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修文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十三闲客
打磨结束之后,就是打底了。
打底的操作方法,是先把附着力强的涂料加适量的填充料调制成腻子,然后一层层反复刮涂到经过粘接或配补修补部位的表面。
然后再用各型号水砂纸反复打磨使其平润光滑,用手触摸打磨处与原物光滑度感觉一致即可。
实际上,在古陶瓷修复中,砂纸,也不是胡乱用的,而是先用粗的砂纸开始打磨,逐渐更换到细砂纸,以确保古陶瓷的安全修复。
这是向南第一次上手操作青花瓷的打底工艺,因此,向南小心谨慎了许多。
不求快,只求稳。
但即便如此,向南也只是用了两天时间,就将那只青花云龙纹瓶打底结束。
瓶身上的粘接处和配补部位,也都用细砂纸打磨得平润光滑。
如果闭上眼睛用手指去感受一番,如果不仔细体会,会发现整个瓶身光滑如初,就像是从来没有破损过一样。
老戴看着向南面前的这只青花云龙纹瓶,撇了撇嘴,说道:“打磨打底都不是技术活,向南你这里做得快一点没什么,接下来的作色工艺,那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修复师的水准呢!”
现在快有什么用?
等到作色、仿釉,还有作旧工艺时,我甩你三条街!
老戴正得意洋洋时,边上的小乔幽幽地说了一句:“向南是古书画修复专家,接笔水平也是一流,究竟谁的水准高,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老戴正端着茶杯喝水呢,听了这话,一口水差点全都喷了出来,愣是把他给呛得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他才狠狠瞪了一眼小乔,道:“把我呛死了你有什么好处?继承我没修复完的古陶瓷吗?”
小乔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继续做事去了——她手上的这件古器物,也已经修了半个月了,得抓紧了呀!
老戴则是一副严肃无比的表情,就像是考试碰到了大难题一样。
居然忘了向南是古书画修复专家这件事!
这么一来,作色方面还真不一定比他快了。
“接笔是接笔,作色是作色,两个行业的事,怎么能混在一起来比较?”
老戴忽然轻轻一拍大腿——拍重了,他怕疼——心里得意地想到,“好歹我在作色方面要比他熟悉得多,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向南怎么也要先熟悉熟悉工序的吧?”
不说那么多,先把手里的这只青花缠枝连纹梅瓶,打底工艺做完了再说。
老戴虽然嘴里总说要跟向南比比速度,实际上,他在上手修复这只梅瓶的过程中,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纰漏。
他都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可不想临了临了,还要在档案上留下一个污点——
跟实习生比修复速度,导致文物宋青花缠枝连纹梅瓶修复失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你想想看,“跟实习生比修复速度”,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得笑晕圈内圈外一大批人。
所以,老戴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在修复的过程中,宁等三分,不抢一秒!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向南的大事
向南和小乔、老戴三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当初的工作节奏,各自伏在工作台前专心工作,认真而又谨慎。
向南手里的那只青花云龙纹瓶,已经完成了打底工艺,接下来,就是作色了。
经过粘接、配补和加固等工艺修复后的古陶瓷器物,其修复部位的颜色与原器物颜色存在很大差距。
这时候,就需要修复师按照器物表面原有的色彩或纹饰,对修复部位进行作色处理,并且不留修复痕迹。
说得简单一点,作色就是对粘接处和配补部位上,画面缺损的地方进行补全。
这一点,和古书画修复当中的接笔就有点类似了。
在古陶瓷修复中,作色工艺的技法多种多样,有涂刷法、喷涂法、擦涂法等十来种。
技法虽然有很多,但对于向南来说,适合自己,同时也适合手上正在修复的古器物的,那才是最好的。
毫无疑问,向南选择了涂刷法。
所谓涂刷法,就是使用毛笔蘸取已调制好的涂料,在被涂物表面涂敷作色。
这是一种传统而又最普遍的作色方法。
涂刷法使用的工具,以各型号羊毫毛笔为主,有时也需要用羊毫板刷或排笔。
向南作为古书画修复专家,接笔方面也是很了不得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首选涂刷法。
就在向南选定了古陶瓷修复作色技法,准备调制颜料,再给青花云龙纹瓶作色的时候,另一个办公室里,刘其正正一脸悠闲地喝着茶,聊着天。
在他的对面,则坐着古陶瓷修复中心主任江易鸿。
“有事说事,你闲着没事,我可忙得很!”
此刻,江易鸿也是一脸无奈,他正准备回中心,看看向南在观看完那些教学视频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收获呢,半道上就被刘其正这个老头子给“劫”到这里来了。
“慌什么?你不就是想去盯着你那徒弟修复古瓷?”
刘其正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这小子自觉得很,有事自己就先做了,根本用不着你吩咐,你就放心吧,他肯定学得很快的。”
听刘其正这么一说,江易鸿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表扬自己的徒弟,那就是表扬自己啊!
刘其正这老头,可是吝啬得很,很少听到他表扬别人的。
看来,自己的徒弟,还真是不错。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刘其正又嘀嘀咕咕起来:
“孙福民这个小瘪三,让他把向南让给我,他居然不肯,还处处跟我作对。别让我找着机会,找着机会了,我给你一个好看!”
江易鸿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黑了。
孙福民又不在这儿,你说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还是说,想让我把向南让给你?
可你也不会修复古陶瓷啊,让给你你能教他什么?
难道你是想让我当说客,劝向南改换门庭,拜你为师?
可得了吧,我真要这么做,估计向南也跟我翻脸了,我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优秀又肯吃苦的徒弟去?
想到这里,江易鸿觉得这里面水太深了,他一个局外人,不适合掺和,于是便赶紧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
“我那里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老刘,我下次再来喝茶!”
还留下来干嘛呀?
傻子才会留下来呢,赶紧撤!
“哎?老江啊,别急着走啊,正事还没说呢!”
见江易鸿要走,刘其正赶紧上前几步,将他一把拽住,说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看到江易鸿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刘其正“嘿嘿”一笑,说道:“你徒弟的大事,你也不管?那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又不是我徒弟,爱咋咋滴。”
江易鸿一听,这才严肃起来,他问道:“向南能有什么大事?”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啊,向南为什么不能有大事?相亲啊,读研啊,这对他来说,都是大事!”
江易鸿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我说的大事,是这个意思吗?!
这刘老头,就会胡搅蛮缠。
刘其正慢悠悠地晃回到沙发上坐下,这才开口说道:“你不都年底了吗?华夏文物学会文物修复专业委员会近期就会召开一次全委会议,你回头让向南填一份申请表,以他目前的资历,申请一个委员,也是够资格的。”
江易鸿被刘其正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来了,还真是马上就要召开全委会议了,自己还是华夏文物学会文物修复专业委员会的常务委会呢,居然都没想到这一点,真是有些惭愧。
华夏文物学会文物修复专业委员会,是全国性的学术研究团体,汇集了国内修复领域众多的知名权威修复技术专家,致力于全国文物修复技术的研究工作。
“向南现在的状态,就如同海绵,不断吸水,可问题就在于,他喜欢将自己圈在一个地方,当初是金陵,现在是魔都。所以,我们就是要想办法把他赶出去,去吸收各家各派的修复技术。”
刘其正说到这里时,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神情,他笑道,“文物修复专业委员会最大的好处就在于,汇集了大量的修复权威和专家,向南如果真能把他们的技术都掏空,那他就是国内文物修复界第一人!”
说着,他还挑衅似的看了看江易鸿,说道,“比你这个国内古陶瓷修复第一人还要牛!”
江易鸿听得心潮澎湃,这哪里是一件大事?
这分明是为向南未来要走的路,铺了一层红地毯啊!
刘老头这么费心费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跟向南非亲非故,甚至都不是他的老师!
在这一刻,江易鸿甚至动了回去劝说向南拜刘其正为师的念头。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喊他一声老师,不亏!
就在这时,江易鸿忽然听到了刘其正的嗤笑声:“以后文物修复史上,肯定会这么记载:向南,师从孙福民、江易鸿,然而,对他影响最大的人,则是他的人生导师刘其正……”
江易鸿听到这话,之前的那些想法顿时消散一空。
还劝向南拜你为师?
我拜你个鬼哦!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还是格局不够大啊
刘其正和江易鸿两个文物修复的老专家,躲在办公室里为向南的未来出谋划策时,向南对此是毫不知情。
此刻,他正伏在工作台前,一手紧紧扣住青花云龙纹瓶的口沿,一手拿着羊毫毛笔,在调色盘上轻蘸一下已经调配好的颜色,然后小心翼翼地为配补部位上色。
作色在古陶瓷修复中,被称之为最难的一道工艺,对于其他修复师来说,或许就是这样。
可对于向南而言,这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个步骤。
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便完成了青花云龙纹瓶的作色工艺。
小乔和老戴正好过来喊向南一起下去吃午饭,看到向南半天时间就完成了作色,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向南每天都给他们带来惊吓——对,不是惊喜,是惊吓——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
半天完成一个古陶瓷修复作色工艺,对向南来说很了不起吗?
说不定他再过十天半个月的,一天就能修复一只古陶瓷呢!
他就是一个变态,不能跟他比。
这么一想,小乔和老戴顿时感觉眼前的天地霍然开朗,又恢复了那种天高气爽的模样。
真畅快!
眼看着向南做好了收尾工作,站在一边的老戴挥了挥大手,笑盈盈地说道:“下楼吃饭,吃完饭还得回家午休一下!”
小乔边走便拍打着自己的小脸,嘟囔道:“不行了,皮肤差了好多耶,我也要回去睡个美容觉。”
向南默默地跟在后面走着,也不多话。
老戴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向南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那时候就知道身体不好有多难受了。”
“哦。”向南点了点头。
老戴见他好像没明白,又说道:“我看一会儿吃了午饭,你也回家去休息休息,不能老透支自己的健康,总是加班,很伤身体的!”
老戴已经决定不跟向南比了,他现在改变了目标,要和小乔一起同化向南。
不能我们休息,你不休息啊!
那样一来,你修复得越来越快,我们修复得越来越慢,别的修复师怎么看我们?主任会怎么看我们?
那些古陶瓷如果有灵智的话,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好。”向南又点了点头。
老戴见自己说不动向南,也没在意,他压根就没指望自己能一次就说服成功。
这次不行,咱们就下次再问问呗,反正机会多得是。
在一边的小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
据说多动脑筋能预防老年痴呆?老戴这老头怕不是故意这么折腾的吧?
向南这么一个有想法的男生,听你唠叨几句就会改变主意?
真要让你说服成功了,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吃过午饭之后,小乔和老戴便各自回家,一个睡美容觉去了,另一个睡老年觉去了。
向南则是在楼下溜达了一圈,随后便上了楼,又回到了修复室里。
桌上的那只青花云龙纹瓶已经完成了作色工艺,接下来就是仿釉了。
在展览修复和商品修复中,看一件古陶瓷器物修复质量的优劣,关键就是看仿釉。
古陶瓷修复中的仿釉材料由两部分组成。
一是颜料,指的是釉层的呈色物质。
二是基料,指的是釉层的成膜物质。
仿釉工艺中所使用的颜料,基本上与作色工艺中所使用的颜料一样。有时为了使用方便,也可以根据基料的性质选择各类成品磁漆。
目前国内陶瓷器修复普遍使用的仿釉基料是硝基清漆和丙烯酸清漆,二者性能特点各有千秋。
陶瓷器物表面的釉层,在质地上和颜色上各有许多不同之处,但是在实际的工艺操作中,它们除了在配料和加工技法上有所不同,其仿釉基本方法和步骤大体一样,分为调制涂料和施釉。
调制涂料和施釉的相关步骤,向南早已经在老师江易鸿的视频教学里了解得既清楚又透彻,此时,动起手来那也是毫不含糊。
他拿过一个干净的调色盘,先是开始调制涂料。
釉色的调制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因为它和作色工艺中的调色方法相同。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在调制仿釉涂料时,要掌握好颜料与基料的比例。
一般对于光泽好或玻璃质感强的釉面,在调涂料时要提高基料比例,对于光泽稍差或浮浊感强的釉面以及找底时,则要减少基料加大颜料比例。
青花云龙纹瓶的釉面,光滑细腻,因此,向南在调制涂料时,也稍微提高了一些基料的比例。
调制好了仿釉涂料,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施釉了。
施釉的操作方法与作色工艺中的各种作色技法相似,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比如,作色技法不限制涂刷次数,但在仿釉工艺的施釉过程中,动作要娴熟快速,不能在一个地方反复涂抹。
因为反复涂抹,容易造成“翻底”等不良反应。
由于向南看了一整天+半夜时间的教学视频,相当于老师江易鸿面对面单独传授技艺了,因此他做起来感觉很顺手,半点生疏感也没有。
只是在古陶瓷修复中,仿釉工艺比作色工艺相对要复杂一些,虽然他做得顺手,但实际上速度并不快。
向南在工作台前做得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修复室的玻璃隔墙外,江易鸿正瞪大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的动作看!
江易鸿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是向南开始调制仿釉涂料时,他就站在外面了。
他原本打算早上过来,问问向南看了视频之后,有什么感想的,可被刘其正那老头给拖了去,聊向南的“未来大事”了。
一直聊到了中午,两个老头就顺便到食堂里,让食堂的大师傅炒了两个小菜,又拿了一瓶五粮液,一边喝一边继续聊。
这一番长聊,让江易鸿是大为感慨。
他原先的想法是很传统的,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将自己的本事都传给你,你能学到什么程度,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那就得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从古至今的“师徒制”,都是这么搞的,就连当初他的师父,也是这么教他的。
他能有今天的技术和地位,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可听了刘其正的想法后,江易鸿就感觉脸红了。
我这个老师,还不如刘其正这个局外人呢。
还是格局不够大啊!
我还局限在师徒的名分之下考虑问题,可人家刘其正已经站在整个文物修复的高度上来看问题了!
吃过饭后,刘其正还想拉着江易鸿回办公室继续聊。
江易鸿这回不干了,死活不肯去。
还聊?真不用干活了?
他还得回去看向南学习得怎么样了呢,他究竟从教学视频里领悟了几分?
如果他领悟不了,我是不是得再换一种教学方式?
这可都是问题!
好不容易摆脱了刘其正,江易鸿回到古陶瓷修复中心后,一眼就看到了公共修复室里的向南,这一下子,连他也惊到了——
这小子,看个视频就开始修复青花云龙纹瓶了?
难道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这可不是赝品,这是真器!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能老是加班
江易鸿在震惊向南仅仅看了几个教学视频,就敢对清朝乾隆年款的青花云龙纹瓶真器上手修复——
这小子,有点虎啊!
也就是刘其正此刻不在现场,否则的话,他要知道江易鸿的想法,肯定会大肆嘲笑一番:
你说什么?
真器?一个破罐子而已,说得有多值钱似的!
当初在京城故宫博物院的时候,国宝《千里江山图》,向南那也是说修就修!
《千里江山图》还不比你这破罐子更金贵?
哦,《千里江山图》不好比,那跟北宋崔白的《双喜图》比?
……
不管怎么说,肯定会把江易鸿嘲讽得一愣一愣的。
当初在湘楚博物馆时,有人就冒出来针对向南呢,那时候就被刘其正给喷了个狗血淋头。
他这个人形自走式“嘲讽仪”,可不是吹出来的!
当然,刘其正不在现场,江易鸿也是一时被惊住了,忘了这档子事。
他是向南的老师,对向南过往的事迹肯定了解得一清二楚。
学生那也不是乱收的,不了解底细的话,要是有什么污点,说不定就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江易鸿站在公共修复室门外,几次都想进去看看那只青花云龙纹瓶到底怎么样了。
从向南的动作上来看,他正在用涂抹法来给青花云龙纹瓶的粘接处和配补部位施釉。
只见他一只手紧扣瓶口,将瓶身微微向后倾倒,另一只手则是拿起羊毫毛笔,轻轻蘸取一点之前刚刚调配好的仿釉涂料,对着青花云龙纹瓶的瓷片粘接处,快速而有力地描绘着花纹。
江易鸿看得很清楚,向南所用的手法和自己修复青花瓶时的手法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从教学视频里学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向南的手法速度似乎是要更快一点?或者说更稳一点?
思量片刻,江易鸿才恍然惊觉,向南本来就不是什么菜鸟实习生,他可是古书画修复国家级的专家!
在文物修复当中,尽管有各个门类的细致划分,比如古陶瓷修复、古书画修复、青铜器修复、壁画修复等等诸多门类,但它们之间并不是完全割裂开来的,而是互有关联。
毕竟都属于文物修复这一块,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是吧?
向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古书画修复这一门类的佼佼者,必然是有过人的能力的。
也许,就是这种超强的学习能力!
别人在老师耳提面命、手把手教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学得会、学得精,可他看一天视频就能将古陶瓷修复工艺运用运用自如了!
这就是能力!
可怕!
江易鸿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想起了上午刘其正说的那些话,心里一动,转身就往外走去。
他也不急着去看那个青花云龙纹瓶了,反正修都修了,就算修坏了,那也没什么,又不是博物馆里的文物。
再说了,看向南的手法,跟当年的自己差不了几分,也不可能会修坏。
他得去楼上的刘其正办公室里喝喝茶,顺便聊一聊,向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嗯,这才是老师该做的事嘛!
必须得有大格局!
向南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江易鸿大中午不休息,居然站在外面看自己修复青花瓶看了那么久,而且,还有那么多想法。
他正拿着羊毫毛笔,忙着在青花瓶上涂抹仿釉涂料。
不止是涂抹那么简单。
他还要配合粘接处附近的花纹特色,将它们毫无缝隙地连接起来,使得花纹整体看上去,光滑流畅,风格如一,让人看不出修补过的痕迹来。
乾隆官窑在青料的使用上,大多用的是浙料,呈纯正蓝色,发色鲜翠,分不清浓淡层次,多是仿宣德青花。
而且,乾隆官窑人为的在青花中点染铁锈状黑斑,与宣德青花中的铁锈斑相比显得浮躁,成色不稳定,且有晕散现象。
因此,向南在着手仿釉工艺之时,还需要考虑到这几个方面的因素,速度相比起之前而言,要慢上不少。
当然,向南所谓的慢,也只是相对于他自己而言。
别的修复师要是敢嘲笑向南修复速度慢,向南分分钟就会用实际行动教他怎么做人。
就连国内古陶瓷修复第一人的江易鸿看到了都吃惊不已,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来嘲笑向南?
到下午两点左右,小乔和老戴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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