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炼山河

抬头向前看去，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平整如镜的通天玉璧表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稀薄而清淡，就像是晴朗的浩瀚星空，亿万星辰光芒洒落而至。
吼——
又一声咆哮，自地面阴影漩涡中发出，秦宇心脏蓦地收缩，眉心似被狠狠扎了一下。他扭头看过去，只见那漩涡之中，钻出来一只巨大的阴影触手，似鞭子狠狠抽落。
轰隆隆——
所经处，空气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几道巨兽虚影闪避不及，居然被直接打碎，翻滚着消散不见。
四位联盟长老显然知道厉害，脸色大变急忙退避，阴影触手快如闪电重重落在玉璧上，顿时惊天巨响爆发，恐怖冲击轰然横扫。
秦宇哪里想到，已躲开了战场范围，居然还会被波及，心头暗骂一声只来得及曲起双臂挡在面前，下一刻整个人像是被大锤抡中直接横飞出去。
几个翻滚落在地面，继续向后暴退卸去周身力道，秦宇甩了甩既酸麻又生疼的胳膊，心里一片震动。
融合古族之心后，他肉身不断蜕变、强化，之前又得到了星光馈赠，短时间内令肉身快速提升，可即便这样也只是勉强挡住。
怕是这股冲击再强几分，或是他距离的更近些，此刻已经骨断筋折头破血流了。
周边可以听到痛苦的呻吟，不久前满怀期待，兴奋不已进入秘境的十人名单修士，此刻大部分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低声哀嚎。
秦宇眉头一皱，他没找到洛河的身影，这家伙去了哪里？秦宇当然不会认为，他已经被阴影漩涡里跑出来的巨兽虚影给宰了。
恐怕，这里大部分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有事……甚至于，秦宇忍不住怀疑，突然出现的阴影漩涡，就与洛河脱不开关系。
就在这时，又一声咆哮自阴影漩涡中发出，秦宇瞳孔剧烈收缩，看到钻出来的七八道触手时，他脑海只剩一个念头，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呆了。
废话，一根触手而已，跟玉璧的对碰余波，就差点废掉双臂，现在一下这么多，继续留下去等着被按在地面狠狠摩擦吗？
毫不犹豫转身，秦宇快速离开，他的确还惦记着，再度获得玉璧认可的机会。但再大的好处，也得保证自己活着，如果死了的话，注定一切成空。
反正玉璧就在这里，还是等到大战结束再过来吧……至于玉璧会不会，被阴影漩涡里钻出来的触手毁掉，对这点秦宇毫不担心。
能够让小蓝灯如此激动，甚至不惜暴露自身，也要帮助他拿到的东西，会这么轻易就被毁掉？就算这漩涡里藏着的东西厉害，但既然小蓝灯没有表示，那就不足为虑。
“……你这么想也对，玉璧不会被毁掉的，就算整个世界毁灭，它都能安然无恙。”小蓝灯意识波动响起，“不过，制造阴影漩涡的存在，也不是普通的来历，如果不是这处空间比较奇特，它能够爆发出比现在强大十倍的力量！”
秦宇一边快速远离战场，一边心头询问，“不能告诉我玉璧的来历，阴影漩涡是什么总能说吧？”
小蓝灯略略沉默，似乎它觉得应该告诉秦宇一些事情，让他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毕竟他还有机会获得认可，尽管希望不大，可万一成功了呢？
几息后，小蓝灯缓缓开口，“你应该已经发现了，这处空间的诡异之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处空间本身并不该存在。这个说法不太精准，确切的说是它在形成后，本该马上就自我崩溃、坍塌。”
秦宇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这处空间之所以能继续存在，是因为通天玉璧。”
“没错。”小蓝灯淡淡道：“它镇压了这处空间的崩溃，重塑了它的规则、秩序，某种意义上讲，你可以将这座空间，看成一处独立的小世界。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本该崩溃的空间，演变成了稳定存在的小世界，不仅仅意味着玉璧镇压了这里，更表明它压制住了，来自主世界本身的意志。”
秦宇瞪大眼睛。
小蓝灯继续道：“没错，你已经想到了，玉璧的存在，压制了一个世界的本源意志。”
秦宇倒吸冷气，尽管通过小蓝灯的反应，以及之前的星辰馈赠，他猜到了玉璧的不凡，可直到此刻才真正的，在心中勾勒出了大概的轮廓。尽管依旧不清楚，玉璧的来历与神奇之处，却也已经足够恢弘、强大！
压制一个世界的本源意志……
秦宇不知道，这需要何等层次的力量才能做到，那已远远超过，他如今的认知极限。
“应当毁去的并未毁去，反而长久的存留下去，世界本源意志被压制，无法直接毁灭这里，但本能会促使它变通其他的办法。于是在世界意志的引导下，产生了制造阴影漩涡的存在，简单点说，你可以把漩涡里隐藏的东西，当做是世界本源的化身。”
秦宇沉默不语。
难怪刚才的对碰余波会如此可怕，原来交手双方，居然是这种想都不敢想的大拿！
可这念头刚转过去，就被小蓝灯泼了一盆冷水，它幽幽道：“刚才的对碰，无论阴影漩涡还是玉璧，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能爆发出来，否则你已经被碾碎了。”
好吧，这是被彻底的鄙视了，可小蓝灯的眼界确保，它说的绝没有半点危言耸听。
秦宇能够走到今日，在无数修士中脱颖而出，对修行世界抱有敬畏之心之余，自然也建立了应有的自信。
可这一次，他突然没了信心，或许他的表现可以说是不凡，但放眼诸天万界能与他相媲美，甚至超越他的人，绝对数不胜数。
他真的可以获得玉璧的认可吗？如果错过了这场机缘，哪怕他心胸当真宽广如海，也必定终生遗憾。
似察觉到秦宇的心思，小蓝灯略一沉默，道：“秦宇，你不必妄自菲薄，的确这天地间，资质、表现超过你的生灵，多如繁星不可胜数，但你能够出现在玉璧前，这就是机缘。”
“只凭这点，就超过他们无数倍，因为至少你有了尝试获得它认可的机会，而那些人终此一生，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更何况，你原本已经失败，是阴影漩涡突然打断了星辰馈赠，所以才又给了你一次机会。这原本就是赚来的，哪怕失败又如何？”
秦宇深吸口气，许久后缓缓吐出，“你说的没错。”他略一停顿，眼眸变得越发明亮，“但安慰奖这种东西，拿一次就够了，我还是想试试，未必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是啊，能够走到通天玉璧前，已是逆天的机缘，世间亿万生灵，有几人可得到？
诸如与他一起，进入秘境的其他修士，甚至包括四位联盟长老在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怎样的机缘，更别说试图去获得玉璧的认可。
他已经足够幸运，如何还能更贪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力求不留遗憾！
小蓝灯对秦宇的表现略感惊讶，旋即露出一丝欣赏，能这么快就走出低谷，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点难能可贵。
没有就此事多言，它换了话题，“现在你准备做什么？找个地方，等大战结束吗？”
秦宇摇头，“不，趁此机会，我正好先找一样东西。”
当下将寻找冰魄玉床一事简单道来。
小蓝灯沉默了一会，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冰魄玉床是什么样子，但在我感应中，这个方向恰好就有一个，蕴含着极度冰寒之物。”
秦宇看向小蓝灯指引的方向，一座山岳蜿蜒前行，陡峭山势表面，长满了干枯如骨爪的枯萎大树，光秃秃的干瘪枝桠上，却挂满沉甸甸的果子。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小蓝灯继续道：“在山里面。”
山峦看似不远，实际距离却很惊人，飞了好一会秦宇落下身影，抬头看向面前的石壁，一眼就发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
想到宣云楼得到的消息，冰魄玉床被某位联盟长老当成了陪葬品，他脸色露出惊讶。
不会这么巧合吧？





祭炼山河 第869章 胎卵
的确是一座大墓。
墓门入口立着两尊巨大石像，一尊是生了三只头颅的地狱恶犬，一尊是手持长枪青面獠牙的飞天夜叉，皆凶神恶煞让人一见生畏。
可如今这两尊石像都被毁了去，变成一地破烂石头，居中墓门大开着，表面凹陷的脚印格外清晰。
这显然是来了恶客，不请自入！
看了这脚印一眼，感受着空气里残留的波动，秦宇脸色古怪，之前的念头再度蹦了出来。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略微沉默，秦宇脚下一动，身体飘起像是一道影子，悄无声息飞入墓门之中。
一路前行所见表明，大墓的主人是个极谨慎的性子，即便墓地修建在联盟秘境中，依旧设下重重机关、陷阱。
当然现在这些机关、陷阱，都已经报废当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秦宇想要进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在此郑重感谢开路先锋！
避开了两处没被触发的小机关，秦宇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大墓深处，他谨慎又谨慎，生怕弄出动静被先锋察觉到，可最终发现这份谨慎没一点用处。
整座大墓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唯一的好消息是，秦宇找到了冰魄玉床，它被摆放在，原本应该放置棺木的地方。
神念仔细扫过，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秦宇面露不解，无论之前闯入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对方大费周折来到这里，居然什么东西都没动。
墓中一日游？
拜托，正常人谁会这么无聊！
念头转动着，秦宇来到冰魄玉床旁，它外形就是一张用巨大冰块，雕琢出的大床，除了样式精致、华丽了一些外，没什么稀奇之处。
冰体并不完全透明，秦宇看了几眼，突然轻咦一声，俯身凑近仔细看去，竟在冰魄玉床里面，找到了棺木的存在。
他皱紧眉头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没有丝毫破损痕迹，那这座大墓的主人是怎么，把自己的棺木放进去的？
就在这时，小蓝灯突然开口，“有意思，居然把开口设计的如此巧妙，这座墓地的主人，当初没少废心思啊。”
秦宇道：“你发现了什么？”
小蓝灯道：“冰层里面的棺木，是一处隐蔽的空间节点，通过它可以进入另一层重叠空间，想进去的话，就把冰魄玉床打碎。”
秦宇面露犹豫，倒不是舍不得宝物，但这东西要用来救野鸡霸王，如果毁掉了……
小蓝灯道：“你忘了这处秘境的奇妙了？放心动手吧，它很快就能重组、恢复。”
“对，差点没想到这点！”秦宇面露笑容，他突然想通“先锋”去了哪里，显然对方知道空间节点的秘密，已经先一步进入重叠空间，所以这里才会空无一人。
抬手一拳打出，冰魄玉床纹丝未动，可汹涌而出的力量，已然如大河席卷而至。
咔嚓——
咔嚓——
一瞬间无数裂纹生出，向外急速扩散。
秦宇收手，冰魄玉床碎了一地，露出其中寒气萦绕的棺木。没了冰层的阻隔，它完整暴露出来，整个棺木表面，没有半点纹理、修饰，通体被刷满厚重的黑色，透出威严与煞气。
“现在怎么做？”
“简单，推开它，躺进去。”
秦宇：……
进棺材这种事，怎么说都觉得不吉利，但既然动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而且他也想知道，“先锋”闯进去有何目的？这座大墓的主人，如此复杂的布置又是为了什么？
伸手还没碰到棺木，小蓝灯突然道：“等等，你这样直接上手，要出大问题的。”
“现在按我给你的信息，依次拍击棺木表面，切记不要出现偏差，不然我们就要有麻烦了。”
“好。”秦宇点头，一股意识波动传入脑海，他略微沉吟突然出手，动作快如闪电，接连在棺木表面拍打了三十六次，每次都落在不同的地方，几乎遍布整个棺木表面。
第三十六掌拍落瞬间，秦宇退到原位，棺木中突然响起“咔嚓”“咔嚓”声，然后棺盖悄无声息移开，露出黑漆漆的缝隙。
秦宇没有上前，他继续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就在这时，棺木中突然弹出一只白色骨手，抓住棺木边缘，缓缓向下拉开。
紧接着，身穿华丽长袍，血肉全部腐烂，只剩余一具骸骨的尸体，从棺木中做起来，空洞的眼窝看着秦宇，嘴巴开合发出僵硬、机械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秦宇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默不作声。
好在骸骨随后就道：“进来吧。”
它躺回棺木里面，向旁边靠了靠，留出来一个位置。
秦宇脸色阴晴不定，可等了一下，小蓝灯没有说话，咬咬牙迈步跨入其中。
“别反抗。”
小蓝灯声音响起在心底响起，下一刻旁边的骸骨突然抱紧秦宇，棺盖快速合拢，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陷入黑暗中，骸骨给秦宇的感觉突然变了，温柔而充满弹性。
略微犹豫，他手掌动了动摸上去，触手温润弹滑，耳边响起一声轻哼，炽热温暖的气息落在耳边。
这特么……明明是棺中白骨的惊悚剧情，怎么一下就变成了，黑暗中的香甜诱惑？
秦宇没有半点心动，反而越发感到惊悚，如果不是小蓝灯已经提醒，他绝对忍不住动手了。
香甜的，带着丝丝微凉的味道，源源不断钻入口鼻之间，秦宇皱了皱眉，胸膛间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跳动。
一股热流生出，沿着四肢百骸，快速扩散到身体每一寸角落，像是体内燃起了一团无形的火焰，它似乎可以将人的理智焚烧成灰烬，只留下本能和欲望。
“既然你来了，又何必要离开呢，留在这里陪伴我，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微带沙哑的嗓音，压的很低在耳畔响起。
“回答我？你选择我，还是要离开？”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担心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要留下来吗？如果你再这样沉默，我便当你默认了。”
“真的要离开吗？为什么？是我不够美丽？但你还没真的看到我，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好不好？”
体内火焰越烧越旺，秦宇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宛若擂鼓般的剧烈心跳，他的身体开始升温，可睁开的眼眸里却一片淡漠，像是冰下安静的水，没有丝毫波动。
“留下来！留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说话！”
“我讨厌你的沉默！我要把你留下来，留下来陪我！”
女人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她在黑暗中越来越用力，疯狂的抱紧秦宇，温润软弹的触感，很快变成了捆缚。
她像是一根绳索，拼命想要挤进秦宇的血肉里面，可面对这一切，他就像是一根木头。
无论面对之前的诱惑，还是此刻撕破脸的疯狂，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个旁观的过客。
不知过了多久，秦宇耳边响起一声，女人不甘的尖叫。
小蓝灯淡淡道：“我们到了。”
唰——
秦宇睁开眼，他安静躺在棺木中，里面除了他以外，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隐约间，似乎可以从这黑暗中，感受到一双充满不甘的眼眸，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皱了皱眉，秦宇再度闭上眼睛，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顿时被屏蔽在外。
轰——
外面有动静。
洛河站在大墓中，这里的环境居然与另一处空间几乎完全相同，唯一改变的是，在这里多了一座黑色的石椅。
如今，端坐在石椅上的人影，正被无形力量提起禁锢在半空中，瞪大眼眸里充满惊怒。
“不可能，在这个空间里，你居然可以动用比我更强的力量！”云月明奋力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洛河背负双手眼神冰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倒真要感谢你，若非身为联盟长老的你私心太重，死后仍寄希望于复活，我又怎么能锁定它呢。”
云月明瞪大眼，“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洛河淡淡道：“一个早就已经死去，却迟迟不肯归于尘土的孤魂野鬼，何必知晓太多呢。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会下手很快，不让你感到太多痛苦。”
“啊！”云月明惨叫，他的魂魄开始燃烧，灰白色的火焰中，其魂体快速消融。
可随着这一过程，居然有一只胎卵虚影出现，非常的稀薄、暗淡，像是烟雾交织而成，一口气就能吹散。
洛河眼眸亮起，面庞因为激动微微涨红，他紧紧盯着眼前胎卵虚影，像是看到了未来与希望。
这的确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成功所经受的一切磨砺，都将变成过眼云烟。
他将以全新姿态，更强大的实力归来，若是失败……则彻底万劫不复，一切作罢！
“我不会失败，我不能失败！”
抬头，双目锁定胎卵虚影，洛河缓缓伸出手，他动作非常慢，似乎担心稍大一些，就会将虚影驱散。
五指张开向前虚抓，他突然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刹那褪尽。
与此同时他掌心间，所有掌纹快速变黑，像黑色河水向中央汇聚，竟凝聚出了一只漆黑不见其底的黑洞。
察觉到了胎卵的气息，黑洞边缘一阵蠕动扩大，最终吞噬了他手掌全部血肉，剩余的五根手指，也被黑暗侵袭占据，呈现出一种坚硬的金属色，像是五根铁钉嵌入空间，将黑洞固定在原地。
下一刻，黑洞中喷吐出黑色光线，交织成大网将胎卵虚影笼罩。
咚——
咚——
躺在漆黑的棺木中，秦宇可以清楚的听到，那许久才会响起一次的跳动，低沉厚重像是以日月为锤，擂动了整个世界，散发着压制一切的强大意志。
因为小蓝灯的原因，尽管秦宇人在这里，脑海却清楚的呈现出，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他目睹了洛河杀死云明月的全过程，也目睹了他掌心浮现黑洞，禁锢胎卵的一幕。
果然是他！
随着时间流逝，黑色光线交织成的网中，胎卵虚影越来越清晰，就像是要从一个影子，逐渐的完成实质化。
而刚才听到的跳动，正是自胎卵中发出，而且随着它不断凝实，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阴影漩涡中的那道意志。”小蓝灯沉声开口，“我的估计有些失误，不知为何降临到这处空间的通天玉璧，一定是出了问题。否则以它的力量，纵然是世界本源的力量，也不可能通过一道投影，强行召唤它降临！”
秦宇皱眉，“我们怎么做？”
小蓝灯道：“阻止他！”略微停顿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越发坚定，“必须阻止他！”
秦宇道：“你有把握？”
只一个洛河，他自己便可无惧，但此刻降临到他身上的，是阴影漩涡意志的力量。
更确切说，这力量来自世界本源意志！
小蓝灯道：“没有，但我们必须搏一搏，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它像是吸了口气，“你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进，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没得选。”
“不出意外，它将被强行召唤降临，被阴影漩涡意志毁灭，如果我们目睹了这一切却置身事外……相信我，即便今日可以离开，你我的未来也将因为遭受诅咒，最终陷入永恒的寂灭！”
秦宇：……
通天玉璧跟胎卵什么关系？它又是什么来头？遇上了，居然连躲避都不行，必须帮它拼命，世上竟有这么霸道的东西！
“收敛念头，不要浪费心神，接下来我们真的要拼命了。”小蓝灯语气格外平静，可这份平静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将一切抛开的决绝。
“等下，我会调动全部的力量，对抗阴影漩涡意志，你要做的是在最短时间内杀掉此人。只要他一死失去媒介，阴影漩涡意志便不得不退走。”
“相信我，这一战虽然有很大风险，但同样可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收获……秦宇，我有种预感，你能否得到它的认可，就看眼下了。”
小蓝灯不再说话，秦宇却能感受到，冥冥中跨越时空而来，不断凝聚的恐怖力量。
这一刻，小蓝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颗真正的，悬在苍穹之上的大日。
浩荡磅礴不容抵挡，可将一切焚成灰烬化为齑粉！
它真的要拼命了。
秦宇很清楚，已经准备拼命的小蓝灯，即便今日失败，也有很大可能存留下去，或许会陷入一段漫长的沉睡，直至新的人找到它，但他失败了，是一定会死的，而且会死的非常非常难看。
不想死，那就拼一把吧！
秦宇闭上眼，沉默等待。
黑色光线交织的大网中，胎卵终于凝聚完成，在这一刻整座地下大墓，随着一声巨响，整齐下陷了数丈。
地面上铺设的光洁石板，如蛛网般大量开裂，甚至蔓延到墓宫主体上，如同一张张痛苦哀嚎的大口。
一股无形的吸引从胎卵中释放，好似它是世界一切美好的聚合体，让人看一眼便会生出，要不顾一切将它占据的欲望。
洛河呼吸瞬间沉重，双目表面细小血管快速充血，转眼变成一片赤红之色，脚下上前一步，掌心黑洞突然传来一丝波动，让他瞬间惊醒过来，额头顿时遍布冷汗。
刚才的一刻，他竟生出一种不顾一切，保护胎卵不受伤害的冲动……
如果不是那位的力量，洛河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一具被操控的傀儡。