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缔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我欲乘风归
但他赵祯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萧挞里忽然明白,为何从朝堂到民间会如此争论,他们都想着留有退路,都想着重新回到他们原来的土地,可被大宋夺取的中京道,上京道还会回来吗?
绝无可能,他赵祯能把这些土地占据了,岂能再还给契丹百姓?
这看似是对故乡土地的眷恋,可事实上且并非如此,朝臣和契丹百姓已经看不到希望,眼下虽然在巨母城中还有一丝安慰和庇护,可在大宋强大的国力面前却难以匹敌。
现在的巨母城是复杂的,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有人想要逃跑,有人想要死战到底,有的人却想着以战促和,如此纷乱的局面还了得?
萧挞里知道,这是蔡伯俙在故意扰乱巨母城中的民心,在这个万难之时最需要的便是团结一心。
萧挞里在心中冷笑,其实他赵祯绝不会给契丹机会,他是要把契丹变成他赵家的契丹!利用萧仁这个拥有大宋和契丹两者血脉的孩子来统治契丹。
城中的乱象并没有对萧挞里造成多大的困扰,反而是蔡伯俙的话让她心中出现一丝担忧。
赵祯不会轻易许诺这么多的好处给契丹,尤其是在大宋兵甲高歌猛进的时候,这更显得物极必反,萧挞里和赵祯一样都是皇帝,他岂能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停下攻伐的脚步,放任大好机会从手中溜走。
所以赵祯所说的一系列优待政策在萧挞里眼中都是阴谋诡计,唯一的问题是即便萧挞里知道问题但却不知道赵祯耍的是什么手段。
她知道赵祯即便是给契丹人以土地,也是有相当苛刻的条件,所有人都看到的了带来的好处,却没有发现潜在的代价。
与魔鬼做交易能有好下场吗?
包括毕世杰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和大宋谈一谈,毕竟是大宋先派出使臣来找契丹的,说不定宋人已经后力不继。
唯独萧挞里依旧坚持,但她并不抵触召见蔡伯俙,她的想法是当众让蔡伯俙把话说死,彻底暴露宋人的本来面目,同时还也让还心存幻想的人彻底死心。
既然他赵祯想要装的道德仁义,那自己就偏要把他的“伪善”扯下来!
宋缔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大宋的“给予”“索取”
见好就收一直是蔡伯俙的准则,当他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时就再次进入巨母城的军堡准备向萧挞里请辞了。
只不过这次请辞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一群朝臣满怀希望的望着自己,而坐在御座上的契丹女皇却面露诡谲的笑容,一副要把他当众“扒了”的感觉。
一切照旧,按照以往的使者告辞之礼进行,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蔡伯俙觉得自己做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错漏,但毕世杰却不愿让他轻松离开。
果然他在客套完了之后,面向蔡伯俙缓缓开口道:“蔡正使,此番前来你是带来了大宋皇帝的态度,其中就有一条,愿意保留草原与我契丹,那意思是大宋将会撤军?亦或是让我契丹人重回上京?”
毕世杰的话说出了大多数朝臣甚至是契丹人的心声,他们都希望能回到原有的土地,甚至重回原有的生活。
希翼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正准备转身离开而又僵在原地的蔡伯俙,说实话,这些眼神之中的期许已经让蔡伯俙发现了问题。
他知道,但凡是有退路契丹人是不愿和大宋死战到底的,毕竟大宋已经向天下人证明了它的强大,而眼下毕世杰的问题却是不再那么笼统含蓄,而是明确的在询问,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的就是自己所带来的大宋诚意,若是自己的回答和之前所说不一样,显然就会让契丹人恼羞成怒。
而坐在御座之上的萧挞里一句话不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如同“冰山”一般坐在那里,眼睛中带着戏虐的光芒,嘴角挂着瘆人的冷笑,这让蔡伯俙忍不住心中打突。
“问的好!”
蔡伯俙徒然提高声音,环顾大殿之中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萧挞里,缓缓开口道:“不仅仅是上京道,中京道,西京道,契丹人能回到曾经的故土,牧马游猎之地!”
静……死一般的沉寂,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掉,整个契丹朝堂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个条件对他们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居于北国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寒冷难以忍受,他们太眷恋曾经的故土,甚至连做梦都想回到温暖的家乡。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仿佛近在咫尺,又似千里之外,所有人都在等待蔡伯俙提出的条件,只要他们能接受,称臣,纳贡,为大宋征战,什么样的条件他们都愿意答应。
连高高在上的萧挞里都忍不住动心,说不定他赵祯和大宋真的要走上盛唐的老路,给予契丹以敕封。
“大宋皇帝如此慷慨?”毕世杰转身对蔡伯俙露出狐疑的眼光,缓缓开口:“那我契丹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他的话也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对于全面压倒契丹的大宋来说,给出如此丰厚的好处,必然是要有条件的,所谓有舍必有得,天下至理无出其右。
很好,蔡伯俙觉得此时他已经占据了主动,这时候谈判才真正开始,看来自己之前做的铺垫已经足够了,可以进行下一步。
官家说的没错,在绝望之中的人看到哪怕一点希望都会死命的抓住,即便是痛入骨髓也不会放弃。
眼下的契丹人经历过大宋的征伐,经历过北迁的痛苦,经历过寒冷的磨炼,最终在苦寒之地停下脚步,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回到曾经的故土。
蔡伯俙抓住了这一点,但他知道,底线绝对是契丹人接受不了的,或者说是一部分契丹人接受不了。
“契丹只需回到故土,我大宋便可安置所有契丹人,分配草场,安置土地,甚至给予帮助修建房舍,供给口粮,和我大宋百姓一样……”
说道这里蔡伯俙稍稍顿了一下,契丹人更加期待,眼巴巴的盼着他继续,因为蔡伯俙现在给出的东西已经让他们心中满意,达到了称臣纳贡的标准。
轻咳一下,蔡伯俙在所有希翼的眼神中再次开口:“咳咳……我大宋官家仁德之心天地可鉴,日月昭昭,陛下有言:“若让契丹人归附,无比要做到公平公正,此乃万世不移之理!务必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
蔡伯俙的话说完便静静的望着契丹的朝臣,别说是他们,就连自己第一次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都能看到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字面意思谁都知道,但谁知道他大宋皇帝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事关重大,还是问清楚的好。
契丹的朝臣中有人开口:“何为幼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
蔡伯俙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诸位果然是多心了,这幼有所教便是契丹幼童和我大宋百姓家的一样,有学园可上,有书可读,有先生可教参加科举更是不会有阻;劳有所得便是只要劳做便有工钱可拿必有收获;病有所医字如其意,我大宋的医馆对所有人开放,至于老有所养、住有所居亦然!”
这话已经算是说的很清楚了,但契丹人的心中的疑惑更大了,他大宋皇帝会有如此仁德?
若真是如此,也不会把契丹逼得如此狼狈,但眼下大宋给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过优厚,甚至让他们难以决断,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蔡伯俙描绘的美好景象所迷惑。
毕世杰依旧冷静的望着蔡伯俙,缓缓开口道:“到现在你还未说出大宋的条件,或是称臣纳贡,或是为大宋驱使征战四方…………”
毕世杰的话如同一桶冷水,浇醒的契丹的朝臣,没错,大宋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个仁善之君,眼下给予如此“厚礼”其中必有所求!
蔡伯俙偷偷瞅了一眼御座上的萧挞里,见她嘴角挂着戏虐的冷笑便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
他很清楚,官家的条件一般的契丹人都无法接受,但他先把大宋的条件说出来,如此一来也好显得大宋的诚意更足一些。
“我大宋官家的圣意很简单,契丹人归附,称臣纳贡,无需内迁;但汉家百姓也不会撤走,更不会撤军,驻军草原亦是首要,契丹人也要服兵役,同时契丹废弃交钞,只能使用我大宋的官钞,且不允许使用金银,铜钱!”
随着蔡伯俙的话,契丹的朝堂再次恢复了死寂,大宋给出的东西实在充满了诱惑,但提出的条件也是苛刻到了极点。
宋缔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朝堂之上满是“既得利益者”
聪明人都会发现蔡伯俙话中的问题,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同时也是把契丹推向深渊的恶魔,名义上的称臣纳贡不是不能接受,契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以保持的尊严呢?
至于汉家百姓并不会撤走,这件事契丹人求之不得,为何?因为大宋百姓所带来的生产力和商业贸易正是如今契丹所需求的东西。
宋人的耕种技术,灌溉方法,连生活习惯都是契丹人所需要学习的东西,但其他条件对他们来说太过苛刻了些。
驻军对与契丹人来说简直是生活在大宋的监视之下,如同牢犯一般,失去了自由。
而且契丹不允许再有兵甲,这一点是契丹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所有人放下刀兵,归附大宋的统治,岂不就是成为宋人的阶下囚?
若是以后不公,连起身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这便是永世不得翻身!
契丹在军堡中的朝堂陷入了死寂,这也正是蔡伯俙想要的效果,说实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最后的几处关窍做铺垫。
官家的旨意其实就是这几个意思:称臣,纳贡,解散契丹军,大宋驻军,与汉家杂居。
契丹人只有做到这几点才能才能真正的享受和汉家百姓一样的待遇,否则凭什么大宋要给契丹的孩子因材施教?凭什么要给契丹的劳力平等的工钱,凭什么要给契丹的老人优待,凭什么给他们房舍居住?
这个世界信奉的永远不是道德仁义,只有力量才能成为永恒,成为无法打破的“真东西”。
大宋已经给出了契丹最优厚的待遇了,若是契丹人依旧顽固不化的想要和大宋对抗,结果只有一个,眼下的东西都会失去。
到时便是连连不断的用兵,每年都会征伐契丹,数百万的大军大宋开销不起,但对于十万人,数十万人的军队大宋完全能供养,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想想都知道,在大宋连年不断的征伐下,契丹人只会越来越无助,刚刚积攒下来的一点本钱便会被大宋掠夺一空,培养出的骑兵也会遭到无情的杀戮。
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蔡伯俙现在还记得官家说出那四个字时候的模样,真的是从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变成了地底的恶鬼。
种族灭绝…………
这四个字蔡伯俙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从字面很容易理解,就是要把契丹人这一人种彻底杀个干净,即便是大宋境内的契丹人也不会例外。
这手段太过残忍,甚至有违天和,每年除了袭杀契丹的军队外,还要袭杀所有的契丹部落,甚至是草原上所有看到的部落。
官家说他要做亿万人唾骂的“愚公”要以大宋数代之力屠杀整个草原上所有能看得见的人,并且把大宋的百姓逐渐的迁徙到草原。
这是最为彻底,也是最为根本的解决办法。
蔡伯俙想象过那景象,到时草原上便都是大宋的城池,或大或小,放牧的也都是汉家百姓,或老或少,这样一来草原上的契丹人和鞑靼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消失的干净。
即便是有幸存的人,也会自己主动的把自己变成汉人…………
但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在这里说的,此时的契丹朝臣已经开始了争论,果然以大宋这般优厚的条件还是让一部分人心中不舍,甚至愿意妥协。
这是蔡伯俙期望的最好结果,他只是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诱惑的种子,只要它们在契丹人的心中种下,就有茁壮成长的一天。
直到现实的残酷再也压制不住它的时候,这些恶魔之花就会一口把“人心”吞噬。
契丹的文臣基本上都是汉人,虽然他们现在和契丹没有什么不同,但受到的教育和思想依旧是儒家的那一套,或者用官家的话说是被“阉割”过的儒学。
他们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家族,或是天下百姓,而不是真正天家的利益,皇帝的利益。
在他们口中看似什么都是为百姓着想,为契丹着想,可事实上不过也就是贪生怕死而已,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即便契丹不在了,他们还是朝臣,只不过效忠的皇帝变了而已。
改朝换代又如何,虽然不能成为大宋的高价官员,但他们的生活只会比现在过的更好,所以他们有退路,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大谈“儒家之道”,大谈“天下苍生”。
他们能代表儒学吗?不能!他们能代表天下苍生吗?扯淡!
他们只是一群……官家怎么说来着?哦!蔡伯俙想起来了,“既得利益者”!
忽然之间,蔡伯俙觉得这些契丹的文臣非常恶心,甚至与连他自己想要拉拢这些人的想法都淡薄了,相比大宋的文臣,这些人还真的是差的远。
经过这么多年的科举改革,大宋的文臣早已被官家的那套思想搞的“脱胎换骨”,忠君爱国自然是不能少的,但绝不能迂腐和自私。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这四个字刻在了每一个书院的门前石碑上,只不过意思被改变了。
大宋的文臣必须要做到把自己放在天下人面前,在获得权利的同时也要接受天下人的监督,成为为天下人谋求福祉所努力的人。
而不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凌驾于百姓之上的士大夫。
虽然看似荒唐的事情,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其中的深意,蕴含着至理名言,随着世家门阀的消失,随着将门的衰败,又一个阶层在大宋缓缓消失。
士大夫,这个原本汉家王朝统治之下的高等传承者和继承者消失了,他们也许有财富的积累,有名声的积累,但在大宋,特权这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祯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虽然有些托大,也有些不可能,可也让士大夫阶层彻底失去了权利的保护伞。
并且在大宋,官员犯法罪加一等,这是一种必然趋势。
蔡伯俙忽然明白为何契丹输的一败涂地,为何输的永不翻身,不光是大宋有钱,有火器,有板甲,有资源,更是因为大宋的百姓站的就比契丹人要高。
也就是因为明白了这些,蔡伯俙对眼下的局面忽然有些不那么在意,而契丹人的态度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宋缔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人心思动
蔡伯俙态度上的转变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感觉到,此时的契丹朝堂上,文臣和武将之间的争执早已乱成一锅粥。
虽然每个人都是低声说话,可几十人低声说话就不是小声音了,而是嗡嗡嗡的乱成一片。
御座之上的萧挞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脸色冰冷的同时望向朝臣的眼光带着一丝怒其不争,蔡伯俙这个大宋使臣还在,如何能在外人面前不成规矩?
契丹和大宋不同,朝堂之上没有监察御史这般的“风纪”监督,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如此不成体统。
只因为蔡伯俙给出的条件太过震撼,让契丹人自己忍不住讨论起来,一讨论便难免有所放肆,把平日里朝堂上的规矩都抛在脑后。
蔡伯俙谁没有说话,可他笑眯眯的看着契丹文臣和武将之间的争执,只觉得倒是一场不错的乐戏,在神都城的象棚瓦里可都不一定能看到的。
他的模样自然也被萧挞里看在眼中,望向毕世杰的目光颇为不满,而这时候的毕世杰却并没有在意蔡伯俙的目光,而是自己站在原地,皱眉深思,直到殿上的图鲁一声轻咳才让他回过神来。
毕世杰看着殿中的乱象微微苦笑,文臣大多是赞同与大宋议和的,之前便是如此,只不过大宋提出的条件当中有些是不能接受。
但既然是议和,便以议为主,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也是这个道理嘛!
“肃静!大殿之中,喧闹如此,成何体统?!”
随着毕世杰的大喝,殿中的文武缓缓的降低音量,直至消失,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他,只不过毕世杰没有功夫理睬,而是转身向御座之上的萧挞里躬身道:“陛下,我等商议之事还需一些时间,蔡正使已然是传了大宋皇帝的圣意,理应送回驿馆之中歇息。”
总算是控制中喧闹的局面了,虽然萧挞里也同样可以,但身为一国之君出面呵斥朝臣有失体统不说,还会显得君王的权威稍稍降低。
见毕世杰稳定了朝堂,萧挞里这才微微点头道:“毕相公此言有理,左亲卫,护送大宋使者回都亭驿歇息!”
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出班,缓缓走向蔡伯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蔡伯俙尴尬的笑了笑道:“启奏陛下,此番蔡伯俙是前来请辞的,年关以过,今日便是大年初一,我等也该向官家复命才是。”
“蔡正使何须如此急躁?不过是耽误几天的时间,路途遥远,天寒地冻,也要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再上路不是?”
毕世杰热情的拉住蔡伯俙的手,亲自引领他走向宽大的宫门,门口便是一道长长的台阶,连接着砖石砌成的道路,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蔡伯俙这次露出毕世杰刚刚的表情:“毕相公客气!”
“你便安心住下,待我等商议之后再传给大宋皇帝,以免两国之间再生间隙!”
见毕世杰目光坚定,蔡伯俙微微摇头,脸上苦笑不再说话,只不过心中早已开骂,大宋和契丹之间还是间隙吗?裂缝大的早已是天地之遥!
蔡伯俙知道自己现在是走不了,他本来是转达官家旨意的,但谁曾想却被留了下来,成为谈判的使节,这完全有违初衷啊!
毕竟在契丹的臣服问题上,大宋根本就没有可谈的内容。
条件和底线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为什么契丹人还觉得大宋可以议和?不是接受,就是毁灭,官家根本就不会和契丹人多余的去议和,更不会讨价还价。
显然这些契丹人是理解错了,以为自己占据了优势似得,还在朝堂上讨论用哪一种方法更为上算…………
既然是他们自己误会了,蔡伯俙也不会多解释,只不过在离开契丹的皇宫后,拉住毕世杰的手道:“毕相公,此乃我大宋之底线,万勿尤过而不及!称臣纳贡,驻兵,解散军伍,杂居,废弃交钞缺一不可!”
但毕世杰却胸有成竹道:“万事可谈,有何不可?蔡正使只需稍待几日,我契丹便会给出答复,到时…………”
“到时若我大宋不允,便是开战之时,年关不过是整军备战,养兵蓄锐之时而已,过了年关,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兵甲寒霜退,刀剑寒芒生啊!”
蔡伯俙一字一句的说完,便真诚的盯着毕世杰,他应该清楚自己这话的意思,绝不可能有商量的机会,所以自己才会急着离开。
这次自己来的目的就是送上官家的正旦贺礼,同时递交国书,剩下的事情和自己并无关系。
见蔡伯俙把话说的如此决绝,毕世杰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大宋皇帝的态度坚持远超他的想象,澶渊之盟的前车之鉴还在,这转变的态度也太快了。
他哪里知道,澶渊之盟是因为大宋真的不愿再打下去,国内也真的打不起了,除非勒紧裤腰带,以举国之力供给前线。
可现在的大宋,养军用兵,只要不是数百万大军齐出,根本就不会伤及筋骨,打一场耗时战也是完全有能力的,而且宋军不会常年徘徊在契丹的领土上。
每年都有征伐,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大规模的用兵,给予契丹庞大压力的同时,也起到了练兵实战的作用。
毕世杰若是拿以前大宋的国力相比较,那就大错特错了,但他的内心真是这样的想的,他打算利用拖延之计,消耗大宋的力量,给谈判争取时间。
从心底里,毕世杰也是不愿和大宋死战到底,契丹的朝臣当中,除了一部分契丹武将之外,并没有多少人坚持死战。
甚至还有一部分武将希望以战促和,以战促谈,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谁会用命去换无谓的牺牲?在大宋如此强大的战力和国力面前,契丹人已经绝望,没有多少人还保留死战之心。
回味着蔡伯俙的话迈入殿中,整个大殿安静如鸡,所有人都不敢喘大气,战战兢兢的望着高高在上的萧挞里。
显然陛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朝堂之上的吵闹也说明了此时的人心思动。
宋缔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萧挞里的死战之心
萧挞里算是看清了这些朝臣,真正支持自己的人几乎寥寥无几,这些人都是契丹的老臣,愿意为了契丹的延续而不顾及身死。
但剩下的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大宋死战到底,即便是张俭留下最为信任的辅弼之臣毕世杰也没有和大宋死战的决心和勇气,因此从始至终他都是支持以战促和的。
可萧挞里清楚,若是抱着这种心态和大宋作战,和大宋博弈,争取筹码,必输无疑!
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下退路,给契丹留下退路,真的要和大宋开战了有几成的胜算?都想着打赢之后和大宋谈条件,争取更多的利益,可却没想过若是输了会怎样?
萧挞里蓦然从御座上起身,环视殿中的朝臣,怒其不争的喝到:“愚蠢!我契丹的朝臣居然如此愚蠢!文臣只想自保,口口声声的为契丹百姓着想,实际上哪个不是为自己着想?!即便是毕世杰你也如此,只不过你着想的不光是自己,还有这朝中的所有文臣和契丹的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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