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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啸,不时有军士惨叫声响起。比他们更狼狈的,则是那些沿途加入或是主动请缨为李家冲锋陷阵的义军。这些人马多是绿林响马再不就是饥民盗匪,受过军阵操演的不多,军纪更是涣散。他们以往的夜战经历仅限于偷袭打抢剽掠乡村,兵马所用有限。这等规模的大军调动,
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不光军兵阵列散乱,就是军将也找不到自己部下,只在那里大声叫骂不止。李世民冷眼旁观,心中越发笃定大军只可进不可退。如今李家顺风顺水,这些兵马打夜战还多有怨怼言语,若是让他们从这里撤到晋阳,还不能保证中途粮秣供给,这些
兵马不四散逃逸乃至谋反才怪。好在今晚城内有乐郎君,身后有玄甲骑。这些小角色如何动作都当不了大事。他转头看向自己身后,乘骑骏马身披玄甲的骑士在李世民背后组成一道钢铁城墙不动如山,当先者则是不曾披挂甲胄也提不动长兵的小狼女步离。以往步离出阵时都在徐
乐马后,穿不穿甲胄都没有妨碍。今晚被迫独自出阵,行事就和往日大不相同。为了体现威仪,还是穿了身布甲,以至于小狼女怎么都不舒服。步离不是个将兵之人,也不懂得军阵,但是玄甲骑如今群龙无首,大家又知她乃是乐郎君亲近之人,乃至不少人都把她看成徐乐未来妻妾。既然乐郎君和其他军将都不在
,自然是她说了算。再说玄甲骑里也有不少人出身梁亥特部落,把小狼女当成族长亲眷看待,于其命令甘愿听从。小狼女倒也没有随便下命令乱指挥,只让玄甲骑听从李世民军令行事,随后就板起一张小脸乘骑坐骑,双手紧握匕首扫视部下。她不懂得带兵打仗,只知道谁不听命令,
就一刀刺过去正法。好在玄甲骑在徐乐苦心操练之下已经有模有样,哪怕主将不在也不至于变成一盘散沙。
今晚夤夜点兵集合队伍,那些散兵游勇哪怕一肚子怨言也不敢抗令或是逃散,固然有李家威名震慑晋阳兵甲犀利等方面考量,也和这严阵以待的精骑脱不了关系。城中的隆隆鼓声固然可以号令那几万兵将,却也给城外的李世民送了消息。只听鼓声就知城中必有变故,乐郎君那里多半已经有所斩获。只不过城中鼓声如雷,城头上更
是灯火如织,不知多少火把、灯笼被点燃,证明城中必有防范。徐乐那三十人比起几万对手还是太过单薄,硬拼绝无幸理。李建成此时也带着一队精兵来到李世民面前,他面上带着冷笑语气却故作沉重:“二郎,你这遭实在是犯了大错。阴世师为人阴险狡诈,城中岂会无备?你看看这番布置,乐郎君纵然是三头六臂也难以得手。此番他能否全身而退都在两可之间,这攻城之事就更加不必想。徐家与我家多年交情,大人把乐郎君视同骨肉,倘若他有个好歹,我
等又该怎样向大人交待?你实在太莽撞了!”李世民紧咬牙关:“小弟心中自有主张,不劳大兄挂怀。如今城中金鼓大作,可知乐郎君等人安然无恙,我这就带人把乐郎君接应出城,再把城池拿下献于大人面前。若是
城池不克,某便不回来了!”说道这里,李世民高举马槊大喝一声:“随我来!”军中阵阵鼓声敲响,李世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两百玄甲骑紧随其后,在他们身后则是蜿蜒如龙的大队人马,向着那坚不可摧的城池冲去。李建成手勒缰绳望着兄弟背影,面上笑容渐渐消失,转头朝身后也一挥手,其部下人马便呼啸呐喊着跟随李世民兵马之后,冲向长安。





盛唐风华 第五百七十七章 雄都(二十)
马蹄声声,喊杀阵阵。三十名全身披挂整齐的骑士,口内高声呼喝喊杀,冲过面前的街道坊巷。在他们身后,乃是原本受命前来阻击的京兆鹰扬府精锐甲骑。整整一队京
兆甲骑一轮对冲之下,只剩不到十个人,领兵军将与掌旗都已阵亡,无主战马跑得到处都是,受伤落马的士兵大声哀嚎呼痛求救,声音凄厉如同鬼哭。残存的骑兵眼望玄甲骑背影,惊叫着大叫:“妖魔!他们不是人是妖魔!”可是玄甲骑没人顾得上理会,纵马向前疾驰,这残存的几个骑兵也不敢纵马追击,只能用声声叫
骂送这些煞星离开。大兴筑城之初为求气派,城中街道宽阔甲于天下。是以玄甲骑可以在坊巷间列墙阵冲锋,这也是徐乐等人带脚力入城的原因之一。天下城池巷战皆有利于步兵,唯有长安是例外。不过其再怎么宽敞也终究不是旷野荒郊,玄甲骑列成五列横阵,街道便被封了个严实。长安甲骑为地形所限,想要散阵围攻也办不到,只能硬着头皮以密集阵迎
上去对冲。即便是京兆鹰扬府的精锐甲骑,论战力也不能和这三十名玄甲军将相比,更何况这些京兆鹰扬出生时,徐敢已经携孙归隐神武,墙式骑阵也随之消失。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兵阵,不知如何招架,也不知一列该排多少人才妥当。临时拼凑在一起组成队形,彼此之间互相影响,不要说彼此配合,挥刀挺矛之时,往往被身边袍泽阻碍
了手脚根本施展不开。以这种状态交战一如送死,何况对上的又是玄甲骑这种杀人祖宗。交锋之下难免兵败将亡,除去以自己的血肉膏玄甲军将锋锷再无他用。不过徐乐并未因歼灭敌人成建制骑兵感到欢喜。虽然玄甲骑一路破阵杀敌,已然击溃数队隋军。但是以城中数万人马的庞大军势考量,这点损失根本微不足道。相反玄甲骑只有区区三十人根本禁不起伤损,每折损一人便削弱一分气力。纵然大家艺业过人能耐苦战,终究也是血肉之躯。这样撕杀下去,终归有疲累之时,到时候还是难免败
亡。只从那声声战鼓徐乐便断定,城中兵马已经悉数调动起来,准备扑灭自家这队人马。只不过城池太大兵力驻扎分散,一时不易集中。如果等到隋军大队人马云集,玄甲骑
再想取胜就不会这般容易。眼前的敌人杀得再多也无意义,当下第一要务还是要打开城门,迎大队人马入城。虽然攻城之道变化莫测,可是万变不离其宗。归根到底一句话,攻城方必须选一条自己最方便进城的路,并且把这条路控制在自家手中。攻守双方施展手段性命相搏,都
是为这个目的服务。长安那漫长的城墙更适合攻取,可城门始终是最方便大兵进出的通道,是以于攻城方而言还是以夺门第一。当然,长安守军也必然以守门为第一要务。只不过他们要防范
的地方太多,手上的人力又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这就是攻城一方的优势所在。大安坊紧挨着安化门,当日柴家把密道选择于此,也是为了出城便当。徐乐与李世民的约定,就是自大安坊杀出夺取安化门开城迎接大军。原本想的是偷袭得手,现在看
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做到。人在马上远远望去,城墙上火光熊熊,灯笼火把星星点点照如白昼。显然阴世师已经做了充足准备,伴随着那间大宅里的厮杀,整个长安的守军都已经被动员起来。或是
对自己这队人马围追堵截,火势奔赴城墙值守。以阴世师的布置,城门当然不会放过。不经过一番浴血苦战,这城门怕是难以到手。甲骑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前来阻击的人马却变少了。显然是玄甲骑行动太过迅速,超出守军预料,以至于来不及调兵遣将阻击。徐乐望着城头火光,听着如雷战鼓,心道
:这才是乱世应有的模样。蝇营狗苟机巧算计,终究是旁门左道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要想夺取天下终归还是要一刀一枪,以性命为注相博。话又说回来,若是打天下全靠世家门阀发力,再加上些
许谋士耍弄阴谋诡计就可成功,那还要斗将精骑做甚?玄甲骑便是因战而生,又怎会畏惧战阵?自停兵山一路走来苦战无数,今日不过就是再磨一次刀罢了!再说对于玄甲骑来说,这次也算不上苦战。以往大家都是孤军对强敌,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硬生生靠刀剑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如今城外有李世民统领晋阳大军接应,
对面又是不善战阵的弱旅。比起在南商关诛杀王仁恭,情况不知好了多少。
晋阳和长安的征战,说不上谁一定占上风。双方各有自己的优势,也有自己的劣势。胜负生死只在一线,这一线的关键,便在自己手上!
宋宝这时催马赶到徐乐身旁,低声问道:“郎君,我们可还是去夺安化门?”
“这是自然!我们与二郎约定开安化门,怎可失信?大家随我杀过去,看看谁敢挡我?”宋宝这一路厮杀手上也结果了不少人命,胆量越发足壮。他看的出来,这些京兆鹰扬兵虽然兵甲精良,也经过操练但是并不善战。其中很多人估计还是第一次杀人见血,比起恒安、马邑的鹰扬兵来,身上少了杀气与锐气。这两股气又是决定兵马强弱的关键所在,尤其是生死之战的时候,往往争的就是这一口气。这口气聚不起来,就注定
是个死。他当初做游侠时便做过不少剪径买卖,谋财害命的事也不止一桩,最善观看风色欺软怕硬。京兆鹰扬既不堪战,又有泼天富贵相诱,宋宝心中便没了畏惧,反倒是刻意卖弄胆色。听到徐乐言语,他拼命挺直腰板,吆喝一声:“不错!这等土鸡瓦犬纵有千万又有何用?郎君安坐,这一阵的先锋,便交给某铁飞燕!”一言出口双足点蹬,战马
向着安化门猛冲而去。徐乐在后并未急着纵马冲锋,而是凝神思忖。悍不畏死勇猛敢斗,都是大将的品行,亦是成为斗将的基本。可是勇猛不等于鲁莽,不屑用阴谋诡计更不等于有勇无谋。相
反,徐乐格外在意自己部下性命,尤其是身边这些军将乃是玄甲骑的骨干所在,不容随意折损。自己所遇敌手之中,鱼俱罗武艺高强、王仁恭诡计多端、刘武周外宽内嫉……论及武艺或是门第出身乃至兵法韬略,阴世师未必强过那些人。可是若论心机歹毒,计谋诡异
阴险,实无一人能望阴贼项背。在荒宅内布设伏兵之外又安放引火之物乃至火罐,想要把自己和鹰扬兵一起烧死的手段都用的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除去寻常人守城手段之外,还要防范他用出些什么歹毒办法。徐乐回想了片刻,猛然想起一事。长安守军与自己之前对手一处区别便是射士手中不只有强弓,更是多用擘
张弩。这种步兵弩弓造价不菲,又是步兵所用,是以恒安、马邑等以骑兵为主的边地鹰扬少见。弩弓装填困难,可是要论威力则在普通角弓之上,即便是徐乐身上这领宝甲也不敢硬接弩箭。难道……徐乐心中暗自警觉,他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但若真如自己所想,只
怕今晚大家面对的就不是一块硬骨头而是一块顽铁!
城外,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城池。身为李家次子的李世民亲自冲锋,部下不管抱着何等心思,此时都不能不舍命向前。在李家权威未失之时,这些人还没有挑衅这北方第一世家的胆量。李渊一声令下,也
能砍下这些军将的人头。哪怕城内并未按照约定点起烟火城门也未曾打开,此时都得硬着头皮冲上去,向城池发起冲锋。长孙无忌之前的联络也并非徒劳无功,几路军将都拿出浑身解数,带着兵马追随在李世民身边,加上李建成此时也带兵接应,声势上很是惊人。之前几路攻打长安的都是
蟊贼草寇不成气候,不管兵力规模还是气魄都不能和今晚相比。毕竟李渊为了举大事筹备多年,部下兵马攻杀占守皆有操练,其中部分操练便是专门为了攻打长安进行。况且李世民听从徐乐之言,并未如李建成等人那般把破城希望系于内应一身,沿途伐木制械,云梯、冲车、吕公车等攻城器械一应俱全。虽然不可能把所有器械都搬出来,可是云梯、钩索等物还是有的,只要杀到城下就能迅速对城墙
造成威胁。大军前锋已经进入弓箭射程,城头士兵开始向进攻者抛射箭雨。哪怕是有灯火照明,夜间视物也不如白天便当。不过对于交战双方而言,此时放箭所求的都是速度而非准头。两方都是兵山将海,兵士之间距离极近,乃至前军稍微走慢一些,都可能被身后之人撞翻在地。这等密集阵型之下,弓手不必考虑准头,只要大差不差就能发个利市
。城头梆点敲得格外急促,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李世民举起马槊随意挥舞格挡,又将身形挡在步离前面。他知道小狼女虽然身后敏捷行动迅速,但是先天不足膂力孱弱,拨
打雕翎非其所长,而她又是徐乐极为重要之人。如今好友在城中为了自己搏杀,步离如果有个好歹,自己就太对不起乐郎君。因此宁可自己遇险,也要护得步离无恙。
在他们身前左右,李家家将高举旁牌为将主遮护,纵然舍命也要保住自己主公安全,因此李世民和步离的处境还算安全。步离并未因此领情,她此时顾不上自己的性命,只想先把乐郎君从城里接出来。她虽然不懂得太多军阵之事,但是也明白乐郎君此时处境不妙。只看城头那许多兵马再想
想徐乐身边的人手,就知道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再说自从长孙无忌拜访时,步离就觉得心烦意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此时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其程度和罗敦被千越余部所擒之时不相上下。当时罗敦
性命悬于一线,如果不是徐乐及时赶到,已然人头落地。今晚徐乐陷入险地,自己必须救他,哪怕是死也不在乎!她想要绕开李世民,自己一个人冲到前面去。可是在她面前不光有李世民,更有大批步兵阻挡道路。就算小狼女再怎么急,也没法从这些人头顶飞过去。何况她也知道,
要想救乐郎君,还离不开这些步兵。长安城池高大,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飞上城头。所有的攻城器械都在步兵手里,他们不先打开城门或者冲上城墙,玄甲骑急也没用。是以骑兵渐渐落后,把攻坚位置让
给步兵,让他们为自己开出一条路。
这些步兵或扛着撞木或抬着云梯,并没有盾牌遮护。身上甲胄也自单薄,不能和那些大将的披挂相比。箭落在身上,难免穿皮透骨。沙场无情,这种时候没人会顾念情分予以救治,被箭射中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叫疼没人搭理还得咬牙往前冲。一旦跌倒在地,身后的袍泽就会踩着你的身体继续向前。
在这种生死压力面前,谁也没法偷懒取巧,只能咬牙飞奔,希望逃过这箭雨覆盖。只要人到了城下就能安全。
带队军将更是高喊着:“杀进城去,有的是财货!”
“谁先登城国公有重赏!”重赏的诱惑战胜了死亡,兵士们两眼发红脚下生风,眼看离城池越来越近。就在此时,徐乐带领着玄甲袍泽,也已经杀到安化门外。




盛唐风华 第五百七十八章 雄都(二十一)
宋宝依旧冲在队伍最前方,只是战马奔行的速度有所减缓。他的马槊、铠甲乃至战马都已满是血污,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军将的模样,比他平日那等顽劣侠少形象强出许
多。这一路行来,又有两队隋军成了玄甲骑刀下亡魂,其中一队兵马的主将还是宋宝亲手所杀,玄甲骑依旧未曾折损,只是几个人受了些轻伤。一如宋宝之前所料,这些未曾见过战阵的农人纵然扎束整齐刀矛在手,也算不上强兵。在街巷间厮杀,军队列不开阵势,兵力优势无从无法发挥。虽说看上去是以百人敌三十骑,实际上战场宽度就这么大,大概就是五个人对五个人的打,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再上去。于交战者而言,眼前就是这几个人,感受不到敌众我寡的压力。这种规模的厮杀,便是边地那些悍勇侠少也多半不落下风,何况是如今已经越来越像军将的宋宝。可即便如此,宋宝还是放慢了马匹脚步,不敢像刚才那样亡命冲锋,反倒是有意
等着徐乐带大兵上来接应。其中原因也很是寻常,就在这如同砍瓜切菜的厮杀中,宋宝还是受伤了。伤他的乃是一支弩箭,穿破了甲叶刺中身躯。宋宝这些人身上披挂不能和徐乐以及韩约那足以成为将门传家宝的宝铠相比,可也是将作监中得力匠人费尽心力锤锻而得,甲胄自身很是坚固。如果是普通弓箭,只要不是正面命中,纵然可以穿破甲叶也不会对身体造成
太大伤损。可是这弩箭大为不同,别看距离远射得位置也不算正,依旧钻透甲片、丝绸内衬以及下面的厚布衣衫钻入皮肉之内。若不是这几层遮护抵消了弩矢大半力量,发射之人又
是个新手,宋宝这下多半要受重伤。跟着徐乐一路打下来,宋宝的胆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大了许多。他也是边地游侠出身,不至于受一点伤就大惊小怪失去斗志,但是这嵌在肉里险些伤到骨头的弩矢还是
给他提了醒。这长安城终究是大隋国都所在,纵然精兵损于辽东,天子居于江都,所谓天下第一雄城底蕴大不如前,终究也不容人轻侮。那些鹰扬兵手中军械精良,放在边地怕是要抢破头。固然武器不能直接折算为战力,但是某些时候,器械优势确实可以弥补战力方面的不足。就像这擘张弩以往在战阵上
只是零散出现没什么威胁,长安城内却是可能成规模出现。稍有一点大意,就可能稀里糊涂送掉性命。眼下得胜在即,自己更要谨慎,不能在此时丧命。高大的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城门洞墙壁上嵌着若干火把灯笼,旁边还放着火盆,把下面照得如同白昼。密密麻麻的鹰扬兵挡在路上,粗看上去也有数百人。旗帜鲜明队形整齐,兵士手中持弓张弩以待,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在他们面前摆放拒马,透过拒马缝隙可以看到油布的影子,这些油布之下苫盖的为何物宋宝看不出来,但既然摆在
城门处由重兵拱卫,想必不是什么好物事。城头之上阴字认旗高挑,不知是阴世师本人在此还是子侄坐镇,城头军兵如蚁旗帜如林。显然突袭夺门已成妄想,这等场面下再想开城,只能舍死一搏。纵然这些鹰扬兵
都是土人木偶,由着自己一刀刀斩过去,也要把手臂生生累断。宋宝可不想这种时候逞英雄,自然要退到徐乐身边看他的本事。徐乐的眼神比宋宝更为犀利,除了那些拒马后面的油布之外,他也注意到城头上同样用油布苫盖着成排物件。身为武人对于器械自然不会陌生,徐家人虽然以野战冲锋为
长不以守城闻名,但不代表他们真的不会打守城战,对于守城器械也不陌生。但在徐乐所知之内,并没有什么器械需要油布遮盖,大不了草棚遮挡就够了。这些东西他看不出底细,却可以感觉到其中所蕴藏的危险,自己入城之后一路厮杀所遇凶险
加起来,怕是都不能和这些东西相比。“冲!”徐乐举起马槊一声呐喊,随后吞龙宝驹一声嘶鸣,宋宝只觉一股劲风从身旁掠过,随后就见徐乐的背影向着拒马冲去。紧接着就见那些玄甲军将一个接一个从自己
身旁掠过,宋宝此时也不敢再耽误,举起马槊随着众人发起冲击。城头之上,一众军将亲兵拱卫着主将。这位主将三十出头,满身甲胄威风凛凛。在他身旁则是一身文官袍服的男子,正是之前与阴世师分别的京兆郡丞骨仪!而这位武将
,则是阴世师的侄儿阴弘德。阴家也是将门子弟,阴世师本人虽然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可是向来以谋略闻名不以勇力自矜,包括自家子侄在内,也都是军中智将,阴弘德也不例外。他虽然年轻力壮血气正盛,可是并不善于厮杀。白刃搏击近战厮并,慢说和军将相比,就是军中老卒的手段都可能在他之上。但是以沙场指挥调度兵将较量,哪怕是鱼俱罗这等有无敌之名
的悍将,也不在他眼中。从小就被叔父教导,为将者在谋不在勇,是以虽然本领不高,但是面对千军万马并不会感到怯惧。眼看城内外兵马齐至,顷刻间便成内外夹攻之势,阴弘德反倒是越发镇
定。只是关照着一旁的骨仪,看看他能否应付这种场面。论及官衔资历乃至辈分,他都没法和骨仪相比。而且骨仪又是朝中出名的硬骨头,脾气上来谁的面子都不肯卖,阴弘德对他颇为忌惮。守城并非骨仪职责,可是他主动提
出助阵,阴弘德也没法拒绝。本以为一介书生胆量有限,不管有多少豪言壮语,等到兵马列开,难免吓得魂飞魄散。阴弘德还担心这位骨郡丞乱了方寸,让下面军校看笑话。可此时偷眼看去, 骨仪面上神色如常,呼吸也丝毫不见凌乱,仿佛城内外这千军万马根本入不得眼。阴弘德咳嗽一声:“刀枪无眼,骨公一介文士不擅厮杀又未曾着甲,万一为流矢所伤小将担待
不起,还是且入城楼躲避一二为妙。”骨仪冷哼一声:“某昔日代先帝治理地方之时,曾带领民壮捕盗擒贼,也亲手杀过贼寇,不至于如此不济。阴将军只管安心守城,不必为骨某分心。某只是不明白,大将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弩机运上城头,此时不用还待何时?”“骨公莫急,天黑不得目力,让他们离得近些才好!来人啊,击鼓!”阴弘德此时已经不必等待鼓楼的鼓声,而是一声令下,持鼓槌的力士擂动战鼓,鼓点与方才大不相同
,变得更为急促,让人一听就心忙意乱。那些守在油布旁边的兵士听得鼓响,个个伸手抓住油布用力一扯,露出油布下所隐藏的器物。那是一架架巨大床弩,其通体为黄连桑枳木所制,长一丈二尺径七寸,后负绞轴下有轴车。弩机之上所放箭簇长三尺围五寸铁叶为羽七寸长刃为锋,在夜色之下,这些粗
长弩箭一如恶兽獠牙,令人一眼望去便魂飞魄散。
这便是阴世师不惜违抗圣旨,也要运上城头的利器:万钧神弩。战国之时战阵上就出现了弩弓,到了秦汉时代,弩弓更成为军中经制利器。毕竟汉家军队与来去如风能骑善射的塞上胡人比较骑射之术颇有以短击长之嫌,以步兵为主力
的军队颉颃骑兵,弩机无疑更为有力。是以汉朝时,弩成为朝廷对付匈奴的第一利器,乃至颁下严令,禁止携带十石以上的弩弓出关以免资敌。至南北朝时群雄并起互相攻伐,弩弓更是被运用到极致。这万钧神弩便是在那时出现,成为军阵攻守利器。南齐萧子显,北魏源贺都曾用万钧神弩却敌,令对手死伤惨重被迫撤军。只不过这等巨弩造价昂贵养护不易,别说弩弓价值,光是一支弩箭射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财货。寻常诸侯制两三张万钧弩已是不易,临阵时若是多放几支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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