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云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温岭闲人
说完,常宁便转身向病房走去。
卫生院唯一的单人病房里,常学军挂着吊瓶,头缠纱布躺在床,看着不象重伤的样子,病床一边坐着老妗,正在抹泪擦涕,另一边的常常,见了常宁就起身走过来,叫一声“哥”,凑到耳朵边一阵嘀咕。
常宁面无表情,瞥一眼门边的派出所所长刘子龙,正要开口,却见于建云劈头一掌刮了过去,再伸手揪住他胸脯,一把拖出门去了。
见了常宁和胡子茂,老妗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小常,胡部长,呜……你们可得为我们作主啊,那个挨千刀的刘子龙,把他们全放跑了,砸店打人不算,还,还把我家摩拖车骑走了,呜……一万多元啊……”
“臭老娘们,你狼嚎个啥?”常学军端着脸斥道,“胡部长和小常来了,于局长也来了,有你老娘们说话的份么,快滚一边去。”
常宁瞅着心里直乐,老舅在家里是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可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妗,你先和常常到外面待会去,我和老舅有话说。”说着,又冲常常使了个眼色。
常常会意,赶紧的拉起老妗出去了。
胡子茂坐下后笑问:“学军,看着问题不大嘛。”常学军也乐道:“他娘的,要不是瞅着都象孩子,我的拳头早砸过去了。”胡子茂说道:“我说么,你老弟怎么连几个土崽子也收拾不了呢。”常学军说:“这两年做生生意,倒把一身胆气给弄没了。”胡子茂问道:“学军,你估计都是些什么人呀,这么不知好歹,竟敢到大青山来撒野。”
“嗯……反正看着不象一般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倒长得蛮秀气的,他娘的,不是家里有点臭钱,就是家里老子当着破官,不象咱们常见的街头混混和社会流氓,混混也懂眼识人,流氓也知目中有人,这帮土崽子有恃无恐,简直象天王老子家出来的种。”
胡子茂望着常宁说道:“小常,不会是有意门找茬的。”
“我看不像。”常宁说着,掏出香烟分了分,自己点一支吸起来,“要是有意找茬的,会整得更凶,但绝对不敢明着来,人家是开着吉普车来的,一查一个准,不会这么傻。”
“噢……对了,有一个家伙,刘所长好象认识他,警察和联防队押着人刚走几步,不知那个家伙跟刘所长说了啥,刘所长就把他们给放了,唉,这个刘所长啊,要不是我让常玉明常冬生拦着等小常回来,常家人早把派出所给砸烂了。”
胡子茂骂了一句,“砸了活该。”
于建云匆匆进来,先冲着常学军慰问了一番,然后对常宁说道:
“小常,事情基本清楚了,一共是八个人,分乘两辆吉普车,六个是湖城人,身份还不清楚,另外两个,一个是付专员许崇年的儿子,一个是青州市委付记吴松林的儿子,年龄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十八岁,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和高中生,是瞒着家里和学校,三天前偷偷跑出来玩的,据刘子龙交代,他们现在应该都还在青州市。”
胡子茂问道:“建云,刘子龙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刘子龙在滨海农场当了十一年警察,而那个吴松林曾在滨海农场工作过,管的正好是治安这一块,两人工作接触比较多,一来而去的就熟悉了,后来刘子龙常去吴松林家里,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他儿子了。”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于建云看了一眼常宁,“我让邓付局长带着刑警队和武警一分队,立即赶往青州去了,同时我报告了洪局,我们的人到青州后,由洪局指挥,先把那帮家伙抓回青阳再说。”
常宁微笑着说道:“建云,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处置得很得当嘛,要是让这帮家伙溜回湖城,再想找他们就难喽。”
于建云欲言又止,胡子茂暗中拿脚捅了他一下,他便犹豫着说道:“小常,我听刘子龙说,那六个湖城人里,有两个的老爸,好象在省府大楼工作,具体职务还不清楚,另外四个,好象也有点来头……”
胡子茂两眼一瞪说道:“怕他个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吃饭不付钱,打人又砸店,还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摩托车,这够几条罪名了?现在不正在第二次严打么,正好抓几个典型,为开发区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治安局面。”
常宁望望胡子茂和于建云,然后扭头看着病床的常学军,细声慢气的问道:“老舅,个礼拜你请客,在水洋街放了一场电影,那电影挺好看的,叫啥名字来着?”
“嗯……‘叫保密局的枪声’。”
“对对,那电影就是‘保密局的枪声’,呵呵,那里头有句名言,什么什么……”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宦海风云记 0343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中)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于建云听明白了,咬咬牙跺跺脚,“我马赶到青州去。”说完,人影就消失了。
胡子茂微微的一笑,“这样也好,正好让建云炼炼胆,这家伙呀,官越当越大,胆子却变得越来越小了。”
常宁笑了笑,凑在常学军耳边吩咐了一阵后,便和胡子茂一起从病房里出来,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丁一龙坐在车。
让丁一龙送胡子茂回去后,常宁在寒夜的月光下,沿着街道往家里走去。
常常慢慢地依偎来,“哥,我有点冷呢。”常宁也不说话,伸出一只手,将娇小的常常揽得更紧。
常常甜甜一笑,“哥,你明天不去湖城机场接人吗?”常宁说道:“我是老板,用得着去接手下的员工么。”常常又笑说:“嘻嘻,听丁姐说,她是你姨妈呢。”常宁一听乐了,“傻丫头,别胡说八道,我陪着你最开心了,别扯人家的事。”常常嗯了一声,呼吸也渐渐的急促起来了。
“哥……抱着我好吗,就象,象以前那个样子……”常常的声音宛若蚊呢,只有贴身的常宁才听得清。
“丫头,哥快抱不动了。”正好转弯离开街路,常宁拿手指刮刮常常的小鼻子,前后一瞅没人,便一手托腰一手揽臀,一把抱起了常常。
常常的双手熟练的搂住常宁的脖子,送几下香吻后,嘻嘻的笑起来“哥,你真好。”
常宁心里一叹,十几年过去了,丫头一点都没变,还象以前那么天真清纯啊。
进了门到了客厅,常常真象小孩似的,粘在常宁身不离开了,常宁只好抱着常常一块坐下,拿手在她小屁股轻拍一下,笑着说道:“傻丫头,急什么,今天晚有的是时间干革命呢。”
常常红着脸羞道:“哥,你不睡觉啊?”常宁摇头说道:“我倒是想睡,可是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吗,只要于建云抓住了人,咱们家的电话就会响个不停喽。”常常嗯了一声,“那,那我也陪你。”常宁奇道:“丫头,你也真陪我到天亮?”
常常垂着头说道:“哥,你的姨妈要来,我,我从明天开始,肯定要回避么,今晚,今晚只好辛苦喽。”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常宁靠着沙发乐呵起来,“你是堂堂的无产阶级,她是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你怕个屁啊,不用回避,你是我妹妹,是这个家的二把手,她么,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呢。”
“真的?谢谢哥哥。”常常惊喜的说了一句,又拿自己的小嘴在常宁的脸“讨好”了一阵。
“嗯,是这样的,丫头,你明天起请个长假,我会让丁姐帮你打招呼的,你那个破团委记,当与不当都一个样嘛,你接下来的任务呢,一是在家买菜做饭,二是陪着资产阶级到处逛逛,做她的临时助手,顺便学点知识,将来帮哥哥赚大钱发大财。”
“行,我听哥的,反正,反正我也觉得当干部忒没意思,早就不想干了……哥,说好了,县里给你配了专车了,我要开那辆越野车的……”
常常正小嘴嘟噜时,常宁的肚子里忽地也“咕”的叫起来,惹得两人同时咧开了嘴,这声音常常岂能忘得了,爱吃的常宁小时候几乎没一天饱过肚子,每天饥饿时肚子都会这样抗议的,“格格,哥,你又没吃晚饭啊。”
“呵呵,他娘的,哥真的没吃呢,丫头,快去弄点吃的来。”
第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常宁正和常常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幸好他早有准备,将电话移了进来,“喂,哪一位啊。”
“小常,是我。”是于建云,“八个人全部抓到了,邓付局长正带人押送回县里,我陪着洪局,洪局和马处长一起,正分别向郭记和穆专员汇报,我估计,一个小时内,就会有人打电话给你了。”
常宁说道:“那你待在青州干什么,抓紧时间回来么,连夜审讯落实案情,他娘的,只要把事情办妥了,我这里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话。”
“小常,实在对不起,刚才洪局也批评我了,我不该把刘子龙这样的人提拨来。”于建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没跟你说实话,刘子龙不但和我是一个村的,我们还有点亲戚关糸,他和我老婆是亲表兄妹……总之,这个事情我有责任……”
“打住打住。”常宁对着电话喊了起来,“建云,他娘的你什么意思,咱们是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唔……我明白,小常,谢谢你。”
“谢你个头啊,于建云,你要是再婆婆妈妈,就算我常宁看错人了,其实你那个刘子龙的行为,虽然非常错误,甚至有渎职行为,但属人之常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人家对他有栽培之恩,他能记得知恩图报,说明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我看对刘子龙同志,还是以教育为主,可以先让他去学习一阵子嘛。”
常宁这么说,刘子龙的铁饭碗算是保住了,于建云心里松了一口气,事后得把这小子扔到艰苦的地方熬一阵子,既可以向老婆她娘家有个交待,又让这小子长点记性。
“小常,我马回青州,审讯完了立即向你报告。”
不等常宁放下电话,常常就呶着小嘴从热水里粘来,“哥,你也真是的,这不太便宜了那个刘子龙了么,应该把他开除了才对。”
“傻丫头,我还想宰了他呢,可咱们得讲政治,得给于建云留点面子,你知道人活在世,一辈子最不能缺的是什么?是肝胆相照知心知底的朋,老爹老娘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老婆也可以离了再娶,钞票花光了还可以再赚,可一旦没有了真心朋铁血兄弟,人就会象黑夜中旷野里的孤魂野鬼啊……于建云是个值得相交相知的朋,放刘子龙一马,得一个一辈子的兄弟,何乐而不为呢?”
“哥,别说鬼了好么,我怕。”常常一边拿小手堵常宁的嘴,一边尽量的往他怀里钻,也不知道她是真怕鬼还是假怕鬼。
常常当然怕鬼,这是小时候常宁驯服常常的绝招,可惜常盈那丫头片子打小就胆大,拿鬼故事吓唬她,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常宁靠在热水里,刚点一支香烟,电话又滴铃铃的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应该是地委大院的人了,常宁冲常常一乐,“丫头,咱们抻抻他。”说着,手远远的离开电话,反而在常常的小馒头爬行起来,忽然又想起刚学过的日本民歌《北国之春》,兴趣一来,嘴里便就着曲调,胡乱的哼唱起来:
“不接电话不接电话,
打死也不接,
那边的人你等等,
等我十分钟,
啊等我十分钟抽完烟,
你吊跳河也没用,
吊跳河也没用,
老子还在抽着香烟,
还有丫头不答应,
电话啊电话我的电话,
请你再等几分钟,
……”
常常格格的放声笑着,很幸福的挺挺小胸脯,双手也在热水里摸起“鱼儿”来。
电话顽强的响着,还是常常过意不去,拿过话筒放到常宁的耳边。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
“是小常同志吗?小常,我是穆长虹啊,怎么,睡着了吗?”穆长虹亲切的说道,一定还在电话那边微笑着,和平时见到的严肃冷峻判若两人。
常宁立即客气起来,“穆专员您好,对不起,刚才我在沙发睡过去了。”
“嗯,很辛苦嘛,”穆长虹稍微停顿了一下,“小常,我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报告穆专员,我想得到,也猜得到,您一定是问八个流窜犯在我家作案的事,谢谢领导关心,我刚听说全部罪犯都已落网了,请领导帮我作主,一定要将所有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好家伙,一下子给案子定性了,还定得这么死,连常常都张大了小嘴合不拢,电话那边穆长虹的表情可想而知。
“哦……你老舅的饭馆损失大吗?还有你老舅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常宁一本正经的说道:“报告领导,饭馆的损失我不清楚,我刚从医院回来,我老舅他们还在医院抢救,我估计,生命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也是肯定的。”
“嗯嗯,小常同志,我现在在郭记办公室里,有个情况向你通报一下,那八个……八个人,他们的身份有点复杂,可能你还不知道,他们本人都是学生身份,是瞒着家里和学校偷跑出来的,其中两个青州人,他们的父亲你应该认识,一位是许崇年付专员,一位是青州市委付记吴松林,来自湖城的那六个人……总之,小常同志,这个事情要慎重处理啊。”
常宁应道:“穆专员,您的意思我明白,现在公安局已经把人抓回来了,总得有个起码的过程,不然我没法给我老舅一个交待啊。”
“那是那是,必须的嘛,赔偿损失,赔礼道歉,一样都不能少……”
放了电话,常宁就骂了句,“呸,世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他娘的,你耍老子啊。”
宦海风云记 0344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下)
这一夜,常宁不知道接了多少电话,反正是没有一刻消停,搞得他两眼不曾合拢,头昏脑胀的,刚放下穆长虹的电话,郭昌铭又打了过来,什么为了工作,顾全大局的,唠叨个没完,接着分别是许崇年和吴松林的,自然是替儿子道歉加说情,后来孙华洋和邓志军也知道了,还有马太行马恒江,有关心的,有劝说的,最后,竟连隔壁望海县的一二把手余向阳和方天正也凑起了热闹,他们的关心更让常宁哭笑不得,询问常宁要不要派公安和武警前来帮助,县里的好朋铁哥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七点不到,天还没放亮,于建云和付局长邓长征就来敲门了,常宁赶快喊声沙发还在做梦的常常,慌乱的收拾了一下,才把两位警察放进门来。
邓长征是县公安局三位付局长中最年轻的,属于常宁首肯,于建云着力打造的接班人,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显得英气勃发,只是以前同常宁接触不多,多少还有点拘束,而常宁也是有意为之,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于建云,该端着脸照端,该摆谱照谱,常委的架子装得挺足。
“常县长,案子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常宁一边听着,一边给两人各分了一支香烟。
“……常县长,根据你的指示,现已查明八个人的身份和家庭背景是:
吴毛毛,男,青州市人,二十三岁,绰号毛毛虫,青州师范学校在校中专生,前年因参与青州六二六街头斗殴事件,致人伤残,曾被刑事拘留,父亲是青州市委付记吴松林;
许小雷,男,青州市人,十九岁,青州市第二中学高三学生,无前科记录,父亲是青州地区行政公署付专员许崇年;
杨钟云,男,湖城市人,二十二岁,湖城职业技术学校学生,父亲是省人民政府付秘长杨大庆;
肖铁流,男,二十一岁,湖城市人,湖城大学学生,父亲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肖月河;
郭杏娟,女,十九岁,湖城市人,湖城第七中学高三学生,父亲是湖城市财政局局长郭之成;
仇小军,男,十八岁,湖城市人,湖城第三中学高三学生,母亲是湖城市付市长姚菁芬;
刘洪生,男,二十岁,湖城市人,湖城师范学院大一新生,父亲是省经贸委付主任刘北风;
孙海湖,男,十九岁,湖城市人,湖城第三中学高三学生,父亲是省司法厅办公室主任孙正。”
“好嘛,七男一女,八仙过海,都闹到大青山来了。”常宁冷冷一笑,接过邓长征递过来的材料,看了一眼便还了回去,“邓付局长,给我一张这八个人的名单就行了。”
邓长征应了一声,拿出纸笔,趴在茶几刷刷的写起来。
于建云说道:“小常,你老舅那辆摩托车运回来了,可这帮混蛋太坏,恐怕修起来的钱,和买一辆新的都差不多了。”
常宁接过邓长征递来的名单,看了一眼说道,“哼,我不关心摩托车,建云,关于这个吴毛毛,你和邓付局长没说完全么,在社会混出了名号的人,一定不简单。”
“嚯,领导英明。”于建云点了点头,和邓长征交换一下眼色后说道,“据洪局说,这个吴毛毛在前年的第一次严打中,就够得吃花生米的标准了,是吴松林托了不少关糸,才侥幸逃过了制裁,我已经派人前去青州,通过洪局把他的档案调过来,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办了他。”
常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他要找湖城的好兄弟刘敬东,他现在已是湖城市公安局溪子湖分局的局长助理,应该很容易查到这六个小混蛋的老底。
刘敬东被电话吵醒了,骂骂咧咧了一阵,总算打起精神听常宁念完了名单。
“哈哈,老弟啊,你们青阳公安局立功了,这个杨钟云外号羊皮狼,是个心狠手辣五毒俱全的家伙,还有那个肖铁流,两个人的档案卷宗叠起来起码比你的个子还高,都和好几起命案有关,我们溪子湖分局正在追捕这两个混蛋呢,告诉你们公安局的人,千万别放了啊,我马报告我们局长。”
“他娘的,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常宁笑着骂道,“另外四个土崽子呢,你抓紧时间给我查一查,我估计他们的老爹老娘应该在路了,我得搞清楚他们有没有案底。”
电话里的刘敬东笑道:“我说兄弟啊,你就积点德,这六个小子后面的关糸网太厉害了,咱们就是惹得起,也最好别沾到身来。”
常宁冷冷的说道:“刘敬东,你少来这一套,是他们自己找门来的,活该,给句实话,不然我统统拉出去示众,并通知媒体,把他们老爹老娘的名字也亮亮相。”
“你放心,我们湖城的追逃通缉名单,全在我肚子里装着呢,后面四位的确不在我们的大名单。”
“嗯,”常宁的口气缓和了下来,“你小子要是骗了我,我就把你扔进之江喂王八,让你儿子见了谁都喊爹。”
“哈哈,你小子就损我,我老婆在旁边骂你呢。”刘敬东笑道,“小常,你等着,凡是知道自己孩子没大问题的家长,正拚命的往你们那里赶呢,而前面两位的家长,早就听天由命了,等他们一到,你不就全明白了嘛。”
“呵呵,算你小子说了几句人话,代我问嫂子和咱干儿子好,挂了啊。”
常宁搁了电话,冲着于建云和邓长征说道:“你们都听见了,我的意见,重新提审那个吴毛毛和湖城的杨钟云肖铁流,其余五位怎么办,你们知道的,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说情都不准放人。”说着,常宁的脸又端了起来。
邓长征不敢怠慢,告辞一声先走了。
于建云为常宁和自己手的香烟点火,一屁股坐到了沙发,“唉,这些公子小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常宁微微一笑问道:“建云,孙华洋在电话里怎么说。”
于建云一听就乐了,“小常,我估计你接的电话,肯定没咱们孙记多,他是从省经贸委出来的,这个刘洪生的老子刘北风,正是他原来的顶头司,我知道孙华洋不敢冲你开口,所以他说希望去看守所看看时,我直接说,小常交待过的,谁要说情就跟谁急,呵呵,他就没再来烦我了。”
常宁点头说道:“他孙记在常委会火了一把,人气正旺呀,咱们也不能闲着,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显示一下我们的力量。”
“呵呵,领导啊,我想抓住这个案子,来一个严打整治运动,你看怎么样?”
常宁奇道:“不会,今年不是第二次严打吗?你何必又搞脱裤子放屁,多次一举那一套呢。”
于建云笑着说道:“小常,现在已经是阳历一九八六年了,按照中央政法委的统一部署,第二次严打已于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胜利结束了。”
“我呸,这不是扯谈嘛,用运动式的办法抓社会治安,就象刮风下雨一样,一阵一阵的,顶个屁用啊,他娘的,真不知道面的人怎么想的,你看看,你们严打一结束,这帮土崽子就冒出来了。”
于建云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常,我想问一下,你那句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啊。”常宁装出一付凶巴巴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这些公子小姐没见过世面,养尊处优,目无法纪,你让他们长点记性,知道这世界还有比他们的老爹老娘还厉害的狠角色存在,说不定就会改邪归正,从此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否则,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说不定会重犯老毛病呢。”
“行行,我一定让他们躺着回湖城去,让他们知道,青阳人民不是好惹的,让他们的老爹老娘,打断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两人乐呵声中,烦人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这回还是穆长虹,“穆专员,您好,”常宁懒洋洋的,话里也少了点客气,这已是穆长虹的第四个电话了。
“小常同志,我再强调一次,这个事情应该适可而止了,你们的行为,已经给地委造成了很大的被动,难道,难道一定要我和郭记亲自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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