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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窃听系统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叫天
吴昌时就如同崇祯皇帝一般,也要稳坐钓鱼台,笑看鹬蚌相争!
再说张溥带着人从秋月阁离开之后,就把人带去了扬州府知府衙门,把人丢给了扬州知府。临走之时,告诫他道:“在你治下,这些官吏公然出入风月场所,实在败坏官场风声。此事若不严肃处理,本官定然如实上奏,把你扬州府的官场风气向皇上禀告。”
这种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虽然官场中人,大都如此,皇帝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摆到台面上来了,就算皇帝本来不介意的,都不得不要处理了。要是皇帝本来就介意的话,那这事可能就大了!
而当今皇上,自从登基以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勤勉之程度,直追太祖成祖,这样的皇帝,对臣下的要求,都不用看这些年来的表现,也都能知道了。
实际上,官场上其实已经暗暗在流传皇帝的评语:刻薄。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崇祯皇帝登基这些年来,内阁辅臣、封疆大吏,来来回回地不知道换了多少,甚至还有不少问罪被杀的。
因此,听到张溥的要挟之后,扬州府知府不敢轻视这件事,连忙保证,一定会严加整顿扬州府的官场风气。当然了,至于他到底会不会严加整顿,那就要时间来证明了。
张溥回到驿站,在房间里坐下之后,并没有那种出气了的感觉。而是呆坐在那里,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听到的一幕幕。
“就他一个贱婢所生,看得起他,我们大家捧他,他才有今天!”
“就他这种人品,我侯方域不屑与之同道也!”
“对,贱婢所生贱种也,岂能与他同道!”
“怕不是在你那边没人了吧?也罢,这样好了,等老夫这边的诗词茶会开完了,回头张大人再开一个,和老夫这边错开了,如此,也就不至于门可罗雀了!”
“……”
想着这些话,侯方域、钱谦益还有其他人等一个个带着嘲笑的脸,就仿佛浮现在他的眼前。
姜冬坐在另外一侧,见张溥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越加注意,不知道这位才子在发什么呆。
随后一会,他就发现,张溥的脸色越来越狰狞,一点都不像一个读书人的样子,充满了戾气,双手也是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这是……
姜冬看着,心中暗暗有点惊讶。
忽然,就看到张溥就像变脸一样,一下恢复如初,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怒到极点。只见他亲自动手磨墨,而后开始写起奏章来。
很显然,他应该是有腹案,下笔非常快,只一会的功夫,就写完放下毛笔吹了吹墨迹。看到姜冬走过去,有点好奇的样子,他便用平常的脸色对姜冬说道:“吴巡按病情甚重,确实不宜多动。本官也写了奏本,向皇上请求更换巡按府县。”
他其实是可以不用向姜冬说明的,不过他主动说,那就是示好姜冬。
对此,姜冬才不会有意见,你张溥爱咋样就咋样好了。
这封奏章发出去之后,张溥就像平常一般,就在驿站内休息,甚至都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派人去问扬州府知府有没有处理那些官员,怎么处理等等。
如果说驿站内风平浪静,那驿站外就是惊涛骇浪了。
张溥不顾官场潜规则,竟然去了秋月阁大闹,其他人也就罢了,把东林领袖钱谦益都差点气死了。这个事情,话题性极佳,立刻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几乎所有人,都关注了这件事情。
很多人痛骂张溥,这就不用说了。特别是扬州府这里的官绅,还有那些欠有赋税的,更是对张溥不满了。看到张溥到了扬州之后,竟然躲在驿站内毫无动静。对此,他们都以为,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这个张溥,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的。毕竟,他已经和钱谦益等人都撕破脸了。
就在秋月阁事情发生的两天后深夜,忽然,寂静的扬州城响起了“走水了”的喊声。
姜冬闻声,连忙让手下护住张溥,自己严阵以待,出去看动静。发现着火的地方并不在驿站这边,那位置,好像是知府衙门。
既然不是驿站,姜冬也不在意。他正待进门回去时,忽然,又看到另外一边有火光起来,在夜色之下格外引人注意。
“这又是哪里走水了?”姜冬见了,不由得有点诧异说道,“祝融降临扬州府了不成,一晚上两处地方着火!”
在他的身边,还有闻讯出来的驿丞,他看看第二处着火的地方,有点诧异地猜测道:“好像是江都县衙所在!”
扬州府一共领三州七县,其中直辖江都、仪真、泰兴县。
姜冬听了,更是诧异道:“奇怪了,竟然是两处官府衙门着火,这么凑巧?”
这话音才落,就看到又有一处地方火起,他还没有说什么,一名番役已经指着另外一处道:“看,那里也着火了!”
驿丞也是惊讶极了,看着那几个着火的地方,失声说道:“那边好像是仪真和泰兴的县衙!”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火绝对有蹊跷。再怎么凑巧,也不可能刚好扬州府内的几个官衙一起起火。
姜冬点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而后,他转回驿站,对张溥说了外面的情况。
张溥听了,只是冷笑,似乎是料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说话。
没多久,天就亮了,闹腾了半夜,火也已经扑灭。四处火灾的情况,也有去打听消息的番役带了回来。
就在张溥的房子***役对姜冬禀告道:“四处衙门,都是存放土地账册的库房着火,全都烧了一干二净。属下虽然听到理由各异,但可以肯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都不用说了,四个不同地方,还同是存放土地账册的库房失火,管他什么理由,都肯定是不正常的。
那番役说到这里,瞧了一眼张溥,便又对姜冬说道:“属下以为,这是有人故意纵火,就是为了要烧掉那些土地账册之类,以阻扰巡按大人查案!只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只是他们是不是太大胆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再多的借口也没用。为什么就不隔开做这种事情呢?”
他这话才说完,姜冬还没有说话,就听张溥一声冷笑道:“隔开了又如何?想烧掉那些土地账册的,始终能瞧出来。而且本官料定,昨夜失火,可不止这扬州城,另外的高邮州州府并宝应、兴化两县县衙,以及泰州州府、皋县县衙,通州州府及海门县衙,全都在昨晚失火了。”
其他人,包括姜冬听到,都有点诧异,转头看向他。
就听姜冬很有自信地说道:“他们认为本官这几天不动则已,一动就会雷霆之势,因此,为了给本官增加种种阻扰,就一起放火烧了地方上的土地账册。如此一来,不至于本官知道一处地方的土地账册被烧之后,立刻提取其他各处的土地账册。”
听到这话,姜冬等人都是点头,确实如此,要是张溥真要在扬州府查案的话,一听说有一个地方的土地账册被烧,肯定会房子意外,把其他地方的土地账册都提前防备损坏。
“但这样好像也没用啊!”一名番役听了,还是有点疑惑地说道,“南京户部那边有副本,京师户部那边也有副本,派人去取来便是,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烧,又有什么用?”
张溥听了,又是一声冷笑道:“怎么会没用?就算去异地取来,第一可能不是最新的,第二也会耽搁不少时间。就是给本官一个下马威,恶心本官用的。用意大了去了!”
姜冬听得眉头紧皱,这些放火的人,还真是嚣张,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干这犯法之事,直接和钦差叫板。
他当即冷声喝道:“此事,当责成地方严查,如有必要,我向厂公禀告,请求介入此事彻查!”
“没用的!”张溥听了,当即摇头说道,“他们既然敢做,肯定是想好了退路,大不了,推出几个喽啰来顶罪便是!”
看到姜冬似乎有点见此自己想法的意思,他便又进一步说道:“如果纠结于这失火案,那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转移了视线,不至于再去核查他们优免限额和欠赋之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姜冬听了,便不再见此,立刻问道。
张溥听了,又是冷笑一声道:“当然是要如他们所愿,让他们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反应了!”
能听出来,他真正的用意,绝对不是他所说的这样。不过他既然不说,姜冬也没多问,反正他的职责是护卫张溥,监督他而已。这奉旨办差的事情,还是张溥自己的事。
其实,张溥要打得主意很简单,那就是等。
吴昌时之前耍奸,上奏皇帝要换巡按州府所在地。随后,他也上了这个奏本,加急送往京师。按照他的估计,皇上很可能会同意。如此一来,那这扬州的破事,就是吴昌时的了,和他张溥没有一点关系。那些人冲着他张溥来,他不接,一拳打到空处去!
就算皇上不同意,那也没多大关系,张溥早就决定,这个扬州府放到最后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旨意明确之后,就立刻以雷霆之势先查其他州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狠狠地办好这两件事情,杀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他张溥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是贱婢所生,也一样能拿捏他们这些人!
只是,有点遗憾的是,那个钱老匹夫,就不是他巡按的地方,没法再整治这个老匹夫了!
就是这个想法作为办事原则,张溥随后便在姜冬等人的护送之下,打出依仗,浩浩荡荡地前往府衙县衙,勃然大怒,大发雷霆,要各处主官给他一个交代。
他的这个表现,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让躲在暗处的一众人等,都不由得嘲笑了起来。
“就他一个贱婢所生,也敢来和我们斗,呸!”
“这还只是开头而已,让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回头再来求饶!”
“还想来求饶?他这么羞辱虞山先生,就绝对不能饶了他!”
“这倒说得是,虞山先生这次气大了,是一定要让他好看的,肯定不会饶了他!”
“……”
就在他们看张溥笑话的时候,吴昌时倒有点担心,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应该上奏调换州府巡按地的。要是皇上同意了,这扬州府就是自己要查办的地方,闹这么凶,还能怎么查?
这么想着,他为防万一,就更是不吃药,或者加重病情,反正不能让这个病在这种时候有好转起来的迹象。
几天之后,崇祯皇帝的旨意便到了,同意吴昌时和张溥的目的互换。
对此,张溥不由得非常欢喜,心中想着,那个钱老匹夫,就等着瞧吧!
而后,他立刻和姜冬商议道:“本官立刻就要奉旨查办,不能再拖了。不过首选地是苏州府常熟县,为了防止再出现扬州府这边类似的情况,档头能否帮本官一个忙?”
“请大人直言,只要是皇命有关,自然责无旁贷!”姜冬听了,便正色回答道。
就见张溥脸上露出一丝狰狞道:“本官继续留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两天,档头这边,派人立刻赶往常熟县,把县衙的土地账册全部保护起来,以防被人毁掉,并摸下常熟那边的情况。两天之后,本官急行前往常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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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问题!”姜冬一听,立刻答应一声。
虽然他知道,张溥选择常熟县,肯定是要找钱谦益的麻烦。
要是一般官员的话,那钱谦益是东林领袖,才名满天下,他的知己同党也遍布朝中,甚至其中就有很多封疆大吏。就如同崇祯十年,常熟官员张汉儒向朝廷告发钱谦益贪肆不法,结果巡抚张国维和巡按路振飞上书为其鸣冤。如今这两个人中,其中张国维还受皇帝重用,前往大明西北兴修水利去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谁敢得罪钱谦益!
然而,对于姜冬来说,这一切都不是事。他是东厂的人,直接听命东厂提督,其实也就是厂公,和外廷压根没有什么关系,也管不到他。东林领袖怎么了?才名满天下又如何?维护钱谦益的人再多,又有何怕?
另外,姜冬是难民出身,差点就饿死在京师街头那种。因此,他对于官员的不法之事,就尤为愤恨。如今张溥要查这个钱谦益,对他来说,那绝对是要配合的。
因此,他就当着张溥的面,立刻开始传来手下,给他们布置任务,干脆利落地把手下先派去了。
从始至终看着这个情况的张溥,心中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觉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这个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东厂的好。想想以前的时候,自己还写了《五人墓碑记》来攻击他们,不由得略微有点惭愧。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张溥就继续在扬州府演戏。他城府有点深,演起戏来也是有模有样,让钱谦益为首的那些人,觉得把张溥耍得团团转,感到格外的开心。为此,都不知道笑话了张溥多少次。
就在第三天一早,张溥准备立刻出发前往常熟时,新任南京左都御史杨廷麟到了扬州府,第一时间前来和张溥见面。
从官职上来说,杨廷麟要大多了。不过,张溥身上,其实还有钦差头衔,因此,是杨廷麟过来拜访张溥。
其实,以前的时候,张溥也有嫉妒过杨廷麟,才中进士几年,就成了右佥都御史。这个升官的速度,在大明的官场上都是少见的。而他张溥,却一直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庶吉士而已。
不过他也明白,杨廷麟能有今日,也是他搏命搏出来的。据说当时,京畿之地多有建虏探马出没,可杨廷麟却一点不怕,来往各军,为卢象升奔走求告,才有了被皇上重用的机会。
如今,他也有了一个机会,如果能做好这次的差事,他相信,他肯定也能受皇帝重用。
因此,这一次,听说杨廷麟来访,他一点都不敢拿大,连忙停下收拾行李,出迎驿站外。
杨廷麟的大红绯袍,格外的醒目,让张溥见了,心中就忍不住羡慕。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廷麟却是一脸严肃地问道:“听说扬州府这边,不法之徒嚣张之极,不但明目张胆的焚烧衙门,更是戏弄于你。可有此事?”
这一张口,张溥就明锐地感觉到,杨廷麟是来帮他的,这让他很是有点意外。
要知道,他自从接了这个差事,在官场上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态度差一点的,会借故对他恶言相向;城府深一点的,则是离他远远的。总而言之,就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友好之手。
哪怕是他的座师周延儒,肯定知道他在扬州府被人戏弄嘲笑,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要不然,以周延儒的名望,二十岁就连中会元、状元,这名气绝对不比钱谦益差,肯定能威慑到一部分人的。
因此,杨廷麟关心他的这番话,让他很是感动,不由得对杨廷麟的好感度一下暴增。
“确有此事!”张溥立刻回答一句,还想再说时,却又听杨廷麟追问道:“扬州知府,各有关衙门,可有追查出案犯?”
“没有!”张溥听了,便只好又一次回答,而后立刻补上一句道,“连案情进展都是敷衍了事,只是说在查,便无下文!”
之所以如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溥毕竟只是七品的巡按,人家知府还是五品的。不过张溥手中有考核之权,但对于知府这一级别来说,也是影响有限。因此,人家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会顺着张溥。但是,一旦动到特别利益的事情时,人家想要不理你,只要不明着来,一般的巡按也没有什么办法。
杨廷麟一听,不由得大怒,当即便说道:“案犯之嚣张,实乃大明罕见。如此公然藐视朝廷,还不用心尽力,真是岂有此理!你且放心,此事本官去盯着,看他们还怎么敷衍?”
他也真是雷厉风行,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就走。这让张溥看得都愣住了,这……这杨大人不愧是经历过战场,说话做事竟然如此干脆利落!
不过杨廷麟走了几步之后,想起什么,便又回过身子对张溥叮嘱道:“你且用心去办你的事情,如果遇到官场上有人故意刁难于你,便派人给本官传信,本官就看着,到底是什么人,敢阻扰钦差为皇上办事!”
说完这事之后,就真得大步离开,也不坐轿子,只是骑马,就往扬州府知府衙门方向而去。
看着杨廷麟的背影,张溥惊讶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连声赞道:“杨大人,真乃我大明官场之中流砥柱也!”
边上的姜冬听了,也是微笑着点点头。而后看向张溥,问他道:“那我们还走么?”
不走的话,就留在这里看杨廷麟怎么去和扬州这边的那帮人去斗了。
杨廷麟如今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可以说是文官中监察百官的老大了。他出面对付那些官员,就有很大的威慑力了,哪怕他只是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也同样份量很重。
“不,我们按计划,立刻动身。走!”张溥稍微等了一会之后,便摇摇头,断然说道。
姜冬听了,自然是以他为主,当即收拾东西,谁也没有知会,立刻离开了扬州府,放船南下,穿过长江,直奔苏州府常熟县。
不一日,他就赶到了常熟县。不过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待在船上,由姜冬派了手下便衣上岸,先行去联系之前已经到了番役。
半天时间之后,人就找回来了。就在船舱里,这次是向张溥禀告的:“常熟县这边,最大的地主,就是那钱谦益。有将近一半的粮田,都是钱家的。之前的时候,当地大族之一的张家,有人把族田当自己的,投献给了钱家。张家事后发现,便向钱家索要不得,最终闹翻了。这张家在京师也有当官的,叫张汉儒……”
说到这里,都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东厂有关。当时曹化淳是东厂厂公,涉及到了朝堂之争,首辅温体仁把矛头还对准了曹化淳,结果被曹化淳反手给扳倒了,同时,也倒霉了张汉儒,被东厂杖毙。
张溥对于此事,自然也是知道的。对于张汉儒是否枉死这个,他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他的差事,便立刻又问那番役道:“县衙的田地账册如何?”
听到这话,那番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解下了背上身上的一个大包裹,当面摊开,同时说道:“这是向衙门里送了银子,直接把衙门里面的土地账册给偷出来了,都是和钱家有关的。其他的,太多不方便,就没有要。”
张溥一听,才不管这种手段好不好,立刻要了那个田地账册,便开始详细看了起来。确实,他的关注点,就是钱家。
就连天黑下来了,他都不肯放下,让人点了油灯,又连夜看了起来。
船上的光线不好,又有水波起伏,导致船只经常有动作,这种条件下看账册,就很是费眼睛了。不过张溥不管,一直看着。
等到半夜时分,刚好姜冬休息了过来,就见到张溥脸上带着得逞的那种笑意,把账册一合,而后看向姜冬,带着兴奋之意说道:“果然是条大鱼。就这账册所记载,就算钱谦益这狗贼还在朝为官之时,钱家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朝廷规定的优免限额了。另外,钱家从他在万历三十八年中了一甲三进士之后,就一直欠赋不交。这其中,只有在魏忠贤当权之后的天启四年到天启七年,缴纳了部分税赋而已。”
说完之后,他不等姜冬说话,就又立刻感叹着追加了一句:“为老不修,占着朝廷的便宜,宁肯把钱花在名妓身上,也不愿交这个钱,还真是清流领袖啊!”
说到最后,已经是浓浓地讽刺语气了。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钱谦益,已经在给柳如是许诺了。只要柳如是答应嫁给他,就给她专门盖楼。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就是到明年,崇祯十四年,五十九岁的钱谦益,还真娶了二十三岁的柳如是。婚后,钱谦益为她在虞山盖了壮观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两人同居绛云楼,读书论诗相对甚欢,钱谦益戏称柳如是“柳儒士“。而这一年,已经到明朝灭亡的倒数第三年,大明南北,民不聊生,饥荒、蝗灾、瘟疫、流贼、兵灾等等,不知道多少地方的百姓都死绝了。而朝廷对此却是无能为力,没钱,不要说赈灾,连军饷都发不出来。
再说姜冬听了张溥的话之后,同样非常愤慨。对这种所谓的清流领袖,在他看来,真是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比起一般的贪官污吏,还要可恨的多!
因此,姜冬当即冷声问道:“如此,大人要怎么做?”
张溥听了,一声冷笑道:“本官的第一把火,就从钱家烧起!让其他人看看,吃了朝廷的,本官就一定会让他们都吐出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溥一声令下,巡按的全套仪仗便摆了出来,和别的不一样,是还有东厂番役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接往常熟县衙而去。
这一次,压根就没有任何拖拉,到了县衙之后,立刻封了存放田地账册的库房,并立刻要求常熟县令抽调人手,听他调用。来势汹汹之势,任何人看了,都能感觉到。
七品县令,对上普通巡按都无法违抗,更不用说,张溥这种还带有钦差使命的。
因此,他立刻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暗地里派人,赶紧前往钱家报信。
张溥在扬州府差点气死钱谦益的事情,早已传来常熟县这边了。原本这边也是有点慌,毕竟和张溥撕破了脸,不过又听到钱谦益在扬州大发神威,耍得张溥团团转之后,这边的人也就放心了。
可没想到,张溥突然在常熟县出现,这让钱家的人感到有点不妙。等钱家知道张溥直奔县衙的目的,就是先接管了库房,还要县尊调集人手听用。他们就知道,张溥绝对是冲着他们钱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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