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炼山河

嗡——
一道细微剑鸣，在秦宇脑海中响起，晦涩深沉中，隐约又有几分期待之意流露。
显然，沉寂了无尽岁月，这把剑也已对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感到厌倦，希望能搅动一些水花出来。秦宇借炉凝道，也勉强算是有了，能够驱使它的能力。
所以对这一剑，不仅秦宇心怀期许，即便东海之剑本身，也是满怀着几分兴奋。
也不知，很多年没有出手了，我这剑芒还锋利不锋利？
永夜之眼当真是个实在性子，说自己撑不了太久，果真就是撑不了太久，如大潮般剧烈涌动的黑暗，突然出现一丝僵滞。
尽管只是一闪即逝，但对于这一层次强大存在而言，却是足够致命的破绽。
轻笑声响起，正是那位尚未蒙面的黑暗主宰，对方声音中有些快意与期待，像是已经看到了，永夜之眼被击杀当场的一幕。
秦宇心神绷紧，脸上却平静一片，未曾流露半点慌乱。
原因倒也简单，他不信前一刻，还表现出强大自信的永夜之眼，会这么轻易的就被锤爆。
果然下一刻，它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是现在！”
早就蓄势待发的秦宇，退无可退局面下，如今自然只能选择相信，永夜之眼的判断。
低喝一声他脚下向前踏落，足下大地瞬间震荡，无数裂纹刹那崩开，密密麻麻如细密蛛网，向四面八方急速蔓延。
抬手向前一握，一道剑影突兀出现，只是半个呼吸时间，便由虚幻变作了凝实。
剑锋边缘轻轻震颤，就有无形气息流淌出来，没入到虚空之中，直接将其斩的七零八落。
这一刻秦宇体内大道，突然哀鸣一声，像是被狠狠一棒，直接砸断了筋骨脊梁。
“咔嚓”“咔嚓”破碎声响，如今传入秦宇耳中，就像是滚滚炸开惊雷，直叫他胸口沉闷万分，压抑难以喘息，恨不能张口喷出血来。
果然大道这种东西，既然已经凝聚出来，便必然与自身之间，存在了密切的关联。
秦宇猜到了大道崩碎，势必会对他造成伤害，但这反噬程度，依旧比想象中更强。
眼前隐隐发黑，视线都开始模糊，好在这一刻秦宇并不需要睁开眼，也能锁定到那位黑暗主宰的气息，对方就像是一座无尽深渊，容纳了世间近乎全部的黑暗。
咬着牙，秦宇将手中剑重重斩出，双耳“嗡”的一声，感觉意识就要被剥离到体外。不过今时今日，终归比界零之地时更强，秦宇又咬了一口可怜的舌尖，勉强保持了意识清醒，不至于跟当初一样，连自己一剑是如何斩出去的，都不能看清楚。
而意识清醒的弊端就是，这一刻秦宇还有思考能力，这让人忍不住开始担心，桃园里的桃女。他大道已碎，也就是说桃女失去续命之力，也不知大师兄是否已经醒来？自己留的那封信，想来很快就会被发现。
……
大师兄醒了。
就在
秦宇离开后不久，这位桃园首徒终于撑过了，大道破而后立这一难关，非常艰辛的活了下来。
大道崩，真圣殒！
这是昊阳的意志，尽管因为大炉的存在，给了大师兄逆天改命的机会，但其中依旧凶险无数。
所以当初沉睡的大师兄，情形远比秦宇所说严重的多，只是出于对大炉能力，及大师兄意志的信任，才表现颇为镇定。
总之，大师兄活了，大道“破而后立”这一过程，更是让他的修为彻底稳固下来。
至此除了秦宇这个，并不专业的圣人后，桃园又有了一尊真圣坐镇。
桃园因此陷入欢庆，消息传递出去，顿时桃园之外乌泱泱的求见人群，数量更翻了几倍。
一个桃园九先生，便可一力镇杀周、林二圣，实力强横无比，威慑这九天十地。
更何况，如今一向神秘莫测的桃园首徒，连破两境成就真圣，实力自是又要暴涨一截。
所谓一门两真圣便是如此！
这令世人内心感慨万分，心想桃园这气运，当真是不可揣测。本以为随着园主殒落，当是桃园盛极而衰，又恰逢大劫降世，眼看就是一个覆灭结局。
岂料峰回路转，短短一段时日过去，桃园不仅没有衰败，反而乘势而起更进一步。其威势、地位，竟是比当初园主在时，还要更强几分。
可就在外界众人，内心感慨万千时，桃园内部却毫无预兆，陷入到一场慌乱中。
起因是桃女突然吐血，气息快速溃散，眼看就给人一种大限将至，随时都会殒落的感觉。
侍奉在侧的婢女，被这一幕吓得惊恐尖叫，知道若桃女出了问题，她们一个都逃不掉。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雷小鱼，她第一个反应是通知大师兄，真圣层次手段自然值得信赖，接着直奔秦宇小院。
秦大哥与桃女师姐有婚约在身，他对桃女的在意也是众所周知，发生了这种事情，当然要尽快告诉他。
然后她就发现，对外宣称闭关不出的秦宇，居然早就不在桃园，又一次玩了失踪。
好在还有一封信放在桌面，但上面写的是大师兄不在时，众人方可开启。暗暗庆幸，自己已经通知了大师兄，一无所获的雷小鱼，拿起信急忙赶往桃女的住处。
如今，桃园但凡没有闭关的弟子，皆已经抵达。
白凤皱眉，沉声道：“小师弟在哪里？”
雷小鱼苦笑，“回禀三师兄，秦大哥已离开桃园，我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地。”就在这时，她心头突然一悸，盯着桃女的小院，心底深处强烈不安涌动，最终化为一个念头——桃女师姐突然吐血，出现性命垂危迹象，莫非是和秦宇有关？
一念及此，心底不安更甚，雷小鱼突然想到手中信，急忙道：“大师兄在哪里，秦大哥有信给他！”
“我在这。”沉稳、温和声音响起，眼前空间微微扭曲，大师兄直接从中走出。
他神色依旧平静，并未露出太多慌乱，这位桃园首徒在此时，表现出了足够的沉稳。
可短短几步距离，他却要施展空间挪移之法，这本身便已经表明了，其内心真正的情绪状态。
雷小鱼急忙将信给他，大师兄拆开后看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归于平静。
手指略微用力，信纸化为齑粉簌簌洒落，接着眼神扫过众人，“桃女师妹的情况，我已有所了解，你们出去等着吧，不会有问题的。”
白凤松了口气，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大师兄了。”他转身要走，却发现雷小鱼还在原地，正要说些什么，当即皱了皱眉面露诧异。
雷小鱼满脸忧虑，竟像是知道些什么，咬了咬嘴唇道：“大师兄，此事与秦大哥有关？”
大师兄知道她跟秦宇关系亲近，但如今局面，实在没时间多做解释，温和道：“我先救人，你们出去吧。”
有时不回答，其实便已是回答，雷小鱼脸上白了一下，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白凤暗暗心惊，明明是桃女师妹出事，为何又跟小师弟扯上关系？
但大师兄既然没说，他也不好
多问，追着雷小鱼离开，想从她口中探知一二。
桃女小院大门关闭，还没等白凤开口，雷小鱼便涩然一笑，摇头道：“三师兄，我也只是有一点猜测而已，并不知道内情……所以，还是等大师兄出来再说吧。”
桃女终于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秦宇出事了，早就知晓内情的大师兄，心头轻轻一叹。
“师妹不必担心，我当初也是大道将崩，都被小师弟救了回来，放在他自己身上，自然更没问题。”
话虽如此，可他心底深处，也有几分不安涌动。
需知大道将崩，与大道彻底崩碎，终归是有很大不同。
而道崩圣殒，又是昊阳亘古以来，不曾改变半点的铁律……小师弟到底情况如何，他对此没有半点把握。
桃女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淡漠面庞上浮现一丝复杂，旋即敛去闭上眼不再言语。
大师兄轻轻一叹，擦了擦苍白面孔上，浮现出来的细密汗珠，说了句师妹好生休养，转身推门出去。
看了一眼白凤，眼神落到雷小鱼身上，大师兄略略沉默，道：“小师弟的确出事了，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做出这个判断，一来是因为大炉的存在，这世上竟有如此神物，可逆转大道崩碎。二来是因为，秦宇既然提前留了书信，可知事前便已有所预料。
以秦宇的手段、智慧，既有预料必会有所准备，或许这一切都在他的考虑之中。
压下这些心思，回头看了一眼桃女小院，大师兄眼底浮现复杂，终于知道自家师尊殒落之事，竟还有这种内情。
而小师弟为了救桃女，居然也甘愿如此……这份用情之真，确是令人感动不已。
今日之前，尽管秦宇为桃园做了许久，甚至将桃园自倾覆毁灭中救回，但大师兄依旧能够感觉到，他与桃园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丝疏离，这让大师兄内心有些不安。
但如今，这不安已尽数消散，小师弟可以值得信任……只希望，他能早日安然归返！
旁边，白凤眉头皱紧，他尽管不知内情，却也已经猜到，桃女今日跟秦宇必有关联。
旁边雷小鱼，下意识又咬住了嘴唇，一双眸子里微现恍惚，不知如今正想着什么。
……
如雷霆匹练，贯穿了层层密云，自九天之上而来，悍然斩入无尽黑暗深渊。
痛苦闷哼响起，可见纵然强如黑暗主宰，面对这以自碎大道为代价，方能斩出的一剑，也不可避免的要受伤。
但同样意味着，一剑杀敌这最好的结果，已经落到空处。
而与此同时，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得黑暗主宰出手，给秦宇创造出手机会的永夜之眼，也把握住了这个契机。
轰隆隆——
通天剑宗所在，所有黑暗快速汇聚，自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被尽数吞的干干净净。
而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于是转瞬就是黑夜变白昼。头顶之上大日，像是报复一般，释放出更加璀璨耀眼的光明。
照亮了秦宇半跪在地的身影，也照亮了他如今一张，苍白到不见半点血色的面孔。
手中剑早已消失，耳边还在回响着淡淡剑鸣，充斥着恼火不甘之意，显然对刚才首秀一击很不满。
都快被你抽干了，居然还嫌弃我渣……秦宇暗暗苦笑，旋即收敛念头，努力抬头向前看去。
要知道，虽然他已经出剑，永夜之眼也顺势出手，可今日这场看似短暂，实则恐怖至极的厮杀，如今还未真正落下帷幕。
也就是说，最终鹿死谁手，哪个能真正笑到最后，还是一件未知之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穿宽大长袍之人，全身尽皆遮掩在内，给人无极神秘莫测感觉。
只不过如今，他胸腹间已被悍然斩破，撕裂开一条长长伤口，衣袍凄然耷拉着，露出里面狰狞张口。鲜血肆意涌出，早就渲染出一片猩红，再如何的高人风范，如今也显得狼狈不堪。
唯一可惜的是，看不到这位黑暗主宰的真容，不知挨了这一剑后，他会是怎样表情。





祭炼山河 第1438章 隐匿存在出手
不过很快秦宇就改变了念头，他发现就算眼前这位黑暗主宰，并没有穿遮掩身影的宽大长袍，他也无法看到对方模样。
因为这一刻，就在黑暗尽数敛去，暴露在光明下的黑暗主宰，居然燃烧了起来。
没错，火焰突兀而起，没有丁点征兆，直接便将他全身上下，尽数覆盖在其中。
不是有火焰凭空出现，而是黑暗主宰整个人，像是无法承受住，头顶洒落下来的璀璨日光的热度，又或者说当他的血肉，在与光明接触的瞬间，便已被直接点燃。
想来，这就是永夜之眼的手段！
难怪黑暗主宰降临瞬间，便似极夜到来，直接令这一方天地，陷入到浓重夜色笼罩之下。他本身竟有如此严苛的限制，这个隐秘显然知晓者并不多，但恰好永夜之眼就是其中之一。
秦宇心头大定，心想挨了我碎道一剑，就算是真的主宰，估计也不会好受，更别说你这冒牌货。
如今又被掀翻黑幕，暴露在日光之下，整个人都烧起来，难道还能再翻盘不成？
念头下意识转动着，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秦宇心头间，却涌现出了淡淡不安之意。便好似有什么重要事情，被他给疏漏了，而这件事情本身，应该涉及到眼前的一幕。
就在他忍不住皱眉，念头转动的时候，平静声音突然响起，依旧淡定柔和如夜色，正是眼前这位“自燃”状态下的黑暗主宰。
“当黑暗走到极致，自然就是光明的诞生，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本以为你早就知道。但如今看来，你居然还未能明悟这点，倒实在是可惜了。”
秦宇心脏蓦地收缩，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他为何会生出，那般忐忑不安的情绪。
光明与黑暗本就是一体两面，他身为同时执掌两方之人，居然没能及时想到这点，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眼前之人是谁？强大无比的黑暗主宰，在那方实际上被西荒掌控的黑暗世界中，足以与昊阳主宰匹敌的强悍人物。
就此一点便足够表明，对方于黑暗之道上，高深到极致的造诣。用膝盖想也知道，秦宇远不能与之相比，否则他就成了黑暗的化身，凝视时宛若深渊的存在，自然也就没了黑暗主宰的事。
既然他都能参悟光暗一体，进而初步将其掌握，黑暗主宰为什么不能？恐怕对方的能力，还要远在他之上！
也就是说，眼前看似在“自燃”，即将被打落尘埃的黑暗之主，实际上并未真正遭受到致命一击。
永夜之眼这家伙，一番准备后的杀手锏，完全落到了空处！
像是为了印证秦宇的想法，黑暗主宰身体表面上，那些熊熊燃烧的血肉，快速变成焦渣落下，而那些个火焰也随之一起跌落熄灭。
重新出现在秦宇面前的，是一个体型削瘦了一些，肤色苍白似未见过日光的年轻人，他俊美无比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此刻突然抬手向前一握，虚空震荡中一颗圆珠出现，它通体漆黑不见半点杂质，就像是由这世间里最深沉的夜色汇聚而成。
被白净、细腻手指捏住，圆珠不断震颤，试图从禁锢中挣脱出去，悄无声息间，眼前这俊美年轻人手指上，浮现出道道细小裂缝，可以看到内部殷红色的血肉。
“永夜之眼，你我也算交往已久，对彼此还是有些了解的……唔，虽然就现在看，你对本座了解并不多，但说实话我对你，却真的很清楚。为了让我暴露在天日之下，一瞬间强行吸纳了此间所有黑暗，吃撑的感觉不好受吧？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让你得到解脱。”
说完，就像是往嘴里送了颗葡萄，他居然就这么一口，便将永夜之眼吞入腹中。这一幕看得秦宇眼皮直跳，心想永夜之眼这厮就这么完蛋了？这未免也太操蛋了些！
没等秦宇生出更多感慨或是咒骂，他突然觉得周身一寒，继而不受控制生出惊悚、畏惧。抬头便看到，那位一口吞掉永夜之眼的黑暗主宰，如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姿态甚是从容。
“桃园九先生……其实早就该想到了，也只有如你这般突兀如彗星般崛起的强大人物，才有胆量打破固有局面，对西荒及那
一族悍然出手，而丝毫不顾及将会产生的后果。”
他上下扫过秦宇，看得认真极了，嘴角处笑容越来越浓，“规则之体，真神道凝聚出的强大神印，还有些别的东西，本座竟也看不太清楚……呵呵，果然九先生身上，也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正常情况下，若能给予你足够时间，以九先生的成长轨迹来看，或许很快便可与本座不相上下。但很可惜的是，你过早的暴露了自己，那就只能怪自己不够谨慎了。”
说到这里，黑暗主宰添了下嘴角，目光突然微闪，“你不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话？”
秦宇想了想，道：“应该是在拖延时间。”多简单的道理啊，刚才吞永夜之眼时，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还能突然就心性大变了？
年前俊美万分，任谁看到都要赞一句的黑暗主宰，此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本座承认，如今是有些看不透你了，既然知道在拖延时间，居然还敢任我为之。”
他摇了摇头，道：“若换个场景，或是本座已经打破了桎梏，也许会留你性命，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并不是太多，就这么杀掉了实在可惜。”
话说到这里，显然就是要结束了，看来他已经镇压下来，来自永夜之眼的反抗。
秦宇身体周边，黑暗悄然绽放，边缘柔软的蠕动着，就像是一团突然盛开的黑色大花。
很显然，尽管已经参悟光暗一体，但身为黑暗主宰，他本能中依旧更加喜欢，使用来自黑暗的能力。
秦宇闷哼一声，眼眸瞬间变成漆黑，他之所以明知对方拖延时间，依旧配合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也需要时间，梳理体内因为大道崩碎，而产生的混乱与反噬。
只有这样，他才能调动力量，为活下去而放手一搏。
当然，秦宇非常清楚，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可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凭借一己之力硬撼黑暗之眼。
那很蠢，根本没有丁点成功可能，而秦宇当然不是一个蠢货。
他想要做的，只是暂时抵挡住一下，来自黑暗主宰的杀伐，然后……当然是赶紧抱大腿！
呸！
都是永夜之眼这夯货，若非它执意要在主宰阁下面前露脸，不愿吞回自己吹的牛皮，事情岂会到这步。
若按照秦宇的做法，直接召唤出那女人，就算眼前黑暗主宰再强个一倍，一只手也能将他锤爆了去。
至于现在嘛……哼哼哼，只能希望黑暗主宰的消化能力，并不似他修为一样强大，否则就算主宰顺利降临，救出来的永夜之眼很可能，也已经变成了那么一大坨。
就在秦宇双目变成漆黑，准备跟黑暗主宰硬抗一记，然后赶紧召唤那女人的时候，眼前突然响起一声闷哼，他周身绽放开的那朵黑色大花，略微僵滞后直接枯萎、溃散。
心头微诧，秦宇蓦地抬头，就看到黑暗主宰面前空间，突然探出来一只柔荑。
唔，既然能以柔荑称之，自然是一只漂亮至极的手掌，眼神落下便忍不住心生赞叹，继而神思渺渺忍不住去想，这双如此之漂亮双手的主人，又会是怎样一个可人儿。
只不过如今，对面的黑暗主宰阁下，显然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小手。他俊美面庞上露出凝重，瞳孔收缩成一点，从他毫不犹豫便放弃了，对吞噬秦宇黑暗力量的操控便可知晓，此时他内心里极其紧迫。
而事实上，黑暗主宰接下来的表现，也验证了这一点。他身影向后退去，却不显狼狈痕迹，便似被狂风卷起浮萍，自有几分玄妙气息。
速度看似不快，却只是眨眼功夫，便已经去到极远之外，可他神色间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越发沉凝。
原因很简单，那只漂亮至极的手掌，如影随形般落在距离他双眸不足三寸之地，只需一个慢上一线，令一个快上一线，马上就将是迸溅五步，汁液四射的下场。
“哼！”口鼻之间，重重闷哼一声，黑暗主宰阁下强迫自己瞬间停下，与此同时他头部所在，竟直接爆开化为一团漩涡，这漩涡漆黑其内一望无尽，连通着未知恐怖之地。
那双漂亮的手掌，在距离漩涡一线时，像是感知到了某份威胁，突兀消失不见。便如出现时一样，整个过程中，并出现半点波动。
可就在下一刻，这只手掌便又冒了出来，直接按在黑暗主宰胸膛上。不偏不倚，恰是刚才被“碎道版”东海一剑，斩出来的那条恐怖伤口。
“咔嚓”一声轻响，自黑暗主宰体内传出，像是某种坚硬物体，被强大力量击碎了一道裂口。
漩涡中突然响起黑暗主宰的声音，却像是隔了很远之外，嗡鸣之余又给人一种模糊不清之感。
“你上当了……”话到此刻戛然而止，因为他胸膛裂口间，迸溅出来的黑色污血，落在那双柔荑之上，就像是穿过了空气，根本没有沾染上半点。
随之而来的，是一串银铃般的轻笑，秦宇耳边被吹了口气，就像是有人亲昵的凑过来，“之前欠你的，就此一笔两清了。”
藏匿时空之内的神秘存在！
这一刻，通过体内的契约力量波动，秦宇确定了出手者的身份。
无论石塔还是永夜之眼，都对祂们充满忌惮与敌意，可这只漂亮的手掌及耳边的声音，似乎表明事情不是这样。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就算这位神秘存在，当真是个美若天仙的人儿，秦宇也绝对不可能跟她发生任何超越正常界线的关系。
而且还有一点……
秦宇发现他身体里，因为签订契约所产生的约束力量，此刻居然没有消散，反而像是得到了外力注入，明显变得更加稳固了许多。
就好像是，从临时工升级到了，正式合同工的感觉。秦宇嘴巴有点苦，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契约已经达成，那么大家各自放过，各走各路不好吗？为何非要捆绑到一起！
石塔销声匿迹，显然不准备对此做解释，当然秦宇现在，也根本没时间去耽搁。
因为挨了隐匿时空中神秘存在一掌，黑暗主宰创伤之上再被重创，显然情况不妙。
说一句很俗套的话，那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秦宇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很显然之前一声破裂轻响，后果非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