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

“楚严——”林妙然轻声唤了一声。
但是此刻，楚言的脑子里轰隆隆作响，根本没有听到林妙然的声音。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
三年之前，南元郡国国境之外，带走小珮的那两个女修，衣袖上就是这个标识！
两个并列的三角形。
那个宗门叫做——落霞谷！
“落霞谷——”楚言口中吐出三个字来。
“嗯，楚师弟你知道？”孔辞意外地朝楚言望来。
但是楚言却没有回应他，从林妙然手里接过身份玉牌后，直接转身，大步朝着丑老大走去。
这一刻，楚言的全身，都狂涌出叫人胆寒的煞气。
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出来楚言的不对劲了。
“楚师弟！”孔辞担心楚言有什么意外，急忙就要追上去。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迈开步子，林妙然就已经一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孔辞不解地望向林妙然，就见到林妙然朝他摇了摇头。
“林师妹，楚严这是怎么了？”李修走过来，低声问道，“这个样子的楚严，我还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林妙然摇摇头，回身朝楚言望去一眼，然后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就在林妙然说话的时候，楚言已经走到了丑老大的面前。
丑老大的身子，此刻已经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可以清楚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年全身森然的气息，就仿佛是看不见的死亡之手，紧紧扼住了他的脖子，只需要轻轻一下，就能泯灭他的全部生机。
楚言弯下腰，凑近丑老大。
丑老大顿时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半张嘴的牙齿，之前被李修打得脱落，此刻失去了支撑的腮帮子，那松垮垮的腮肉呼哧呼哧扇动着，眼眸之中，是无法形容的恐惧情绪。
将身份玉牌几乎贴在丑老大的脸上，楚言缓缓开口：“这个，从哪里来的。”
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四周的温度，在这一刻，都仿佛根根寒针，扎入人的骨髓。
“我、我……”
“快说！”楚言目光一凝，一把抓起对方的脖子，直接将丑老大提了起来。
楚言没有忘掉小珮。
那个因为自己顺手救了对方一命，就觉得自己是被自己“捡到的”，所以这辈子都要跟随着自己的侍女。
那个自己被冤枉，被所有人唾弃，但是依旧相信自己的侍女。
那个在国境外，面对足以让自己粉身碎骨的杀招，但是依旧面无惧色，毅然决然挡在自己，呼喊着“殿下快走”的侍女。
三年之后，终于再一次有了落霞谷的消息。
这个机会，哪怕再渺茫，楚言也不愿意失去。
丑老大不停颤抖。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少年，有着惊人的力量。
对方此刻只要手掌轻轻用力，就能拧断自己的脖子。
“说！”
一个字，犹如炸雷，几乎吓得丑老大魂飞魄散。
“我、我捡的！是我捡到的！”几乎是求生的本能，让丑老大大喊出来。
“骗人。”楚言眼睛眯起，掌心开始用力。
片刻功夫，丑老大的脸颊就胀成了青紫色，血水不断从口中涌出来。
“楚严——”林妙然上前一步，对着楚言的背影说道。
楚言伸手朝对方摆了摆，示意对方先不要过来。
等到丑老大的眼珠子都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时候，楚言将手松开。
久违的空气涌入肺腔，丑老大的鼻涕都涌了出来，那种眼前一黑，猛然之间，再度恢复光明的感觉，让他感动得想要大哭。
但是楚言的声音，再度响起来：“哪里来的？”
一个激灵，丑老大的眼泪飙射而出——完全被吓的。
“求求你饶了我，这个储物袋真的是我捡的，是在一具尸体上捡到的，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根本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啊。”丑老大嘴巴漏风，不过此刻为了能活下来，他拼了命把每个字都说清楚。
“尸体？什么时候，在哪里。”楚言眉头一皱。
“半个多月之前了，在距离这边很远的一处峡谷里。”丑老大一边哭一边道，“我们三人是从那边经过，无意中发现的尸体。我们发现的时候，这尸体也死了已经有至少一天了，身上也就只有这个储物袋。”
“十五天左右，峡谷。”楚言闭上眼睛。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从孔辞那里记下的地图。
根据对方的境界，测算大致的脚力，然后再圈定一个范围，在范围内找出峡谷。
很快，楚言就在脑海中的地图里锁定了位置。
在那峡谷附近，并没有墓葬的存在。
但是楚言不愿意死心。
好不容易得到了有关落霞谷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实在是让人无法甘心。
“那尸体你见到的时候什么状态，是男是女，怎么死的，说得详细一点。”楚言冷冷道。
站在不远处的林妙然、孔辞、李修等人，此刻听着楚言和丑老大之间的对话，都已经猜到，这个叫做落霞谷的宗门，和楚言怕是有什么关系。
丑老大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这才道：“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境界无法确定，应该是被人截杀的，她的胸口有两个大窟窿。”
“四十多岁的女人。”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楚言的心莫名放松了下来。
即便知道能够找到小珮的机会很渺茫，但是他也不希望两人之间的重逢，会是这种方式。
“那尸体呢？”楚言又问道。
“我们拿了储物袋就走了，尸体没有管，不过在万妖葬场这种地方，隔了这么久，尸体应该已经被妖兽吃掉了。”丑老大此刻跪在楚言面前，连连磕头，“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放过我，饶我这条狗命吧。”





御天 第七百八十章 她是我的侍女
良久的沉寂。
楚言低着头，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也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丑老大一边哭嚎一边磕头。
每一下都在地上砸出重重的砰一声。
仅片刻功夫，地面就凹进去一个浅坑。
他的额头上，则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而这个时候，剩下那个同伴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则越发加剧了丑老大内心的恐惧。
这个时候，他只希望可以活命。
为了活命，他愿意付出一切。
“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我、我可以带你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好找的……”
“你刚刚不是说，隔了这么久，尸体已经不可能找到了吗？”楚言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丑老大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落霞谷，在哪个国家？”楚言这时候开口问道。
孔辞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摇摇头。
他们要是知道的话，刚刚就不可能连落霞谷的身份玉牌都认不出来。
事实上，他们这些人，就连落霞谷这个宗门的名字，都不曾听说过。
“我、我知道……”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丑老大急忙喊道。
楚言目光一凝，深深望向对方。
这一眼，让丑老大身子猛地一僵。
瞬息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对方洞穿了一般。
“我、我绝对不骗你，我知道。”丑老大急忙道，就像是生怕楚言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样，“这是宝相上国的宗门，而且是一个传承超过十万年的大宗门！”
“宝相上国！”
此刻不仅是楚言，就连其他人的眼中，都闪现出一片湛然的神采。
他们不会忘记，云霓裳即将前去的宗门，也在宝相上国。
而楚言，也有很大机会，可以前去宝相上国。
众人此刻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楚言的身上。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楚言的脸上，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兴奋或是激动。
相反的，楚言平静得异常。
丑老大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抖如筛糠。
良久之后，楚言点点头，轻声道：“好，我饶你一命，接下来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楚言转身朝林妙然等人走来。
丑老大先是一愣，旋即眸中浮现出绝望的神色来。
因为他突然发现，楚言说得没错。
他的储物袋已经全部被对方收走，而自己还被斩去了两条小腿。
就这个状态，现在还身处万妖葬场，那简直就和死没有区别了。
但是丑老大不敢向楚言提出更多的要求。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要是此刻敢发出哪怕一点声音，就要追随那两个同伴而去了。
于是丑老大只能看着楚言一行人越走越远，直到走出他的视线后，他仿佛是失去了支撑的泥塑，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一行人走了很远的路，都没有人开口。
最后还是楚言主动笑道：“你们怎么了，刚刚发了一笔小财，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像是被人抢了一笔的样子？”
林妙然朝楚言的右手望去一眼。
楚言的手中，还握着那落霞谷的身份玉牌。
“楚师弟，你和落霞谷有过交集吗？”孔辞略一沉吟后问道，“要是刚刚那人没说谎的话，那可是宝相上国的宗门，你怎么会……”
“的确有交集。”楚言解答了孔辞和众人的疑惑，“之前有两个落霞谷的修士，在我重伤的时候，带走了我的侍女。”
顿了一下后，楚言道：“侍女叫小珮，她是我当时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这件事，楚言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众人。
只是暂时身份还没有能够曝光的情况下，将原本属于自己南元郡国皇子的这一段隐去不提就是了。
“你要去找她吗？”李修微微皱眉。
“要。”楚言点点头，望着众人笑道，“虽然我知道机会很渺茫，但是你看，现在我不是至少知道了，落霞谷是宝相上国的宗门吗？”
所有人眼中的楚言，此刻都在笑。
但是只有林妙然，看到了楚言眼眸深处的一缕悲伤。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仙路崎岖，越是大的宗门，竞争越是激烈。
有的时候，不知道下落，或许还有一个念想。
而有的时候，现实会更加伤人。
三年时间，对方还是不是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好说。
即便活着，现在活成什么样，也没有人知道啊。
林妙然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走到楚言身边，拉住了对方的手。
在楚言略显疑惑的目光中，林妙然用很轻，但是却很坚定的语气道：“一定会找到她的，现在我们已经有了第一步了。”
看着林妙然，楚言的嘴角翘起。
而且弧度越来越大。
“是的，会找到的。”
这一刻，楚言再没有疑惑。
“好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仙路很长，如果有缘的话，终究会在某一刻见到的。
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这一次来到万妖葬场的目的上来吧。”楚言提醒众人道。
“是的。”曹峰点点头，望向孔辞，“孔师兄，我们距离最近的墓葬，还有多远的距离。”
“大约两天。”楚言和孔辞几乎同时说道。
说完之后，他们对视一眼。
孔辞望向楚言的眼神，透着惊讶。
他没有想到，在场这么多人中，还有人会如他一般精准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而楚言在孔辞的眸中，看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
楚言看看孔辞，再看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孔玉，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两天时间，众人继续赶路。
有了上一次丑老大等人的偷袭之后，楚言他们明显谨慎了许多。
丑老大等人偷袭之前，他们都没有人察觉到。
也亏得丑老大他们实力不强。
如果是实力强大的修士，再加上暗中偷袭的话，他们还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两说了。
而楚言也根据之前军中的做法，每一次短暂休息的时候，都安排至少两人守卫。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两人通过某些隐蔽的方式，定时交换一下信息。
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有一人被敌人控制，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也照样可以示警。
等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众人一边前行，一边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再以明显的速度降了下来。




御天 第七百八十一章 天霜墓葬
四周放眼望去，明明还是青青草地，但是每一步往前，都让人感觉气温的下降。
甚至于仅仅两步的距离，后一步的位置，就可以呼出白气了。
不过众人都是修士，早已不畏寒暑。
但是这种奇异的现象，还是让众人感觉格外惊奇。
在这个时候，楚言留意到，无论是他，还是林妙然，或是李修和曹峰，甚至是孔玉，都因为这个现象而感觉到惊讶。
唯独孔辞，对这种现象仿佛早有所料一般。
此时此刻，他不仅没有任何惊诧的神色，甚至好像早有预料，而且脸上那紧张的神色，也越发浓郁起来。
“再往前面大约半个时辰，就要到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天霜墓葬了。”孔辞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
“这个墓葬有什么危险吗？”曹峰问道。
孔辞笑了笑：“其实这一片区域，大的危险都是没有的，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毕竟这么多年来，哪怕是看起来再安全的墓葬，也有修士葬身其中。”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赶路的时候，楚言不动声色，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和孔辞并肩而行。
因为孔辞境界最高的缘故，所以他走在众人前方十丈左右的位置。
此刻楚言赶上来，就变成他和楚言在前，其他人落后他们十多丈的样子了。
“楚师弟兴致很高呀。”孔辞有点意外地看着楚言。
楚言深深看对方一眼，低声笑道：“孔师兄现在还不打算把真相告诉我们吗？”
看着楚言带笑的神色，孔辞面色一僵，脸色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
很快，他的眸中就露出挣扎的神色。
过得片刻，孔辞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楚言道，“我知道无悔上师和秦师都是知晓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同意你来率领我们。”
“嗯，两位上师是知道的，也要谢谢他们的支持。”见楚言没有责怪自己的样子，孔辞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而不像之前那样紧张。
他回头朝孔玉看了一眼，然后才继续对楚言道：“说到底还是和我弟弟的伤势有关。
我之前不说，只是不希望大家觉得我有私心。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适得其反了。”
说到这里，孔辞苦笑了一声。
“这倒还好。”楚言摆摆手，“我相信大家知道后，也是可以理解你的。”
略一沉吟后，楚言继续道：“孔师弟的伤，果然是在万妖葬场造成的？准确说，就在前面的天霜墓葬？”
“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孔辞也就没有再隐瞒了，“不过孔玉的伤势，其实是娘胎里带来的，准确说，当时受伤的，是我们的娘亲。”
深吸一口气，孔辞望向楚言道：“具体的情况，事后我会向大家详细解释和道歉的。
不过过一会儿，我还希望楚师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没有问题。”楚言点点头道。
“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那个东西，在十多年之前，就已经遭到重创。”孔辞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只要斩了它，就可以治好孔玉了。”
走在身后的众人，并不知道楚言和孔辞的谈话。
随着气温不断下降，他们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小心和谨慎起来。
不久之后，一座冰雪宫殿似的建筑，就矗立在了他们面前。
这座宫殿，并不是完全由冰雪建筑而成。
而是一座看上去极为古朴，透出阵阵上古、蛮荒味道的宫殿，被冰雪覆盖其中。
根根狰狞的冰凌，不平整的冰霜，覆盖在其下黑色粗犷的石料，叫人看上一眼，就不由阵阵心悸，胸膛仿佛都要被一股情绪撕裂开来。
“就是这里了，天霜墓葬。”楚言望着这冰雪宫殿，喃喃自语。
这是他们来到万妖葬场后，见到的第一座墓葬。
这座墓葬从规模来看，比那万神庙都不成多让。
这还仅仅未达地元境修士前往的标准。
真不知道地元境、天心境修士前往的墓葬，该会是如何模样。
就在楚言沉吟的时候，站在他一旁的孔辞，陡然变了脸色：“不对！”
其他几人，都在那里看着这天霜墓葬，等候孔辞下一步的指示。
陡然听到他这一声惊呼，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或是敌袭。
正紧张戒备的时候，就看到孔辞猛地发足朝着天霜墓葬跑去。
众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众人就在天霜墓葬的台阶前，见到了僵立在那里的孔辞。
此刻身处墓葬之中，四周都是高大的石碑、石柱和石像，漆黑森森，被冰霜覆盖，顿时之间，一股压抑、绝望的情绪，犹如沉重的铅块一般，压在众人心头。
之前还不觉得，此时站在墓葬前，这仿佛乌云汇聚头顶的感觉，才变得如此明晰起来。
众人赶到孔辞身后，见到对方正看着眼前的台阶出神。
数千级的台阶，一直绵延到很高的地方。
但是此刻，众人可以清楚看到，这上面出现了一道跨过十多层台阶的凹陷。
这凹陷，就仿佛是一柄巨刃斩落下来的痕迹一般。
“孔师兄，这有什么问题吗？”楚言见孔辞脸色阵阵发白，于是开口问道。
“有人……捷足先登了……”孔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孔师兄，这天霜墓葬在这里，有人在我们前面来到这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曹峰不知内情，此刻疑惑问道。
楚言也不解地看着孔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凭借着这样一道被冰封的痕迹，就断言有人来过了。
孔辞此刻却不解释，深吸一口气后，低声喝道：“跟我来！”
话音未落，他就一马当先，跃上十层台阶，然后飞速往上冲去。
众人对视一眼，也紧紧追上去。
千层台阶，对于凡人而言，还是需要走上一段时间的。
但是对于楚言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片刻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台阶中途的一个冰雪飘飞的大平台上。
跃到这里，见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不需要孔辞解释，众人就已经明白，对方刚刚那句有人捷足先登，是真的了。




御天 第七百八十二章 慢了一步
此刻这大平台上，趴着一只巨兽的尸体。
这巨兽就像是一只犀牛，体型硕大，但是却干枯得只剩皮包骨头，身上大片的地方，都有冰雪覆盖。
但是胸膛的位置，却被利刃剖开。
伤口就像是一扇打开的门。
通过伤口，可以看到里面虬结的筋肉。
这些筋肉，都是紫黑的颜色，犹如枯死的藤蔓。
而此时此刻，可以清楚看到，这些筋肉的中央，似乎有一样东西，被生生挖走了。
孔辞就站在这巨兽面前。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一双眸中，满是绝望，垂下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孔师兄，这是什么？”作为兽皇阁的弟子，曹峰见到巨兽，立刻靠近过去，仔细查看。
越看他越觉得惊奇。
“这巨兽看样子至少已经死了有千年了，怎么会摆在这里，而看这伤口，好像又是近期才刚刚打开的。”曹峰自言自语。
孔辞却没有回答曹峰的额问题。
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面轰轰作响。
曹峰的话虽然传入了他的耳朵，但是却无法进入他的大脑进行思考了。
几乎是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过身，望向孔玉，孔辞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而见到这巨兽尸体的时候，孔玉也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大哥，你和爹娘都已经尽力了，我不会怪你们的。”
孔辞依旧没有说话，但是眼泪却是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一个男人，此刻在众人面前，拼了命地想要忍住落下的眼泪。
但是孔辞却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没有亲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没有办法挽救亲人的痛苦。
无力、痛苦、撕心裂肺。
这一刻，种种情绪，仿佛是一只只残酷无情的大手，将孔辞的心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