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此刻,龙羽迫不及待地想杀入阵中,将风无信一剑斩杀,从而破坏阵眼,令七星剑阵功亏一篑。
心念及此,龙羽却身形未动,只因唐阿富此时已死死拦住他的去路。
万般无奈之下,龙羽只好硬着头皮与唐阿富交手,二人在九州客栈上下翻飞,你来我往,剑影霍霍,打的难舍难分,一续当日在桃花坞未曾尽兴的鏖战。
一切果然不出龙羽所料,七星剑阵精妙无双,八人配合天衣无缝,攻防进退错落有致,奇招频出,变幻万千。
在七星剑阵中,“俏八绝”忽进忽退,默契十足,出招诡异莫测,剑锋角度刁钻,令对手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反观胡震三人,则好似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撒,一招一式皆被人牵着鼻子走,非但打的十分被动,而且还在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内,三人竟接连挂彩,身上留下累累伤痕。
哑坤更是憋屈,他那孔武有力,庞大如怪兽的身躯,此刻已变成他最大的累赘。笨拙的身影,迟缓的动作,在变幻万千,灵巧迅捷七星剑阵中,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
前一刺,后一扫,左一挑,右一劈。
转眼间,哑坤已是剑疮遍布,血流满身。他的天声神力,此时全无用武之地,因为他根本就抓不住与对手正面拼杀的机会。
当然,“俏八绝”也不会傻到去和“怪物”硬碰硬。
剑阵中,时而一人偷袭,时而八剑齐出,时而攻防分明,时而虚实变幻。
总之,每当胡震、霍彪、裘狰下定决心,欲要伺机而动时,总有数倍于他们的剑影从四面八方射来,以至于他们在仓促之间,根本难以分清虚实,因此屡屡吃下暗亏。
看着气焰渐熄、战意消退的胡震几人,龙羽亦无心在再与唐阿富缠斗,几次想要脱身,却皆被唐阿富迅速追上。
“哑坤,不要到处乱转,你不可能抓住他们!护住要害,速速朝客栈大门一鼓作气地杀出去!”万急之下,龙羽急中生智,猛然大喝一声。
哑坤闻言,如遭当头一棒,雷霆一击,转而用一双深深凹陷的铜锣大眼,死死盯住客栈大门的方向,如一只野兽般发出一声声骇人的低吼。
在风无信八人的围困下,哑坤突然将双斧死死护在胸前,随后迈开大步,不顾一切地朝客栈大门猛冲而去。
“拦下他!”
风无信大惊,催动剑阵齐齐杀向哑坤,但哑坤却如不知疼痛、不畏生死一般,任由四面八方的利剑狠狠刺在自己身上,仍浑然不知,既不反抗,也不哀嚎,只是双眼死死盯着客栈大门,双斧紧紧护住要害,脚步不停,一意孤行地朝前猛冲。
由于哑坤身形庞大,力道极猛,以至于风无信八人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脚步,只能追着他一路猛攻。
“趁现在,破阵!”见时机已到,龙羽忙向胡震催促道。
“二弟、三弟,随我冲杀出去!”
胡震暴喝一声,同时钢刀横扫,迅速将挡在身前的叶无痕逼退,随之率领霍彪、裘狰,朝与哑坤截然相反的方向猛冲出去。
七星剑阵顾头不顾尾,八人一时间左右为难。正是这片刻的迟疑,令哑坤迅速突破重重围堵,快步冲出客栈,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与此同时,龙羽面色一喜,手中短剑猛地朝唐阿富连攻数十招,趁唐阿富慌忙招架之际,本欲急攻变招的龙羽,却突然身形一闪,脚踏梁柱,登时跃上二楼走廊,随后撞破窗户,飞身融化于夜幕苍穹。
“唐阿富,今日这笔账,我龙羽迟早找你讨回来!”
夜幕中传来龙羽的一声厉喝,由于其速度极快,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心念七星剑阵的唐阿富,根本来不及阻拦。
“师兄……”
“不必理会,先擒下另外三人!”
唐阿富反应极快,他并未追赶逃之夭夭的龙羽,亦未有半点懊悔迟疑,突然挥剑一指客栈深处,欲要跳窗而逃的胡震三人。
伴随着一声冷喝,唐阿富飞身而下,联手风无信八人,一起朝胡震三人杀去。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49章 善心未泯
“不好!咱们上了龙羽那混小子的当!”
见唐阿富与“俏八绝”放弃追杀龙羽、哑坤,反而全部朝自己三人逼来,霍彪不禁眼神一变,心中又气又恨,破口大骂道:“大哥,龙羽那个乌龟王八蛋把咱们给卖了,他让咱们当诱饵吸引这些人,自己和哑坤却他妈跑的比兔子还快!”
“废话少说,先杀出去!”
面对呼啸而至的唐阿富,胡震顿时心神一震,随之放弃跳窗逃生,转而挥刀与唐阿富交起手来。
“呀呀呸!气煞我也!”
霍彪朝着窗外的无尽黑夜,跳脚大骂道:“龙羽你个兔崽子!贪生怕死,出卖自己人,你把老子们彻底豁出去了,自己却颠儿的利索。王八蛋!狗娘养的乌龟王八蛋!等老子回去,定要活剥了你!”
“二哥,别骂了!”身陷剑阵的裘狰,被风无信等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连忙向霍彪求助道,“快来帮我!”
“老三莫慌,我来了!”霍彪怒哼一声,而后将手中钢刀一翻,咆哮着朝“俏八绝”杀去,“大不了一死,老子和你们拼了!”
时才,霍彪、裘狰有胡震、哑坤帮忙,尚在七星剑阵中步履维艰,手忙脚乱。
此刻,哑坤逃跑,胡震亦被唐阿富死死缠住,只剩霍彪、裘狰,更非“俏八绝”的对手,在苦苦支撑了三十回合后,二人逐渐败下阵来。
“将他们擒下!”
伴随着风无信的一声暴喝,霎时间,八道利剑从四面八方直逼猝不及防的霍、裘二人。二人忽觉眼前一花,尚未找准抵挡的时机,便已被数道利剑死死架住脖子,再也不敢乱动分毫。
“大哥……大哥救命!”
听闻霍彪、裘狰慌乱的求救声,深陷苦战的胡震不禁心智大乱。
趁此机会,唐阿富挺剑而上,无情剑快若闪电,迅如惊雷,须臾间逼至胡震身前,一连刺出数十剑,无数道凌乱的剑花在胡震眼前绽放,令其心中大惊,脚下急退,一时站立不稳,步伐一错,招式也随之一乱。
“铿!”
唐阿富趁机拆招,一剑轻挑,瞬间将胡震手中的钢刀高高挑飞。
失去兵刃的胡震脸色骤变,未等他有丝毫的喘息之机,无情剑已破空而来,伴随着“嗖”的一声剑啸,一道“银点”在胡震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胡震退无可退,心如死灰,索性将双眼一闭,欲要听天由命。
可他静候许久,却始终未等到半点动静。
当胡震满心狐疑地缓缓睁开双眸,却见自己额前不足一寸之外,锋利无比的剑尖,赫然悬滞在半空。
“哼!”面对神情冷漠的唐阿富,胡震怒哼一声,催促道,“我已是你的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是条汉子,不妨给老子一个痛快!”
“不错!”裘狰怒声附和道,“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们动手吧!”霍彪恶狠狠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宁死不屈!”
说罢,霍彪又将哀怨的目光投向胡震,愤愤不平地说道,“最可恨被那龙羽利用,实在不值!”
“龙羽只顾自己逃生,枉顾咱们兄弟的死活,太没义气!”裘狰道,“若让大汗知道他弃我们而去,定不会轻饶他!”
“罢了!”
胡震目不斜视地盯着唐阿富,咬牙切齿地说道:“快动手吧!草原上的英雄,宁死也不会屈服于汉人!”
“英雄?”唐阿富面露轻蔑,冷笑道:“偷鸡摸狗,挑拨离间也是英雄所为?”
闻言,胡震三人不禁面色一红,欲要辩解,可一时却又想不出驳斥的说辞,只能各自转过头去,索性不再理会唐阿富。
“大师兄,如何处置他们?”风无信问道。
“这三个都是硬骨头,即便我们不杀他们,难保他们不会自我了断。”叶无痕犹豫道,“想让他们去河西秦府作证,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就让他们想死也死不成。”
唐阿富冷哼一声,同时左手迅速一甩,一道凌厉的劲气顿时自指尖射出,瞬间封住胡震的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见状,不等霍彪、裘狰反抗,风无信和山无棱已先后出手,封住二人穴道,令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押下去!”
唐阿富一声喝令,“俏八绝”便不由分说地将胡震三人五花大绑,最后还一人“赏”了一拳,将他们打昏。
“咣啷……”
突如其来的响动,令唐阿富眉头一皱,转而望向大堂角落,那里蜷缩着客栈的掌柜和几个伙计,此时正在瑟瑟发抖。
当他们与唐阿富的眼神接触时,登时身子一僵,脸色变的煞白无比,更有一个胆小的伙计,忍不住裤裆一热,竟然尿了裤子。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龙羽一伙已是够狠、够横,却不料唐阿富一行,比之龙羽一伙还要强横、霸道。
“大爷饶命,我们都是汉人!我们都是汉人!”
此刻,掌柜和伙计们匆忙跪倒在地,拼命朝唐阿富扣头求饶。
唐阿富眉心微蹙,却并未理会。他缓缓收起无情剑,随后再在客栈中环顾一圈,继而迈步朝大门走去。
“阿富,辛苦你了!回去之后我定会替你邀功,呵呵……”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客栈外响起。
紧接着,在潘雨音的搀扶下,桃花婆婆慢慢走入客栈。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七八具尸体时,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似是怜悯,似是厌倦。
见状,唐阿富迅速迎上前去,拱手道:“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说罢,唐阿富眼神微微一动,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好奇之色,迟疑道:“在下尚有一事不解,不知桃花婆婆能否赐教一二?”
“何事?”
“在辰州时,桃花婆婆明明已清楚地告诉柳寻衣,您已无心插手江湖之事,更不想帮他。可为何到了绝情谷后……又突然改口?”唐阿富踌躇道。
桃花婆婆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你不想帮柳寻衣吗?”
闻言,唐阿富顿时一愣,脸上涌出一抹尴尬之意,唐突道:“我只是遵奉谷主之命,否则绝不会擅自插手……”
“那陈雍和许衡,又是谁从龙羽手中救出来的?”桃花婆婆神秘一笑,语气古怪地责问道。
“这……”唐阿富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搪塞道,“我只是想还柳寻衣的人情,不想对他有所亏欠。”
“难怪你与柳寻衣可以做朋友。”桃花婆婆含笑道,“柳寻衣心怀天下,甚至总想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解决一些不该由他去解决的麻烦。而你,同样是有情有义,恩怨分明。这一节,你与他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唐阿富脸色微变,极口否认道:“桃花婆婆怕是误会了,我与柳寻衣不过数面之缘,并不是朋友……”
“罢了!罢了!”桃花婆婆摆手笑道,“是朋友也好,不是朋友也罢,总之他救过你,而你也帮过他,有此足矣。更何况,我身边想帮柳寻衣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言至于此,桃花婆婆忽然将宠溺的目光投向潘雨音,令其脸颊一红,眼中泛起一抹愧疚之色。
显然,这短日子潘雨音没少为柳寻衣的事,向桃花婆婆苦苦哀求。
“丫头。”桃花婆婆伸手在潘雨音的鼻尖上轻轻一点,颇为不满地说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你与柳寻衣早已拜堂成亲?若你早些告诉我他是你的夫君,为师定不会弃他于不顾。”
“师父,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不作数的……”潘雨音脸泛红晕,羞涩地恨不能快要滴出水来。
“傻丫头。”桃花婆婆摇头道,“一个女人,一辈子能与几人男人有这般缘分?夫妻之礼,岂能视为儿戏?更何况,你若心里无他,又岂会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闻言,唐阿富看向潘雨音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插话道:“潘姑娘,莫非你真对柳寻衣有情?”
“断无此事!”
潘雨音义正言辞,连连摇头道:“我一直视柳大哥为兄长,感激他为我潘家所做的一切,但我与他绝无男女之情。而且……而且据我所知,柳大哥早已心有所属……”
“你说的可是跟在他身边,那个叫洵溱的丫头?”桃花婆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洵溱这丫头深藏不露,心思过人,虽然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城府极深,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你虽聪明伶俐,但若与她相争,只怕不是对手……”
“师父!”潘雨音脸颊一红,扭捏着抱怨道,“什么与她相争?我与洵溱姑娘又能争什么?”言至于此,潘雨音顿觉又羞又恼,匆忙转过身去。
见状,桃花婆婆不由地苦笑一番,转而对唐阿富解释道:“其实我并非突然改口,早在辰州时,我已有助他一臂之力的心思。不只是因为你和雨音,也不只是为我夫君讨回清白,更是因为柳寻衣所做的事,在我看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正义之举’,是江湖中人难得一做的‘对事’,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不图名利、不抱私心,一心只想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一场江湖浩劫。只凭他这颗赤子之心,我便应该帮他!殊不知,帮他,便是在帮我们自己。但在辰州时,只凭我老太婆的一己之力,想必对他相助不大。于是,我决定先随你回绝情谷。我知道,为今之计,只有请柔儿出手相助,才能真正帮到柳寻衣。”
闻言,潘雨音迅速转过身来,看向桃花婆婆的眼中,涌出一抹浓浓的钦佩之意。
桃花婆婆用手轻揉着潘雨音的脑袋,别有深意地笑道:“丫头,天下男子千千万,可大都是庸碌之辈,世俗之徒,争名逐利、好高骛远。如柳寻衣这般有情有义,心存天下的好男儿……世间罕见。当年我与叶桐,便是因为一时犹豫,进而遗误半生,悔恨至今。为师……不想你再步我的后尘。”
桃花婆婆的话令潘雨音百感交集,不知所言。
唐阿富眉心紧锁,心中反复回味着桃花婆婆刚刚那番对“正义之举”、“对事”、“好事”的诠释。
突然,唐阿富眼前一亮,随之面泛踌躇,沉吟道:“那八月初二,桃花婆婆打算……”
“我要亲自前往河西秦府,将蒙古人在辰州假借我夫君之名,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50章 群雄毕至
八月初一,清晨。
金剑坞、江南陆府、湘西腾族、蜀中唐门的人马陆续踏入西京地界。
一者,他们受秦明之邀,前来助河西秦氏应对少林的“兴师问罪”。
二者,他们要为辰州一事,向贤王府及六大门派讨回公道。
兹事体大,不容怠慢。故而此番前来西京府的不再是寻常弟子,而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主事。
日上三竿,西京府第一大客栈“映天楼”宾客如云,热闹非凡。传闻自三天以前,映天楼便不再对外迎客,因此今日招待之人,皆是河西秦氏的“贵客”。
在河西一带,能令日进斗金的映天楼有钱不赚,并且心甘情愿受人差使的,仅有两家。其一是西京府的将军衙门,其二便是河西第一大江湖势力,秦家。
“禀,江南陆府府主,陆庭湘,到!”
伴随着映天楼外的一声呼喊,在大堂中忙着与众人寒暄的秦明,顿时面色一喜,随之率众快步朝大门迎去。
“哈哈……”尚未见到陆庭湘的身影,秦明的笑声却已陡然响起,“陆公子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令我秦家蓬荜生辉,更令秦某人受宠若惊。”
“晚辈何德何能?岂敢劳秦府主亲身相迎。呵呵……”
一阵爽朗的笑声自门外传来,紧接着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的陆庭湘,在司空竹、陆遥等一众陆府弟子的陪伴下,缓步迈入映天楼。
此时,陆庭湘的左手还轻挽着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佳人,正是白霜。
陆庭湘的出现,顿时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但在短暂的注目过后,比陆庭湘更有吸引力的则是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的白霜。
纤腰楚楚,秋水盈盈,艳如桃李,凛若冰霜。此等绝代佳人,令在场男子无不目瞪口呆,恍若失神。在场女子则纷纷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尤其是跟在秦明身后的秦大、秦二、秦三,虽然他们已不是第一次见到白霜,但在泉州时只能远远观望,如今日这般近在咫尺的细细观瞧,却是生平头一次。
桃腮粉脸,月眉星眼,双瞳剪水,一貌倾城,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三尺开外便能嗅到一缕惹人心醉的淡淡幽香,再见其人,众男子无不心猿意马,甚至有人已是面红耳赤。
“咳咳……”见状,司空竹不禁轻咳两声,稍示不满,瞬间震醒了映天楼内的一众痴醉男女。
反观白霜,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她安之若素,处之泰然,对眼前的一切皆置若罔闻,只是双手轻轻挽着陆庭湘的胳膊,一双灵动的眸子更是从未自陆庭湘的身上挪开分毫。
秦明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他对白霜的惊人美貌只是轻轻一扫,面无丝毫异色,转而径自将目光投向陆庭湘,拱手笑道:“陆公子,今天能见到你,秦某人的心便是彻底放下了。”
“秦府主过誉了,陆某不过区区晚辈,断不敢受此抬爱?”陆庭湘拱手还礼,随之在秦明的指引下,快步朝大堂走去。
“陆公子,别来无恙!”
陆庭湘尚未落座,一位年约五旬的瘦高男子已主动迎上前来,朝陆庭湘拱手寒暄。
此人瘦如竹竿,面似枯槁,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窝中,眼白浑浊,眼珠泛黄,俨然一副弱不禁风,羸不胜衣的病态模样。
江湖有一大忌,便是人不可貌相。休看此人一副病恹恹的可怜相,实则他却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暗器高手,人称“千手修罗”,唐辕。
除“千手修罗”外,唐辕还有一个更为响亮骇人的名头,唐门总管。
众所皆知,唐门设有六房,每房设一位“房主”,而在六位房主之上,还有一执掌唐门生杀大权的人物,便是唐门总管。
名义上,唐门地位最高的人是“家主”。但唐门家主年事已高,并且常年闭关,极少过问江湖是非。因此,除事关唐门生死之外,家主几乎从不插手唐门之事。
唐门内一切大小事宜,均有唐门总管一人决断。故而,在唐门之中,地位最高的人虽是家主。但最有实权的人,却是总管唐辕。
今日,跟随唐辕一起来西京府的,除“一品房”房主唐仞之外,还有两人。
年长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他乃是唐门“暗器房”房主,唐寂。另一位黑面鹰眼,身材精壮的中年汉子,则是唐门“追魂房”房主,唐钰。
在唐门六房中,唐寂资历最老,唐钰武功最高。二人算是唐门的中流砥柱,今日唐辕能将他们带来,足见对此次河西之行的重视。
陆庭湘循声而望,陡然面色一正,忙向唐辕回敬道:“原来是唐总管,失敬!失敬!”
“陆公子年纪虽轻,但却将江南陆府治理的井井有条,比之令尊,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唐辕奸笑道。其声与其人一样,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病态之感。
“去年泉州之事,陆某还要多谢唐门鼎力相助。”
陆庭湘所言,指的是去年莫岑金盆洗手大会时,唐门力挺陆庭湘接手“惊风化雨图”之事。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禀,湘西腾族族长,腾三石,到!”
突然,映天楼外又是一道高声呼喊。
与陆庭湘的闲庭散步不同,腾三石却是虎虎生风,率领一众腾族子弟,迈着流星大步直奔大堂而来。以至于门外的传禀声尚未落下,腾三石已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腾三石虽已年过六旬,须发苍苍,但是面色红润,双目如炯,虎背熊腰,器宇轩昂。往那一站,八尺身材,雄壮挺拔。满面豪杰气,一身英雄胆,其精、气、神,比之年富力强的陆庭湘也不遑多让。
他贵为湘西腾族的族长,与洛天瑾、金复羽、秦明等人,同为中原武林十二豪杰之一,其在江湖中的威望与地位,自是不必多言。
此刻,紧随腾三石左右的是腾族的两位长老,腾琴儿与腾苍。
“老夫来迟一步,还望各位恕罪!”
腾三石声如其人,中气十足,亮如洪钟。他一开口,登时将映天楼内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尽数镇压。
“老英雄来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秦明大笑着快步迎上,拱手寒暄道,“晚辈见过滕族长!”
腾三石颇为豪爽地朝秦明、陆庭湘、唐辕几人,挨个拱手抱拳。他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在大堂中环顾一圈,疑声问道:“为何不见金坞主?”
“金坞主尚未抵达,老英雄不妨喝杯茶,歇息片刻。”秦大赶忙回道。
“如今,四大世家皆已到齐,约定的时辰也已过去片刻。可金剑坞的人却迟迟未到,这位金坞主……真是好大的架子。”腾琴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此言一出,秦明等人不禁面露一丝尴尬。
腾苍见状,急忙斥责道:“丫头住口!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
“什么丫头?”腾琴儿颇为不满地撅着小嘴,嘟囔道,“如今我已是腾族长老,为何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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