烟和酒也重新沾了。”
“哼,其情可悯,其行难恕。”
“是啊,后来李立秋就有些变了,那帮人在省城犯有前科,来了万锦县也没闲着,抢夺别人矿源,欺负矿区百姓,走私金沙去外地,还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李立秋无形之中做了他们的保护伞,更加不可原谅的是,领导你任之时的那次严打中,那帮人就是因为有李立秋的通风报信,才得以逃回省城南江,南江和万锦两地公安素有矛盾,等于让那帮人逍遥法外么……”
“效仑,你继续说下去。”
“后来发生的事,领导你大概都掌握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立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当然有人知道,举报信多得满天飞的时候,李立秋也慌了,知道难以掩盖,便少见的求到吴贵龙头,吴贵龙也许对高正国马应堂都可以拒绝,但对李立秋这个救了他全家的人,怎么可能拒绝呢?据我所知,吴贵龙对李立秋的帮忙,主要就是帮着遮掩他的不少违法犯罪事实,好象,好象……”
常宁冷笑一声,猛地踩住了刹车,越野车停在了一座小石桥边。
跳下车,迎着刺骨寒风,常宁站在小石桥,眺望着远处的残雪。
李效仑缩着脖子,走到了常宁身边。
“常记,这个李立秋没有一句口供,南江那帮人又出了事,没有人证物证,检察院定不了案那。”
常宁微笑着问道:“效仑,你是老江湖老机关了,看过现有的材料后,你认为能不能给李立秋定罪?”
李效仑想了想后说道:“三年以,十年以下,就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手是紧是松了。”
常宁略作沉吟,笑着骂了一句,“他娘的,说你李效仑是老江湖老机关,委屈你了,你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李效仑嘿嘿一笑,“我很想为领导分忧担责,可在这件事,我的政治修为和智慧都不够啊。”
重重的挥一下手,常宁大声的说道:“那个李立秋的事不足为虑,就象那荒野的残雪,很快就会融化消失,就是这刺骨寒风,吹个不停,才让人讨厌呀。”
“领导,你说得对,现在该考虑怎么为他吴贵龙挡风遮雨了。”
常宁怔了一下,“哦,你认为,我,或者我们,应该帮吴贵龙遮点风挡点雨吗?”
李效仑笑而不语。
常宁收收领子缩了缩脖子。
“他娘的,也许,也许……”
宦海风云记 0588我的地盘我作主
地区纪委付记丁锦辉在万锦县待了两天,恰好是农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和腊月的头一天,压尾掐头,倒挺显别致,按照事先的默契,常宁这几天领着李州腾和凌啸去乡下转了一圈,他蹲点的平潭乡山岙村,自然是要去的,可惜年关临近,商洛抽不出身“作陪”,常宁只住了一个晚,便索然无味的打道回府,恰好赶了给丁锦辉送行。
丁锦辉五十多岁,也是个开口笑,人挺随和,有点驼背,慈祥得象邻家的老叔公,亲热的挽着常宁的手臂,走到自己的座驾边,避开众人悄声的说:“常记,对不起了,事没办成,风却刮得更大了。”
“前辈别吓我啊,那是丁记您功力非凡,有飞沙走石的本领嘛,锦辉锦辉,锦秀光辉,万锦县的光辉,您一来,万锦县肯定是灿烂光辉那,冬天来了,春天一定不远了。”
常宁恭维起人来,作用比这寒冬天气还渗人,丁锦辉不禁莞尔一乐,“哈哈,文皱皱的,常记这是在鼓励老朽,可惜找错人喽。”
“小常,叫小常,是小常而不是常记。”常宁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丁锦辉低声笑道:“不敢不敢,级别虽然相同,但你是地方大员,位尊权重,老朽算个啥呀,跑腿的呗,常记就是常记,正记,怎么着也比我这寸人付管用嘛。”
常宁乐道:“可您总不能白来,好歹您也是万锦人民贡献出去的,饮思源不忘本嘛,我听说,您这两天喝了我们不少好酒,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我没法向同志们交待不是?”
“小气,小气,还大资本家的后代呢,太小气了啊。”丁锦辉笑着,伸出右手,在空中不知所云的划拉了一下,继续小声道,“吴贵龙的事,你还得亲自跑一趟锦江,只要顾记王专员那里搞定了,马付记蹦的最高也没用,他算老几,当年还在公社里给我打过下手呢,付的就是付的,就象我,付的就是附和用的,还得把附字旁边的耳朵都割掉嘛。”
“呵呵,多谢前辈提醒,改日,改日我请你喝酒,你可不能不来啊。”常宁谦恭的笑起来。
“哈哈,小嘴蛮甜,不安好心,还是算了,躲到乡下去不见我,拿话当酒呀?”丁锦辉笑了笑,一脚跨车,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一溜送行的人,悄声说道,“常老弟,可真有你的,就你手下那帮人,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蹦达出来呼风唤雨,你可得小心了,千万别松了手里的缰绳。”
“前辈教诲,堪比良药,晚辈定当铭记于心……您请车。”
送走丁锦辉,常宁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代县长林正道和纪委记郭秋平。
“两位,谈谈你们的想法,这快要过年了,总不能揣着难事吃饺子嘛。”
常宁分递了香烟,自己也叼了一支。
林正道就近给常宁的香烟点火,笑着说道:“我刚才同老郭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认为常记的意见是对的,此事不能扩大,一扩大就会乱套,万锦县的大好形势就会毁于一旦。”
郭秋平点着头补充道:“当然,组织和行政处分是不能省的,这对老吴是个警醒和教训,对我们大家也是个教育么。”
常宁达达的吸着烟,没有马开口,郭秋平的反应在他的预计之内,两人的私人关糸摆在那里,在关于吴贵龙的事情,他可谓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是常委会里的保吴派。
而林正道却大为不同,至少态度有个转变的过程,他和吴贵龙历来不睦,吴贵龙仗着高正国撑腰,能给皮月桂面子,却很少买他林正道的帐,所以,开始他委婉的表达过从严处理的态度,当然,因为常宁没有表态,他也不敢太过公开和激进,后来,却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了坚定的保吴派。
常宁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俗话说,打铁还得自身硬,林正道虽然很想乘机搞一下吴贵龙,但是,他这个县长前面还有一个代字挂着,他还得在春节以后的县人代会走个过场补个手续,他要是现在跳出来,完全扳到吴贵龙是办不到的,反而会树立不少新的敌人,到时候不用常宁开口,光郭秋平的皮派力量,加对吴贵龙颇有好感的县人大主任张福林的支持,他就很难吃得消,要是那些老家伙们再一鼓噪,他这个代县长就很难在人代会全身而退,代字可以去掉,也暂时没人跟他抢县长的位置,但一定是弄得浑身臊臭,成为其他人以后的打击对象。
体制内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奥妙,明明知道吴贵龙岌岌可危,摇摇欲倒,却就是不敢有人主动跳出来第一个出手,只要常委会里倒吴派形成主流,一把手常宁就是有心保吴,恐怕也不得不演一曲挥泪斩马谡的苦戏,但没人敢做那个急先锋,因为大家都明白,不管吴贵龙倒得了倒不了,下一个倒楣的家伙,一定是倒吴派中最积极的那一个,高高在的一把手,是不会喜欢太过积极的下属的。
林正道深谙自保之道,他没有和常宁争雄的资本,他得夹起自己的尾巴,二把手的生存之道,他早已修炼得收放自如了。
“那么,我们要不要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呢?”常宁一如继往的微笑着。
郭秋平谨慎的说道:“常记,我觉得时机还不合适,不管怎么着,你总得辛苦一趟,去锦江先把面的压力给顶回去么。”
常宁耸耸肩苦笑道:“苦差使,苦差使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马付记正等着收拾我呢,唉,这日子过得……该死的吴贵龙,等这事过去了,我一定狠狠的折腾折腾他。”
林正道微笑着说道:“班长么,当然是能者多劳了,老郭说得对,只要面没话,剩下的就是自家人的事了,关起门来也可以定的,反正放假前要开常委会,那时候给老吴过过堂是最合适不过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找吴贵龙同志谈话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位了,打个电话让他从乡下赶回来,装什么蒜那,躲得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让他拿出个正确的态度来,表面文章做得漂亮点,也好瞒人家的眼目。”
林正道点点头,顿了顿,却又不无担心的说:“常记,莫春意和孙正邦,还有蒋宝龙那边,还得你出面做做工作。”
“哦?老蒋不是一惯的好好先生吗?他怎么也出来凑热闹了。”
莫春意这娘们的态度,常宁是知道的,当初吴贵龙“不小心”,曾撞破过她和皮月桂的“好”事,她还记在心里呢,女人么,小鸡肚肠也是难免的。
而孙正邦,则是无奈的被动的,他被地委付记马玉定紧紧的攥着赶着,他表态要严查吴贵龙,常宁丝毫也不奇怪。
倒是统战部长蒋宝龙的态度,让常宁略感意外。
郭秋平说道:“说起来,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蒋宝龙是畲族人,当年畲族人和土家族人曾因山地林权的归属,发生过好几次冲突,都是老吴带人摆平的,畲族人至今还认为自己吃亏了,这帐么,自然记在老吴身喽,现在老吴出点事,老蒋要是不出来表个态,他过年回乡下的时候,一定会遭乡亲们骂的,这样,老蒋的工作,我去做。”
常宁笑着问道:“两位,既然说到这份了,不妨再说说,柳玉桃和史林风是什么意见呢?”
林正道笑道:“常记,你这是明知故问。”
“怎么回事,我不该问吗?”常宁楞了一下道。
“呵呵,林县长说得对,老史现在可来劲了,整天拿着军转干部花名册往各个部门跑,屁股没坐稳,就拿出你常记的封宝剑,谁要是稍有推诿,就嚷着找常记评理去,谁敢不给他面子呢,他正不余遗力的推销他武装部里的待命者待业者,老吴的公安局要在明年实现每个乡镇都建立警务区的目标,早就把人事大权交给了老史安排,他还能有意见么。”
常宁点着头笑起来,“难怪呀,史林风这些天风风火火的,人如其名,见了面打个招呼就走了,比我这个县委记还忙呢。”
“有事做,有责担,也是一种幸福啊。”林正道感慨了一下,望着常宁说道,“常记,柳玉桃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我去找她谈谈。”
常宁站起来,搓搓双手笑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先跑一趟地委,去把领导讨好了,回来再收拾该死的吴贵龙。”
边走边想,这林正道和郭秋平,在吴贵龙的事情,有点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不是好现象啊。
常宁心说,这可是我的地盘,千万不能让他们形成合力了。
出了县委大院,刚走到车边,后面有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常记,请等一等。”
宦海风云记 0589充分利用
坐到车的常宁,一看追过来的是莫春意,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娘们最近有些疯,有点八爪螃蟹的样子,到处都想伸一腿插一脚,给点阳光,就以为自己就灿烂无比了,让史林风制订军转干部工作安排计划,说好了组织部只配合不插手,她却转头就忘,屁颠屁颠的到处乱窜,现在吴贵龙的事,她也想横插一杠,节外生枝,臭娘们,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春意同志,你有什么事吗?”碍于是县委大院的门门,又有凌啸在车,常宁不好出言训斥,只得堪堪忍住了火气。
莫春意可没看见常宁皱起的眉头,身我感觉良好,笑着将一份材料递进了车内,“常记,这是刚收到的外调材料,我怕你等着要用,就急忙送过来了。”
“哦,春意同志辛苦,谢谢了。”常宁淡淡的说了一句,接过材料后,又扭头对着凌啸挥手。
越野车轰的一声跑了起来,常宁将手中的材料往后座一扔,靠着付驾座的椅背闭了眼睛。
什么外调材料,无非是说吴贵龙以前怎么着怎么,用人如果老往过去看,那还能用人吗,他娘的,你莫春意的历史“丰富多彩”,光过去跟皮月桂那档破事拎出来,你那组织部长的位置就得乖乖的让出来,这年头,谁敢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
忽然,凌啸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小子,在笑什么那?”
“领导,我,我没笑啥呀?”凌啸憨憨的笑着。
“哼,偷偷摸摸的笑,忍不住的笑,莫名其妙的笑,均属不怀好意,非奸即盗,你小子识相点,快快从实招来。”
“嘿嘿,不敢对领导有所隐瞒,我在夜校刚学了一个新名词,叫‘热脸贴冷屁股’……我觉得,我觉得用在刚才……嘿嘿,蛮合适的。”
常宁心里直乐,这小子有进步,夜校的功夫没白花,懂得活学活用了嘛。
“臭小子,领导的事你瞎琢磨个啥,哼哼,我警告你啊,要是不守本份,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哼,老实开你的车。”
车到锦江地委,常宁旁若无人,直奔地委记顾思明的办公室。
顾思明微微一笑,指了指沙发示意常宁坐下,“小常,是为了吴贵龙的事来的,坐下说坐下说。”
常宁笑着道:“领导,吴贵龙那事,您一定早摸得一清二楚,我就不噜嗦了,请您来个痛快,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也好让大家早点收拾心情过年。”
顾思明摆摆手,轻轻说道:“你小子,腊月刚到就想着过年,以为自己还活在童年里啊?”
常宁一怔,从顾思明的表情和话里,闻出了一股怪怪的味道,顾思明平常很讲究说话的口气和用词,他用小子来称呼,就有些责备的意思了。
“领导,是不是,是不是面有人施加压力了?”
顾思明点点头,从办公桌边起身,走到沙发前,先把常宁按到沙发,然后自己也慢慢的坐了下去。
“你在省城闹的动静,稍微大了一点,有人看不过,也算正常嘛,乡下人敢到南江耍威风,又打警察又缴枪的,我都看着眼红呀。”
常宁乐了起来,“呵呵,听说咱们锦江地区的公安同志,老是受南江那边欺负,我这也是顺手牵羊,借题发挥,为同志们出口恶气呗。”
顾思明微笑着说道:“这么说,作为锦江地委的一把手,我还得奖励你喽。”
“呵呵,我啥都不缺,奖励就不用了,领导您发点慈悲,给句痛快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嘛。”顾思明皱着眉头说道,“昨天的省委常委扩大会议,有人提起了吴贵龙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委常委的事,省委常委会列出专门议程讨论,你能想到什么了吗?”
常宁奇道:“这,这不是小题大作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些个常委们,是不是实在闲着没事做了。”
“话粗理不粗,当然不是了,说的是吴贵龙,想的是你小常,是你小常,现在成了香饽饽,有人提出,要把你调到南江市去,让你担任南江市人民政府常务付秘长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
常宁脸色一变,噌的站了起来,“领导,您,您不会答应他们了?”
“哈哈,我有那么傻吗?坐下坐下,听我慢慢告诉你,”顾思明笑起来,伸手把常宁拉回到沙发,“想挖我的人,有那么容易吗?省委常委扩大会议,我虽然没有举手的权利,可说到咱们锦江的事,怎么着也得看看我的脸色,有人提出来要调你,有人大声附和,我一看情形不妙,看着象商量好似的嘛,没办法,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人乎,我急中生智,就只好发飚了,沉着脸,提了公文包起身就走,仇记问,顾思明你干么去,我瞪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当锦江地区是自家的后花院了,想要谁就要谁,我回去还怎么交待,回锦江那是要经过万锦县的,我把人家县委记都给出卖了,他们能饶了我吗,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干么去?无颜见江东父老了,他妈的我跳南江去,我要不跳下去,就不是我娘生的……哈哈,南江市的孙市长正好坐在我旁边,一把抱住了我,连说顾记,使不得使不得……哈哈,我这么一闹腾,仇记李省长都有些傻眼了,后来,会议开了半天,再没人敢提调你的事了。”
常宁一脸的感激之情,真诚的说道:“领导,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了,感谢您没把我往火坑里推。”
“哦,怎么说,你也真的不想到南江去?省城那,不用下乡,享福得很哟。”
常宁大大咧咧的说道:“亏他们想得出,南江市人民政府常务付秘长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那不就是侍候人的活儿么,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了,打死我也不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愿去,宁当鸡头,不做凤尾,老话说得好嘛,在你万锦县的一亩三分地,你是一言九顶,当然不愿意去南江当小媳妇了。”
常宁站起身来,嘿嘿地笑着,客客气气的说道:“领导,那我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告辞告辞。”
顾思明惊奇的说:“哦,小常你什么意思,吴贵龙的事还没谈嘛。”
常宁笑而不语,一脸的坏坏之色。
“噢……臭小子,你敢耍我?”顾思明想到了什么,也是站起身来。
“嘿嘿。”常宁笑着往门边走了几步,认真的说道,“领导啊,请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也是向您学习,急中生智嘛,您只要帮我搞定吴贵龙的事,我就听您的,安心地留在锦江多干几年。”
顾思明问道:“我要是不呢?”
“嘿嘿,请问领导,在省委常委扩大会议,如果真的决定把我调到南江去了,您会不会真的去跳南江?”
“当然,你以为我不敢啊,做下属的没这份胆魄勇气,你就管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地委一把手没玩过类似的招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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