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我在皇宫禁地里修行……”
井九说出提前便预备好的答案。
白早沉默了会儿,说道:“顾清现在是景尧皇子的先生,你在皇宫静修三年,青山究竟准备做什么?”
井九说道:“我不喜欢景辛,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他没有资格继任神皇之位。”
他不同意景辛继任皇位与镇魔狱的事情无关,甚至与当年景辛想杀赵腊月也无关,他就是简单的不喜欢这个人。
后来知道景辛的母亲是白真人的徒弟,他的态度便更加坚定。
白早说道:“难道青山宗真不介意下代神皇的身体里流淌着狐妖之血?你不要忘记,到时候胡贵妃会是太后。”
“景辛不会成为神皇,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景尧就是唯一的选择。”
井九的语气很平淡,却有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白早感觉到他语气里显露出来的气息变化,确认他的境界有所突破,认真说道:“恭喜你。”
她是真的很开心。
整个朝天大陆都知道,当初在雪原里,井九为了让她能在极度严寒里活下来,整整燃烧了六年剑元,后来更是似乎受此影响,境界始终停滞不前。现在不管井九的境界究竟提升了多少,有没有到无彰上境,但只要有变化,就是好事。
井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感知到她的金丹已经圆满,甚至有了成婴的迹象,这便等于是到了青山宗的游野初境。
虽然不如赵腊月快,但一个先天不足气虚的弱女子,能够破境如此之快,天赋与勤奋确实都很了不起。
当然这也是因为丹珠古经很适合她。
井九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水月庵请教一下,这套功法的根基便出自于此。”
听到水月庵,白早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声说道:“我总觉得今后的修道界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太平了。”
井九说道:“世间从未有过真的太平。”
白早走到窗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但不像现在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我不确定那些事情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云梦山这些年也极为不顺,接连出事,似乎暗中有谁在对付我们。”
井九没有说话。
苍龙之死给中州派弟子带来的精神冲击,要远远超过当年洛淮南的死亡。
白早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神情专注而认真,就像在欣赏一幅画。
井九问道:“怎么了?”
白早说道:“真好看。”
井九说道:“你看过。”
白早说道:“我怕以后看到你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趁着还能看到的时候多看几眼。”
镇魔狱出事,越千门与向晚书等中州派修行者想要进去,却被朝廷拦住。
事后调查时,向来以宽仁闻名的果成寺律堂首席渡海僧却表现的如此强硬,让中州派极为狼狈。
这些事情里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中州派与青山宗支持的下任神皇人选不一样,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两大正道领袖最近十几年稍微好转的关系眼看着便要再度恶化。
作为未来的中州派掌门,白早再如何喜欢井九,又如何能与他在一起,双方只怕连朋友都很难做下去。
看着窗前柔弱的少女,井九沉默了会儿,走出屋去来到海棠树下。
夕阳已经西斜,暮色渐浓,枝头落下的花瓣仿佛燃烧起来。
宅外的街道依然冷清,只能听到修建房屋的声音。
白早回到海棠树下,仰头看着他。
“修道修的是自身,我们应该接受宗派、出身、姓氏、血脉……这些先天事物的影响,但不能被其影响。”
井九的声音就像暮色里的落花,看似热情,实则冷淡。
白早说道:“我们一直想要超越宗派、出身甚至血脉之间的限制,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说的我们是自己与童颜还有死去的洛淮南,是过南山等两忘峰弟子,是各派里那些有抱负、有追求的年轻人。
井九当然知道这些,因为柳十岁也是这样的人,想了想说道:“祝你们成功。”
他不喜欢与两忘峰相似的味道与作法,不意味着他希望这些年轻人失败。
“刚才你提到水月庵,让我想起一件事情。”
白早说道:“过冬师妹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但也许我们不应该称她为师妹。”
井九眼神微动,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早说道:“这是童颜师兄说的。”
井九对过冬有印象。
当年朝歌城梅会,他与赵腊月离开去见天近人,在山道上听着琴声传来。
那是初学者的琴声,却能惊慑天地。
当时他就觉得,这琴声颇有故人之风。
过冬师妹不是师妹。
故人之风便是故人。
从树头落下的海棠花,忽然静止在空中,停在井九眼前。
不知道隔了多长时间,他眨了眨眼睛。
海棠花继续落下。
井九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问道:“过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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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第七十六章家长里短
白早说道:“童颜师兄不知道,而且他就连自己去了哪里也不肯告诉我。”
先前她感觉到有事将要发生,便与此有关。
三年前,童颜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回山后对于发生了何事完全闭口不提。
井九想了会儿,说道:“没事。”
他说没事,白早便安心了很多。
虽然她的境界要比他高很多,但或许是雪原上的经历,让她对他拥有难以想象的信任。
她忽然注意到井九今天穿着一件布衫。
她抬起手,手指在微显粗糙的布衫表面移过,好奇问道:“那件白衣呢?”
井九说道:“白衣是用天蚕丝做的,比较少见。”
其实神末峰顶还有很多件白衣,但是用一件便少一件。
在镇魔狱里便毁了三件白衣,这让他有些不安,所以出来后便改穿了布衣。
“天蚕丝……是不是雪原里,那个……茧里的丝?”
白早脸色微红问道。
井九说道:“应该差不多。”
白早不知想到什么,看着他有些出神。
井九没有留意,伸手接住梢头飘落的一朵海棠花,沉默不语。
天蚕丝再如何珍惜罕见,终究还能找到,但当年那个用天蚕丝给自己做衣服的女子……肯定是不会愿意再给自己做了。
此时暮色更浓,花瓣显现出怪异的颜色,就像是镇魔狱里那座青翠山谷里的五彩缤纷。
井九想起冥皇,想起师兄的笔记,想起故人这两个字,忽然想去看看。
无数年来,不管在上德峰还是神末峰,他都很少有去别处看看,探望故人的想法。
今天这个想法在他的心里却出现的自然,而且无比明确。
他不准备去见过冬。
那个女人太麻烦。
但他可以去看看她。
当井九看着自己掌心里的花瓣时,白早在看他的脸,各有心思。
夕阳下树,树下一对年轻男女,画面很是好看。
忽然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白早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站在后园门口,神情有些紧张。
想到自己痴痴望着井九的画面,可能被这个少年看了去,白早有些不好意思,对井九说道:“过几天再来找你说事。”
井九说道:“我要离开朝歌城了。”
白早以为他要回青山,有些失望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几年后的云梦大会,便就此告辞。
普通人告别时往往会说,不要忘记几天后的饭局。
修道者的相约则往往会以数年为时间单位。
二者之间的差别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心酸。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有心酸的部分与道理。
白早离开井宅后,白猫从井梨身后踱了出来,颈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井梨小脸涨的通红,都快要哭出声来,说道:“小……小叔,我不是故意的。”
井九知道他肯定是被刘阿大逼着过来的,自然不会怪他。
至于刘阿大为何要他来打断自己与白早的谈话,换作以前井九不理解,现在他则是早就已经懂了。
“没事,去玩吧。”
井九把白猫从地上拎起来,抱在怀里转身向房间走去。
井梨确认了咪咪果然是叔父的猫而不是妖怪,开心地笑了起来,拍着手掌往后园跑去,声音就像铃铛一样清脆。
……
……
暮色消退,黑夜来临,花厅里灯火通明,井梨与家人低声说着白天的事情,吃着晚饭。
井九坐在房间的阴影里,看着手里的那朵落花,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顾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皇宫里回到了井宅。
过去三年他一直都住在这里,只有最近十几天他与井家被赵府一道接了过去。
说到此事,顾家商行有些不甘心。
只不过这里是朝歌城,顾家做事再如何周到,再如何有钱,也没有与赵府争的可能。
顾清先去了花厅,像往常那样关心几句井梨的学习、井商在太常寺里的工作,忽听着井梨的话,不由怔住了。
他抱拳为礼,在井家人了然的微笑注视下转身出了花厅。
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房间,推门而入,惊喜说道:“师父,你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拜了下去。
井九收起掌心里的那朵花,望向他说道:“起来。”
顾清又是高兴,又有些好奇,还有很多担心,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敢问。
“这三年我一直在镇魔狱里。”
“剑鬼的问题解决了。”
“从镇魔狱里逃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我。”
“冥皇是我放出来的。”
井九用最简单的四句话解答了顾清心里的所有疑问,还没有忘了补充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顾清这时候已经基本完全掌握了情况,猜到师父来朝歌城进镇魔狱,就是要去找冥皇学习解决剑鬼问题的方法。
要说井九这些事情做的对不对?一名青山弟子居然私入镇魔狱,私会冥皇,学习冥部妖法,最后甚至把冥皇放了出来,直接导致中州派镇山神兽苍龙惨死……这些事情里有一个对的吗?
顾清自幼便在两忘峰里做剑童,接受的都是顾家与青山的正统教育,怎样也无法理解井九做的这些事情。但他是徒弟,难道还能指责井九做错了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汇成了一句话:“师父……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回顾镇魔狱三年,最麻烦的时候自然是出来时忽然被苍龙的神魂截住,但直到那时候局面还处于控制之中,他相信冥皇知道自己的想法,就如自己知道冥皇的想法。
真正最危险的时刻,其实没有人看到,包括当时在虚境里的那些通天大物们。
那时候苍龙再次动用壶中天地,把自己变成泥水里的小黑蛇,白猫在废墟里盯着它,准备上前把它撕成数截。
如果不是井九如鬼魅一般出现阻止了白猫,那不管他与师兄、皇帝、果成寺如何想,如何安排,都会失去效用。
中州派与青山宗必然开战。
好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
“我准备离开,你有什么打算?”井九对顾清问道。
顾清想了会儿,说道:“弟子当然想回青山修行,但……如果师父需要我继续留在朝歌城,我便留下。”
井九说道:“这边的事情还算重要,但总及不过你自己的修行,三年时间已经足够,你也回吧。”
顾清很是高兴,心想终于可以回青山了,也不知道峰里的那些猴子现在过的怎么样。
铃铛轻响,白猫跳上窗台,喵呜叫了一声,意思就是:快回,快回。
大道朝天 第七十七章过冬你到底是谁?
当天夜里,鹿国公送井九与顾清进了皇宫。
胡贵妃提前便知道了消息,把景尧洗得干干净净,没用半点香水脂粉,换了件素色衣衫,便在殿里等着。
当年赵腊月去南河州,宝树居东家也是如此打理自己,不得不说世人对青山仙师的印象总是这样刻板……而正确。
对今日的小皇子井九明显比上次更满意,没有说几句话,便让嬷嬷带进去睡了。
景尧小皇子被母亲提醒了好久,难免有些紧张,最后告辞时说的师祖二字竟有些微微发颤,显得极为可爱。
井九看了顾清一眼。
顾清说道:“不是装的,皇子比以前聪明多了。”
真正聪明才会不装小聪明。
胡贵妃是真的不聪明,怔了怔才明白井九与顾清在说什么,向顾清投去感激的眼神。
然后她望向井九紧张问道:“这便是要带他去青山吗?”
小小年纪便要被送去青山苦修,作为母亲她自然不舍。但她更明白现在景辛被幽禁,自己的儿子便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想把手伸进这座殿里,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远离。
“我只是过来让你安心,虽然我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井九说道:“青山弟子只是给他一个身份,后续如何看他父亲的意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与顾清离开了宫殿,在夜色里望向皇宫深处,算是与神皇告别。
……
……
星落平野,离亭曲水,朝歌城墙的影子很是清楚。
顾清问道:“师父,用车吗?”
神末峰上的人都知道井九有个怪癖,那就是与驭剑飞行相比,他更愿意走路或者坐车。
顾家专门为他做了一辆车,曾经把柳十岁与小荷送去果成寺,现在还停在云集镇上。
如果井九想坐车,顾清便会让顾家会把那辆车飞运过来,他们只需要在朝歌城外的通渠县等半夜时间。
井九说道:“不用,我这时候要去一个地方,你自回青山。”
顾清有些意外,连夜离开朝歌城本就有些奇怪,居然宁愿驭剑也不坐车……
师父究竟要去哪里,居然会如此着急?
想着井九在镇魔狱里闹出的动静,顾清哪里敢就此离开,坚持留下来陪他。
井九自然不会与他客套,主要是懒得劝说,把白猫从袖子里拎出来,递到他怀里,说道:“你坐后面。”
说完这句话,铁剑从他的身体里闪现出来,静悬夜色之中,反耀着星光。
经过碧潭三年腐蚀,铁剑表面的烧融痕迹更加光滑,但没有变小,反而更加宽广,足够容纳数人乘坐。
顾清关心的却是别的问题,惊喜地看着那道铁剑。
井九入无彰境多年,始终无法纳剑入体,便无法养成剑鬼,于是他才会离开青山潜入镇魔狱。
现在铁剑已经与他合而为一,这表明他已经完全解决了问题,那岂不是游野可期?
铁剑破空而起,在星光下向着西北方向疾飞,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井九坐在前方,顾清抱着白猫坐在后方。
即便有井九身躯挡着,从四周游过来的罡风,依然让他的脸有些微微刺痛。
要知道他现在的境界已经颇高,居然会被罡风所扰,表明铁剑飞得极高而且极快。
顾清很是惊讶,心想莫师伯的飞剑只是普通,为何在师父手里却像是仙阶飞剑一般。
至于罡风如此强烈,为何井九却浑若不觉,顾清完全没有想过。
他没有腹诽井九的脸皮厚,而是在他的心里师父本就不是普通修道者,自然不能以普通修道者的标准来衡量。
关于这一点,除了赵腊月便要数他最为坚信。
……
……
铁剑落在荒原上时,暮色正浓,残阳如血照着北方的雪原,让那处显得无比神秘而凶险。
居然只用了如此短的时间便从朝歌城来到这里,顾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被罡风吹了一天,身体早已僵硬,脸上刺痛不已。
井九的布衣也被罡风割出无数道口子,变成布带在风里飘舞翻飞,看着就像个漂亮的乞丐。
暮色下的雪原里很平静,所谓神秘凶险只是人们的赋予的感情色彩。
雪国女王应该还在哺育婴儿,哪有心思理会人类在想什么。
白城的居民并不知道这些秘密,只知道雪国妖兽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城里举行着一场又一场的狂欢。
这里的居民都是信徒,信奉的宗教是风刀教与禅宗的某种结合体,有些癫狂,却又无比真挚。
数百道彩幡把白城打扮的如同新娘一般,从井九所在的山崖望去,那些彩幡其实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白城红崖间的那座小庙。
井九静静看着小庙,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顾清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些,声音微颤说道:“师父,你是在找人吗?”
井九嗯了一声,说道:“听说过冬经常会在这里出现。”
顾清很意外,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
不是白早,居然还有过冬?
那不是水月庵的弟子吗?听说长相颇为寻常……好吧,师父不需要在意长相这种事情。
“师姑曾经在这里等师父等了一年多时间,就在那间小庙。”
顾清忽然认真说道。
井九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我知道。”
……
……
铁剑再次破空而起。
没用多长时间,他们便来到了白城南方七百里的居叶城里。
夜色已深,街上依然热闹,很多旅商还在吃饭,同时交换着有用的信息。
朝天大陆交换信息最方便的地方不是青楼,也不是酒楼,而是医馆。
那些在匾上刻着海棠花、桅子花、各种各样花的医馆。
看着匾上那朵认不出来的花,井九摇了摇头,他与卷帘人已经打过数次交道,还是不理解这种做法的用意。
顾清抱着白猫走了石阶,敲响医馆的门。
医馆半夜也会接诊,但很少见到二人一猫的组合。
而且这两个人形容有些狼狈,但明显没病,难道病人是那只闭着眼睛的猫?
“贵客,我们不会治猫……”
那名伙计话还没有说完,便收了回去,把他们赶紧迎进医馆,然后重新关上大门。
井九摘下笠帽,把脸露了出来。
顾清抱着白猫站在椅后。
井九坐在椅子里。
桌上有三杯茶。
杯里的热茶凉透之后,大夫终于回来了。
“仙师要的急,一天时间实在没查到什么,还是以前的那些消息,还请莫怪。”
大夫苦笑说道,心想昨夜你才在朝歌城里要的消息,今天你便来了居叶城,什么消息也飞不过你啊。
井九说道:“请讲。”
大夫说道:“没有任何人知道过冬的来历,她仿佛就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
井九说道:“何时?”
大夫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玦握在手里,说道:“这要说到连三月多年前便开始闭关静修,求破通天之境……”
没等他说完,井九说道:“这是假的,多年前她便已经通天。”
大道朝天 第七十八章改派立教
连三月境界与辈份都极高,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突破通天境.
这是修道界的常识。
井九却平静淡然、干净利落地说——这是假的。
医馆里的空气忽然安静,满是尴尬的意味。
大夫的神情变得有些窘迫,说道:“知道是知道,谁都知道,但水月庵没有昭告世间,没有承认,我们便不敢这样认为,便如贵派剑律一般,而且若连三月早就已经通天,闭关那便只可能是为了最终大道,我们更不敢评价。”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继续。”
“十五年前,过冬忽然出现在水月庵,说自己是连三月的关门弟子,连三月闭关不出,从哪里收的徒?但不知为何庵主与太上长老都默认了她的身份,而且据说她在庵里的地位颇为特殊,没有谁管她,任其自由行事。”
大夫继续说道:“她第一次在世人眼前出现便是您也参加过的那次梅会,拿了琴道第一,其后行踪依然飘忽不定,只是多次被人发现在白城里出现,但您知道的……那间庙我们不敢离的太近,所以具体情形不知。”
井九问道:“另外那件事?”
大夫取出另一件玉玦握在手里,说道:“三年多前云台覆灭,童颜其时已经不在云梦山,不知去了何处,半年后自西南归来,依然守口如瓶,直到前些天,白早去朝歌城,童颜在寒食谷里设宴送别,桌上有盘红菜苔。”
井九不吃东西,自然不觉得那盘红菜苔有何特别。
“不是当季食物,寒食谷四季分明,就算可以用阵法培育,也不值当用来种红菜苔。”
顾清在他身后轻声解释说道:“童颜自西南回,再加上红菜苔,他可能在宝通禅院停留过。”
大夫看了他一眼,很是佩服,心想不愧是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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