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那中年医生似乎气急了，指着为首的汉子，浑身都在颤抖，“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咳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说话，满嘴都是血。
“真他妈找死！”为首的汉子大骂一声，抡起钵大的拳头，直打过去。拳风刚猛，劲道十足。这下要是打实了，颈椎都会断掉。
陈兴原本不想惹事，但也实在看不过眼，况且等会儿还是要求医生治疗，医生都没了，谁来给他治伤，当即一脚踹出。
“咔嚓！”
坚硬的军靴踹在对方的小腿骨上，顿时发出一声脆响。汉子的拳头僵在半空，脸涨成了猪肝色。然后抱着腿倒地上，发出巨大的惨叫。
“哇哇哇！”
“什么人！”“毙了他！”随行的几名汉子立即叫骂起来，纷纷去拔别在腰上的手枪。
陈兴来之前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连小兵都敢欺负他了，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中年医生，合身撞向正在拔枪的汉子，然后反身一拳，扫在第二名汉子的鼻梁骨上，顺势拔出手枪，砸在第三名的太阳穴上。
瞬间放倒三人，陈兴理了理军服，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着满地哀嚎的几人。
“你，你敢打人！”“知道我们什么人吗，我们是灰角城的洛家军！”“你死定了！”
不一会儿，四名汉子连滚带爬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不忘回过头来放狠话。
“陈队长，谢，谢谢你。”中年医生认出陈兴来，穿喘着粗气说道。
“没事吧？”“没事，就一点儿皮外伤。”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诊所。说起来，这里还是陈兴的地盘，每个月都要过来收税。出手帮忙，也算是他的本职工作。
“怎么了？”医生问道。
陈兴扯开毛巾，露出了烧伤的手，说道，“高压电，电伤的。”
“我看看……”医生戴上碎了一半的眼镜，观察了一会儿，说道，“皮外伤，没大碍。”然后起身走到一个两米多高的圆筒状仪器旁，打开弧形的玻璃窗，拿来酒精和棉花，清理了一番。
弄好后，他挪过一张白色的、掉了很多漆皮小圆凳，指着仪器内的圆形空间朝陈兴说道，“手放进去。”然后又补充道，“这次不收你钱，不过你要注射‘红梦’的话，得另外收费。”
他所说的“红梦”，是一种可用于医疗的致幻剂，注射后看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能增加多巴胺的分泌，但不容易产生药物依赖。
“不用麻醉。”陈兴脱掉外套，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坐下，将手伸进仪器内。圆形空间的上方是一个章鱼形状的机械体，十多条机械触手收缩成一圈，末端有注射器、镊子、钩针、小刀等手术器械。
陈兴的手放进去后，四周的海绵体膨胀起来，将开口封住，形成一个闭合空间。
“嗤……”
一阵泄气声传来，陈兴明显感觉到手上的肌肉在收缩，这是治疗仪在抽取空气，然后注入无菌的惰性气体。紧接着，上方的圆孔喷出大量白雾，落在伤口上火辣辣的，但其他地方则冰凉冰凉的。
陈兴知道，那是消毒用的酒精喷雾。再然后，机械臂全部张开，围绕着陈兴的手部忙碌起来。
一阵阵刺痛传来，就像蚂蚁在噬咬，不过还算能忍受。治疗仪让普通外科手术变得简单，只要医生设定要程序，就能自动处理伤口，并且十分精确。不过大型手术还是要靠人工，毕竟机械只会按照程序运行，无法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相较于地球上的医疗水平，红土大陆已经超前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对待癌症和艾滋病就像治疗感冒一样，打打吊针就好了。
而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之所以远超地球，主要归功于大灾变后发现的稀有元素——镭2315。
这种“镭”的同位素又被人们称之为“哈迪斯的噩梦”，拥有着人类最本源的生命之力，具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完全健康的人服用，还能延长寿命。
正如同“青霉素”的发现让外科手术得以实现，“镭2315”的发现让整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达到了新的高度。如果出得起钱，甚至连换颅手术都能完美实现，只是费用较为昂贵，仅限于大贵族群体能享受到。
仪器内，十几只机械触手围绕着陈兴的手掌，上下扭动，就像一条条争食的虫子。而底下的托盘中，不断有乌黑的死皮落下。大约十分后，机械触手向上缩回，露出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表面上爬满细小的血管，粘稠糜烂，看着十分骇人。
“我这里只有sk9号，大约要五天时间才能恢复。”医生说道。“sk9号”是世面上最便宜的人造皮肤，由于价格便宜，副作用也很明显，最后的两天里伤口会非常痒，很容易被患者抠破。
“行吧。”陈兴说道。他以前是底层佣兵，有医疗已经不错了，那些副作用根本无所谓。
向陈兴确认完，医生点亮治疗仪上的触摸屏，输入指令。数秒钟后，机械触手再次运作起来，这次装上了奶白色的药瓶，朝伤口喷出水雾。
又过了十来分钟，机械触手缩了回去，上面的喷头喷出酒精，陈兴只感觉右手凉凉的。
“嗤……”
泄气声再次响起，海绵体向四周收缩。陈兴把手抽出来，手上的皮肤光滑透亮，就像戴了一副薄薄的橡胶手套。陈兴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还算灵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医生给他开了些消炎药，然后建议道，“回去最好能打一支小型治疗针，彻底修复肌肉的创伤，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知道了。”陈兴点头说道，象征性地给了五个金币，然后穿上外套离开了。像这样的治疗至少需要二三十个金币，但他帮了对方，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免费治疗。毕竟他和洛家的派驻人员发生了冲突，就算不用赔钱，也得找小伍疏通。





数据废土 第一卷 无尽荒野 第一百二十八节 疯癫
从小诊所出来，陈兴径直去了镇长府。除了找小伍反映情况外，还要向镇长说明蒸汽巨蚕的事情。他已经编好了借口，就说在水站里发现一条通往65号地下求生所畜牧区的通道，之前的金砖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后来遭遇蒸汽巨蚕，为了阻止它们的追赶，把整条通道都炸塌了。
这个借口说不上天衣无缝，真要惹怒了蒸汽巨蚕，别说炸塌通道了，就是躲进岩浆层都没用，好在蒸汽巨蚕向来懒惰，所以也说得过去。
“什么，你打了洛家的人！”
到了小城堡，陈兴将刚才情况告诉了前来开门的小伍，后者当场就发飙了，“陈队……不，陈兴，你是闲着没事干吗？没事干你可以去泡妞，可以去喝酒，甚至还可以找个角落自己扇自己巴掌，但你怎么能打人呢！”
“我也是没办法啊……”陈兴摊着双手，无奈地说道，“再不动手，人就要被/打死了。”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伍秘书，我们作为兰花镇的地方官员，如果连镇民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保障不了，以后还怎么去跟人家收税？”
“人家会怎么看待我们？”他接二连三地反问道，“是寄生虫还是饭桶？”
小伍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是着急啊……”然后朝陈兴弯腰致歉，“陈队长，刚才小伍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陈兴连忙抱拳说道，“伍秘书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这件事情我会去找洛家人交涉的，不过这段时间你尽量低调一些，别再起冲突了，我这几天都快忙得焦头烂额了，莫安山和李宽那边也和别家打了架，李宽那边还动了枪，死伤了好几个人，正在谈赔偿呢。”
“伍秘书，给你添麻烦了。”陈兴面朝小伍，郑重地行了一礼。
“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见外。”小伍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说道。
接着陈兴又问道，“镇长在吗？”
“在书房里发脾气呢，刚才摔了不少东西。”小伍神色黯淡地说道。
“怎么了？”陈兴问道。
“不就是那些破事吗……”小伍叹息道，“镇长以前没吃过什么亏，也没让过谁，现在不一样了，有些不习惯……”然后又叮嘱道，“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不然他发起脾气来，很吓人的。”
陈兴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这个事情非常重要，甚至关系到兰花镇的生死存亡。”
“那就快点儿上去吧。”听他说得这么严重，小伍立即将他带到了城堡二层的书房前。
“都是什么破玩意！”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镇长的咆哮，“一个个的毛都没长齐，也敢在老子面前装！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们爷爷奶奶都还在穿开裆裤呢。要是放在以前，一个个全丢海里喂鱼去！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就在那里嘚瑟，老子一声令下，万炮齐发，知道什么是万炮齐发吗，什么狗屁东西都给轰成渣子！”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伍轻咳一声，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传出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镇长夏德·辛克莱正站在窗边，衣装整齐，神态优雅。可地上的工艺品残骸、酒瓶杯子的玻璃渣，以及飞得到处都是的稀烂书页，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几分钱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镇长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不等对方同意，陈兴又继续说道，“几个月前，我在65号地下求生所的农场发现了一群蒸汽巨蚕，所以停止了探索。”怕对方忘记，他又提醒了一句，“当时的金砖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好在他当时没有独吞金砖，现在也能作为佐证。
“蒸汽巨蚕？”镇长疑惑道。
“是的，镇长大人，一群蒸汽巨蚕。”陈兴强调道。对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不但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口气也很淡，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或许是吓傻了……
他这样想着。
“哦，是蒸汽巨蚕啊，怎么了？”镇长的态度依然很随意。
“镇长大人，那可是蒸汽巨蚕，传说中的地底之龙啊！”小伍失声叫道，“连幼虫都是镇守级的啊！”
“那又怎么了？”镇长轻描淡写地问道，似乎听到了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陈兴震惊不已，在他看来，对方的神经已经粗大到超越疯子了。
“头儿，那是地龙，地龙啊！”小伍瞪大着眼睛，双手五指曲张，一副快要抓狂的样子。
“我一声令下，万炮齐发，把它们统统轰成渣子！”镇长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就像真的一样。
“你只是个边缘镇的小镇长，镇守级的男爵，醒醒吧，你哪来的万台机甲，哪来的万炮齐发！”小伍已经完全失态了，喷着唾沫大叫道。
“我……我……”镇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啊，我只是个小镇长而已……”
看着眼前的情形，陈兴只觉得自己穿越到了疯人院。
“对啊，我哪来的万门大炮？”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镇长自言自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那表情，像是忽然得了老年痴呆症，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扬帆，起航！”
看着镇长自顾自地大叫着，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小伍拉着陈兴出了书房，关上门，小声说道，“镇长大人可能气糊涂了，脑充血，过两天再来吧。”
“右舵三十度，开炮！”说话的同时，里面还不断传出镇长的叫喊声。
“行吧。”陈兴颓然地点了点头，离开了镇长府。
出到外面，转头看了眼身后老旧的拱形铁栅栏门，他由不得暗叹一声，目前的情形已经够糟糕了，老大还是个疯子，这可怎么办啊？
一时间，他脑子有些混乱，只想回去收拾包裹，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数据废土 第一卷 无尽荒野 第一百二十九节 传统
从镇上回来，陈兴又把叶阳白柳叫进房间谈话。她和叶阳清燕之间的对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其中数次提到了“大公的儿子”，让他十分在意。这个称谓十有八九指的是红龙大公的儿子，公国的王子，地位比张猛、洛少卿等人又高了一个层次。
或许是陈兴的神情有些颓然，叶阳白柳没有多做思考，就大大方方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在一次社交聚会上，马里斯公爵的二儿子费恩·马里斯认识了她，随即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费恩的追求方式不是西大陆传统的送花送礼物、约会等方式，而是按照东大陆的古老习俗，直接派人到叶阳家提亲。
当时叶阳白柳明确拒绝了，但费恩依旧不死心，每隔几个月就派人来说一次亲。或许是收了对方的好处，叶阳家的几位长老口风一致，极力促成叶阳家和公爵家的联姻。他们最大的理由是：“叶阳白柳消耗了大量的家族资源，却多年没有进步，还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为叶阳家做出一些贡献。”说白了，就是一种“废物利用”“成本回收”的意思。
叶阳白柳父亲在世的时候，虽然不喜欢这个大女儿，但还是尽到了父亲的责任，没有强迫她。可她父亲一去世，族里的长老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嫁出去，为此还断了她的生活来源。
“等等……”听到这里，陈兴不由得打断她问道，“你说的那个费恩，到底是长得丑还是有什么别的缺陷？”
“没有啊，长得挺帅的，文质彬彬，名声也挺好的。”叶阳白柳说道。
“那你为什么……”陈兴说道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喜欢的是我的相貌，可我并不想做花瓶，或者成为谁的附庸，我希望能靠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空。”叶阳白柳平静地说道。目光如水，清冷中透着一股决然。
“看不出来啊，还挺有野心的。”陈兴微微一笑，调侃道。
接下来，叶阳白柳继续讲述当时的情形。为了逼迫她嫁给费恩，叶阳家不再给她提供生活费，她只好自谋生路。但她还没有毕业，再加上叶阳家暗地里的干涉，她根本找不到大公司的工作。但是打零工又比较伤自尊，以她的长相去做酒吧服务生，估计走到哪都会被打屁股。
没办法，她只好去做佣兵，因为这是底层人员唯一有尊严的职业。
无意之中，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个佣兵团的信息。那是一个由女人带领的佣兵团，名叫“北桥团”，据说团长“花北斗”是个老太婆，以七十五岁的高龄闯荡世界。她顿时来了兴趣，不断搜索北桥团和花北斗的事迹。
当她了解得越多，就越钦慕。她也要做花北斗那样的人，纵马长歌天地行，踏遍黄沙万里路，于是她跟着商队来到龙石镇，想要接近她的偶像。
听到这里，再结合前世的记忆，陈兴终于明白了叶阳白柳流落龙石镇的真正原因。北桥团的驻地就在那里，原本她就是想去投靠花北斗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叶阳白柳拒绝这些追求者的原因。
她是个向往自由的女性，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世界很大，也很小。
说它大，是因为它真的很大，无边无垠，山川大海，天地万物；说它小，是因为命运使然，那些怀抱着相同理想的人，总会注定相遇。
陈兴不禁暗自苦笑，他还天真的以为，叶阳白柳会嫁给他，陪他在这里过小日子。
她是向往着九天云上的金凤凰，怎么可能屈就于一个边缘小镇。她的舞台是天空与大地，无尽的位面。他曾经的沾沾自喜，此刻却被击成粉末。即便他抢先于花北斗，即便他得到了她的初夜，即便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和他们一样，得不到她的心。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陈兴抬了抬手，声音里止不住地透出落寞。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接踵而来，他感到很疲倦。
走到门口时，叶阳白柳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道，“我们叶阳家遵循古老的传统，女人从一而终。”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以后别拿这种事情来问我，我很反感。”说完她就走了。
从一而终？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说法，陈兴不由得笑了笑，都什么年代了，哪怕是在地球的时候，也不讲究这个了。谁相信呢？在那个人情如纸的时代，根本就没有恒久的东西。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爱情不能没有面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想着想着，多天的疲惫席卷而来，他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他被卫兵的敲门声吵醒，原来是洛少卿带着人找上门了。
陈兴穿好衣服，出去会面，张猛和叶阳清燕也跟着过来了。洛少卿正和两人有说有笑，一见到陈兴，立即拉下脸来，口气不善地说道，“陈队长好生厉害啊，连我们灰角城洛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了？”陈兴一脸茫然地问道，就像什么都不知道。对方一上来就给他戴高帽，把问题上升到家族层面，其心可诛。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装傻。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洛少卿尖着嗓子叫道，“你昨天重伤了我们四个人！”
又是一个小事化大的行径，明明只是一点儿皮外伤，却说成重伤。既然对方出招，陈兴只好接招，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什么，我什么时候伤了你们的人？”
一旁的叶阳清燕撇了撇嘴，甚是鄙夷。张猛则笑了笑，打圆场说道，“洛少爷，请稍安勿躁，我想应该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洛少卿嗓门更尖了，“难道他是瞎子，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洛家族徽？”
“哦，原来他们洛家的人啊……”陈兴十分意外地说道，然后强忍着恶心，陪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起了点儿小摩擦，都是误会。”
“误会？”洛少卿冷哼一声，仰着头说道，“我看你这个小队长是当腻了。”
“洛少爷，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向你道歉。”陈兴诚恳地说道。
“道歉？”洛少卿背起双手，转过身去，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说道，“行啊，你去把他们几个的医药都费付了。”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大概要三千金币，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兴脸色一冷，心中怒意升腾。这洛少卿根本没打算好好协商，一来就狮子口大开，要三千金币。
三千金币是什么概念？普通佣兵的抚恤金是两百，像陈兴这样的守备队小队长也才四五百。那几个人只是一点儿皮外伤而已，分明就是想借机勒索他。
“我初来乍到，薪饷都还没拿够半年。”陈兴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平常花销也大，没存下几个，要不……”他故意拉长声音，“您去找镇长大人反应下情况？”
他摆出的态度就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数据废土 第一卷 无尽荒野 第一百三十节 祸水
“想耍赖？”洛少卿的脸色阴沉下来，缓声问道，“陈兴，陈队长，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他的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让人十分不舒服。
陈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洛少爷，如果你是诚心来解决问题的，我随时欢迎。但你如果是来无理取闹的，不好意思，我陈某人……”他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地说道，“恕——不——接——待！”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把事情闹大了、闹僵了，他大不了卷铺盖走人，也不受这窝囊气。虽然他三世为人，见惯了世态炎凉、恶人嘴脸，但他也不是泥捏的，实在忍不住就不忍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你，你要赶我走！”洛少卿一下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边缘镇队长，竟然敢对他洛家五少爷下逐客令，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死活。
场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陈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有回答，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洛少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可看向陈兴时，却发现对方的眼中没有任何惧意，猛地想起对方和炀智勇交手的情形，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分毫战意。对方连炀二少都能一拳轰飞，他可没有自信能做到这点。
而这时，看向陈兴的叶阳清燕，眼睛里也多了一层朦胧，似乎看不透眼前的人，愈发地迷茫了。
“洛少，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要合作的，而且我想，陈队也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有些误会了……”眼看气氛变僵，张猛连忙拉住洛少卿的手臂，一边劝说一边将其拉到一旁，又低声说了几句。
洛少卿的脸色连续变幻了几次，先是不解，然后是凝重，最后是释然。陈兴不知道张猛到底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能指望一个急于做出成绩、表现自己的旁系子弟会有多少真心和善意。
“陈队，我和洛少这边说了，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医药费方面由我来出。”张猛和洛少卿交流完后，走过来对陈兴说道，显得十分大方。
“这不太好吧……”陈兴说道。这种不明不白的人情，不能欠。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不计较这个，不过嘛……”张猛话锋一转，说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招募一些劳工，陈队作为地主，工钱方面给些优惠就好了。”
果然，他们的目的是辖区内的流民。让这些可怜的人去做炮灰，出了事故就往他身上推，干净利落。这样的条件，陈兴是决对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这个人情是子虚乌有，根本就是对方强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