孓然踽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溪南
 张洋拿出表格:“原来合同是二十五万,后面增加了一堆东西,包括食堂和谈话室,小会议室也超了,都在这里,李主席的签字都在这。”
 张乡长接过去看了看:“啷个这么多哟?怎么可能嘛?你算错了撒?”
 “我可能算错吗?你们那里材料人工都比外面贵几倍,四万多的材料在你们那就是八万多九万,人工翻几翻,再加上我的费用,交通运输搬运,你自己算。
 后面这些包括谈话室我连利润都没加,你还让我怎么的?每次找你签字都说忙,让李主席签,他签了呀,都在这。你现在让我给他结账,我用什么结?”
 “不得行,这太高老。”张乡长摇了摇头。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多呀,你看看后面增加了多少东西?出图就花了六七千进去。”
 “我得考虑一下,找人算一哈。”
 “行,这张给你,你拿回去算。”
 段书记在一边始终没说话,不过也不说让张洋做什么了。张洋理解,他也不好说什么。
 本次见面就这么有点不欢而散,什么问题没解决,张洋白搭了来回车票和住酒店的钱。
 杨洋已经正式回学校上班了,三月开学过来就去了学校,学校也给她正儿八经的分了宿舍房。
 不过张洋一趟也没去,不想去,他懒得去看那些可能看到的东西。
 杨洋还会回巫山来,在张洋这待一天,不过不是每个星期都来。
 两个人之间越来越陌生了,甚至已经不再交流。
 时间慢慢走过,张洋成了彻底的宅男,足不出户。
 五月,普子的加固整修工程终于结束了,不过铺院子的活却给了别人。
 张洋是问的李主席,李主席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办法。
 随后黄老板他们再打电话过来催钱的时候,张洋就直接让他们去找乡里了:我没结尾款,这会儿也过不来,你们直接到乡里要吧,我承认。
 张乡长打了几次电话张洋都没接,心里有股火在烧。
 六月份,杨洋回了重庆。
 普子那边没有人打电话过来了,乡里把钱付了。
 张乡长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把工程上的事情交给了某个律师事务所,让张洋有事去找律师事务所。
 张洋回了一条信息:张乡长,我没有什么事情对不住你们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咱们彼此心里有数就行了。
 李主席和张洋联系了几次,意思是让张洋过去见个面好好说一下,把后面的工程接过来。
 张洋感谢了一下,没去。他不想再和那边的人见面了。
 大不了自己扛着嘛。
 他就是这个性格,我认了,但是我们从此就不要见面不要来往了,各求心安吧。
 六月中的时候,张洋得到了迟来的消息,袁恩银把活干完带着钱跑了,这边虽然还有一些尾款但是必须要他本人过来结账才行。
 电话打了不接。
 包括小罗老罗的电话也打不通了。这就是人性。
 六月底,张洋被杨洋叫到了重庆。
 她想他了。
 
孓然踽行 第160章 离开
 还是西郊大厦的布丁,这里全部的员工和张洋都相当熟悉了,他在这过了三个年。
 包括观音桥布丁,三峡广场布丁,张洋想了一下,这几年好像和杨洋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在酒店里过的,也没有了太多的交流,就是相互满足一下。
 两个人之间,好像除了那方面,已经没有什么了。
 “你还要回巫山?”
 “我不回巫山去哪儿?我现在还能去哪儿?”
 “你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干了?”
 “先待着吧。这几年下来,我也看明白了,我错了。做生意就得搞花样,去蒙去骗,想实实在在的做事,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的,活不下去。”
 “早就跟你说,你听我说吗?”
 “呵呵,还有,永远不要用亲戚做员工,永远不要对员工太好打成一片,更不要把亲戚安在重要职位上,论起破坏性,亲戚要比外人大的多。”
 “永远不要没有底线的宠女人,女人宠不出来,只能宠坏,当什么都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什么伤什么痛都是正常的,怪不得别人。”
 “说的好像你挺宠我似的。”
 “呵呵。”
 “普子那边,还有中央王府的钱什么时候能要出来?”
 “等着吧,得等。慢慢等。”
 “就是没有期限呗?你办事一直就是这样,没有一件事情能处理好的。”
 “是,所以离我远点吧,我不值当。”
 “要不你租个房子吧,就在杨家坪这边,酒店好贵。租个房子好好住下来,我没事就过来。”
 “你不回学校了?”
 “要,要上课,以后得正常上班了。我在学校又出不来,一个礼拜忙着跑出来一趟又得进去,一来一回就是一百多两百块,也是浪费。”
 “嗯,以后不用出来了,不用来回跑,不愿意干的事儿就别干了,委屈自己干什么?”
 “那你在这边租房子不?”
 “行,租吧,反正我在巫山也没事做,还不如来主城。”
 “嗯,主城这边大些,机会多些,看看找个事情做,或者你再去帮人装修。”
 “呵呵,看吧,没想好。”
 张洋开始去找房子。
 几年没回主城了,到处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地方都变样了,旧貌换新颜,道路也变了,通了很多路和桥,多了很多小区,张洋已经哪里都不认识,很多地方已经完全不会走了。
 从网上找,去楼盘里找,也看了一些房子,最后选择了力扬大厦,上面的合租房。力扬厦就挨着盛世华城,让张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他回巫山搬了家,把杨洋的所有私人东西打包给她寄到了学校,又扔了一部分,搬到了力扬国际。
 搬过来以后,杨洋也没时间过来,十天半个月过来看他一眼,待一个小时。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东西了,相对无言。
 张洋也出去想找个工作,可是年纪大了,他已经四十五了,很多工作都要年轻人。
 装修这行的工作到是好找,但是他不想做,他真的够了。
 七、八两个月,杨洋一共过来了五趟,一共待了不到八个小时。
 八月底,杨洋直接回了巫山上班,没来和张洋道别。
 张洋没忍住,在通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杨洋说忘了。
 十一,杨洋放假回来先回了家,第三天来张洋这待了半天,然后又是没有告别的离开。
 十一月底,谭玉玲和曹启伟到法院把杨洋和张洋起诉了,要求偿还每家那二十万,包括利息,每家三十万。
 杨洋联系了张洋,张洋写了应诉书,去找了做律师的老乡咨询,到巫山参加了开庭。
 败诉了,虽然事实上这笔钱是投资,但是杨洋当初是给他们写的借条,借款三十万,每家。
 至于两家欠的装修款,至于实际上的投资行为,法院都没支持。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好在法官也没有偏颇谁,查了转账记录,只支持了两家的二十万实际转款,再加上法律允许的利息。
 张洋这才知道中间曹启伟和谭玉玲找过杨洋几次要钱,喝斥辱骂,甚至动过手,但是杨洋都没和张洋说过,也不让他去找他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耽心以后不好见面了吗?真的有些可笑。
 这就是社会的现实,人生的百态。
 年底的时候,曹启伟利用私人关系找了法院的执行庭,把杨洋从学校带到了法院,逼着她签了许诺书,答应年底还款不低于十万。
 然后又说要拍卖房子什么的一大堆,至于私下里对杨洋如何了杨洋也没说。
 杨洋打电话过来和张洋说,张洋手里也没有钱,杨洋把张洋骂了一通。
 年底,杨洋凑了两万交给了法院,到是也没发生别的事情。
 19年开年,曹启伟又找法院把杨洋的所有银行卡全部冻结了,每张上限二十万。
 实际上这已经超出了案件额度,法院违规了,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杨洋又找张洋闹了一通,张洋这才知道杨洋的实际收入,一年工资卡上实际到账的就有八万多。
 “这么些年你的钱都花哪去了?我从来没见过你的钱,吃喝生活买衣服全是我出的,还有你家里的那些房贷车贷孩子学费补课费,还有你的零花。”
 “哪有那么多?”
 “钱呢?”
 “……,现在好了,都冻了,要不是我有个直播就得饿死,你有钱给我?”
 “慢慢来吧,法院不会动你的房子,他没那个权力。我打算出去找点事儿做,你也安心上班吧。”
 “你要做什么?”
 “看吧,没太想好。”
 三月份,张洋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杨洋的和杨洋能用得上的交给了杨洋的弟弟,自己坐上火车离开了重庆……
 十几年了,在这个城市里,有过梦想,有过失落,有过快乐,也有过伤痛,但最终,一切都过去了。
 做生意不要合伙。
 做生意不要用亲戚朋友。
 做生意不要对员工太好,也不要和员工走的太近。
 做生意就要追逐利益,不要去想什么原则和良心,那东西在这个社会上没用,只会坑自己。
 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并没有值得完全相信的人,随时要加点小心,留点余地。
 不要相信官员,在他们的世界里人只有能不能利用,不存在别的。
 对自己好点儿,除了自己,没人会真的爱你。
 ……
 19年八月底。
 “去晚了,没买到车票。”杨洋打通了张洋的电话,两个人在聊天,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聊过什么了。
 “这时候应该提前买,开学,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总是没心没肺的。”
 “忘了样。要是你在,这会儿我应该是往你那去了。”
 “呵呵,是吧。”
 “你上次在微信上你在等,等什么?”
 “等你来,重新开始。算了。过去了。”
 “我工作不要啦?还有三年社保才满期,再说去你那我能干什么?”
 “社保可以自己交,这边声乐老师的工资基本在八千一万。还有,为了你,我是把工作辞了的。”
 “……,以后你怎么办哪?一个人。”
 “算了,过去了,你和农民好好过吧,你说过,离了婚也不会和我结婚,我知道。就这样吧……我有了钱,会转给你。”
 ……
 爱情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人这一辈子,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谁,也不知道谁会爱上自己。
 在爱情里,付出越多的一方,陷的就越深,就越显得卑微渺小。
 在爱情里,不能讲道理,但是应该有根底线,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
 思念是一种病,抓心挠肝,撕心裂肺,剪熬焦灼,但能减肥。
 人的心,真的是会痛的,那种绞裂一般的痛,痛到无法呼吸。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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