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狂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豆娘
轻歌仿佛没有听到瑶池女皇的声音,往前走时肩膀甚至还撞了一下瑶池女皇。
瑶池女皇回头后望,“女帝去的方向是……英勇阁!”
梁萧自长廊一侧而来,发现了瑶池女皇的异样。
“梁相,女帝的状态很不对,快去查查,在此之前,女帝见过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瑶池女皇忧心忡忡,着急地道。
梁萧正要去找轻歌,闻言,点了点头:“是。”
英勇阁楼外,轻歌脚步停下,她没有扭头看去,却听见了九辞的声音。
大难来临前,九辞每时每刻都想与小莫忧呆在一起,就连做梦嘴里都会念叨着若有来生,还愿遇见莫忧,娶其为妻,了此生遗憾。
九辞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神秘得很,用两层帕子裹起,慢慢地解开,是一些首饰。
“好看吗?”九辞问道。
莫忧拧眉,隐隐露出不喜之色:“这些俗物,我并不感兴趣,过于花俏了。”
九辞一手捧着首饰,另一手翘起一根长指,狠狠地弹了一下莫忧饱满的额头,微微扬起下颌,故作骄傲地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老棠那东西跟我说海棠大陆有一寺庙,名为灵山寺,特别灵验。为夫可是不远万里跟着老棠跑去海棠大陆,从那灵山寺求来的,老棠说这是开过光的首饰,男子将其赠与心上人,黄泉路上就能看见发展的光,找到你。”
莫忧眸光微动,随即不再挣扎,乖巧地站着,任由九辞跟摆弄瓷娃娃似,为她插上发簪,又给她戴上熠熠发光的手链。都是一堆闪烁着光芒的金子,实在是俗不可耐,但赋予了美好的假象后,似乎也变得有些浪漫了。
更让莫忧哭笑不得的是,九辞这厮,除了妹妹以外,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信神也不信佛,有时还敢口放狂言,说什么要那诸天神佛臣服于他,这可是大不敬的话,真是太狂妄了。
可,就是这样的他,为了妹妹,为了心上人,愿意信神佛一次,笑得跟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样。
莫忧戴上金簪,金项圈,非但没有半分俗气,反而愈发明媚动人了。
少女如风,眉眼似画,最是温柔一笑,叫情郎的骨头都酥软了,甘愿为其赴死千万次。
九辞将其拦腰抱起,莫忧想要下来,“太失礼了,放手。”
“我抱自己妻子,有何不对吗?你若要我放手,是让我去抱她人?你若觉得是,我现在就去青楼里逛逛。”九辞道。
莫忧的脸色愈发黑,颇为愠怒,听到九辞要抱她人之际,心脏隐隐作痛,但骄傲的她绝不服软,更不会阻止。
莫忧撇过头看向别处,紧抿着唇,压成一条苍白的线儿,耳边还响起九辞吊儿郎当的声音:“小爷真的去了?”
“想去就去。”莫忧忍不住道。
九辞把莫忧放下,扭头就走,潇洒自如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怀疑,他究竟是否真的爱过。
莫忧独自一人站在干涸的土地,四面火焰炙热,红光映照天穹,她失落地垂下了浓密如蒲扇的睫翼,唇边泛起了苦笑。
她到底适合一个人,像那无拘无束的风,寻找着尽头的丧。
莫忧的心底泛起阵阵酸楚,那感觉宛如洪水猛兽将她吞噬,四肢百骸都已发软,即便灵魂卯足了劲,双腿却如同扎根于地,使出浑身解数都迈不开一步。
她不知这是怎么了,像是不受控制,一种莫名的情绪似奔腾的大海倾覆而来,将她吞没。
莫忧低着头,耳边好似听到了风的声音。
“你们看,她在难过。”
“……”
难过吗?
莫忧双手紧攥起。
无根的风,怎会难过?
突然之间,温暖从后侧而来,她落入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
九辞再次将她抱起,嗓音充满了磁性,低沉地说:“外面风冷,我去为你取了一件衣裳来。”
外衫将莫忧裹着,透出了淡淡的清香。
莫忧睁大眼眸,愣愣地看着九辞的侧脸。
九辞双足踏地,数步后一跃而起,掠上了位面神兽的脊。
莫忧还想走,九辞不曾放开,自身后抱着她,下颌抵在她的肩,凑在莫忧的耳边,呵着热气:“小爷永远都不会对你放手,更不会去抱别的女子,没办法,小爷就是个痴情种。”
第一狂妃 第3929章 八荒符文,千古秘密
末了,九辞冷不丁开口:“抱一下我妹,应该可以的吧?”
莫忧无奈的笑了。
这厮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莫忧身子往后靠,紧密贴合着九辞的怀抱,轻闭上眼眸,笑意从扬起的唇角渗透而出。
她啊,除了宿主以外,还要好好保护这个只属于她的男孩。
分明那么的幼稚,行事说话,稚气而冲动,可她那么的爱,爱到忘记自己是梦族的族人这个身份。
……
轻歌驻足原地许久,将八荒符文攥得发皱。
隔着那么远,她都能感受到九辞和莫忧的幸福。
轻歌苦笑一声。
一百零八陆。
一百零八噬魂钉!
她早就该猜到的不是吗?
但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从未往这边想过。
一根噬魂钉,对应一片位面,在深渊天劫降临之际,能起到保护的作用。
除了噬魂钉以外,还要将九辞的整条脊椎骨,沿着噬魂钉的轨道分裂开一百零八根才行。
轻歌有种极为压迫的窒息感,这数年来,她发了疯,拼了命,想要驱散眼前的迷雾,逃出注定的命运。
但她还在冥冥之中,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噬魂钉……
噬魂钉……
轻歌满脑子只有这三个字。
她的哥哥,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为何还要如此对他?
轻歌情愿从未得到过八荒版图,在责任子民与兄长之间,她该作何抉择?
爷爷外婆,四星亲人,部下朋友,都在联盟帝国。
不——
她决不允许!
轻歌的喘息声忽然加重,狠狠用力地攥着八荒符文,迈步走进了英勇阁。
第一栋阁楼的大厅中央,张离人、裘清清以及拥有火瞳的云月霞等天机师们正在紧急会议,探讨天劫之事。
张离人的天机实力最强,坐在主位之上,正对着紧闭的门。
忽然,一双檀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大厅的天机师们俱朝两门之间看去。
轻歌站在门槛外,身后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她沉着一张脸,目光冰冷地望着张离人。
“女帝?”云月霞起身,诧异:“你这是……”
轻歌无视掉屋内旁人,眼眸死死地盯着张离人看,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她哽咽着问:“张国师,你可有瞒我?”
面颊两侧的泪水,汇聚在下颌,凝为泪珠滴落在地。
她满目痛苦,一手扶着门楣,身如细柳经不起风的摧残。
张离人心脏猛颤,与裘清清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道:“女帝,可是出什么事了?”
扶希迈开了腿小跑过来,踮起足尖,捻着衣袖擦拭掉轻歌的泪痕,“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小希看着好难过。”
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溢。
满屋天机师,都已怔愣。
这个像孩子一样泣不成声的姑娘,哪还有九五之尊的仪态?
她像是受了委屈,痛不欲生。
云月霞的心更是揪着疼,要知道,她在夜轻歌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女孩。
那时的夜轻歌,唯唯诺诺,总是跟在北月冥的身后,脸上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
世人都说她丑陋不堪,但云月霞寻思着明明很可爱。
当然,俩人真正有交集,是从一场盛宴开始的。那时,虞贵妃即将落马,这姑娘站了出来,侃侃而谈,竟将局势扭转,最后是她被废后。她从未怨过这个丫头,心知肚明的是,皇帝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她这个旧爱。
她原想着青灯古佛常伴此生,那一日,夜轻歌无意走入她的寝宫,俩人竟如知己般畅聊。
她成为一名天机师后,甘愿辅佐夜轻歌,为其赴汤蹈火,解双重命格星的煞气,再破神罚之局。
云月霞就像是家中的长辈,对夜轻歌更多的是关爱。
她慌慌张张走来,拿着帕子,擦去轻歌眼尾的泪,温和地问:“歌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能为你解决。”
轻歌的眼睛直视坐在主位的张离人,“张国师,你可曾瞒我?”
张离人闭上眼睛舒出一口气,而后睁开,走了过来,单膝跪在轻歌面前。
他看清了轻歌手中的东西。
八荒符文!
原来如此……
张离人低头说:“张某罪无可赦,还请女帝赐罪。”
“你承认了?”轻歌问。
张离人道:“是。”
“八荒符文,不曾欺我?”
“是!”
“我的血肉至亲?”
“是!”
轻歌双腿一软,往前栽倒。
“女帝!”
众人惊慌失措,连连伸出手扶住了她。
轻歌眼中含泪,仰头大吼:“啊!”
扪心自问,她也曾改邪归正,九辞的映月楼都开始日行一善了,为何还不放过他们兄妹?
二十年的短暂相逢,迎来的是灭顶打击?
若早知如此,她情愿从不相认!
“咳……咳咳……”
轻歌身子颤了几下,咳出鲜红的血。
“快!快请医师来!”云月霞面色发白,不再端庄,慌张地大喊。
“我去喊医师!”林峰要走,轻歌拽住了他的袖子,林峰低头看着轻歌白嫩的小手,发怔。
“我没事。”轻歌说。
“可是你……”云月霞着急万分。
轻歌苦笑着摇摇头,“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们不必担心,今日之事,不要泄露出去。”
轻歌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人,“张国师,你随我来。”
轻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沿着环形阶梯走上英勇阁楼的至高处,张离人欲言又止,终是默不作声,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夜轻歌的身后。
张离人站在檐下,仰头看去,轻歌坐在屋檐之上,红衫随风摆动,如纷然的手。
她仰头望着绝望的天,苍白的笑。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而已。”张离人问:“八荒符文,是曾平送来的?”
“嗯。”
“曾平此时送来,恐怕有异。”
“但八荒符文内的信息,是正确的,不是吗?”轻歌道:“张国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张离人蹙眉:“你当真要知?”
“嗯。”
“深渊天劫,是被九辞激发的,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在插上噬魂钉的时候,激发了深渊天劫。”
张离人道:“三万年前,八荒版图的深渊天劫亦是因此激发,但在当时,八荒的宗师们只知深渊天劫需要噬魂钉来破,却没有发现,深渊天劫是噬魂钉触发……而且,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第一狂妃 第3930章 分身乏术
轻歌眼眸微闭,睫翼轻颤。
三万年前,八荒宗师和天机师们即便推算出了解决之策,没有找到那个人,无数生命,烟消云散。
在历史上,那仅仅是冰冷的一行话,但轻歌明白,彼时的惨烈,不输今朝的一百零八陆。
与八荒不同的是,她得知了噬魂钉的事,身旁也有这么一个人,就像是被人算计好的,是那么的严丝密合。
轻歌苦笑了一声。
张离人话说至此,她的心情却是更加沉重。
若深渊天劫因九辞插上噬魂钉而形成,那这份罪孽,该是谁来背负呢?
是她吧。
九辞原就是我行我素,生杀予夺的,纵有邪骨,天地能奈他何?
若非是夜轻歌的出现,九辞断断不会想到改邪归正,更不会把一百多根噬魂钉,插入自己的骨骇,甚至还把昔日战友噬魂镰刀封印了。
“哥哥一人的命,当真能拯救一百零八陆?”轻歌问。
“他相当于是一个,容纳深渊之火和天劫的容器,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够这样做。”张离人道:“如今与八荒不同的是,火焰天下的位面,都已捆绑在深渊铁链,除却消失的青阳大陆,还有一百零七陆。也就是说,就算身怀邪骨,插上噬魂钉,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满足一百零七以上噬魂钉的条件,才能抵消天劫。”
“能够转移吗?”轻歌始终没有睁开双眼,身子往后靠,躺在屋檐,苍白的小脸透着无尽的疲倦。
张离人猛地抬头,错愕地看着她:“女帝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
“邪骨和噬魂钉的形成,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并不能强行促成,也不能转移。”张离人道。
轻歌愿以自身,抵消天劫,但好似有点儿困难。
“此事,不要泄露出去。”轻歌说道,蓦地睁开了眼睛,自屋檐跃在走廊,站在张离人的身侧,眺望着远方枯裂的天地。
“女帝,张某冒昧的问一句,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张国师,你是否认为,以一人之命,拯救天下苍生,是仗义之举,是他的荣幸?”轻歌负手而立,冷风拍打脸颊,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此事,张某不下定论。”
“对于天下苍生而已,这的确是仗义之举,荣幸?英雄?这份荣幸,这英雄之名,天下有几人能扛得住呢?”轻歌道:“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只能说明,他会是这场战役的获利者,故此,人们总是喜欢以己度人,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正义邪恶,都有所偏颇,便是因为,无数人就有无数个立场,而在茫茫人世间,从未有绝对相同的立场,才不会有绝对相同的观点。譬如,从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里,抓一个,让他为天下去死,他愿意吗?他不愿意的!”
张离人诧然地看着轻歌,难以置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二十岁姑娘的口。
她对人世,人性,有着深刻的见解。
她活于浊世,却是通透。
有血有肉,爱憎分明,一双澄清如水眼眸,不曾被遮盖。
天穹一端,火焰阴影处。
穿着灰白长袍的中年人,立在火光之间,双目紧盯着夜轻歌的方向,耳边充斥着她的话。
莫叔脸上象征着温和仁慈的面具,似是在渐渐龟裂开,逐而变得癫狂,如同即将歇斯底里的疯子。
他的双目发红,之间仿佛氤氲浓墨般的黑雾,像毒气那样。
“这么多年了,自私狭隘,内心丑陋的人族,终于诞生了一个你。”莫叔的眼睛越来越红,充血可怕。
他的左眼,被血红吞噬,毫无焦距,只有黑色的烟雾,如浸入水面晕染开。
至于莫叔的右瞳,则是流出了一行黑色泪水,滑过了侧脸。
他转过身,徐徐步入火光浓郁处。
英勇阁高楼长廊,轻歌有所察觉般仰头看去,入目只有炽烈的火光,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轻歌黛眉紧蹙,略感头疼,她的感知一向不会有错,就在适才,好似有一双隐匿在暗处的眼睛,凝望着她。
“张国师,今日之事,不要告知旁人。”轻歌道:“一百零八陆的结局如何,我自有定夺。在此期间,我希望张国师能够试图去找一找转移的办法,哪怕是不可能,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我会的。”
“……”
轻歌跨步沿着环形阶梯往下走,恰逢九辞牵着莫忧走进英勇阁的院落。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莫忧头顶明晃晃的金簪,尤其是细嫩脖颈前偌大的金项圈,可谓是引人注目。
就连莫忧的双手腕部,都挂着两条纯金手链。
九辞的审美……
轻歌鄙夷地看着兄长,这些饰品,得亏了莫忧貌美如花才能撑得起,否则整一个富态雍容的暴发户。
永生石:九辞都没嫌弃自家妹妹的取名能力,她倒是好,先嫌弃他的审美了。
诚然,此话也只得心中腹诽,若是道出,只怕会被那明王刀给一劈为二。
九辞扬了扬小莫忧的手,以炫耀的口吻说:“歌儿,你看看,这些可都是海棠灵山寺被大师开过光的金子,凡间的俗物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小嫂子佩戴起来,还真是明艳动人。果真,俗话说得好,这美人就得好金来配。”
轻歌:“……”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句俗话,大概是九辞即兴发挥,现场编造。
轻歌朝兄长伸出了手,“我的呢?”
“你的什么?”
“开过光的金子。”
九辞猛地一拍脑门,“坏了,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妹妹,竟没给你这丫头求一个来,现在去海棠大陆也来不及,这可如何是好?”
轻歌‘哦’了一声,双手环胸,扭头看向别处,似是闹起了小情绪,如邻家少女般,甚是娇嗔,满脸的不高兴。
叮。
一条链子,衔着金铃铛,吊在了轻歌的眼前。
耳侧是九辞得意洋洋的话语声:“为兄怎会忘记你这小丫头的?拿着,佛祖开过光的,保你平平安安,而且有驱鬼的作用,就算没熬过踏足天劫,去了黄泉路上也能为你驱鬼,毕竟到时候为兄还是要保护小莫忧的,分身乏术。”
第一狂妃 第3931章 哥哥,保重
轻歌:“……”
九辞这是典型的重色忘妹!
“我既是上了黄泉路,那也是鬼,到时还会怕鬼吗?”轻歌嘴角猛抽,反问。
九辞抓了抓发,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半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为兄再回灵山寺,重新为你求一个驱人的金子?”九辞语不惊人死不休。
英勇阁院内的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堂堂映月楼主,女帝的兄长,竟是个傻子。
莫忧扶额,顿感没脸看了,有些无奈,但不经意间望向九辞的眼里,都是暗藏在波澜不兴下的惊涛骇浪,和浓密热烈,蓄势喷发的爱意。
俩人郎情妾意,周围的天机师们可谓是腻得很。
轻歌一把夺走了九辞打算收起的金铃铛,揣在了兜里,两眼凶狠地瞪着九辞,“就要这个了。”
九辞还想戏谑几句,突然愣住,“歌儿,你哭了?”
轻歌的眼尾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泪痕,此刻离得近了,九辞才发现,心口猛地一痛,刹那间窒息,宛如被人猛砸了一记重拳,那疼痛感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九辞的手缓缓抬起,轻擦拭掉妹妹的一点泪痕,“怎么了?哪个狗娘养的欺负你了,为兄把他给砍了,受了天大的委屈,跟为兄说,为兄豁出这条命也要为你做主!”
九辞哪能不了解这个妹妹,她从来都不是爱哭之人,而每一次的落泪,都是极端的崩溃。
若非伤心欲绝,怎会有泪?
九辞的心脏好似已被撕裂,疼得抽搐。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是压抑着可怕的风暴。
那温柔对他的妹妹,酝酿喷发的风暴,留给不长眼的敌。
轻歌听到九辞充满耐心如哄小孩的语气,一下子就掉了泪。
这世上哪有什么钢筋铁骨,刀枪不入的人。
即便被万箭穿心,也难要她服软落泪,但至亲好友的关怀,总能让她无法自控。
就像是那一年,她才十来岁,还没来到这个异世,在丛林里猎杀了一头野兽,倒在血泊里。
那时,她想,若她身后有依靠,该是多好。
若有人保护她,就不用在夜里面对着这些恐怖如斯的野兽。
轻歌的眼泪越来越多,九辞手足无措,就连莫忧都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帝,不知该如何宽慰。
九辞眼睛通红地看着张离人,“张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歌儿,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哥哥为你顶着好不好?”
九辞心急如焚,“难道你是觉得哥哥方才说的话,与你生疏了?你这个白痴,就算有朝一日当真踏足了黄泉路上,为兄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的。是为兄逗你玩的,那金铃铛,是能在黄泉发光的,哥哥能找到你的,哪有什么驱鬼的作用。”
九辞急急忙忙为轻歌擦泪。
轻歌扑入九辞的怀中,双手紧攥着九辞的衣襟,“哥,我好累啊。”
九辞蓦地怔住,随即轻搂着她,揉了揉轻歌的发,说:“别怕,万事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累了,就别管这些破事了,去他娘的王权帝位,肩上责任,你才二十岁,还这么小,如山般的责任,无需压在你的身上,知道吗?”
轻歌仰头看他,“你能带着爷爷外婆,还有莫忧,在子夜之前,去九界吗?”
九辞脸色大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带着他们走,那你呢?你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深渊天劫吗?”
“哥,我只求你这一次,好不好?”轻歌语气温软,眼眸蓄满了泪,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九辞压根无法反驳。
但点头也很难。
身为长兄,怎能舍下这么小的妹妹,独自一人去逃生?
他做不到!
在深渊天劫面前,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甚至有时还会捣蛋,他唯独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在夜轻歌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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